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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奔波了一旬,终于到得禹国皇都。马累死了三匹,人累垮了的车夫扬言再也不贪财了,金子不是人赚的。刘洢璕则仗着自己从凤兰崖那里戴出来的首饰,好好的安抚了那赶车人一把。那人看见再一次奉上的金子,又突然发现金子还是诱惑力无穷的,这种买卖真是一辈子有一次就该烧高香滴!于是赶车人三叩九拜,再拜再谢,徐徐挥手,依依惜别了刘洢璕。
而此时的刘洢璕心中感慨万分。她自从下了车,眼神就没离开过城墙上那古韵十足的两个大字——禹都!这正是灭她国破她家的仇人啊!此刻却要如此亲密相见,此刻还要去救它的帝!真是讽刺啊!
进入城门,穿过街巷。一路热闹,她却无心顾及,路上繁华盛景,都仿佛远在天边一样。她避开人群,一运功,漂浮上了房顶。借着屋宇的遮挡,她的身影成功的避开了所有人的眼睛如鬼魅般一路漂浮至皇宫的正大门。
皇宫,说白了也就是一片宫殿群。她立在高处看着这一大片的青砖红瓦,亭台楼阁,想着各处皇宫都是一样!也逃不过那些算计精明,纵横捭阖。这大禹皇宫中又埋藏着多少阴谋诡谲,有着多少痴怨冤魂呢?
她哀叹不过一瞬,就恢复了冷静的面容。皇宫的防御果然森严,一扫眼,宫门暗处不知蹲伏了多少高手等在阴影里,一个个看身姿就知道是和十八星煞不相上下的群体。明处倒是与平时一样只有三十来个固定职守的,和四十来个巡逻职守的侍卫。
她估摸着自己漂浮过去,还没靠近就会被戳成筛子。她是亲眼目睹过十八星煞在长吉洞不远的林子里击杀比自己多数十倍的敌人的。刘洢璕想到这里额上滴下几滴汗,她可不敢冒这个险。
于是她脚尖一点,大模大样的飘落在皇宫的大红朱门前的平台里。
“来者何人?”门前的一队侍卫立即将长枪对准了她。
她却微微笑了一笑,并未报上名讳,只低头掰着手指淡淡的问,“明渠呢?叫他来!”
一众侍卫本想呵斥她滚开,可看这架势觉得不是好惹的主。于是都面面相觑,拿不定主意该不该通报。
刘洢璕趁着他们愣神的空挡调出意识渗入皇宫中心,早先她在高处就已经看清了地形,很快就找到了那座最大的宫殿。皇帝的寝宫,金碧辉煌,华丽的落纱帐下,楚曜正躺在床上。脸色已经灰败,显露出一丝死气。旁边站着明渠,正在默默抹眼泪。
刘洢璕一看楚曜那脸色,当下心急如焚。“明渠!我在宫门!正门!你快过来!”她尝试着将自己的意识过入明渠的脑子里。她从未试过这个,卷轴里也只有寥寥几笔。她不认为她能一次成功。
明渠果然没有什么反应。
她又试了几次,还是不行。她急得脑门上都冒出了细密的汗。正欲退出意识另想办法,却听见楚曜喉咙里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她重新投回意识,看见明渠上前一步去听楚曜说话。只见明渠把耳朵凑在楚曜嘴边,听得微弱的声音,“别靠近我。去宫门接刘洢璕!”
明渠瞪大了眼睛,怔了怔,转身大步出了殿门。
刘洢璕也有些傻了,她的意念难道传给楚曜了?
“不是您说要见明渠统领就能见的!姑娘,请回吧!”一个侍卫大声喊。
她的意识收回,才发现几个侍卫的长枪又近了好些。
“若一注香的时间内明渠不来,我自就走。众位官爷容我等一注香的时间,如何?”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裙摆,落落大方的站在那里等着。
侍卫们再一次你看我我看你,交换了不能允许的眼神后正要呵斥她,一个青衣身影飞身而至!稍显瘦弱单薄的身形,略微苍白的脸上有着刀削剑劈一样的五官,不是明渠还能是谁!
“明渠你的轻功又进步了!”刘洢璕笑着迎了上去,不见一丝慌乱之色。
明渠落地后往前冲了几步才站稳,可见他心情之急迫速度之迅猛。
“夫人!您终于回来了!您去哪了?您知不知道主子他”他紧皱眉头,低头微微摇头。
她避开了他冲过来的过近身子,收敛了笑容,问:“你们如今还怀疑我么?什么秦丞相的棋子?”
第二十七章 解毒()
她避开了明渠冲过来的过近身子,问,“你们如今还怀疑我么?什么秦丞相的棋子?”
明渠一愣,摇摇头,“事情已经查清楚了。原来是”
她一挥衣袖打断了他的话。等她再回现在他视野中时,她人已经漂浮着往宫门内去了。落下一句声音,“事情我已知道大概,一会你过来再和我细说,我先去看他!”
明渠惊诧了片刻,这哪里是轻功啊?这简直跟鬼一样啊!
他惊诧过后,朝侍卫门摆摆手,示意他们让路。突又想起,主子中毒是不能和任何人肌肤接触的,夫人她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等他回神,已不见了刘洢璕的身影。他心里暗骂不好,也慌忙施展轻功,纵身一跃,飞身去追她。
此时刘洢璕已经到了乾明殿。她轻飘飘落在门口,眉宇含霜,杏眼微眯,沉着脸稳步前行。
她转过回廊到得内室。门外和回廊上一个人也没有,只有十八星煞隐在暗处。
他们认识刘洢璕,自然没有现身阻止。
她进入内室,满目的明黄,闪瞎人眼。大理石地板,朱窗精雕,檀木香几,琉璃彩绘屏风,文竹竹帘,镂空雕花紫檀木桌椅。一切都精致又脱俗,但这一切在刘洢璕都不过匆匆一瞥。
屋子里安静得很,似乎没有一个人,除了床榻旁一个单薄的影子茕茕孑立。
楚曜站在那里,手扶着床柱,瘦得只剩骨头,摇摇欲坠。身上的明黄里衬褂子却像是一块华丽的桌布搭在他身上,他的脸再不似从前那样如春日暖阳,而是消瘦得完全脱了相。
他就那样站在那里盯着她,目光深沉且炙热,盯入她的灵魂。
“你”他微弱的动了动苍白的嘴唇,又叹了口气,“离我远些吧。”
此时明渠也紧随而至,在窗外听得这句话,为主子的好精神惊诧了一会,后又怀疑是回光返照,不由得开始抹起了眼泪。他守在乾明殿外,挥手赶走几个送药的太监。
“你去哪儿了?”楚曜的声音有些哑,似乎带着无尽的愁怨和孤寂。而他虚弱的身体终于不堪重负,刘洢璕清丽而消瘦的容颜在他眼中渐渐模糊。
他微微颤抖着,手撑着床柱慢慢坐下,眼皮垂下,有心无力的调整着自己,想让自己看起来好一些。
刘洢璕则一直远远站着,眼神紧盯着他。他的每一寸动作,每一丝表情变化,每一个深深的眼神,甚至,每一次身子的抖动,都被她一一纳入眼里。
她的眉头越皱越紧,嘴唇也抿得紧紧的。眼神则似冬日冰湖上的裂缝,冷,裂,深,碎。
她恨!她恨这个为她盛粥的人不好好照顾自己,恨这个怀疑她利用她的人依旧让她牵挂,恨这个和自己拜过堂的人如今像一片纸似的耷拉在床边。
她愤懑的别过脸,低下头,手掌摊开,一枚墨绿隐隐透着金光的丹丸安静的躺在手心。
父皇!原谅我。原谅你这个不孝女儿。女儿知道,虚名救你后。你能用上这大通丸。可是此刻,我要把它给别人了。还是一个欺负了你女儿的人。您一定会伤心的吧?可女儿甘愿了!甘愿了这一切!求您一定得原谅女儿啊!
她默默闭上了眼睛,关上了自己心里痛苦的感知,轻声说了句“服下吧”。掌心朝前一推,墨绿的丹丸浮在了空中,向着楚曜的嘴漂移过去。
第二十八章 真相()
房中的乾坤九转炉里悠悠飘出一缕缕灰白的烟雾。刘洢璕紫色的背影坚定又倔强的站立在墙边。床榻上一个明黄的纸片人正悠悠的虚弱的看着朝他飘去的丹丸。
那碧绿的丹丸漂浮到楚曜的身前时,突然放出金光,变成了碧绿的烟雾般的漩涡。漩涡缓缓扩散,不久就将楚曜包围了起来。刘洢璕淡淡的看着这一切,心里却是思绪万千。
楚曜从未见过如此神奇的东西,即使是苗疆的巫蛊与这相比,也显得小巫见大巫了。他睁大了眼睛,深怕漏掉这神奇的一幕。那漩涡渐渐将他包围、吞噬,突然一个急转,那些围着他旋转的碧绿烟雾几乎是同一时间一起钻进了他的身体!似乎每一个毛孔都成了那些碧绿粉尘畅通无阻的阳关大道。下一刻,房间里恢复了刚才的样子,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楚曜顿时觉得全身好似焕发一种新生的味道,他低下头,看看自己的手,已经不是刚才那泛着黑气的样子,而是像健康的长寿老者的手一样是健康的粉肉色了。
他心中欣喜非凡,对刘洢璕的感激之情难以言喻。可等他回过神再抬头一看时,已经不见了刘洢璕的身影。他的心突然又纠痛了起来,就好像有一块鹅卵石倔强的呆在他的心肺处,无数次堵弄他的心魄。
刘洢璕早在丹丸入体的时候就已经出了门,坐在台阶上的明渠听见她的细微的脚步声转过头,神情是既期盼又紧张的。
明渠赶紧起身迎了上来。
刘洢璕面无表情、神色淡淡,她抬起眼神色复杂的看了明渠一眼,看得明渠全身一凛。
“你跟我过来。”刘洢璕一句带着气压、无比霸气的话语,瞬间令比她足足高一个头的明渠矮矬了。
刘洢璕说罢便信步随意走着,也丝毫不管明渠是不是跟着。紫罗纱的衣裙随着她的步伐而泛起一层又一层流动的光华来。
她觉得自己的脑子里似乎在想着什么东西,只觉得满满当当的,可细心一回神,又不知道刚刚究竟是在想什么。
明渠低眉弱弱的跟在她身后,一言不发,心里充满了对刘洢璕的敬佩之情。
不久,一个呈月芽形状的小湖出现在她面前,雾气仿佛蒸汽一样在水面上走动,幽幽湖水上浮着片片荷叶,小如铜板,大塞蒲团,圆圆的,舒服的伸展着身子,让滴滴露珠溜溜滚动,映着朝阳的光辉,闪出淡淡的七彩。
有石桥通向湖中,湖心有一精致小巧的亭子,碧绿的琉璃瓦,朱红的廊柱。
她缓缓行至湖心亭里停下,坐在主座丝毫不显得突兀。明渠跟在她身后,心中不乏对楚曜的担忧。
“你主子无事了,且放宽心吧!”刘洢璕不用启用意念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仍旧面无表情的说:“过来坐吧!且给我说说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楚曜为何会中了如此厉害的毒?翠真呢?谁下的毒?”
明渠不敢和她平坐,只默默的站着,一脸的不知从何说起。
“坐下!说!从头说起!从我走时开始说起!”刘洢璕差点要暴走了,她言辞严厉的喝了一声。她最受不了扭扭捏捏的男人。
明渠终于极不情愿的坐下了,屁股却只搭了个凳子边。
他开始仔细的回忆一个多月前发生的事,“夫人,从您走时开始说吗可是,属下却不知您是何时走的。只记得那天主子带着我们去找翠真之时,您还在屋子里的,还坐在榻子上盯着属下看了许久。主子带着我们一众人去找翠真,我们在岗下树林的一片空地里找到了她,主子不让我碰她,自己却隔着布给她诊了脉。翠真被裹着抬了回去,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