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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一脸嫌弃地拍了拍接触过衣服的地方,男人和女人被杜念和刘磊左右夹攻挤得他们越挨越近,脸对脸腰贴腰的,忽然人群中爆发一阵喝声:“好你们一对狗男女,广大人民群众已经注意你们很久了,大庭广众之下居然钻社会主义的空子,打着被挤的幌子搞破鞋!”
男人和女人一阵惊呼,这才注意到挤挤挨挨的人群中居然还夹杂着一个红袖章。
女人极力辩驳:“同志,阿拉没有,阿拉是清白的,侬要明辨是非,阿拉是被这两个没有素质的外地农村人挤的好不啦!”
再一看身边哪还有杜念和刘磊的影子,身边也早已空出很大一片空隙,唯有他们俩挤挤挨挨的特别明显。
红袖章一脸正义:“看你们一脸享受的模样,居然还大言不惭的陷害阶级同志,事实摆在眼前,阶级同志早已和你们划开了距离,你们这些坏分子妄想试图狡辩,走,跟我到革委会走一趟!”
直到看着红袖章带着一脸沮丧的俩人走远,杜念和刘磊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幸灾乐祸的表情,那一脸严肃的模样装的和无辜路人似得,仿佛这事不是他们干的一样。
杜念面无表情,心理阴暗道:不给你弄个破鞋的帽子,都对不起你的素质。
刘卿峰把一切看在眼里,心里很是为这对儿女骄傲。小小年纪能想出,这样的报复方式堪称完美!他转头冲一脸不高兴的周秀兰笑了笑,下车后小声道:“秀兰你真棒,生了这么好一个女儿给我。”
周秀兰顿时又闹了个大红脸,不由地嗔了刘卿峰一眼,心里却像喝了蜜一样甜:“你就惯着他们吧,现在这种形式,不能太张扬……你这当爸的可得好好劝劝咱们的孩子。”
刘卿峰哈哈大笑:“怕什么,咱们神算子闺女不是掐指算过了吗,很快啊,这个世界就改/革开放了,言论也自由了。”
周秀兰吓得左右张望:“小点声,不怕被满地的红袖章听到啊。”
刘卿峰不以为然道:“不怕,到了上海就是到咱们自个儿家了。今天咱们好好玩一天,想吃的想玩的,该买的想买的统统买下来,明天咱们回老家!侬说阿拉这么安排到底好不啦……”
最后一句一口标准的上海话。
他们回到宾馆已经是下午五点钟了,几个人已经累的走不动了,稍稍歇了一会几个人商量着六点后再去外面吃一顿好的。
刚刚眯上眼睛要睡着,忽然听到敲门声,杜念打开门,是那名叫张爱菊的宾馆服务员。服务员开门见山道:“干劲一定要有,假话一定不可讲。你是杜念同志吧,今天有个人过来指名带姓地说要见你,已经来过三趟了,他说晚上八点钟还会过来,让你们务必要等他一会。”
杜念不由得好奇:“饭可以一日不吃,觉可以一日不睡,书不可以一日不读。请问同志,是个什么人呢?他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第42章()
服务员的这个消息让一向胆小怕事的周秀兰坐不住了。
她刚买的衣服还铺摊在床上,现在的她已经完全没心情查看淮国旧淘来的瑕疵衣服了。
六神无主地她把刘卿峰叫来一家四口围坐在一起胡思乱想的猜。
“居然指名道姓的找杜念,一定不是咱们老家过来的人。”刘磊道,“况且我们来之前和老家的早就拍过去电报了,安排的就是明天过去,他们知道应该不会找过来。”
“要不咱们把我老叔他们叫过来撑撑厂子吧?”刘磊继续提议到。
“已经来不及了了。”刘卿峰抬腕看了看杜念送给他的劳力士。刘卿峰想了想,认真道,“对方不一定是怀有恶意,咱们这一路也没得罪什么人。”
“得罪了呀!”周秀兰一脸焦急,眉毛都快拧巴一起了,“电轨车上那一对上海男女,看他们穿衣打扮就不像是普通人,找找人肯定就把破鞋的帽子给摘了。难道他们这么快就找回来了吗?哎呀,真要是他们的话,我们该怎么办啊。”
周秀兰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急得眼圈都红了,惴惴不安地搂着杜念。
杜念倒是一脸淡然,歪坐在周秀兰的怀里等的甚至有点昏昏欲睡,在挨了周秀兰一巴掌后打起精神,没心没肺道:“没事儿,妈。管他什么事儿呢,你看服务员对待咱们的态度,肯定不是什么大事儿,要不然他们等在门口也把咱们给抓了。咱们先出去吃饭吧,我肚子都饿了。”
周秀兰哪有心情吃饭,几个人硬生生挨到八点。
八点一到,门外准时响起了汽车的鸣笛声。周秀兰忙扒着窗户往外一看,外面一共来了三辆军车,两辆吉普车中间夹着一辆红旗车。
刘卿峰看到后不觉微微蹙眉,能坐红旗车的都是三至八级的部级干部专属车,看来这是一个大人物。
周秀兰慌手慌脚道:“找咱们念儿的是不是就是这一拨人?怎么办,开车来的的肯定是大官,我们这小平头百姓肯定落不了好,要不,卿峰我们躲起来吧?”
刘卿峰向她投向一个安慰的笑,道:“没事,咱们啥也没干,谁能怎么着咱们呀,再说了,咱们也不是吃素的。”
汽车挺稳后,前面吉普车里迅速下来几个穿军装的小伙子。随后只听得噔噔噔几声上楼梯声,紧接着杜念的房门就被敲响了。
刘磊深吸一口气拉开门,门外站着一个瘦瘦小小但是看起来却十分机灵的军人,刘磊仔细看了看,并没有带红袖章,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军人小伙子笑的一脸正派:“你好同志,请问,这里有个叫杜念的十来岁小姑娘吗?”
“你找她有什么事?”刘卿峰和刘磊一起堵着门口,刘卿峰开口问道。
“是这样的……”小伙子探头往屋里一看,果然就看到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不由地开心冲她招招手,“哎?你好,小同志,你就是杜念吧?”
看对方没有恶意,杜念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小伙子顿时眉开眼笑,冲楼下喊道:“李干事,麻烦你转告下张省长,张干事让咱们找的小姑娘找到了,大眼睛小嘴巴白白嫩嫩卷翘的长睫毛,的确是她准没错!”
随后小伙子一脸兴奋地冲他们解释道。
“是这样的……你们昨天在火车上救的那名孕妇就是我们张省长的女儿张干事。张干事大着九个月肚子从北京返回上海老家,没成想就出了事,幸亏杜念同志的仗义相救张干事才转危为安。张干事连夜拍来电报一定要我们找到火车上救助她的小姑娘。我们经过和火车站的多方核对,最终确认了杜念就是那名医科圣手。我们张省长听说后激动的无以言表,并表示一定要亲自拜访。”小伙子一口气说完,口齿伶俐,叙述言简意赅。
杜念很快就被安排见到了张省长,六十多岁,拄着一根拐杖,一头银丝但仍神采奕奕。穿着得体的便装,胸前别着国家领袖的领章。
张省长见到她特别高兴,慈爱地伸出手要跟她握手:“小姑娘,谢谢你!你救了我的女儿和外孙,要不是你们,我不仅再也见不到我的宝贝外孙,更是痛失独生爱女,是你们将转悲为喜,你可是我们家的大功臣啊。”
杜念大方地伸手握住他:“我姥姥曾经经常教育我们说,救死扶伤是每个医护人员的责任。”
一句小大人的话顿时把大家逗笑了。
先和小英雄寒暄完张省长自然忘不了英雄的父母,和刘卿峰握手的时候,张省长明显的愣了一愣,道:“小英雄的父亲和我的一个故友长得很像,可惜自从他去世后,他的儿子下放到农村,一晃已经十五年了,再也没有见到过。”
刘卿峰激动道:“张省长您说的可是我的父亲刘国豪?”
张省长的眼睛随之一亮,连连点头:“我与你父亲当面可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那段艰苦日子里缺吃少穿的,你父亲没少帮助了我。当时他为了救另一个战友英勇的牺牲了,我是亲眼看到他扑上去挡子弹的……哎。时隔多年,我仍心有愧疚,如果当时我能拉他一把,或者打死那帮小日本鬼子……”
“张省长勿要自责,谁也预测不了未来改变不了过去,往前看吧!”刘卿峰豁达道。
经此一役,刘卿峰和张省长的关系越发亲近了。两人甚至约好明日一早就齐齐拜访刘卿峰的爷爷,刘司令员。
刘卿峰的爷爷名叫刘二门子。当年层参加过抗战,美战,越战。在战场的第一前线奋勇杀敌,立下了赫赫战功。
刘二门子在家排行第二,当时给新生儿取名的时候流行抱着孩子出门,第一眼看到什么就取什么名,原本刘二门子的爹看到的是一条大黄狗正堵着他家门子撒尿,他爹一眼看见大黄狗明晃晃的那啥,所以取名刘二蛋。
懂事后的刘二门子死活不同意这个破名,特别有主意地给自己取了刘二门子这个名字。一晃七十多年,如今叫他刘二蛋刘二门子的人都相继去世了,现在人人都叫他的官衔:刘司令员。
刘司令员一生有育八个子女,他十五岁结婚,他媳妇比他大五岁。当时条件太过艰苦,前面三个孩子都没有成,后来成活了四个儿子一个女儿,他带着大大儿子刘国义和二儿子刘国豪南征北战,三儿子刘国正和四儿子刘国强当时还小,留在家里。女儿刘凤参加了地下党组织,后来被汉奸举报,被日本鬼子抓去,受尽割肉剜心之痛,最后被掉城门楼上活活打死了。
后来战争结束,回乡养老的他也就剩下刘国正和刘国强两个儿子了。好在两个儿子都比较争气,个个都进了军区历练,现在他们老刘家也算是名门望族了。
好在刘国豪牺牲前还留有一子,就是刘卿峰,刘卿峰当年生他的时候难产,落下了病,他就另辟捷径学了一身研究和制造机械的好本事,也算是个技术骨干。
上海也曾有意将他召回,可他舍不下家乡的妻儿,这一留就到了现在。
上海变化太快,飞跃腾达的高楼大厦让他应接不暇。时隔一年再回家,刘卿峰几乎已经认不出来哪条街哪条道了。
幸好有张省长的警卫员小武开着车带路。张省长事务繁忙,一时间脱不开身,这才委派了他的警卫员小武开车来接他们。小武十分健谈,一路上说说笑笑带着刘卿峰一家四口很快就来到了刘司令员的住所。
街道虽然变得更宽敞了,然而刘司令员的住所依旧简朴,他甚至都没有留看门员,只随身携带了一名警卫员谭伟,谭伟也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人了,虽然跑动起来没有年轻人干练利索,但他行事稳重,深得老爷子的欢心。
刘司令员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带领谭伟和一众家人庄重地等候在大门口。今天刘卿峰的两个叔叔刘国正和刘国强也特意早早地换班休假,就为接待刘卿峰和他的新媳妇。
周秀兰一路上都紧张的直出手汗,直到昨天晚上她才知道刘卿峰有这么强大的家庭,她有点拘谨,思忖着她这一篮子鸡蛋一捆子肉的会不会太寒酸了?
杜念虽然重活了一次,但是对于刘卿峰的家庭也是不知晓的,下了车几个人一手一件礼品。刘司令员脸上带笑地迎接过来,说起话来依然声如洪钟:“哈哈哈,来了好来了好。一年多没见可想死我的宝贝大孙子了。”
看到周秀兰刘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