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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氏闻言,顿时眼神亮了亮。
谢安和陆氏对视一眼,顿时不由得有些泄气。
“看什么看,还不快滚!”瞧着谢煜、谢琦仍旧不离开,甚至耿氏也一副看热闹的模样,谢安顿时就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都想去祠堂罚跪,是不是?”
“爹息怒,我们马上就走,马上就走。”耿氏闻言,顿时急了;推搡着两人。
谢臻见状,也非常识趣地朝两位老人行礼,“那臻儿也先告退了。”
“嗯。”谢安无力地罢了罢手,老大家的也就看着谢臻像是他们谢家的人,对谢煜和谢琦,谢安可谓是恨得牙痒痒。
“老爷,您说这怎么办呢?”陆氏心中焦急,手心手背都是肉。
谢明身子也愣怔僵硬,谁都想不到这刚跟顾瑾汐发生那样的争执,后脚谢逸就病情恶化了,“老爷、夫人您们别着急,先去问问药老,到底怎么回事?”
“嗯,嗯。”两人赶紧点头如捣蒜。
从主院出来,耿氏就找人去跟谢家老夫人告状,谁知话没说完,就有人来汇报谢逸病重的消息,听了来人的汇报,谢家老夫人险些没将耿氏给打一顿,向来温婉的她难得的爆了粗口,“滚,你给我滚!”
“祖母!”耿氏面带不解。
“我谢家这是遭了什么孽竟然娶到这样的媳妇儿!”谢家老夫人只气得脸都青了,旁边的嬷嬷不断的安慰着,“老夫人您别着急,顾小姐素来是个知晓轻重缓急的孩子,不管怎么说顾夫人都是二少爷的亲姐姐,不会看着不管的。”
谢家老夫人眼中还带着泪,想到顾瑾汐的性子,“不,还是我亲自去一趟蘅芜苑吧。”
“老夫人您三思!”嬷嬷赶紧拉住谢老夫人,“白日里刚发生那样的事情,这会儿顾小姐怕是正在气头上,您这若是去了,顾小姐就算来了怕心头也是憋着气儿呢,正所谓解铃换需系铃人,老奴觉着这件事情让大少爷去最合适。”
谢老夫人听了,微微抿着唇,“可是阿玮他……”
“煜少爷和琦小姐那性子也该改改了,哎……”老嬷嬷摇摇头。
第110章 瑾儿,我真想把你的心挖出来()
都说六月的天是娃娃的脸,说变就变。如今分明六月已过,可天边那乌云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的弥漫着整个凉都城的上空。漫天彻地的黑云似要将整个凉都都给包围起来般,黑压压的,连空气都弥漫着压抑的气息。
“咔擦——”
陡然闪电划破黑幕,瓢泼般的大雨骤然落下。哗啦啦,搭在外面树叶、湖心,发出细细碎碎的声响;浅阁中。
半夏撑着绘红梅图案的油纸伞进屋,将伞立在墙角,整了整身上带的衣衫,抬手擦过额头上的汗珠,“这雨来得可真快,说来就来。小姐,所有的东西都已清点入库,您还有什么妖吩咐的?”
“水榭汀兰那边的情况如何了?”顾瑾汐垂下眼睑,眼神有些闪烁。
“夫人素来性子温软,听杜若他们几个说起,小少爷闹腾了好久,夫人此刻该是累了歇下了。”半夏边擦着半湿润的头发边道,“小姐若是担心,待雨歇了之后,再过去看看吧。”
顾瑾汐捧着茶杯轻轻地呷了口茶,将心头那忐忑不安的感觉给压下去,点点头,“嗯,你也累了一天了,雨这么大,房中无事,先回去歇着吧。”
“诶!”半夏赶紧点头,“那奴婢让青黛到外间候着,您有什么事情就唤她。”
“不必了。”顾瑾汐垂下眼睑,神色不明地摇摇头。
“那小姐您早些休息,别太累了。”半夏略微思索,点头。
雨越下越大,就如同顾瑾汐心头的忐忑和担忧;心里空落落的,似乎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可偏又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哥尚在江南治理水患,算算日子也该是回来了,不知他回来如果知晓这种局面,是否会责怪自己。
“咚——”
突然一声闷响惊醒了顾瑾汐也打断了她的沉思,兀自抬头却发现一名身着青衣锦袍的男子发髻散乱额前碎发飘散,单手捂着胸口,似乎有些无力地靠在门框上,隐隐地发出声声闷哼。
“谁?”顾瑾汐立刻警惕起来。
“呵,呵呵。”青衣锦袍男子却低低沉沉地笑出了声,捂着胸口沉闷地咳嗽着,“咳,咳咳,怎么这才几日不见,瑾儿竟是连我都认不出来了吗?”
顾瑾汐闻言,赶紧上前搀扶着他,看着他身上那难得的布料裁制的衣衫此刻已经破裂,显得异常褴褛不说,隐隐还能看到里面那血肉横飞的伤口。尤其是鼻翼间充斥的血腥味,让顾瑾汐整个身子都不由得怔了怔。
“楚凌阳!你到底怎么搞的,怎么伤得这么重?”
楚凌阳有些无力地将手臂搭在顾瑾汐的肩上方便她的动作,大部分重量仍旧自己支撑着,他太过高大,怕自己真的能将顾瑾汐给压趴下去,虽然真的很想将她压倒,不过却不是以这种方式,他捂着胸口沉沉地咳嗽两声,连带着声音都带着浓浓的调侃和他一如既往的不正经,“咳,咳咳。怎么,瑾儿心疼了?”
“心疼你个大头鬼。”顾瑾汐顿时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不会是去偷窥人家姑娘被当色狼给打了吧?”
“瑾儿这是吃醋了?”楚凌阳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尤其是那苍白的面色,额头上不断冒出的细密汗珠,可以显示他此刻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的好受。
素来了解他的顾瑾汐也不想跟他多言,取了自己的药箱,瞪着楚凌阳,“你是自己脱,还是我来?”衣衫的碎屑不少都已经嵌入伤口,想要将伤口处理好,自然要先将衣衫给褪了,尤其是像楚凌阳这样,身上横七竖八起码有四五道还不是在同一位置的伤口。
“瑾儿这是想要趁人之危?”楚凌阳扬眉,嘴角斜勾,眼底似乎还带着荡漾的笑,“不过我喜欢,瑾儿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你……”顾瑾汐恨得咬牙切齿,眸中泛着隐怒。
“好了瑾儿别气。”楚凌阳捂着胸口,了解顾瑾汐的医术,自然也明白出自她手的药的效果;前世时他还一度想跟顾瑾汐合作,由她提供药方,自己着人配药,利润他们三七分;但当时的顾瑾汐答应了秦襄不会在外面利用自己的医术牟利所以只能作罢,那现在呢?
纵使已经深受重伤成了别人砧板上的鱼肉,楚凌阳到底是楚凌阳,即使到了现在还不忘盘算着怎么挣钱。
“撕拉——”
顾瑾汐恨楚凌阳恨得牙痒痒,可偏偏现在还不得不给他疗伤,手上握着捡到,只听到房间中不断响起布料撕碎的声音,楚凌阳偏生还兴奋得紧。
“瑾儿,你可真豪放!嘶……”
话没说完,顾瑾汐顺手将手中用来洗伤口的烈酒给他倒在伤口上,饶是楚凌阳也忍不住轻声呼痛起来。他死死地咬着牙,手掌握成拳头,隐隐还能看到那苍白的脸上,额头青筋直冒。
“你给我闭嘴!”
顾瑾汐咬牙切齿,牙齿磨得吭吭作响,如果面前的人不是楚凌阳,只怕她早就已经忍不住送他两颗断魂丹了。
“瑾儿……”楚凌阳还想再说什么。
“嗯?”却被顾瑾汐的横眉竖眼给瞪了回去。
瞧着楚凌阳身上那血肉翻飞的伤口,而且好几下都在致命处,如果再用力半分,怕是他就算撑到了浅阁找到了她,怕是也回天乏力;这必然是生死之斗!
“怎么,遇上仇家了?”顾瑾汐垂下眼睑,语气古井无波。
“这都被你知道了?”楚凌阳面色苍白,浅浅笑道。
“哼。”顾瑾汐轻哼,“我说这几日怎地都不见你,原来是被人追杀了啊。”
“是啊,如果我说被追杀的原因是因为瑾儿,瑾儿会不会更心疼些?”说着楚凌阳视线落在顾瑾汐的胸口处,眸色沉了沉,陡然抬手一把将顾瑾汐的头拉低,迫她与自己四目相对,“瑾儿,我真的好想把你的心挖出来看看,它到底,是不是石头做的。”
顾瑾汐麻利地将楚凌阳身上的伤口清理好,敷上伤药,用干净的绷带包扎好之后,挣开楚凌阳的钳制,面无表情,“不用看了,它是铁做的!”
“呵呵……”
楚凌阳捂着胸口再次沉沉地咳嗽两声,那样的笑,太过凉薄,又似乎带着点点什么,“瑾儿。”
“嗯?”
顾瑾汐边收拾着药箱,边心不在焉地应道。
“是不是在怪我?”
楚凌阳垂下眼睑,让人看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有什么好怪你的。”
顾瑾汐的语气淡淡,似乎不带丁点儿温度。
“……”
接下来是无尽的沉默,屋子里又恢复了之前的宁静,耳畔只有窗外那哗啦啦的雨声,间或夹杂着两声蛙鸣鸟叫,叽叽喳喳的声音,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面传出来,总算让这沉闷的气氛有了点点缓和。
“呵呵。”
楚凌阳轻笑两声,捂着胸口,瞧着自己原本就已经破烂不堪,经过顾瑾汐的无敌剪刀更是已经无法蔽体的衣衫,顿时有些好笑,“关于你娘的身世,我……”
“你不用觉得愧疚。”
说实话,不怪他是不可能的。身为楚家家主他必然是早就明白苏怡的身世,可他却选择了保持沉默,甚至直到最后,他都没有说出来。不过正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她虽然理解,却并不代表她能容忍。
“瑾儿我……”
楚凌阳的眸色暗了暗,尤其是察觉到顾瑾汐周身那气势的变化之后,眼底竟然染上了点点愧疚,没能在她最需要的时候陪在她的身边,是他的不是。想着,对那个人他心中的恨又平添了三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秦睿不适合你!”
“他不适合那谁适合?”
顾瑾汐却陡然就笑了,眼底似乎还带着浓浓的嘲讽,转头看向楚凌阳的眸底不带丝毫的温度,“楚家主是想说你自己吗?”
“瑾儿!”楚凌阳顿时严肃起来,连带着气氛都有些凝滞,“难道在你心目中,我楚凌阳就是这么自私自利的人?”
商人重利,可面对她,他却从来没有计较过。
“抱歉。”顾瑾汐闭上眼深吸口气,飞快地从药箱中挑出两个药瓶反手扔给楚凌阳,她知道以他的身手能够接得住,“早晚一粒,近日内最好不要再撕扯到伤口。”
“瑾儿……”楚凌阳嚅了嚅唇。
“时辰不早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若传了出去总归是不大好的,楚家主,请吧。”顾瑾汐长长地吐出口浊气,转头看着楚凌阳,眼底不带丝毫的温度。
“苦口佛心,瑾儿。”
楚凌阳看着这样的顾瑾汐,其实她的性子跟前世比起来真的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的坚强,那么的执拗,那么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捧在手心里细心呵护,“秦睿,跟着他你会后悔的!”
“这不是楚家主该操心的事情。”顾瑾汐深吸口气,秦睿如果可以她不想跟秦家不,是任何的皇族扯上关系,天家无情,她不是第一次明白。
“咳,咳咳。”
楚凌阳捂着胸口再次沉沉地咳嗽两声,低下头,“有些事情,我不能说得太明白,但瑾儿你该知道,我不会伤害你,永远……永远都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