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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不予以他任何协助,最近这两天柴志升打电话想求他「帮忙」,冉总的电话却总是忙线中,柴志升不由得担心,自己在冉总眼中,会不会成了蜥蜴可有可无的尾巴?
叮咚!柴志升的心陡地一降,全身颤抖起来。万一门外是警察……
「柴先生,你在里面吧?我是冉总派来的,有要事传达。」隔着门板,咚咚的敲门声跟着一名陌生男子的话响起。
呼!抚着胸口,柴志升的紧张登时转为大松一口气。
救星来了!冉总没有弃他不顾,太好了!就是说嘛,他知道这么多内幕,如果被警察逮了,冉总自己也会身陷危境,他根本不必担心嘛!
跨两个大步,打开门。「冉总交代什么?」
「他说……」咻、砰!一记硬拳不偏不倚地击中柴志升的脸部中心,他连哼都没哼一声地就向后仰倒,晕了过去。「……跟你娘问好!」
王卫勋甩动了下手腕,踹踹地上的男人,确定他没有清醒的迹象。
多亏这家伙警觉性不高,沿路上自己开车跟踪他,他都没发现,不然自己也不可能会如此顺利地找到这间旅馆了。
他的白马王子前来拯救他了。
不过白马王子不但没有穿着美丽华服登场,更没有咬着朵玫瑰花。相反地,他戴着墨镜,穿着件画了个大牛头的黑T恤,腰间系着帆布围裙,围裙中央是大大的「王」字。脚趿着拖鞋的超龄面摊王子,脸色铁青地打开浴室门时,坐在浴缸内的落难「公主」不禁瞪大凤眼。
「怎么样?你没事吧,梁——」
「哈、哈哈、哈哈哈哈!」以为自己不知道该怎么笑的美青年,打从心底忍俊不禁地笑出声,笑得东倒西歪,像个天真的小孩。
「喂,你这是什么态度!亏我担心得一颗胆都快破了,你倒是挺开心的!」吹胡「渣」瞪眼睛的,王卫勋很想掐死这家伙。
「对、对不起!」笑声渐歇,又桦边平复呼吸,边说:「因、因为没想到老板会为了我丢下面摊跑来,所以看到你时吃了一惊。」
「讲废话!接到你那通要死不活的电话,我能见死不救吗?管他有几支军队在这儿,全都给老子放马过来!」卫勋讲完大话,马上动手解开绑住又桦的绳索。「但不是我爱说你,你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到现在还能留着条小命,是你运气好,你很有可能被杀人灭口的,你知不知道?」
「因为太专心在录柴前辈与冉总的交谈,所以没发现到他们还有其他伙伴。」当时被逮到后,梁又桦也以为自己死定了。
「你拍到了些什么?」
「我和他们隔了段距离,听得不很清楚,不过冉总交了叠存摺给柴前辈,这个我拍得一清二楚。可惜我被逮到,DV就被拿走了。」为何DV不能像手机影像一样,随拍随传呢?又桦揉着发疼、红肿的手腕,低落地说。
「被拿走就算了,最重要的是人没事。」卫勋眯起眼,一手掐住他的下颚说:「你右脸颊红肿了一块,是哪个混帐动手的?啧,刚刚我不该送给那家伙一记拳头,应该给他一记胯下飞踢,踢爆他的蛋才对!」
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进而握住他的手,点头说:「你说的对,活着很重要。活着,才能见到你。」
「……」没办法做到他那样的诚实,卫勋粗着嗓子掩饰不好意思,道:「你这笨蛋!我可是丢下你一个人,半途落跑的孬种耶!看到我,没什么好高兴的!」
「如果老板真的是孬种,就不会在接到我的电话后,这么拼命地来找我了。」
那时候被丢下,又桦的确是受到了不小打击,以为自己处处依赖老板的行为,终于让老板厌烦了。从打击中重新振作后,他决心自立自强,一个人闯进贼窝(啊,是酒廊啦!),好掌握直接的证据。
只是,没料到最后还是给老板添了麻烦。
「那个……我很抱歉,老板,辜负了你一番心意,连重要的证据都搞砸了。你一定很失望。」低下头。
「谁说的?」
又桦抬起头,卫勋咧嘴指指门外说:「我们起码逮到一条小鱼。要是没法以操纵市场的名义定罪,还可以控告姓柴的犯下绑架——妨害自由罪。我刚刚来的时候已经报警了,等警察来把那家伙带走——」
「很遗憾。」凉凉的揶揄突然自浴室外响起。「条子不会来。」
「谁?!」
「真是令我好生吃惊,我们几年没有见面了,老友?」
含笑跨入狭小浴室的高大男人,急遽压迫了整个空间。超过一九○的身高,媲美男性名模的体格,唯独风霜在耳鬓留下的漂白痕迹,是岁月催人老的无情。
在证券界声名响亮的冉权琛,是众所周知的业界奇葩,现年三十七的他被称为证券界的年轻帝王,能在三十五岁就当上证券商龙头的总经理,不是普通人能办到的。野心勃勃以外,快、狠、准的高超手腕不知整倒过多少对手,也使他成为业界最可怕的敌人与最想巴结的对象。
「你说,有没有五年了,卫?」
转瞬间,一张黝黑的脸灰白,墨镜下的眼因恐惧而紧缩瞳心,卫勋无意识地揪住又桦的手臂,寻求支撑的力量。
「冉总经理,为什么你说警察不会来了呢?」将卫勋异常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中除了问号还有担心,显然在冉总与卫勋间曾有过什么事,而这「过去式」已经变为「现在进行式」了。
「因为有人好心地打了通关切电话,告诉他们这是误报,将案子取消了。既然没有报案,自然也不会有条子出现。」
明明嘴巴回答着又桦的问题,但男人锐利如鹰的眼却没有一秒离开过卫勋,简直像是盯着老鼠的猫。相对地,卫勋的眼始终回避着男人,犹如不愿正视「阴魂」的胆怯小孩。
「我们可以向外投诉,告诉媒体或是检察机关,说警察畏惧施压者而将我们的案子吃了!」又桦不惜威胁这个男人,即使在这个据说是黑、白两道都很吃得开,与高层更是关系密切的男人眼中,自己的举措无疑是螳臂挡车、以卵击石、白费功夫的事,为了让男人的注意力从卫勋身上移开,哪怕需要冲上去咬他一口,又桦都会这么做。
缓慢地,冉权琛的眼神移向又桦。「是吗?这倒是挺让人忧心的。这年头谁都不想招惹疯狗呢。我一直觉得很遗憾,无法延揽你这个人才到我旗下,梁又桦。你选择『W&S』而非『今鑫』的怀抱时,我失望了好一阵子。」
'唇角扬起微笑,但眼神冰冷如严冬。
「谢谢冉总抬爱。我在『W&S』工作得很愉快。」
「年轻人,工作不是追求愉不愉快,假使你在『W&S』只有获得愉快,那你就是在浪费自己的生命,小心哪天会和你身边的男人一样,成了只颓废、自我放逐的丧家之犬,人生战场上的输家。」
又桦勃然大怒地想为卫勋辩解,冉权琛却抢先他一步地说:「卫,你怎么说?这位热血青年似乎想投诉到媒体去,你会让他这么做吗?」
卫勋的双肩一震。
踏着刻意放缓的步伐,冉权琛走到卫勋身旁,伸出指背抚了下他的脸颊。
卫勋宛如被电触到,啪地挥开他的手。
「再动手,我就杀了你!」卫勋咆着,狂怒到整张脸扭曲狰狞。
又桦连气都不敢喘。他想帮他,却又不知该怎样介入这两人间浓稠的恨水中。现在碰触卫勋,反而会让卫勋更愤怒——因为卫勋已经失去理智,不分敌我了。
冉权琛却不把这团愤怒火焰放在心上,微笑地说着:「以前那么注重体面的你,现在却邋遏憔悴成这副德性,真是教人难以置信啊!摆路边摊讨生活的日子不是很苦吗?你有本钱可以享受的,为什么不花?」
「X!关你屁事,我高兴怎样过日子是我的事!」
「别那么激动,你全身都在发抖呢。」冉权琛放柔了音调。「我从没忘记过去我们相互竞争,彼此较量时的快乐时光,现在这业界都是些不成火候的敌人,让我有些小小的无趣。怎样?你若想再回到市场上,我随时可以帮你准备一间豪华办公室,就设在我隔壁。」
卫勋紧绷着脸,视线牢牢地盯在地上,睬都不睬他。
呵地一笑。「你就是这样,到现在都不改你的顽固德性。也好,今天我不是为了招才而来的,卫勋,我知道你在地下赌盘那儿放风声,破了我设好的局。你明知道就算你退隐四、五年了,那些相信明牌的赌客们,只要一听到『麦克·王』看好哪几支股票,就会蠢蠢欲动,抢进场卡位。拜此之赐,我的资金还未回补,股价便被拉抬上来,交易被迫中断了。这让好几位『大哥』都不是很高兴……」
「先做非法交易的人是你,先破坏市场行情的也是你!现在就算股价回升,也与老板无关,纯粹是『正常』的市场机制恢复了。『大哥』们不高兴,请他们去向证交所抗议吧!」又桦替卫勋回道。
冉权琛瞥他一眼。「别插嘴,年轻人。这是我与卫之间的交谈,没有局外人开口的分。」
「我不是局外人,而是当事人!老板是为了我而插手管这件事,该负责任的是我不是他。请冉总不要搞错对象,有任何问题请针对我就好。」义正辞严的又桦,秉着初生之犊的豪气,冷静地说。
蹙蹙眉,冉权琛恍然大悟地一笑,朝着卫勋说:「尝过一次好滋味后,想忘也忘不掉,这我能懂。但是,卫,你太见外了。根本不需要找我的替代品,随时跟我联络,我会特地腾出点空位给你的。这样子的毛头小伙子,能够满足你淫乱的身体吗?」
又桦不懂卫勋为什么还任这家伙大放厥词。什么替代品?淫乱?这是什么……
你说没试过男人的味道,全是在骗人……
……我是没试过,却被人试过?……
刹那间,又桦终于知道卫勋对冉权琛不自然的反应是怎么一回事了。一股愤怒涌上心头,想也不想地朝男人的脸挥出拳头。
冉权琛歪了下脑袋,闪开又桦的第一记拳头,并用右手接住了他第二记拳头。
「你气愤什么,年轻人?我不记得有对你做过什么。」
又桦胀红怒脸,「你强行对老板施暴……还有脸说!侮辱人也要有个限度!」
「强暴?呵呵,你在说什么?确实,卫是流了点血,可是我没强迫他什么。硬要说的话,是他自己酒后乱性扑过来,我只好按照他的愿望,满足他发春的身体而已。」一挥手将又桦甩开。
「况且当事人都没在抗议了,你激动个什么劲儿?」冉权琛摇摇头。「以为你是冷静聪明的人才,想不到我也有看走眼的一天。」
「你——」
始终默不吭声的卫勋,忽然间把又桦推开,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冉权琛出拳,咚地将男人打倒在地。
冉权琛难以置信地摸了摸唇角,吐出一口染红的唾沫。
「呼,爽快多了!」卫勋看着自己的拳头,喃喃地说:「我真是猪头,早八百年前就该这么做了。」
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冉权琛一撇嘴。「看在过去的情分上,我不跟你计较这一拳。」
「错!是老子不想再跟你计较了。」卫勋做了个深呼吸。「一直以来我都在逃避,心想不要去面对,就不会觉得背叛有多痛苦。不过今天我终于看清楚你这畜生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