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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谢臻见状,顿时眉宇微微颦蹙着,转头看着脸上似乎带着得意神色的谢琦,摇摇头,“妹妹,你就不能不任性?今天府上发生这种事情,爹心里也不好受,你怎么能,怎么能……”
“被关在祠堂的、被毁容的不是你,你当然可以心平气和的说出这种话来。”谢琦转头瞧着谢臻,嘴角微微勾着,带着浓浓的嘲讽意味,“现在爹都已经不在了,你还在这里装给谁看呢,哼,咱们兄妹三人就你懂事,就是知礼,行了吧?”
谢臻闻言,面色难看到了极致,低头抿唇,死死地咬着牙关,缩在袖中的双手早已经紧握成拳头。
“谢臻!你就不能少说两句。”耿氏听了顿时面色难看得紧,恶狠狠地瞪了谢臻一眼,“你妹妹可是待字闺中的女儿家,现在被毁容,如果被外人知道了会怎么看?难道你非要你妹妹一辈子都毁了你才甘心?”
谢臻闭上眼,深吸口气,从来都明白耿氏对大哥和妹妹的偏疼,现在这种时候真心不想跟他们说什么了,一直以来所有的困倦和疲惫好似刹那浮上了心头,“娘,妹妹,你们好生休息,臻儿先告退了。”话音未落,不等两人开口,直接朝着琦恩阁的大门走去。
“娘,你看他!”背后传来的是谢琦那气急败坏的话,可谢臻却好似听不到了一般,其实有时候真的很不明白,同样是她生的,同样是儿女,为什么自己就必须承受这么多的委屈和埋怨;他们一直任性、胡作非为却能得到更多的疼爱,难道就因为自己太懂事?
后面耿氏还说了些什么他已经听不到了,胸口处那钝钝的疼痛,还有更多的……往日所有的所有全都浮上心头,竟是觉得那么的,那么的可笑。委屈吗?或许是有的,但更多的却是疑惑,想到苏怡,想到顾淮,甚至连他自己都开始怀疑,他其实也不是耿氏亲生的吧。
好不容易安抚好了谢琦,耿氏瞪着她,“你当真是想不想好了,你也真是的,就算再生气,再怎么样也不能当着你祖母的面拿当年苏怡的失踪说事儿啊。你……你,你简直是,气死为娘了!”
谢琦满脸毫不在乎,甚至连脸上的疼痛都感受不到了一般,“我怎么知道她会突然过来的,再说了,难道我说错了吗?”
“你,你……”耿氏也是同样气得不轻,抬手狠狠地戳了下她的额头,“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个没脑子的女儿,你也不想想,你现在跟你祖母将关系闹得这么僵到时候她能帮你?到时候她给你祖父吹吹枕头风,看你到时候怎么办,还睿王,睿王你就永远都别想了。”
“这……”听到这里谢琦才算是真的慌了神,拉着耿氏的手,神色慌张,“那娘,我,我该怎么办?”
耿氏摇摇头,“你啊,现在知道急了?”
“我,我那不是没有想到吗?”谢琦低下头瘪瘪嘴,脸上似乎还带着不屑,只是因为受伤那狰狞的伤口而不那么明显,“而且谁知道她会突然过来的。”
“算了事情不发生也已经发生了。”耿氏拉着谢琦的手轻轻拍了拍,“你听娘跟你说,现在可是咱们拆穿顾瑾汐的大好时机,你小叔叔的贴身侍卫流枫你还记得吧?”
谢琦眉梢浅浅地挑了一下,眼底带着疑惑,“嗯,怎么了?”
“嘘。”耿氏做了个噤声的姿势,遣走屋内的下人,环视了下确定屋内没有其他人了之后这才拉着谢琦走到床榻边,“娘跟你说那流枫在祠堂救火的时候受了重伤,听说只剩下半条命了,现在你小叔叔已经去外面请神医,你觉得这个神医会是谁?”说着,耿氏脸上还露出一副老神在在的表情。
谢琦听了顿时来了兴致,反手抓着耿氏的手,“难道是……顾瑾汐?”
“还能是谁。”耿氏轻轻地拍着谢琦的手,眼底晶亮;不过随后又黯然了下来,“不过……”
“不过什么?”谢琦顿时紧张地追问道。
“娘还没来得及跟你祖母说让顾瑾汐那个小贱人来给你医治呢,你祖母就给你气跑了。”耿氏说着,眉宇微微颦蹙着,面色不太好看;眼底似乎还带着为难,“现在你祖父、祖母都在气头上,如果现在去说怕是……”
谢琦听了顿时面色也黯然了下来,“怎么会这样,娘,那我们不是没有机会揭穿顾瑾汐了?不,不……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哎,要不是你将你祖母气走了,只要你祖母开口,那顾瑾汐就算再不愿意难道还能拒绝不成。”耿氏越说谢琦心中越是后悔,她低着头,贝齿死死地咬着唇,猛然福灵心至,眼前一亮,“娘,让爹去说。”
“这……”耿氏眸色闪了闪。
“不管怎么样爹可是祖母的亲生儿子,你不敢去说,让爹去。她还能将爹生吞活剥了不成?”谢琦越说,越觉得是那么回事,“再说了,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谢家的女儿呢,爹应该也不希望我毁了容就嫁不出去了吧,这丢的可是谢家的人!”
耿氏听了,有些艰难地点点头,“那,好吧。”
“娘,你一定要将利害关系跟爹说明白。不然错过了这次机会,想要再扳倒顾瑾汐可就不知道有没有这样好的机会了。”谢琦瘪瘪嘴,拉着耿氏的手臂左右摇晃撒娇着道,“娘您一定要说服爹啊。”
看着这样的谢琦,耿氏也觉得是这么回事,将谢琦的手拉下来轻轻拍了拍,“嗯,娘会想办法的,你也好好歇着,别将身子给累垮了。”
“女儿知道了。”
……
蘅芜苑。
谢逸独自滚动着轮椅,沿途跌跌撞撞,对周遭指指点点的人似乎全都看不到了,对他们的议论纷纷要好似都听不到了般,到了蘅芜苑大门口,看着那已经焕然一新的大门和牌匾,他眼中带着激动,又似带着点点欣喜,到了吗?终于到了吗?
可蘅芜苑大门口的七步汉白玉铸就的台阶却好似天堑般横挡在他的面前,第一次,从来没有这样厌弃自己的双腿过,第一次谢逸恨,恨自己为什么是个残废。抬起手狠狠地捶打自己的双腿,屹立在阶梯两旁的诺大石狮都好似在嘲讽自己一般。
“啊,啊!”谢逸不断地捶打自己的双腿,眼中带着浓浓的恨;想到流枫的伤,看着那只有七步的高台可对自己却好似非常的困难,他太过激动导致轮椅滑动间身子不稳一下子扑到在地,原本的偏偏公子逸,此刻却狼狈得好似个乞丐般。
周遭也有那看热闹的人,来来往往,可是却没有一个人上前搀扶,他低下头痴痴的笑,眼底带着浓浓的苦涩,转头看着那汉白玉阶梯,伸手撑着身子,一点一点的往上爬,带着那沉重,却没有任何知觉的双腿,他强忍着不让眼泪留下来,朝着那大门口一点一点地挪过去。
“咚,咚咚!”
到了,终于到了。
院子内的人听到声响开门,那两名侍卫刚来的,骂骂咧咧,“谁啊,要钱的滚开点儿!”
“就是,呸真是晦气。”另一名侍卫轻轻地呸了一口,只听到砰的一声巨响,刚打开的大门又阖上了,谢逸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还没来得及开口,看到那阖上的大门,眼疾手快赶紧将手伸过去,可是却仍旧阻止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大门阖上。
杜若走过来,看着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的两名侍卫,“你,你们在说啥呢,不好好守着!”
“杜管家。”两人面面相觑恭谨地朝杜若行了礼。
“嗯?”杜若眉宇微微颦蹙着,刚才远远的似乎看到大门开口,“刚才有人上门来了?”
其中一名长相偏高的侍卫感激上前道,“没有什么人,就是个要饭的;咱们已经给打发了;杜管家您放心,这不该放进来的人,咱们绝对一个都不会放进来的。”
“哦?”杜若有些不放心,有些疑惑地看着两人。
偏矮的男子略微圆润,整个人就好似个冬瓜般,点点头,“真的,是真的,杜管家。”
“好吧。”杜若眉头紧皱,这几天蘅芜苑也发生了好多事情,导致他草木皆兵,可能真的是自己看错了,往前走了两步,可又有些不放心,回头看着两人,“好好守着。”
“是!”两人赶紧恭谨应声,置地铿锵。
“咚,咚咚——”
两人话音刚落,之前那略微带着低沉的敲门声又响了起来,而且长长短短,没有节奏,好似外面敲门的人有气无力一般。
两名侍卫对视一眼,转头朝杜若道,“肯定是刚才那个要饭的,小的这就去打发了。”说着赶紧上前将大门打开,朝着已经奄奄一息躺在地上的谢逸道,“都让你走远点儿了,给拿去吧!”从怀中掏出两个铜板扔到地上。
“我,我……”谢逸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我找顾瑾汐。”
“什么?”杜若闻言顿时惊呆了。
“大胆,我家小姐的名讳也是你能直接称呼的。”刚开门的侍卫却是一声厉喝,眼看着就要发火,可杜若却拨开两人,在看到地上躺着的谢逸时,顿时双眸圆瞪,朝两位侍卫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谢公子扶起来!”
两位侍卫愣住了,“谢,谢公子?”
“算了,没时间跟你们说。”杜若说着已经迈出大门,看着已经奄奄一息的谢逸,眼中带着震惊,又似不解,让两位侍卫将谢逸搀扶起来,自己则是亲自将他背起来,然后还转头朝那偏矮的侍卫道,“还不快去浅阁请小姐,就说谢公子受伤了,让她快到水榭汀兰的客房来。”
“是,小的这就去。”偏矮的侍卫应声,赶紧点头。
“你认不认识谢公子?”偏瘦的侍卫拉着旁边一名路过的丫鬟,却是水榭汀兰的琴好。
琴好提着花篮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咱们家夫人的亲弟弟,小姐的亲娘舅,你说认识不认识?”
“什么?”偏瘦的侍卫一听,顿时只觉得蒙住了,完了完了完了。
当顾瑾汐接到消息的时候,正在浅阁的花园里跟半夏、青黛一道带着几个小丫鬟采摘菊花呢;秋日的雏菊,趁着将开未开的时候摘下来,晒干泡制之后可是上好的疏散风热,清肝明目,平肝阳(资料来自百度)的药材;当然还有一样嫌少有人知道的效果,解毒!
“小姐,这浅阁的花园已经摘得差不多了,奴婢明儿带着几个丫鬟去将花园和其他院子里的菊花都采摘一遍,您看如何?”半夏脸上带着笑意,转头看着顾瑾汐。
迎着夕阳,顾瑾汐微微抬起手遮在额前,宽大的衣袖挡住了眼光,修长的睫毛在夕阳的照耀下,在眼底投下长长的影儿,微微闪动着,好似蝶翼般。
旁边的小丫鬟看呆了,“小姐可真漂亮,就好像画上的仙女一样。”
“你可真会说话。”半夏看着那小丫鬟。
小丫鬟却是有些害羞了低下头,“奴,奴婢说得是真的。”
“那是当然,咱们家小姐可是整个凉都最漂亮的了。”半夏可丝毫不知道什么叫做谦虚,将手中的花篮交给旁边的小丫鬟,自己小心翼翼地从花坛中走出来,“累了半晌,小姐要不要回房歇歇?”
顾瑾汐点点头,“也好。今儿大家辛苦了,都回房歇着吧。”
“小姐这是说的哪里话。”青黛摇摇头,远远的似看到一个矮圆的身影朝着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