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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不是向场中众人聚集,而是越过他们头顶,向半空中汇聚。
汇聚,汇聚,汇聚,源源不断。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咔嚓一声,在祭台之上,凝成一个拱门,高有五丈,下描玄色,门户一面霜白如雪,交织白纹,另一面则幽深如墨,浓的化不开。
黑白相间,阴阳交织。
自其中,氤氲烟云,似背后有一个玄奇世界。
“陛下,”
临邛道人见到门户出现,眸子的喜色一闪而逝,他转过身,看向李隆基,道,“该您了。”
“嗯。”
李隆基被门户的幽光照下,整个人有一种寥峭姿态,他颤颤巍巍地打出一个大印,印纽蟠龙,下刻篆文,古朴厚重。
高力士和四名贴身侍卫没有开灵眼,见不到无形之物,可在临邛道人与葛道人眼中,大印一出,周匝有龙气浮现,积累厚重,里面是万民信仰,弥漫黄金之色,贵不可言。
国运龙气,自有威势。
李隆基拿着大印,前所未有的沉重,不知为何,他的眼中,总是闪过万民的影子,男耕女织,士子官员,环绕左右,来来往往,高呼社稷,让他不愿意下手。
社稷重,国运重,民生重。
可在此时,一张梦中多次出现的娇颜浮现,梨花一枝春带雨,六宫粉黛无颜色,眸光扫过来,有一种哀怨和不舍。
恰如当年,在马嵬坡下,被士兵拉去梨树下的倩影,让人哀怜无助。
当年金风玉露一相逢,现在魂断梨花中。
“爱妃。”
李隆基没了以前的雄心壮志,也没了和儿子争权夺利的心思,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老人,对马嵬坡的那一幕魂牵梦绕,久久不能忘怀,非常懊悔和自责。
愿意倾尽所有,只希望能够再见佳人回眸一笑。
想到这,李隆基手托大印,往前一送。
轰隆隆,
下一刻,排山倒海一样的呼啸声扑面而来,紫青之气氤氲升腾,落在门户上。
咔嚓,咔嚓,咔嚓,
门户以一种缓慢的姿态徐徐推开,自里面,折射出幽深的光,难以形容的气机涌出,发出惊涛骇浪般的声响。
只是站在门外,就浑身战栗。
临邛道士见此,眸光一亮,哈哈一声长笑,用手一指,龙气牵引下来,往下一落,居然化为一艘黄金方舟,镌刻龙纹,乘风破浪。
方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舟头一动,金黄龙气向前,分开前面的幽暗气机,滚滚向前。
“来。”
临邛道士还没有做完,他念头一起,天上有千百的光芒乍现,往下一落,化成鸟形,似真似幻,似阴似阳,一目一翼,两两相抱。
千百鸟,落在舟头,飘飘摇摇。
“心有比翼,天涯比邻。”
临邛道人指着落在舟头的比翼鸟,对李隆基道,“陛下,借助此鸟,心心相牵,可见贵妃之魂所在。”
“真的?”
李隆基大喜过望,盯着门户。
“千真万确。”
临邛道人见到龙气席卷,丝丝缕缕,以一种玄妙的轨迹融入自身的阴神中,不停吞吐,面上有笑容,道,“陛下只要集中精神,念想贵妃即可。”
李隆基照搬,顿时眼前景象为之一变,只见眼前琉璃光明,仙山在水,上多有楼阙,金碧辉煌,宝珠悬挂,不似人间之物。
再往前,西厢下有东向洞府,尤为精致,上悬匾:玉妃太真院。
有一女官叩门扉,旋即有双髻童女出,答曰,“王妃方寝,请稍待之。”
李隆基能够看到,整个洞天,光明普照,不见黑暗,云气来降,金花玉树,琳琅满目,只是没有任何声音,死寂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门响,一女出来,头戴金莲冠,身披紫绡,佩戴红玉,摇曳生姿,美的不可方物。
“爱妃!”
第38章 过去难追()
洞府中。
琼户玉门,朱窗铜钉。
鸳鸯戏于池水,浴石色在波间。
女子戴冠束裙,纤秾中度,鬓发腻理,举止闲冶,体弱力微,光彩照人,似阳世的华清池前,刚刚出浴,明媚焕发。
佳人在眼前,恍惚若昨昔。
娇言娇语,笑靥可见,冷香可闻。
“爱妃。”
李隆基哆嗦着手,伸出来,可是人影一穿而过,空无一物,他愣了愣,才猛然惊醒,原来两个人早已生死殊途,天人相隔。
李隆基转过身,看向临邛道人,眸子中满是希冀和急迫,开口道,“道长,快,快,快令太真还阳。”
“陛下,”
临邛道人云袖大衣,仙风道骨,不疾不徐说话,道,“贵妃居于阴面龙庭福地中,自有规则约束,幸好去世未久,阳面根基未完全散去,再加上没有真龙之气,可尝试还阳一举。”
临邛道人眸子中有奇彩,熠熠生辉,幽雅绝伦,道,“只是要抵达阴面冥土的龙庭福地,不止要具备无上神通,还得陛下授予名与器。”
“名与器,”
葛真君垂下眼睑,挡住目中沁蓝蓄翠的毫光,唯名与器,不可假人,雄主在位,自是紧紧攥住,只有大唐现在天有两日,才有可能谋划。
“可。”
李隆基目中犹豫一闪而过,满满的是曾经风华绝代的姿容,他没有再犹豫,将手指咬破,然后郑重地将大印交到临邛道人的手中,一字一顿,道,“道长和真君凭此印,代孤行事。”
话语落下,龙气鼎沸。
肉眼难见的金黄之气升腾,何止万千,汇聚在大印上,血迹斑斑,威严肃穆。
律令细小,上有山河大地,百姓万民,信仰意志,各种各样。
临邛道人接过大印,阴神大放光明,敛容对李隆基道,“陛下放心,我等拼尽全力,定让陛下和贵妃团聚。”
话语斩钉截铁,不容置疑,有很大自信。
李隆基放下心来,却没有想到,临邛道人的意思是,他时日无多,不久于人间,到时候两人自可重逢。
“我们去了。”
临邛道人招呼葛真君一声,两人踏在黄金方舟上,舟头千百的比翼鸟齐齐摇动,舟乘风破浪,驶过门户,轰隆隆地向阴阳相隔的龙庭福地而去。
四下平静下来,只剩下黄金方舟离去后,留下的水痕,浩浩延伸,浮空而行。
“呼,”
李隆基伸长脖子,看了一会,立刻身上酸软无力,要不是高力士眼疾手快扶住,差点摔倒,他心中空落落的,整个人仿佛又老了几岁。
李隆基不知道,自从将名与器交出去后,没了龙气护佑,他本来就少的寿元再次减少,虚弱非常。
这位大唐第一位太上皇,眼巴巴瞅着门户,等待佳人归来。
正在此时,祭坛之下,木梯之上,传来脚步声,由远而近,步履轻快,却又又有一种沉沉的力量,若是战鼓,轰然而鸣。
时候不大,树色松影拨开,在场众人就见到一个青年人出现,绛红甲胄,鲜艳如火,双眉压得很低,沉凝似山。
来人抵达祭台之后,扫了一眼,就将目光投在门户上,特别是方舟走后留下的黄金痕迹,嘀咕一声,道,“两个道人进去了?”
青年人施施然上来,轻轻松松打量,旁若无人般说话。
整个画面,有点诡异。
“你是什么人?”
李隆基的贴身侍卫按刀柄过来,杀机森然。
倒是高力士认出青年人的身份,这位宫中的权势人物沉下来,尖着嗓子,呵斥道,“李煜,见到太上皇不行礼,在干什么?”
高力士能够在李隆基身前屹立不倒,可不只是忠心和拍马屁,他心思细,博闻强记,见过的人,就有印象。
而他以前去过日月卫,见过李元丰。
“龙气啊,”
李元丰不管他,自己一个人静静观察,他不像是在场之人一样,而是已可阴神出窍,能够察觉到,大唐的龙气被抽离了不少,被人引动。
临邛道人和葛道人两人的目的是抽取龙气,可携带龙气入冥土是干什么?
李元丰兴趣大增,他大步向门户走去。
“给我拿下。”
高力士见自己出声后,这个日月卫的校尉不但不住脚,而且行为愈发古怪,不由得大怒,呼唤场中人擒拿。
“斩。”
两位贴身侍卫护住太上皇李隆基,剩下的两位侍卫同时踏前一步,腰间刀出鞘,斩出,一气呵成,干脆利索。
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动作,就是快,准,狠,流畅。
声音出,杀机刺人眉宇。
不只是天赋,还有千锤百炼的经验。
叮当,叮当,
不是刀入肉的声音,反而像是金石碰撞,甚至有火芒跳跃,李元丰运转铜皮铁骨,脚下不停,只是一跃,就到了门户的跟前。
“刀不错。”
李元丰回身看了眼目瞪口呆的两位持刀侍卫,才整理了下衣冠,踏着黄金水痕,进入门户,很快消失不见。
“这个,”
高力士扶着李隆基,满面震恐,他可是知道在太上皇身前的侍卫的厉害,生撕虎豹是小事一桩,现在拿刀砍人,居然砍不动,还火星四溅?
难道一段时间没见,李煜成石头人了?
祭台上,门户俨然,黑白分明。
在门前,一个大唐太上皇,一个宫中太监,四个侍卫,一言不发,沉默寂静,如同泥胎塑像。
且说李元丰,踏入门户。
他眼前一黑,不见光明,只有脚下黄金般的河流,氤氲升腾,余下薄薄一层,凝而不散。
而在两侧,是不同的黑影。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越来越近。等近了,才看的清楚,原来是鬼魂,有的无头,有的自中间劈开,有的青面獠牙,团团簇簇,挤在一起。
鬼魂们仰着脸,排排站,看向黄金色,有忌惮,更有贪婪。
正是冥土,鬼魂满地。
即使是有龙气遮蔽,但那种阴森,针刺一样,换成高力士一流进来,恐怕抵挡不住,会成为鬼口中的食物。
李元丰看了一眼,不管其他,沿着龙气,向前奔跑,不管临邛道人和葛道人有何等谋算,真进入冥土,他更具优势,正好将他们一网打尽。
第39章 大唐真龙()
冥土。
幽幽暗暗,深深郁郁。
寂静,不见日月,不闻人音。
阴风自四面八方来,冉冉入黑水,横浸到幽色中,上下沉浮。
在此时,一缕金芒乍现,须臾后,化为浮桥,黄金点缀,龙纹镌刻,由远而近,架空在上面,似有似无,再然后,李元丰出现在桥上。
开始之时,只是莹莹一点,米粒大小,毫不起眼,半个呼吸后,瞬间拔高,他顶门上鬼车之相膨胀,两首昂起,发出难听声音,时不时张大嘴巴,有鲸吞姿态。两侧的鬼魂,稍一接近,就被吞入腹中,踪迹不见。
在冥土中,规则弱势,灵机如潮,鬼车能够自本体接引更多的力量。
不知过了多久,桥到尽头,眼前一束光垂空照下来,倏尔散开,呈现庞大扇形,隐隐可以看到,这是一个奇妙的空间,明亮如阳世,金灿灿的。
李元丰停住步子,仔细打量,这一片空间,天宫辉煌,浮阁悬宝彩,明台种珠树,到处长廊曲栏,兽面衔水,绵绵长长。狻猊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