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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了想,只是不动声色地回了一条信息,“你来看看不就知道?”
隔了几分钟,穆天回复了信息,内容是:“你没事就好,不见就不见吧,要毕业了。”
廉影皱眉,他印象中的穆天是个爽快的汉子,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于是回复:“毕业怎样?”
过了一会,穆天又有信息发来:“毕业了就忘了。你好好保重。”
目光盯着手机屏幕的这条信息,廉影足足盯了十多分钟,诚然,这条信息的内容让他心里难受了。人这一辈子真的记不住太多的人,可是当身边的朋友们都还能在一起的时候,为什么不去珍惜,非要等到各奔东西了才来感慨呢。
他想不通自己,想不通穆天,更想不通那些从身边来了又走的形形□的过客。
毕业前的生活的节奏越来越快,快得让人有些措手不及,来不及去感慨,来不及去追忆,甚至来不及去见一见那些想见的人,说一说那些还未曾说出口的话。
紧接着一个来月的忙碌,便进入6月份,大四的学生们陆续答辩了。多少个下课时分,安阳阳独自一人站在人来人往的教学楼门前,和摩肩接踵的食堂外,看着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的往来学生,期待在人群中偶尔瞥见那一抹清影,然而却总是失望而归。
这个学校,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当不想见到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冤家路窄,然而当众里寻他千百度地盼望着等待着一个人的时候,却过尽千帆皆不是。
或许,自己真的恋师了吧,每当看到凌冰的时候,她就想起这小姐妹曾经说过的话。只是这恋,来得太晚了,来不及诉说,来不及经历,来不及开始。
很快,设计学院的大四学生们答辩,完成答辩后从教室出来,廉影着实是想给安阳阳打个电话的,然而已翻出联系人列表的时候,却还是最终将手机放下。
他清楚地记得前不久祁龙渊说过的一番话。
“影,你对阳阳这小妞挺上心呢。我瞅着也比那姓冯的好,怎么样?喜欢就追过来,抓紧点,咱可要毕业了没多少时间犹豫纠结了啊。”
祁龙渊的原话是这么说的。不过他廉影做事一点都不犹豫,也不纠结,只是,他知道自己要毕业了,而她还有一年。
早已不是做梦的时节,太多的现实摆在眼前。一年以后,他们能到同一个城市么?就算能,就算他愿意等,可是她能么?他不相信任何人会为了自己空守一年的青春,不相信那些曾向他有意无意表达过暧昧的女生,也不相信安阳阳,尽管一年的时间其实并不长。
除此之外,对于自己的身体,他没多少把握。他不知道自己将来会怎样,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结婚,不知道能不能平平安安地过完这一生。
于是,他刻意地不见她。对待感情,他是个心冷的人。
离校的日子近在眼前,答完辩后,紧跟着的便是传说中的“散伙饭”,也就是离校前夕每个班级的最后一次聚餐,通常这种聚餐,不带朋友、不带家属,而是纯粹的班级同学自己的聚餐,当然,少不了酒。
毕业之际,不论男生女生,有恋恋不舍的,有相互拥抱嚎啕大哭的,有表白打架的。然而,廉影、祁龙渊、林玖他们班的散伙饭却吃得异常平静,甚至很欢乐。没有人掉泪,没有人哭泣,没有人抽风,甚至看不出来这是一顿散伙饭,而只像是一次平平常常的班级聚餐。
有句话是怎样说的?没有眼泪,不代表心里不难过。
四年的相聚,是一种缘分,离别之时,为什么不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留给大家?为什么还要掉泪?或许,这也是艺术设计专业学生的与众不同之处吧。
每个人都喝得很多,但是没有人喝醉,每个人都在大笑大闹,但是没有人掉泪。
廉影也喝了不少,但是没像上次灌穆天那样,或许,再也没有一个人能让他为之那般不要命的自虐了吧。
只是在路过冯耀玉的座位旁时,他依然感觉得到自己握着酒杯的手有些微微发抖。
笑着离开,不再去管心会不会流泪。
6月末的时节即使是在东北,也有了初夏的景象,许是为了迎合毕业季,在这繁花似锦的校园里的广播也肆无忌惮地放着悲伤的离别之歌。
第二天便是林玖离校的日子了,大四的学生们会在这三五天内陆陆续续的离校,剩下的校园,空寂了不少。
许是又近期末的缘故,往来于校园闲逛的学生已然不多,黄昏的晚霞照射在校园每一个角落,有种无奈的凄美。廉影独自一人走过学校的画室、网吧、球场,这些曾经留下回忆的地方,或许一别就再也没有机会回来了。
路过校园网吧一条街,那里依然火爆,只是如今在那里说笑吵闹的已不再是当年熟悉的面孔,相反,陌生得有些遥远。
画室的桌椅板凳依然凌乱,墙上洒着大片五颜六色的颜料,这里已多时没有人清扫,只有横七竖八的画架和画板东倒西歪地躺在地面,诠释了这里曾经有着一群没日没夜赶着作业的孩子们。廉影缓缓路过一张桌子时,停了下来,这里,是冯耀玉的位置,女生独有的整洁让这张桌子看上去与其他人的不太一样,然而此时早已人去楼空。
斜阳的余晖更浓了一些,当廉影来到操场时,依然有着零星学生在这里打球。毕业阶段的忙碌使他有些日子没有好好打球了,那些曾经在球场上拼搏的兄弟们,如今也早已各奔东西。
忽然间,球场边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那个高挑苗条的女生,一身清爽的连衣裙,简单而唯美,廉影不由得驻足。
安阳阳,已经有些日子没见到她了。几乎夏天大多都是穿牛仔裤和T恤的她偶然穿了一条连衣裙,顿时平添了许多气质。
“师傅……”看到廉影的刹那,安阳阳驻足。
廉影默默走上前,也许,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了吧。
“师傅……你哪天离校?”再次并肩走进校园活动厅的那间咖啡屋时,安阳阳才问出口。明明知道他要走了,却总是不想面对离别的一刻。
“明天晚上。”廉影轻描淡写地回答着。这里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或许,也是最后一次见面的地方。
“车票买好了么?几点的车?我去送你。”安阳阳发觉,一向伶牙俐齿的自己此时连一句废话也想不出,甚至连故作轻松的语气也做不出了。
“不用。”廉影轻轻搅拌着自己面前的咖啡。其实他很少喝咖啡,也不太懂咖啡,喝咖啡经常会让他心脏不舒服,所以大多数情况下即使来到咖啡厅也多半是喝其他饮料。不过这一次,他倒是真想尝一尝,有些东西,是真的想铭刻于心。
咖啡店的昏暗灯光带着几分低迷的色彩,让人的心也随之沉寂。
“师傅,明天有人和你一起走吗?”半晌说不出话来的安阳阳终于还是挤出这么一句。她和廉影一样,都是习惯平淡处理事情的人,明知离别不应该是平淡的,却除了相对无言以外,再也想不出其他话语。
“我自己走,小玖今晚的车,我和龙渊去送他,龙渊明天中午就走了。”廉影依旧淡淡地答复着。连自己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总是最后留下的那个,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去,最后,只剩下自己。就如同游戏里那个寂寥而静默的乄龙御、澄影へ。
“师傅,几点的车?”安阳阳固执地想知道,就算自己真的不去送他。
“晚上8点多。”廉影只给出一个大体的时间,然后停了停,道:“丫头,再听我一回,别去送了,好么?”
安阳阳默默地望着他,半晌,终于点了点头,她知道自己适合接站,却不适合送行。她无法忍受离别,尤其是这种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相见的离别。
“师傅,那你到家了给我发短信,手机换号的话也立刻告诉我。”想了半天,她能说也也就只有这些了。
“好。”廉影答应。
两人又说了一些近来琐事,安阳阳再次颇为爷们地叮嘱廉影注意身体,此时的她,只想用尽一切办法来掩饰心中的难过。
从咖啡厅回来,依旧是廉影送她回公寓,女生公寓的门前,依旧如往常般有着一对对相拥的男女。
“师傅……”安阳阳停步,回过头来,她真的想把他的样子深深铭记在心里,很多时候人们总以为还会相见,却从来都是等到最后才知道,当年的离别,是一生的永别。
这一点,安阳阳和廉影都清楚得很。
“丫头……”廉影亦望着安阳阳,他从来不像大多数男生那样会回避女生的目光,他敢直视任何一位美女,从来都是。
“丫头,我一直挺喜欢你的。”廉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依旧是淡淡的,波澜不惊,然而,任何人都知道,他几乎从来不曾对女生说过这句话,唯一曾经让他喜欢过的,大概就只有冯耀玉。
“师傅……”安阳阳愣住了,立在原地,呆呆地望着他。
“以后好好照顾自己。”轻轻理了理她鬓边的发丝,廉影道。
“师傅,我……”她很想说“我也喜欢你”,然而话到嘴边却哽咽着完全说不出口。
“回去吧,我也该去送小玖了,时间到了。”廉影道。
“嗯,师傅保重。”安阳阳言罢,转身返回公寓,她知道自己若再不回去,就会忍不住在他面前掉下泪来。
直到隔着厚重的门玻璃,看到那个身影消失在楼内,廉影才慢慢转身。是啊,时候到了,无论是劫是缘,都有注定的时候,一旦离别的时候到了,哪怕一分一秒上苍也不会多施舍你。
☆、31。陌生的城市
次日晚上,当廉影来到火车站的时候,依旧是独自一人,一个拉杆箱,简单利落的行囊,就如同当年刚来到这座城市。寝室里,他是最后一个走的,没错,他喜欢把自己留到最后,然后独自品味最后的苍凉,否则,他会觉得走得不踏实。
就如同现在,他只是静静地回望一眼这座城市,然后踏上列车,纵然不舍,亦决绝。
离开的时候,身边不再有那些往来的过客,没有冯耀玉,没有穆天,没有安阳阳,甚至也没有祁龙渊和林玖,来亦从容,去亦从容。
这一晚,出现在火车站的不仅仅是他,还有,安阳阳。
没错,安阳阳也来了火车站,答应了不送他,但是他却无法阻止她来。于是,她逃了晚间的选修课,依旧穿了昨天在和廉影一起喝咖啡时穿的连衣裙,只身一人,来到火车站。
这个时间段开往北京的列车有好几趟,她不知道廉影乘坐的具体车次,时间,甚至根本没打算遇见他,她只是想像他一样,默默体会这人群熙熙攘攘的火车站背后那份埋葬心底的苍凉。
她没有给廉影打电话,而是买了站台票随便进了个站台,然后静静伫立在站台上,看着那些来往的过客相互送行道别,再看着火车一辆辆慢慢激动,最后绝尘而去,消失在眼前,那种感觉,真的绝望到让人的心像要被揪出来一般。
“师傅大人……”
她不知道廉影已经上车了没有,也不知道车已开走了没,她只是默默注视着往来的人群,任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早已满面泪痕。反正这个地方,没有人相识,也不会相遇,那么想哭想笑都是无所谓的事。以后,这座城市再也没有廉影,而她安阳阳还是从前的安阳阳,只不过,日子却变得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生命中消失了那一抹亮色,这个城市让她顿时觉得无爱了。
直到火车站22点的钟声想起,她才在初夏之夜清凉的风中出了站台,然后打车回学校。车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