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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二有些不悦:“女子么,我也做过几年,并不如你所说的这么惨。”
雷旋心道你做的可是天下第一美人,当然与众不同。君二似乎看出他内心所想,笑道:“你不觉得女子的衣服要比男子的漂亮得多,好看得多么?”
雷旋更觉不可思议:“难道就为了这个原因,你就做了二十年的女子不成?”
君二长叹一声,道:“有谁一出生便知道美丑的?我却是一出生,便做了女子。”
雷旋忙道:“你若是不想说,就不要再提了。”
君二笑道:“你又不是外人,告诉你也无妨。我母亲生我之时已经半疯,她恨透了男子,便连我父亲也恨上了。外面传言我父母恩爱,都是假的。所以我母亲把我生下之后,便把我当做是女孩来养。我自己都不知,我父兄更不必多言。直到我母亲临死时才告诉我,不过那时已经习惯啦,就这样过罢。三年之后我哥哥才知道。”那时他正在与一个小美人翻云覆雨,正好被兄长撞上,想到涵养高极的兄长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白的样子,不由好笑。
“诸多王孙公子为你争风吃醋,大打出手,令兄既然是中原武林群雄之首,为何不澄清事实?”
君二听到雷旋对哥哥多加鄙薄,不由微微一笑:“家兄为人最是假惺惺,明明干着害人的勾当,偏偏要说是为了别人好。我早就看不惯。万幸近日来他忽然身染恶疾,君家事务已全权由我掌管。”
雷旋略一皱眉,兄长无论如何不好,身染恶疾也不应该是万幸,正欲开口,君二又道:“七日之后的君山武林大会我会澄清事实,让那些癞蛤蟆都把脸丢到姥姥家去,最好十年不敢出来见人。你要不要来看看热闹?”
“追求你的大多是少年英侠,日后只怕不好说话。”这是不是太那个了一点?
再怎么说他雷旋才是癞蛤蟆吧?
“谁要和他们说话?哼,我君某人怕过谁来?”他一双傲然冰冷的眸子艳丽非凡。
雷旋不由得避开眼,缓声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小心些便是。”
“你不去么?”
“我?我已经失……十分懒散,不愿再理什么是非,退出江湖便罢。”
君二道:“也好。你这几日吃得越来越少,我担心得紧,你最好在家里养养身子,等我回来。”不去最好,省得他还要费心思掩饰雷旋身上让人兽性大发的淫气。
“大概是最近动得少了,才吃不下,你不必挂怀。”他早就不再练功,现在有些自责。内功散去,外功练一练也足可自保,不可因为疏懒之故就连几个小瘪三也打不过。
“是么?总之,你等我回来亲热便是。”君二笑笑,知道润玉天性萌发,从此不必多食人间烟火,只需以精血喂养,七七四十九日后脱胎换骨。到时外体晶莹似玉,内体温暖自润,栖玉坊中打出牌子,必然客似云来,他只需坐在家中数钱,不知多开心。只是有一个难处,就是雷旋禁欲过甚,若是身为女子,早就建了十座牌坊不止,如何骗得他做足四十几日的交媾?
雷旋转过话题,道:“如此说来,这几日你是不会回清霜院的了?”
君二听他语气中颇有恋恋之意,不由笑道:“你若是思念我,我便每日自水庄过来看你。若不是水庄太过危险,我就让你住回原处了。”
雷旋脸上泛红,也不否认:“那也不必这么辛苦,日后仍有相见之时。”
“那么,我将事情了结后,速速前来见你。”
“二公子……”
“我君家这一代的男丁从‘少’辈,我原来的名字不必提了。”他脸上忽然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以后我便叫做少宜,君家傲立天下之时,也让所有人都知道,君家今日之主乃是我君少宜。”君少宜傲然道。剎那间英气勃勃,教人一振。雷旋想到此生再无此意气,不禁怅然。
低头笑了笑道:“少宜,你大撒武林帖,就是为了此事么?”
澄清身份不必如此大张旗鼓。
君少宜笑道:“不,不止如此。家兄几日来病情加重,嘱咐我代他交出昆吾剑,辞去武林盟主之职。”
雷旋本来想问什么病如此严重,但看见君少宜一副处之泰然之状,仿佛漠不关心,若不是他兄弟情分淡薄,就是其中另有隐情,又不好相询,于是把话咽回肚里。
君少敛出名的那场昆仑山之战他并没有看到,之后此人神龙见首不见尾,江湖中少有人见过他一面,只是听说其人英俊挺拔,就是太过冷漠。江湖上多事之人在排美男榜时,就因其冷漠之故将他排到第七,冉莲云因男生女相,所以只排在第二。
如今提到他二人时已经没有当初宛如雷击一般的剧痛,想来是因为多年来感情极力克制压抑,又毫无响应之故,遭逢生死之变后,往日的情分都瞧得淡了。
君少宜也不说话,眼底眉梢,尽是温柔之意,执一只桨缓缓划着。月儿渐渐地升上来,显得小了,却越发的亮起来,倒影在水中,被君少宜划出的一个个涟漪击碎,又在远处静静地凝住。雷旋看着他划船,不由出了神。君少宜上了岸,挽着雷旋的手走了一会儿,忽然曼声吟道:“死生锲阔,与之成说,执子之手,与子谐老。”
雷旋大震,忽然眼泪盈眶,微笑道:“我年纪大你太多,只怕是要先老了。”
“你等我一等。”君少宜也不再多说,冲雷旋一笑。一瞬间,雷旋仿佛听到了春花初绽的声音。他感到自己的心脏急剧收缩,将水从眼睛中挤出,一阵滚烫。
回到清霜院,一句话也不说,两人纠缠在一起。即使是欺骗,君少宜也不禁有些激动。“旋,你决定了么?日后我可不许你反悔。”
雷旋微笑道:“此生此世,此情不渝。”
君少宜亲他一亲,亦不免心中微动。别人蜜语甜言也还罢了,雷旋却是不折不扣的信人。他说一生一世,便不会少上一个时辰。
“若是我日后骗了你呢?你也不反悔?”
雷旋看他如此认真,不禁微微一笑:“自然不悔。”
君少宜仍然问道:“可是真心实意?”
“肺腑之言。”君少宜苦苦追问让他又好气又好笑,如此紧张,如何不情真意切。
君少宜立刻大喜。雷旋的心就算到了手,四十九日的缠绵已定础石,以后软磨硬泡,成功指日可待。
二人温存了一夜。雷旋恍惚地记得昨夜激|情,不禁脸上发烧。君少宜平日里斯文秀气,没想到一到晚上如狼似虎,凶狠异常,又似乎已学得道家忍精之术,为人又极轻佻风流,种种春宫秘术都要一一演练。雷旋苦求无用,反而让他兴奋至极,只得忍耐。
一夜醒来,床畔早空,巾被已冷。雷旋若有所失。大抵君少宜不喜离别,所以不告而去。身上密密麻麻,全是情事痕迹,雷旋不禁又羞又气。尚未见过有这样人,占了便宜要天下人都知晓。然而既已遇见,只好算是命中注定。
烛台上的蜡烛流了一夜的泪。他似乎有些微微的奇怪,记得前夜好象是红烛; 昨晚怎么换了颜色。
6、素琴无弦亦自伤
洗漱过后,丫鬟进来道:“雷公子,少爷说,您这几日若是无聊,就看看书。”说着将一打书放在桌上。雷旋一看,堆着两尺来高,竟没一本正经的。那丫鬟从容自若,毫无暧昧之色,或可算做是强将手下无弱兵。
“你先放着,我有空在说。”雷旋咳嗽一声,道,“对了,此处位于何地?能否出去走走么?”
那丫鬟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说道:“雷公子,你走得动么?”
这女子虽瘦瘦干干的,瞧不出什么异状,说起话来刻薄如此。
雷旋不以为意,道:“多谢姑娘关心,在下身体无恙。”即使再痛,又怎么能说。
那女子听他回答,反而吃了一惊,又暗有果然如此之感。心道那对龙凤红烛算是错用了。原来她是君少宜这一藏娇窟的主事丫鬟,向来接送美色,负责掌管处理各式匪夷所思之事,诸如安抚看守新妓,解决新妓后顾之忧,打架收买威胁兼容并包,兼收并蓄。她看见雷旋容貌平平,并不象那种人,因此出言试探,雷旋既然如此回答,说不定就只是君少宜的朋友而已。并且以前善后的事情都是她们丫鬟做的,对他时君少宜却是亲力而为,十分小心,可见此人大不一般。君少宜也正好棋差一着,以为雷旋要休养个三五日才能恢复,再加上这个丫鬟不点即透,十分聪慧,应该知道照例行事。雷旋本也不是个爱闲逛之人,偏起了念头要送君少宜一样东西,与那金刀互成一对定情之礼。
“公子要去哪里,小婢自然不敢阻拦。”那丫鬟福了一福,客客气气地道。
出了清霜院,雷旋一阵神清气爽。那清霜院来来去去都是足不沾尘的姑娘;只要他一个是男子也还罢了;偏他还是其中武功最差的,任谁都气闷。
得了那丫鬟指点,雷旋来到岳阳城外的一个小市集。此时天色尚早,摊贩都还没出来,也无合意之物。若是随便买的东西,也瞧不出心意。再说君家富甲天下,要什么没有,让人十分为难。
只听得一个声音道:“这位相公,我看你面相奇特,可否让我给你卜上一卦?”
相公?这几年来都被人称壮士大侠之类,到了岳阳什么奇怪称呼都听到了。雷旋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相士手持一根竹竿,上面挑着一张幡,书着“布衣神相”四字。那相士面貌清癯秀雅,让人平添几分好感。他原先略微的不悦散去,笑道:“抱歉,在下不信这个。”
“不要钱的也不算么?”那个相士显出十分失望的表情,四十上下年纪,居然有几分稚气。雷旋笑了笑,取了一锭碎银给他,道:“怎能不收?如此麻烦先生了。”
“那便多谢了。”雷旋见过太多江湖骗子,自然不怕,只待他露出真面目,于是伸出手掌。那相士接过了,到眼前时忽然一顿,脸上现出大骇之色:“果然如此……”
“怎么了?”雷旋笑问道。“你随我来。”那人拉着他到小巷尾,才道,“公子,近来可觉有什么不妥么?”雷旋故做诧色:“如何不妥?”相士正色道:“你身上有妖气!”雷旋哈哈大笑:“难不成被妖怪俯身?哪来的妖气?”
“公子有所不知。这气味自身与女子皆是闻之不到,但男子闻之如兰麝之香,处子之气,立时情欲大盛,直至阳气不泄不快之地。三尺之外也还罢了,三尺之内,虫蚁不能免。现下尚可补救,若是妖气大盛之时,五丈之内,但凡雄体无不阳精大泄,不死不休!”
雷旋小声道:“先生切切不可胡言乱语,朗朗青天,哪有什么妖孽。先生若是缺银两,我还有一些,你回去耕田种地,也是好的,骗人钱财的事不要做了。”
“常言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小心日后灾劫上身,被人凌辱。”那相士冷哼一声。
雷旋道:“多承指教。只是阁下所言,难以让人信服。先生说近我三尺不能幸免,此时你近我已不盈一尺,为何无事?”
相士没好气道:“谁说无事?你”突然脸色通红,狠狠瞪了雷旋一眼,“我才不要跟你说。”
此人若非至情至性,就是大奸大恶。雷旋抱拳道:“先生如果不愿多说,那么请恕小可先行告辞。”说罢转身便行。那相士喝道:“且慢!”伸掌便欲切向雷旋手腕,招式巧妙,竟是上乘的小擒拿手。
雷旋手一侧,藏在袖中的金刀立刻滑出刀鞘,手指扣住刀环,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