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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通?后来她又收了那么多绿豆,却请了个粉匠做幌子,其实却没做粉条,就连豆皮也只每天做一点点,就是等着直接卖了绿豆!我还让人去三家村打听了,她家的地去年绿豆种得特别多,收下的豆子都没有卖,所以我怀疑她早知道会有疫情的事!”
“你自己疯魔了就当别人与你一样疯魔!”吴掌柜哪里肯信,“宁姑娘又种又买绿豆其实是因为她早就想做粉条了,因此无论我们家怎么逼着她涨价她也不会涨的,她用做糖、绿豆糕、粉皮等等养着铺子不倒,然后将所有送货的人都推到我们家里,笑着看我们家赔钱关门的热闹呢!”
“这些我也都想过,可是我还是觉得宁姑娘不对!她一个十几岁的姑娘家,怎么就有本事从一个小山村里走出来开了德聚丰,然后事事算计得一丝不差?”吴二盯着爹大声说:“我还知道德聚丰的生意不是宁掌柜说了算,而都是宁姑娘做主!”
吴掌柜动摇了一下,但他毕竟做了几十年的生意,细想了一下还是不信,“如果宁姑娘当真知道疫情,她为什么不屯药材?要知道治疫病的那几味药涨了不止百倍!就是这绿豆她也没有全力以赴地屯,你想老马一向与德聚丰走得近,如果宁姑娘向他拆借些银子,或者合伙,他们能赚多少?”
吴二被这巨大的数目惊呆了,“也对,如果宁姑娘真能未卜先知,她怎么能放过这么多的钱呢!”
“所以你还是收了铺子吧,”吴掌柜疲惫地说:“一定要找好理由,别让人笑话。”
当初有多么雄心万丈,现在就有多么为难尴尬。吴家在马驿镇上繁衍了上百年,最丢不起的是脸而不是钱。
吴家二少爷病了,病得十分沉重,所以就连刚开起来没有几个月的铺子也只得关了。
“这点事儿谁看不出来?”马掌柜这些天极少在铺子里,不是在镇子上到处与人搭话就是搬了小桌小凳坐在街头与大家闲聊,还让伙计沏了铺子最好的香茶端出来,“吴二的病只是心病罢了,不信大家一起吴家看看?”
马掌柜端起铺子里最好的盖碗,学着他曾见过的大人物的样子,用碗盖轻轻地将茶叶拂过,呷了一口茶,让香茶在口中转了一圈再咽下,“这茶真香,无怪要十两银子一两,这壶里就沏了五钱银子啊!”
茶的香气路过的人都能闻到,更无论品茶的人了,大家啧啧称赞不已。
但是马掌柜推销好茶真只是顺便,他一定要把吴家的真相揭穿!“退上一万步讲,就算吴二真病了,吴家那么多儿子,怎么就不能分出一个帮忙管一管山货铺子?甚至也不必吴家人出面,山货铺子里的伙计就能将事都担起来,不过就是拿钱收货,再把货送到虎台县嘛!”
“一斤菜赔上半文,一天赔上几两又算什么?吴家还能赔不起?竟做出这么丢人的事来了,将铺子关了!一年时间都没坚持住!”马掌柜啧啧了几声,又呷了一口茶,“吴家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喽!当年他们家的老掌柜可是咬着牙撑了两年才把马驿镇上开粮食铺子的对手挤走了呢!”
镇上的老人自然知道这些往事,因此品着茶只笑笑听着,年青的就不免好奇了,“马掌柜,那对手是谁家呀?”
“生意被吴家挤垮了,人早就远走他乡了!”马掌柜没有说,却叹了一声,又冷笑道:“我就不信吴二的病一辈子就不好了!能在屋子里缩上一辈子!”
马掌柜固然是为了贬低吴家,但是德聚丰却免不了成了受益的。宁家上下包括伙计都被宁婉约束着不许说吴家铺子的事,若有送山菜的人问一声,也只道听说吴二少爷病了,铺子也就关了。就是有人问起吴家想挤垮德聚丰生意的事,宁家人也不接话,收货的价还是如常,并不因为现在送货的太多而降下去一文半文的。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绿豆饮的缘故,传得沸沸扬扬的疫情并没有传到马驿镇上,就是虎台县里也只有极轻的几例,天气稍凉下来,疫情也就消了。
这时宁家的绿豆早卖得一干二净,粉条作坊也早停了工,其实还是绿豆没有卖光前作坊就先停了,毕竟谁吃得起高价绿豆做的粉皮呢!
倒是收山货的生意火爆得不成,今年山货本就长得好,吴二开铺子这两个月挤垮了几乎镇上及附近所有的山货铺子,又将所有的货源都引到了马驿镇上,如今德聚丰正接了这个空档儿,虽然加了几个伙计,可是大家收山货送山货还是忙得跟陀螺一般,而那辆骡车有时一天要跑两次虎台县!
第134章 时机()
做生意最重要的是时机,德聚丰遇到的第一个好时机就是在众人意识到收山菜挣钱之前开始了生意,第二个好时机就眼下。
借着这样难得的机会,宁婉当机立断在临近的柳枝镇上开了一家分店,派小柳去做掌柜。刚刚过去的两个月,德聚丰收到的山货除了三家村里相好人家送的之外,有一半是小柳到各处收来的。这样的能人宁婉岂能不用?她放心地将分店一股脑儿地交给小柳,只请了个帐房跟着记帐报帐。
从铺子里抽了几个人柳枝镇,铺子里干活的人更加不够,宁家临时又雇了几个,只是先前自德聚丰走的却不肯再收,哪怕是从生手教起来呢,也不要吃回头草的。
这一天午时,宁婉正守着铺子看帐,原来因绿豆大挣了一笔,她就颇花了些银钱将德聚丰的铺面改造了一下,门前立了新招牌,又在一旁专门修出一个门面收货,送货的人直接就能进以后院里,这样就免得铺面里买货的卖货的混在一处,总是乱糟糟的,如今铺子里的人就都在后院忙着,而铺子里就清静了。
忽听门外传来马蹄声,宁婉一抬头就见进来两个人,十分面生,一胖一瘦,行路打扮,进了铺子便挨样看货,瞧着十分地内行。
细看了大约半个时辰,胖些的那个就说:“小姑娘,把你们家掌柜叫出来,我们有大生意要谈。”
宁婉早看出这两人恐怕是采买大批山货的,也不知他们怎么找到了马驿镇德聚丰,因此就请人坐了下来,又倒了茶,“我爹现在没在家中,有什么事就与我谈吧。”
那瘦子原本已经坐下了,听了些话便有些不快,人就站了起来,“既然你爹不在家中,那我们明日再来吧,请你告诉你爹在家里等我们,就说是有大生意!”
宁婉就笑道:“二位远道而来,明明能与将生意谈了,为何一定要等我爹回来?现在回了虎台县骑马也要大半个时辰,明日又要再来,白费了许多时间。不如先议一议,如果有什么拿不主意的再回去商量。”
那瘦子就不屑地道:“跟你一个小姑娘有什么可议的!”
“不议怎么知道有没有可议的呢?”
这时那胖子便笑问:“小姑娘,你能做得了主?”
宁婉就点头道:“当然,否则我怎么会留你们呢。”
“那好,我问你,十万斤干蕨菜,一万斤干蘑菇、一万斤干木耳,你家有没有?卖价如何?”
蕨菜就是猫爪儿菜,长短不同分成几档,蘑菇更有许多种,价格有贵有贱,木耳也要分成几等的。因此宁婉就答:“不知道两位掌柜什么时候要货?如何交割?几样货都要几等的?各要多少?”
胖子就大声笑了起来,“小姑娘还真有几分意思!”说着报出了一堆的货品数量,又道:“最好三日内就能交货。”
宁婉思量一番,“干蕨菜没有问题,蘑菇若是不拘哪个品种亦可,唯有木耳如今没有那样多,只能拿出一半。但是如果两位掌柜能下了定金,我们就从现在起将收到了木耳都留下来,你们两三个月后再来时就能有足够的量。”又将自家的货价按送到虎台县的价翻了一倍报价。
“你怎么知道我们两三个月后会再来呢?”
“这时候你们回了京卖了货,年前正有时间再来一次,收了山货送到京城正是腊月里生意最好的时候。”宁婉一笑,“何况你们的口音正是京城的。”
瘦子便也笑了起来,将手边的茶一口吃尽了,“你既然知道我们是京城来买货的,为什么还报了这样的高价?如果便宜些,秋天时我们还来收核桃、榛子、松子、红果呢,到那时也到你们家来买。”
宁婉笑着给他们续了茶,“我可没有报高价,虎台县里比我们还贵呢。掌柜们若是真心要,又能到镇子上取货,我们家还可以让一成的运费。”虎台县里几家铺子收了货再卖出去价格绝不会只翻了一倍,宁婉估算着自己报出一倍的价既能留住客人,也能让家里多赚些,至于让出一成的运费自然是为了显出诚意。
这一胖一瘦的两个客商是做生意的老手了,他们自然知道虎台县上各家铺子低价收购高价卖出,因此想尽了办法找到了德聚丰,看了货也满意,现在听到价格虽然没有先前想到的便宜却也不错,因此心里已经同意了,就又笑着问:“小姑娘,我们要的货这样多,总应该再多降几成的吧,我看就再降三成好了,按六成的价出货。”
宁婉心里开心极了,这客商果然不知道自家卖给虎台县的价,还的价就高了许多。但是谁会嫌挣得少呢?况且挣这个钱可与高价卖绿豆不是一个道理,能挣就要多挣!
因此宁婉便抿着嘴将头摇得拨浪鼓一般,“不行!不行!我爹走的时候告诉我最低就是这个价,一文也不能再少了!”
“可是,你们现在收山货是什么价?为什么卖这样多?”
“收山货的价肯定比卖价低,可是我们有铺子又有伙计,哪一处不用钱?自然不能按收来的价卖。如果你们愿意留在镇上收山货带回京城,那也可以,价一定会便宜的。”宁婉笃定他们不会,比起将货贩到京城,收山货挣的不过是些辛苦钱而已,“不过等你们做了收山货的生意,就知道我们家报的价已经十分公道了。”
两个客商还真就信了,毕竟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就算在家里帮忙做生意,又能有多少心机?且他们也已经省了几成货款了,因此就又问:“三日我们果真能取货吗?”
“自然能!”宁婉斩钉截铁地答,突然一转头,便叫了一声,“爹,你回来了!家里来了客商,要买山货呢!”
宁梁果然从外面走来,其实宁婉是知道爹送货回家的时间,只是她觉得爹太过老实,这样大单生意还是自己谈好些,因此绝口不提请客商等一会儿,如今便将客商引见给爹,然后又叽叽喳喳地向爹把客商要货的数量、种类还有价格都说得一清二楚,免得再生枝节。
两位客商虽然相信了宁婉,可是他们怎么也不会与一个小姑娘定下契约,因此本打算还是先回虎台县的,眼下见了宁梁便都又留了下来。
生意其实都已经谈妥,两位客商又与宁梁通了姓名,原来他们一个姓高一个姓齐,一直做京城和辽东间的生意,对虎台县熟悉了便想找到给虎台县铺子里送货的源头,先前无从找起,今年却打听到了德聚丰;将收货的价降了许多,十分满意,便留下二十两银子的定金,与宁梁正式约定了取货的时间、数量、货物的成色。
宁梁见成了一大单生意,十分喜悦,热情地挽留他们,“到了饭时,吃了饭再走吧,这时节天还长着呢。”
毕竟是京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