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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团。手下人见状都屏息蹑足,气不敢出。
半晌,宗翰叹道:“顾惜朝这一走,夺太原虽如囊中取物,却没有了厉害的敌手,无趣得紧,我这一箭之恨也暂不能报。可惜啊!”
兵卒道:“将军,这事怪就怪在,虽然征西人马离开了太原,可是太原城头上依然飘着‘顾’字大旗。”
“此话当真?”宗翰面露惊喜,“就是说顾惜朝还在太原城内?”突然间,宗翰爆出一阵大笑,笑声虽然豪爽,可他也为了这豪爽付出了剧痛的代价——因为用力过猛,胸前伤口崩裂开来,疼得他倒抽冷气。
郎中忙上前替宗翰包扎,叮嘱道:“将军重伤初愈,不宜大喜大悲。”
宗翰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你们可知道,我这是因何发笑?”宗翰顿了顿,自问自答:“我大金国上上下下哪个不知,宋朝兵缺将少,国虽富庶,却无能征善战之才。唯独这个顾惜朝,堪称是个人才,偏偏让我宗翰遇到。庸兵弱将赢得再多,也无甚光彩;但若是打败了顾惜朝,甚或是招降了他,那才是我宗翰的一笔大大的荣耀,大大的功绩!”
宗翰正兴高采烈地向手下宣讲着,一名兵卒进帐禀报。这一次兵卒带来的不仅是战报,还有一份封得密实的公文。
宗翰看完这份有着赵构亲盖玉玺的公文,差点再一次大笑出声。
“顾惜朝,就算你谋略过人,英勇善战,敢以三千敌六万,我倒要看你怎么对付背后这么个昏聩的皇帝!”
●44。风云突变
太原城中的大小铁匠铺,这几日从早到晚都在叮叮当当响个不停,忙着打造兵刃。西征军离开后,太原的百姓纷纷踊跃入伍。城里上至黄发古稀、下至垂髫孩童,都帮着削竹切木,以作军中箭矢。
跨马在城中巡视一圈,顾惜朝心中暗暗称许。太原百姓英武剽悍,不似寻常黎庶。听说当年太宗皇帝三下河东,太原以一座孤城,抗百万雄兵达十九年。以今日所见,可知传言非虚。
顾惜朝和戚少商并骑回营,马蹄声缓,敲在青石路上,二人寂寂无语。
顾惜朝开声道:“如今太原守军,加上连云寨的义军、武林人士,还有新近入伍的,大抵四千人。城中现存粮草,坚守五个月应该没有问题。依我看,不出一个月,朝廷的援兵就能到。”顾惜朝望向戚少商,“那便是我们离开太原的时候。”
戚少商看了看顾惜朝,又望向前方,“有时候,真的就想把什么都放下,和你一起隐遁他乡,快快活活、逍遥自在。”顿了顿,叹道,“可是如今兵乱四起,倾巢之下,安有完卵?怕就怕,到处都是烽烟战火,哪里去找什么世外桃源。”
一语话中二人心事。倾巢之下无完卵,就连二人心中一直所想的天水,此时恐怕已经遭了战火涂炭。
“少商,你上次说的那个惩罚,到底是什么?”
戚少商叹道:“我说过那其实不是什么惩罚。我一直都想,我们两个有一天再回到旗亭酒肆,你奏琴,我舞剑,一起再喝它个畅快淋漓。”说到这儿,戚少商不由得勒紧马缰,向西北眺望,“只可惜,那里如今已是金人的地盘了。”
正说话间,一骑飞来,探马飘身跪地。“报!顾将军,宗翰大军今晨拔营,现正向太原城进发!”
戚顾二人火速赶到城头。果然,十几天来毫无动静的金兵,正结成方阵,缓缓向太原压近,远处地平线上好似乌云泼墨,望不到边际。
宋军的弓箭手们早已做好准备,只等金人进入射程,便开弓放箭。却没成想,这一次宗翰相当识趣,远远便叫停了人马。只见一名兵卒出列大声喊道:“太原的守军和官民们听着:你们的皇帝已经把太原割让与我们大金国。限你们三日内办好手续,弃械交城。我们完颜将军说了,大军进了城后,店铺可照常开张,百姓可安居乐业。。。”
圣上竟然把众人誓死坚守的太原,给了金人?!这句话简直如晴天霹雳!城上大小将士们不禁面面相觑,质疑和震惊在兵卒中弥漫开来。
顾惜朝也万万没想到等待了十多天,等来的会是这个结果。听到“割让太原”几个字,浑身的血液霎时间凝结,脑中万念如狂浪翻涌。太原乃国之屏障,赵构这么做,当真是要把半壁江山拱手送人吗?
身后兵卒们的窃窃私语声渐渐飘入耳际,顾惜朝反倒镇定下来,朝城下高声喝道:
“完颜将军,你说我们大宋皇上将太原给了你们。如此重大的事情,我们身在太原,却为何没有接到圣旨?我看,将军是不是想夺太原想疯了,在白日做梦吧?”
一句话把众人从惊疑中解脱出来,取而代之的是愤懑。城楼上的将士们纷纷应和:“对!这是金狗骗人的鬼话!”“皇上不可能把太原给金狗!”
这个局面也令完颜宗翰始料不及。看那些宋兵咒骂气愤的模样,倒也不似在做戏。难道说,太原真的没有见到大宋皇帝的圣旨?宗翰略一思忖,满不在乎的笑了,吩咐身边那兵卒道:“不要理会宋人的辱骂,只管大声宣读宋国皇帝割让太原、中山、河间三镇的诏书,声音越大越好。”
那兵卒得令,立刻卖力地宣读起来。诏书上的字字句句,都象锥子一般,戳向太原守军的心。再这么念下去,军心定然溃散!顾惜朝的手刚摸向佩剑,却被一只手按住,一个声音道:“交给我好了!”顾惜朝回头,正迎上戚少商的目光。
“好!”顾惜朝信任地点了点头,又嘱道:“刀剑无眼,你要小心!”
由于太过用力,那兵卒宣读了几遍,嗓子便已破哑,宗翰打发他下去,即换上另一兵卒,继续读。正在此时,只见太原城门突然大开,一队轻骑杀将出来,犹如一股湍流冲向金兵大阵。为首一人,朱袍皂甲,胯下一匹枣宗马,风驰电掣般直扑宗翰的阵营。金兵措不及防,慌乱中上前搁挡,只见阳光下赤血一片,哀号声中,几十兵将首级落地。
好威风的一员虎将!宗翰惊魂稍定,看清楚对方不过二百来人,大声喝道:“两翼包抄!如能抓住那为首之人,不管死活,一律重赏!”
太原城头观战的众人,见到戚少商如此神勇,无不大受激励,个个摩拳擦掌。王禀上前道:“顾将军,末将不才,愿助戚将军一臂之力。”顾惜朝欣然点头。
王禀领命,也只带轻骑两百,杀出城去,与戚少商两路人马,左撕右突,时而兵合一处,时而分头出击。好一个王禀!大刀挥处,金兵纷纷落马,只片刻工夫,连取几十人首级。
太原城头热血沸腾,战鼓动天。穆鸠平看得心头发痒,走上前去刚要请战出城,只见顾惜朝挥旗命道:“鸣金收兵!弓箭手掩护两位将军撤退。”
“你怎么——怎么这么快就收兵了?!”穆鸠平急得眼睛都红了。
顾惜朝道:“此时出战,已失良机。敌众我寡,再肖片刻,我军优势殆尽。”看穆鸠平立功心切,又安慰道:“金人一时不会退兵,杀敌报国,何愁没有机会。”
四千宋军和六万金兵的第一次对垒,以太原守军大捷告终。军民上下喜气洋洋,信心百倍,七嘴八舌议论着今日的胜利。顾惜朝却始终一言不发。
日暮时分,戚少商亲自端着晚膳来到顾惜朝寝帐,二人每日共餐同寝早已成了习惯。
“怎么,打了胜仗也这么闷闷不乐?”戚少商对着正在发愣的顾惜朝道。
顾惜朝抬起头,勉强笑了笑,“少商你来得正好。你不觉得,宗翰今日在阵前宣读的割让太原的诏书,有可能是真的吗?”
戚少商正忙着摆弄碗筷的手滞顿了一下,“我是觉得这件事很蹊跷。但是正如你所说,如果皇上真的将太原给了金人,我们为什么没有见到圣旨?”随即又豁达一笑,“想那么多干什么,我觉得皇上还没有昏到要把太原重镇送人的地步。咱们现在就只管守卫太原。”
顾惜朝也笑了笑,“是啊,如果赵构果然昏聩到把太原割让给金人以求退兵,我们真还不如当初留在西夏——我看李乾顺比赵构强得太多了。”戚少商闻言稍一愣怔,随即领悟这自是顾惜朝玩笑之语。
顾惜朝接着道:“说到守城,金人常年游牧于关外,因此擅长野战而短于攻坚。但少商是否记得,三国伐辽时,金人连破辽五京,攻城手段颇有长进。”
戚少商点头道:“我也觉得宗翰的手段不止这些。咱们这几次取胜,都胜在出其不意。今日之战,金人定是万万没有想到,咱们以少对多,还敢于主动出击,转守为攻。”
顾惜朝沉默半晌,冷不丁问道:“少商,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有可能会输掉太原这一仗。”
戚少商被顾惜朝这句话惊得半天无语。倒不是担心打败仗,而是吃惊于象顾惜朝如此争强好胜的人,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戚少商轻拍那人的肩膀,宽慰道:“怎么会?你可是我心中的常胜将军。数数你自领兵以来,可曾打过什么败仗。嗯,就算,就算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胜败乃兵家常事嘛。”
顾惜朝拉过戚少商的手道:“你说得对,不想那么多。吃饭吧。”
两个人心里都明白,这一仗败了的话,决不是什么兵家常事。这城里所有的人能不能活着走出太原,都是未知。金人以六万兵马之重,不拿下太原一定不会罢休;但是如果没有朝廷的援助,以太原一座孤城,如何能挡得住金人南下的铁骑?
数日后,完颜宗翰所率的西路军,对太原城发起了异乎寻常的猛烈攻击。金兵架起三十台大砲,大于斗的砲石暴雨般飞向太原城。城头的敌楼被毁者过半,剩下的也都破损不堪。早已看不到守城的兵将,一些早先在城头抵抗殉城的宋军尸体,被一遍又一遍的石头雨砸得血肉模糊。整个城头,变成了人间炼狱。
两个时辰后,那石块落地时一声声惊雷般的巨响,终于停歇,躲在城下掩体中的众人这才得以喘口气。
“报!顾将军,敌军停止用石砲攻击。但是敌军启动了五十架洞屋,正在运送木石,企图填平护城壕!”
“用洞屋运木石?”顾惜朝蹙起眉头。洞屋本是攻城用的掩体,掩体怎么可以运送东西?
“禀将军,确实是洞屋。但是这些洞屋下装有一人高的车轮,每次装载满屋土木,往来无阻。”
穆鸠平听了在一旁直跺脚,“想不到宗翰这狗贼竟还有这等高明的主意。”
顾惜朝反倒笑了,“为洞屋装轮,确实很妙。但是以土木填壕,却是愚蠢之至。我们只需在城内挖掘地道,直通护城壕,待敌军将护城壕填满之际,引燃木柴,并加以牛皮鼓风,敌军便前功尽弃。”
“好!”穆鸠平击掌而起,“这任务就交给我去办,放火这种差事,我老八最喜欢!”
顾惜朝道:“挖掘地道之人,最好熟悉城防。我看交给王禀将军较为合适。”
穆鸠平脸憋得青紫。这已经是顾惜朝第二次拒绝给他机会,分明就是看不起自己!穆鸠平刚要甩手走人,只听顾惜朝道:“不过,我还另有一件重要的任务,想交请穆大侠办理。”
穆鸠平停住脚步,顾惜朝接着道:“毁掉的敌楼,可以再造。但是不等敌楼造好,明日金人又会以石砲攻击。所以我想请穆大侠帮助筹备糠袋,覆于敌楼顶部,另设栅墙,护于敌楼前方。如此一来,即便被石砲击中受损,也可以很快修复。”
穆鸠平咧嘴笑了,“顾惜——哦,顾将军——真看不出来,你哪儿来这么多点子!放心,这事包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