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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一样啊,”我睨了他一眼,“星期天不去找女朋友,一个人在街上闲逛什麽?”
“女朋友!”仿佛被点中心事,柯卿远一脸的痛心疾首,“拜托不要提起这三个字!”
“被甩了?”八九不离十。
“狄健人!有没有人说你很不给人面子?”柯卿远愤愤不平地道,“那个爱慕虚荣的女人,说什麽我太穷,太优柔寡断,太书呆子气,跟了我以後一定没出头之日!好,我承认我是经常没时间陪她,可我现在考研啊!又不能只围著女朋友转,我身兼考生和辅导员二职,忙都快忙死人了,那个女人还整天嘀嘀咕咕嫌这嫌那!”
语毕他灌了一大瓶啤酒。
“可以理解。”我同情地点了点头。
“什麽?”
“你不被甩才是奇迹。”我事不管己地道。
“你……”柯卿远正要发作,我瞥见敬辉伸手想拿啤酒,立刻挡住:
“敬辉不准喝酒!喝这个好了。”
我递给他一杯鲜橙汁。
“敬辉应该成年了吧?喝点有什麽关系?”柯卿远说,敬辉听了也眼巴巴地望著我。
“不行就是不行!”我瞪了他们一眼,“严家老太爷御令,禁烟禁酒!”
这是上大学後校长多次对我三申五令的。
“那……禁不禁色?”柯卿远瞄了一眼敬辉。
明知故问!
我懒得理他。
“对了,你还没说,上次发生了什麽事?你们和好了?”
柯卿远趁敬辉去自助餐车上取食物的时候问我。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非礼勿言,非礼勿听,非礼勿问!”
我老神自在地喝著酒。
“最後一句我可没有听说过!”柯卿远嘀咕著,“那总可以告诉我,今天让你冷面虎心情大好的原因吧?”
“冷面糊?”我一愣,这是什麽称呼?
“是冷面虎,看上去冷冰冰实则易暴易怒的老虎!”柯卿远又开始发挥八卦广播站的作用,“我就猜到你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定不明白系上的学生怎麽说你的吧?”
“说我什麽?”这世界上怎麽这麽多闲著无聊吃饱饭专门磨嘴皮子的人?
“你通常一下课就走人,什麽活动都不参加,同班同学迎面走过也当作没看见,酷得无以复加,说你自傲的也有,说你清高的也有,说你个性的也有,加上你嘴巴不饶人,谁惹上你肯定被骂个狗血淋头,还有啊,人们总是看到你对农学院的天使严敬辉凶巴巴的,因此大家给你起了个称号就叫冷面虎。”
简直胡说八道!
“姓柯的你搞清楚一件事!我下课走人不参加任何活动是因为我得赶到陶大魔头那去给他做牛做马,同班同学迎面走过不打招呼是因为我根本认不出谁和我同班,我对敬辉不是凶,是严而有理,宠而不溺!别人不知道,你又不是不晓得,干嘛瞎搅和?”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想来我的形象在同学们眼里早已大败。
“是是是是是!”柯卿远忙道,“我当然知道你狄健人同学绝对不是他们口中所说的那种人,可我怎麽帮你解释?说你被陶宇桓胁迫,正在努力还债中?这说出去很丢人耶,我是为你著想。”
“就是这件事!”我大力把啤酒杯往桌上一放,“从现在这一刻起,我正式宣布,我与陶大魔头再无任何瓜葛!我无须听命於他,他要是敢惹我,我绝对会在第一时间予以回击!”
柯卿远眼睛睁得老大。
“你债还清了?校长大人肯出面?”
“我做什麽事都非要扯上严家不可吗?”我斜了他一眼,“总之我的大凶日到此为止,算是因祸得福吧,大洋彼岸给我送来了一颗金发救星。”
“金发?救星?”
柯卿远才要发问,敬辉就回来了。
“阿健阿健!我看到高彬他们也在耶!”
“高彬?”那小子也在这家餐厅?
“是呀,”敬辉点头,“他和上次的邵助教在一起,旁边还有一个不认识的男人。”
“邵助教?莫非是邵云?”柯卿远出声问道。
“你认识?”我问。
“同期进学校的新人嘛,算点头之交吧。”
“他们看到你了吗?”我问敬辉。
“没有,你说最好不要和高彬来往,所以我没有过去。”敬辉老实地道。
“等一下!”柯卿远插嘴道,“是那个学生会长的高彬?他是化工院的,你们怎麽会和他有来往?还有邵云,我记得你们还没上过他的实验课吧?”
我正欲说话,忽然不远处引起了一阵骚动。
“发生什麽事了?”
柯卿远惊讶地看著人们或纷纷走避或涌过去看热闹。
我叫住经过的一个侍者:“怎麽回事?”
“对、对不起!有人斗殴,但请不要担心,我们会尽快处理的!”侍者忙道。
接著我看到几个保全人员向那边跑去。
“啊!”敬辉想到什麽似的叫了起来,“该不会是高彬他们吧?”
“你说什麽?”我和柯卿远双双看向他。
“刚才我看到他们的时候就觉得气氛很不对劲,高彬和那个男的好像……”
没等敬辉说完,我就朝引起骚动的那个方向跑去。
“阿健!”
“狄健人!你去哪?”
高彬,邵云,还有一个不认识的男子?
该不会就是上次在街上看到那个和邵云一起上了一辆BMW的男人吧?邵云的“外遇”……?
拨开人群一看,哇!好一场龙虎斗!是他们没错,强悍凶猛得连餐厅的保全人员都拦不住。打斗中的两人一个是高彬,一个是那男人,没戴墨镜的脸孔果然如预料中的俊挺狂放,而邵云则站在一边干著急。
怎麽这麽幸运?吃个饭都可以欣赏到如此好戏。我从没见过高彬这般激动,而那男人也是一脸欲杀之而後快的表情。
可惜一山不容二虎,邵云究竟树落谁家,犹待下回分解──
“哇啊!还真是高彬在打架耶!”
柯卿远和敬辉不知什麽时候来到我的身後。
“喂,那小子在外斗殴不怕被学校处分?”他可还是学生会的龙头老大呢。
“学校不可能轻易处分他的啦,玉面修罗的厉害又不是没人知道。”
柯卿远像看电影似的说。
“你说谁呀?”我回头看他。
“高彬呀,”柯卿远既而恍然大悟道,“啊,抱歉,我忘了你不晓得,高彬在学校的绰号叫‘玉面修罗’,有多厉害我不清楚,总之不是随便可以惹的角色,听说连老师都得让他几分呢。”
是吗?我怀疑地看看他,又看看暴风圈中的高彬,他还有这种称号?不愧是变态,连绰号都有够变态!还玉面……我吐!
“狄健人!”
邵云发现了我们,赶忙跑过来。
“拜托帮阻止一下他们!这样下去会引来警察的。”
“你下注谁赢?”
我没理会邵云的求助,而是问向一旁的柯卿远。
“这个嘛,”柯卿远为难地比较著,“没有一边倒,看不出来,那个男的是谁呀?”
“狄健人!”邵云急得失去了一向的冷静。
“没人下注,那就是庄家赢了?”
我一边说著,一边拉起邵云走过去。
“狄健人,你……”
“全部给我住手!如果你们不想他受伤的话!”
我冷不丁地揽过邵云,手上附带一把不知道拿来切什麽的餐刀搁上他的脖子。(呃……刚才路过的时候顺手啦?
^所有人都被我这一声暴吼吓了一大跳,高彬和那男子也停住手搮L来。
“邵云!”那男子吃了一惊叫道。
高彬望见是我则不由一愣。
我的手又收紧了几分,餐刀愈加逼近邵云的颈脖。抱歉啦,邵云,再稍微忍耐一点!我在心中说。
“你做什麽?!放开他!”
那男子握紧了拳头,眼里仿佛要喷出火焰。如果目光可以杀人,我大概已经死了千百次了。
有没搞错?我才想著这个外遇还不错,没想到脾气也这麽烈,邵云跟他没问题吗?
“狄健人,你想干什麽?”
高彬眉头紧锁,吐出的声音透露了一丝紧张的气息。
紧张?原来这变态也会紧张呀,太有意思了。我大乐。
“你们不是在演戏给大夥儿看吗?难得你们上演一场关公战秦琼,我不来凑凑热闹露一手绑架人质怎麽称得上完美呢?”
“这不关你的事!快把刀子放下!”
高彬的脸色居然还有一些苍白。
“怎麽?怕刀剑不长眼伤著他呀?”
我虚晃了一下餐刀,看样子银光闪闪刀面生辉,应该蛮利的才对。谁知这一举动却吓坏了所有在场人士,那男子更是向我跨进了一步:
“你究竟想做什麽?!还不快放开他?”
我也退後一步。这男人一定不懂怎麽拯救人质,以他的举动如果我真是绑匪,人质就危险了。
“若要他毫发无伤,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你……!”
那男子身上凝聚起来的杀气直直向我发射而来。
好气势!可惜面对他的是我狄健人。
“狄健人!你不要太过分!”高彬终於也忍不住发作了,“要是伤了邵云你……”
“关你什麽事?”我反问一句,堵住高彬的嘴,“他是你什麽人啊?”
“我……”高彬果然语塞,脸色半青半白。
“那、那个,健人……”
柯卿远有些不放心地叫道。
“闭嘴!我说过不准叫我贱人!”
我口气不善地说。
急个什麽劲?餐刀是很利没错,刀子是容易不长眼没错,只可惜它拿在我手上,凭我以往在家耍菜刀和水果刀的技术,我要它往西它不敢向东!
玩得差不多了。我一边悄悄地打量著去路,一边不著痕迹地慢慢松开邵云。
“那麽……告辞!”
说罢,我扯了邵云就向出口狂奔而去,人们吓得纷纷闪避。
“喂!
“阿健!”
“狄健人!你站住!”
“邵云!”
管他後面一团乱,我丢了一句:
“姓柯的!拜托你送敬辉回去!”
说话期间我仍不忘拔腿冲刺。
开玩笑!凭我上中学以来保持了六年的校际运动会上100米和200米的短跑记录,想追上来,门都没有!
“狄……狄健人!拜托!可……可不可以停下来了?”
直到邵云上气不接下气地叫,我才惊觉跑过头了。虽说我是短跑冠军,可人家邵云是一般的普通人,这种激烈的速度他当然受不了。
“啊,不好意思!”
我忙放慢速度。邵云本欲直接停下来,却又被我扯著走了好大一段距离。刚跑完不能马上停啦。看看身後,没瞧见高彬他们的踪影,应该是顺利甩掉了。
我们在中心公园停下,邵云喘个不停,平日苍白的面孔现在通红一片,我忙给他拍背顺气。
“你没事吧?”
邵云紧按住剧烈起伏的胸口,好半天才道:
“还……还好!我好久、好久没有这麽剧烈地运动过了,狄健人你的速度真是……”
他苦笑著。
“嘿嘿,这是没办法的办法嘛,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我只得赔笑。
休息了好一阵子,邵云的呼吸总算平复下来。
“刚才……谢谢了!”他说,浮起一贯的微笑,“不过你的手法还真……”
知道他想表达什麽,我不以为然地道:
“生活总需要一点刺激吧?”
其实我的目的是想看高彬失控的样子,比如刚才那个气急败坏的表情,真是大快人心。今天收获良多,整到我最讨厌的两个讨厌鬼,看来我真的是转运了,一想到不久後也可看到陶宇桓类似的表情,我就忍不住飘飘然。
“刺激吗……?”在已开启的路灯下,邵云的面色罩上一层动人的忧郁,“可是,我倒宁愿平静一些更好……”
他轻蹙著眉,把目光调向夜色渐浓的远处,唇边的笑意却没有消失。
现在不过七点半,由於深秋的到来,使得傍晚最来越近。街灯纷纷亮起,红白蓝三色的灯光好似美味的佳酿随著人群流入每一条街道。中心公园的彩色喷泉也一层层喷起,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