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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奇想要摇头说她从没见过师父带什么药酒,门却在此刻被推开来。奇婆婆一扫喜气洋洋的脸色,又变回冰冷无情的模样,“不奇,事情办完了吧?”
她一口气喘回来说:“是的师父,我们都喝……”
“很好。”奇婆婆露出可怕的笑容说:“谅你司徒王爷再高明,也还不是逃不了这美人关吧!不奇你做得很好,我们师徒几人的仇全都报得漂漂亮亮。”
司徒烨浑身僵硬,他刚要探手去捉住不奇,却发现自己四肢酥软无力,比初生的婴儿还要不如……“你!”强大的意志力支撑下,他勉强说出一字来。
“师父?”一头冰水兜头淋下,不奇自己也震惊的看着司徒烨僵硬的面容与倒地的身躯。她跑到司徒烨的身边问着,“怎么回……”
“不要装了,不奇。”奇婆婆仰头笑着说:“我们师徒心意相通啊,你骗这个胡涂王爷喝下毒酒的手法真是高明,真是厉害。幸好你懂得躲开他的亲吻,否则唇上胭脂解药让他吃了,岂不让我们前功尽弃吗?现在他体内的‘醉醍醐’大大的发作,比喝了百斤高粱还要厉害,教他连自己是谁都要认不清,更别提想要对付我们师徒了。走吧,不奇,放他在此自生自灭。”
不奇与他交换了最后一眼,司徒烨迷眸中散发出吓人的怒焰,那是活生生的恨与怒,若不是他一声不发的晕倒过去,不奇只怕已让他用目光杀死千百遍。
婆婆上前拉住了不奇的腕,内力隐约制住了不奇的手脚,让她身不由主的随婆婆走出门外,远离醉倒在地的司徒烨后,奇婆婆才低声的说:“你要是不听婆婆的话,我现在就回去一刀杀了那浑小子。要知道,他现在手脚无力,杀他是易如反掌。”
“不,不要。”不奇终于忍不住流下泪来,“请师父饶他一命。是不奇的错,我跟着婆婆走就是了。”
奇婆婆冷哼一声,“你也别怨怪婆婆的狠心,像这些王孙贵族没半个真心,他现在就算拜堂娶你也是闹着玩的,等他一回到王府内,还不是又把你忘得干干净净,扔到一边。我本来是要取他的狗命偿你失去的贞操,可是万一你真的怀了他的种,可不能让孩子没了父亲,所以才留他这一口气在。等两个月后确定你有没有留下孽种,再去解决他。反正现在中了这醉醍醐,一天两天没人去理会他,时辰拖得久,就算大罗神仙也不能再恢复他身上的力气。”
不奇听得心越冷越惊。
“没错,你奇婆婆和我们两个商量后,才定下这个计谋。男人都是一个样的,只要让他们一高兴,自然什么防备之心全都没有了。正面我们打不过他,可是反过来他就不是我们的对手了,”怪婆婆笑着说:“先骗他说只要一场婚礼,我们就不管事,他自然高兴。然后不怪她们为你上胭脂的时候,已经预藏解药,神不知鬼不觉让你骗他喝了交杯毒酒……嘿嘿,这一切不都太顺利了吗?”
爿婆婆只是说:“现在你已经回来了,不用担心,奇婆婆不会太惩罚你的。”
奇婆婆又哼了一声,“师父丑话先说,你赶快把这愚笨的情根给斩去,身子既然送给人家也就算了,大不了一辈子让你守身不嫁。如果你还存着想回去救他的心,就省一省。听了师父那番挑拨的话,此刻他八成相信是你一手安排了这场背叛,对你恨之入骨。你去救他,人家也不会感激你。要是再这么迷迷糊糊,最后也是白白送命,懂吧?”
不奇忍住心中撕扯的伤痛,夺眶的泪水直打转,她不能哭,不能于此刻崩溃,她还有司徒烨要救,如果她无法冷静下来想法子,谁能够救他呢?她头好昏乱,心又疼又苦,但她不能倒下——她必须坚强。
她终于强自振作的对奇婆婆说:“我懂,师父。”
妒花风雨更相残
司徒烨体内猛火催心,胸气郁结,酒毒后劲强烈,制造出无数妖魔鬼怪,纷纷乱舞在他眼前,似要逼人失疯乱性发狂自残至死。若是换作寻常人,只怕早已痛苦的满地打滚或心神狂乱咬啮自己,哪能撑得了这么久?
唯一让他不致疯狂的理由却是奇婆婆赐给他的,一股强烈的恨与怒意。那受背叛与背弃的痛苦,足以掩盖过任何存在体内的毒素,他永远也不会忘记他倒下前的那刻,不奇脸上闪烁的……虚情假意!
多美丽又虚伪的一张脸,他是个傻瓜,竟让她的伪装所欺骗,这样的女人是毫无原则与道德可言,他还笨得以为她对自己……想着想着一股血气翻腾上涌,司徒烨猛喷出口鲜血,茫茫然昏过去。
不奇心中惦记司徒烨,想着无论如何要找到婆婆们的解药,试着回到他的身边。否则让他昏迷在破庙中,万一碰上歹徒强盗或是凶恶的豺狼虎豹……后果不堪设想。可是她一想到司徒烨的安危,就越定不下心神来想法子救他。
“不奇姊,你还好吧?”不怪骑着马到她身旁压低声音说:“没问题?”
不奇也不能告诉不怪,平时无话不谈的好姊妹,现在却不能透露半字,万一让骑在前头的婆婆们听见了,那么司徒烨只有死路一条。她点点头,策马跑向前说:“我很好。”
不怪笑了一笑,握住她的手说:“那好极了,我们都很担心呢。”这句话说得平常,没有什么好奇特的,但不奇手心却感觉到不怪暗中递给她一个铜钱大小的圆玉盒。她迅速飞看不怪,只见不怪眨了眨眼以嘴型不发声说:“解药胭脂。”
她愣住了,没想到不怪竟冒险帮她。
“平凡妹妹,我们来唱些山歌吧,我觉得好气闷喔!”不怪骑到前头,和平凡说着:“你起音我来和。”
“好哇!”平凡也回身对着不奇一笑,开始唱了,“前山高后山,前有郎君后需妹,喊我一声元元,叫你好放下心,不奇不怪两半正好咧睡咧!”
怪婆婆哼了一声说:“你们这几个丫头唱这些什么怪山歌?难听死了。”
“是,婆婆,那我们就不唱了。”不怪咧嘴一笑。
但真正高兴的却是不奇,她听完山歌之后,脸上放出的光芒可媲美灿日。为什么?很简单,山歌内暗藏了玄机。原来这是她们姊妹的习惯暗号,为了避开婆婆们的耳目,从事她们私下的传讯工作,她们三人练过一个曲调,约定每次有话就临时编句填词唱出来,每一句词都取偶字,也就是说刚刚平凡真正要说的话是:山(杉)后,有君需,我声元(援)你放心,奇、怪、爿好睡。
不愧是镇日相处的好姊妹,竟能了解她心中所需。不奇悄悄的在心中道谢着,这份情她永铭在心。如果救了司徒烨之后,她没有被师父逐出黑心村,她会返回村内还两位妹妹这份深情。
婆婆们带着她们三人往西行去,一夜折腾下来中夜已过,天就快亮了。不奇不晓得不怪她们的计画,心中焦急的等待着,时辰一刻刻缓慢的过去。
就在一伙人骑过大片黑林子后,不怪突然大声叫着说:“我的天呀,婆婆们小心。”劈哩砰隆几声吓人声响后,各色烟雾在她们四周炸散了开来。“奇婆婆,师父,你们都还好吧?”不怪还在叫着。
同样陷身烟雾的不奇手突然被攫住,耳边传来平凡的低语,“不奇姊,趁现在,跟我来。”就在大片的烟雾与夜色中,不奇转移马首朝着平凡的指引走去,身后还听见不怪在说着,“婆婆,小心啊!这些贼厮凶狠得紧。”
骑出烟雾之后,不奇好不容易能看清楚她身所在之处,原来又回到林子里了。黑影幢幢阴森森的林子里,只有平凡一抹青蓝布衣,“不奇姊,你没事吧?”
“没事,谢谢你们,平凡。”不奇喘着气说:“我非得回去救他不可……”
“我们知道。”平凡催马上前握住了不奇的手说:“我从爿婆婆那边盗来了这些九转神天金药丹,还有一些银两,你看着办吧!万一解药没有用处,或许这个可以派上用场。别再耽误时辰快些上路,他身中的毒会越发越厉害!”
“嗯。”不奇接过药丹说:“告诉不怪,我会……我会记得大家的约定。”
平凡掉下泪说:“姊姊,你可要幸福。如果那王爷没……没醒过来,或是他不相信你救命,你就回来找我们,我们会替婆婆求情原谅你。记得啦?”
可是不奇已经听不到她说的话,因为归心似箭、心急如焚的不奇,早已策马远远的飞奔而去了。
过了半晌,不怪骑马回头来到平凡的身边,“不奇姊走了?”她伸长脖子望着,人影自然是见不到了。
平凡掉着眼泪点头说:“走远了,婆婆们呢?”
“吸入那些迷魂烟已经睡着。”不怪擦着腰说:“来吧,我们还要想办法骗住婆婆们,让她们不要追着不奇姊不放才好。”
“可能吗?”平凡怀疑的问。
不怪乐天的笑说:“好歹要试上一试啊!”
时间对于昏迷的人来说是毫无意义的,所以当第一道阳光照射到破庙中,里面的人依然动也不动。
“喂,陈二你过来看看。”一位赶早拉着一牛车蔬菜进城的农夫招呼着身后的老哥哥说:“这儿有两匹马真俊。”
“那是人家的。”老哥哥捻捻胡子说:“你瞧,那儿庙门半掩,八成是有旅人路过破庙在这儿借宿一夜,不要多事快走吧,王六!”他挥挥手。
“可是……”那王六放下牛车,悄悄的爬了下去,“我怎么看都不像有人的样子,让我进去瞧上一瞧。”
老汉对着他那好奇的背影摇着头,这个王六真不知死活,要是碰上什么山大王在这儿休息,那这条老命可保不住了。管他的,让他去看,他陈二可要离开了。岂知陈二的牛车还没走两步,王六已经呼天抢地的叫爹喊娘起来。“我的妈啊,有……有……有……有死人!”
“呼!喝!”陈二马上拉停了牛车,“你说什么?王六。讲清楚点。”
“破庙……里面……有……有个死人!”王六连连喘气说。
陈二于是和王六两人一起再进去破庙里面瞧,果然看见一个高大的汉子脸色发青的倒卧在地,还吐了不少血。陈二见过的世面多,他大着胆子探向那人的胸口,是温热的,“他还没死,我闻这身臭酒味八成是个醉鬼。”
“那两匹马也是他的?”王六一听这人没死,胆子也就大起来,“我们可以偷偷盗走,他醒来也不会知道的。”
于是两人同意一人分一匹马,来到树下正要解开那黑、白骏马的缰绳,就听见一个女子娇喝着,“好大胆子竟想盗马,住手!”
两柄飞刀也不偏不倚的射到了王六和陈二的脚下,吓得两人大叫一声,齐下跪磕头说:“姑娘饶命,姑娘饶命,小人不是故意的。”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拚命赶回来救人的不奇,她马不停蹄往回程一路飞奔,勉强在短短一时辰内跑完了原本两时辰才能走完的路途。没想到一回来就让她撞见两个偷马贼。
“说,你们有没有对……里面的人动手?”她最怕有人谋财害命,为了贪图这两匹马而对昏迷中的司徒烨下毒手。
“没有,小的不敢。那位爷还在睡觉呢!”没见识的乡下人以为他是醉得睡着了,“我们只是……只是……”
“只是以为他睡着了,这两匹马就可以偷走是吗?”她怒气迸发,脸色难看的说:“趁火打劫,你们真好心!”
陈二慌张的摇头说:“我们是想看看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