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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些,竟让你觉得朕的旨意可以随便讨价还价了。这几**便不用上朝了,自己在府中好好思过吧。朕的话也便搁在这里,十月初十,便是你同胡国华笙公主的大婚之日,届时可别再出什么妖蛾子。”
李正煜似是仍旧有话要分辨,他举着笏板,高声道:“皇上……”
可是李正炽却只留下了一个匆匆的拂袖而去的背影。
李正煜仿佛一尊雕像般杵在殿中,一缕晨光照在他的背上,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更显得落寞无比。期间,有几个人上前同他说了话,他却是置若罔闻。知道人都走了,他才像是幡然醒悟,跌跌撞撞地走出了殿门。
大道之上马蹄飞溅,架着不及撤走的小摊子也被飞扬的马鞭带倒在地。许多人聚在路旁一脸震惊地望着李正煜飞驰而过的身影,不晓得出了多严重的事情,才让这个素来仪表堂堂风度翩翩的楚王如此失态。
“哐当”一声,柳长宁手中的药碗应声而碎。
万妮儿几乎要哭了出来:“姐姐,身体要紧,你不要吓妮儿呀。王爷对姐姐那么好,他一定不会去娶那个什么胡国公主的。”
柳长宁唇色惨白,一双眼睛无力地闭着:“傻丫头,你不懂。不是重光对我不好,而是天意,不管我再怎么努力,终归……终归争不过命运。”她无奈地一笑:“原来我那么伤心,总以为是他不要我了。后来才晓得,他是为了家国天下,心中确实把我当作最最重要的人。这样一想,心里头也便没有这般难过了。”
门外想起由远及近的马蹄声,柳长宁下意识地想到,李正煜必是因为心急,骑着马便进了府。她沉着声对万妮儿道:“妮儿,先把地上的残渣碎瓷收了,我有话要和王爷谈。”
万妮儿仍是哭丧着脸:“姐姐,王爷心里只有你,你一定不要同他置气,有什么话可要好好说。”
柳长宁仿佛是累了,她见万妮儿依然将地上的一片狼藉收拾好了,便顺势朝后一靠,挥了挥手臂道:“你先去吧,有什么事我再唤你。”
万妮儿点了点头,不着痕迹地用袖子抹了抹脸,只听得“砰”地一声,一股巨力将雕花的房门撞到墙上。李正煜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边,没想到门外的天气竟这样好,柳长宁将手掌遮在眼前才勉强看清他脸上的神情,没想到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他竟然也能愤怒到五官都纠结起来。
他明显是压抑着怒气,声音低沉而干涩:“长宁,我们有必要谈一谈。”
柳长宁脸上神色却是丝毫未变,她稍稍朝着里头挪了挪,又用手拍了拍床沿:“说吧,我听着呢。”
李正煜闻言果然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他的手抬了一抬,下一刻却是有些颓然地垂了下去。方才万妮儿离开时顺手带上了房门。如今两个人面对面地坐着,却是谁也不开口,更显得室内的气氛焦灼得有些可怕。
李正煜低头沉默良久,半晌才道:“不晓得你听说了没有,特提单于亲自修书给光焰,说是要将刚满十六岁的华笙公主嫁到后商。”
柳长宁水色的杏眼里仿佛有波光浮动,她微微点了点头,没说好,也没说不好,那样子倒是让李正煜的一颗心朝着更深的谷底荡了下去。
他理了理思路,才又说了下去:“原本,特提单于想要进一步巩固和后商的关系,把公主嫁过来倒也是不错的选择。朝中的众位大臣听了,也是欢欣鼓舞,想着这样一来,和平顺遂的日子便能长久地过下去了。只是没想到,这个特提单于向来不喜欢走寻常路,连和亲联姻也要剑走偏锋。照着惯常的做法,这个华笙公主嫁入宫中,至少也能做到四妃,甚至贵妃也不在话下。”
他说话向来是言简意赅,今日却不知为何一直顾左右而言他,听得柳长宁心头起了一股无名之火:“你这样说话听得我很是着急,说了半天都说不到重点。你不如开诚布公,到底那特提单于提了什么意见,让你纠结至此?”
仿佛哪里吹来一股寒风,将李正煜眸中的光彩一并吹灭,他低着头,双手紧紧攥着柳长宁的手,过了许久才道:“他给光焰的信中,直接言明了要将那华笙公主嫁给我,还要是以正妃的身份入主楚王府,而婚礼的日子都已经定了,便在十月初十那一日。”rs
第二百章 因爱而生()
仿佛哪里吹来一股寒风,将柳长宁吹得没由来地一抖,也将李正煜眸中的光彩一并吹灭。他低着头,双手紧紧攥着柳长宁的手,仿佛一松手,眼前的人便会凭空消失一般。过了许久,才听得他低低地说道:“那特提单于给光焰的信中,直接言明了,那华笙公主将要下嫁之人,不是坐在皇座之上的光焰,而是我。作为国王的长公主,那华笙公主自然是以正妃的身份入主楚王府,而婚礼的日子都已经定了,便在今年十月初十那一日。”
柳长宁的脸上倒不见几分惊讶的神情,仿佛李正煜这一番隐晦难言的话全在她的意料之中。她的唇边竟然还挂着一丝微笑。近距离地瞧着仿佛是不屑与讽刺:“既然连婚礼的日子都定下了,你还有什么要同我说的?我若是不将这个位子让出来,便是破坏了两国的和平,连累天底下千千万万的百姓。说得难听些,我要是真的这么做了,又同那些祸国殃民的妖姬有什么区别。”她毫无征兆地一使力,便将自己的手从李正煜的钳制之下抽了回来:“反正还有好几个月,等到这孩子出世了,我自然会带着他离开王府,给那华笙公主腾出位置来。”
李正煜怎会听不出她语气中的不悦,只是又不知道该从何解释,只好无奈地唤道:“长宁……”
柳长宁不期然地又是一笑:“原来你舍不得我将这孩子带走。既然如此,孩子也便留给你吧。在这个世上,我本就是孤苦无依的孤女,赤手空拳地进了王府,也该赤手空拳地离开。”
李正煜的心更疼了,他仿佛能够感知到那本已经结了痂的旧疤如今却又活生生地被撕裂了开来,那痛意一直从心头蔓延到四肢百骸。他仍旧低声地轻唤:“长宁。”
柳长宁转了个身,只留给李正煜一个消瘦得背影。她的脸隐在阴影之中,声音也像是戴上了一层面具,听不出真实的喜怒:“我累了,有什么话到时候再说吧,你出门的时侯记得带上门。”
她这就变化明摆着便是下了逐客令。李正煜心中纵有千言万语,也没了吐露的机会。他伸出手去,将被角掖得严严实实,语气轻柔地道:“你好好歇着吧,等有时间,我们再好好谈谈。”
门外下起了一场纷纷扬扬的樱花雨,李正煜伸出手去,只见一枚浅得近乎于白色的花瓣躺在自己的手心。他无端地想到了樱花的花语,猛然惊觉着看似甜美的花竟然带着那样悲壮而决绝的宿命。
柳长宁此刻却是清醒着,她努力地睁着眼睛,一行清泪还是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方才她能够感受到李正煜的悲伤,却要强忍着不去伸手抚平他眉间深深地纹路。她晓得如今这一切再也没了挽回的余地,她若是在李正煜的面前流露出忧伤和软弱,只会徒让他伤心罢了。可若是她决绝地离开,李正煜或许会欣慰些,或许会认为他的放手换回的是自己下半生的幸福安稳。她默默地噙起一个笑,既不能相守,便相忘于江湖,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她抚着自己隆起的腹部,里头孕育着她与李正煜的骨血。她头一次感受到生命竟然如此脆弱,就算自己能于千军万马之中救下别人的性命来,也未必能够护得住他。她不由得想起许多年前自己说出的那番决绝的话,那时候以为是李正煜抛弃了自己,便搜肠刮肚地将最恶毒的字眼都说了出来,如今想想,李正煜伤的只怕要比自己更深。他一边抱着一颗破碎的心独自疗伤,一边还要同华笙公主虚与委蛇,过得不知该多忧心。柳长宁叹了口气,却觉得脑海中瞬间混沌起来。这是她第一次怀孕,也不晓得每一个人怀孕时是不是都这样嗜睡。如今十二个时辰倒像是一大半都是睡着的,每一次醒来,浑身都是酸软无力,仿佛再一次便要一睡不起一般。
这一日晚上前,她果然又吐了一会。这段时间一直都吃不下什么东西,原以为不过是吐些酸水,没想到最后却吐出了血来。柳长宁看着丝帕上的殷红亦是一呆,她还有那么多的心愿没有达成,可不能就这样轻易地命丧黄泉。
李正煜果然还是来了,负着手在门外徘徊许久,还是柳长宁眼尖发现了她:“有什么事儿进来说吧。”
李正煜并不晓得她吐血之事,可是一抬眼,看见她苍白如纸的脸色仍旧是吓了一跳:“怎么回事,脸色这么差?”
柳长宁面无表情地将他的手拂了开去:“想来你已经想到解决的法子了,直说便好,用不着动手动脚。”
李正煜的手臂又是一僵,他讪讪地把手伸了回来,又故作镇静地给自己斟了一碗茶:“长宁,我晓得你心中难过,可是你总是这样抗拒,对事情的解决于事无补啊。方才你在休息时,我想了许多,也许娶胡国公主这件事只是一时的权宜之计,等到后商国力强大了,与胡国必然是要开战的。”
柳长宁仍旧是一副心不在焉地样子:“唔。那么什么时候后商的国力才会强大,什么时候才会与胡国开战?这样没谱的事情,我又怎么抱着希望。若是到了那时我已经老得不成样子,你也是齿落发秃,再在一起又有什么意思。”
李正煜更是一呆,他尴尬一笑:“你这么说,也不无道理。你若是等不了,我便会给你自由。后商的好男儿千千万万,你必然会找到那个人同你一起白头到老。”
柳长宁微微一笑:“唔,这样说来我倒要谢谢你,既给了我自由,又有大把的好男儿等着我去发现。
李正煜的脸色终于在她一番冷嘲热讽之下暗了下来:“你这是个什么态度,若是总是这样,这事该怎么解决?”
柳长宁也是怒火中烧,她“砰”地一掌击在桌几之上,震得桌上的青瓷茶盏都倒在了地上:“你要我是个什么态度?你如今来和我谈的,是要我怎么把你让给别的女子。难不成我要高高兴兴地替你出了注意,好让你同那个什么华笙公主做恩爱夫妻?”她一边说着一边却冷笑起来:“当然了,你可没时间去想我的态度,谁让你是‘三贤王’呢,到了这个节骨眼上,爱情什么的都要放到一边去了。”
李正煜也不辩驳,声音哑的都不像他本人了:“你如今怀着孕,不适合这么大悲大喜。若是有什么怨气,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稍微忍一忍不行么。”他叹了一口气,那挫败的模样同平日意气风发的楚王也是毫无相似之处:“这件事我也晓得自己做错了,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楚王府你看得上的东西都拿走好了,我绝不会舍不得。”
“啪”地一声,李正煜的脸被整个拍得转了过去。柳长宁看见他脸上渐渐显出的红色的掌印,才晓得自己刚才下手实在是重了些。她虽则心疼,脸上却仍旧是一付恶狠狠的表情,杏眼圆睁着倒有几分凶神恶煞:“你怎么能说得出这样的话?钱钱钱,难道像你这样的王孙公子都可笑到以为钱可以解决一切的问题?”她气急了反倒“哈哈”大笑起来:“还是觉得我的尊严、我的爱情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