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焦国强多次往上反映,县农行终于做出决定,不仅将西山乡农村信用社营业点改为营业部,员工数量也要随之增加。同时,从老员工嘴里还传出一个非正式消息,上面可能还要给西山乡营业部一个临时工的转正名额。
没有人关心营业点改为营业部的事,但对于将有一个临时工的转正名额这条消息,在整个西山乡信用社,恰如沸腾油锅里掉进去的一滴水!
不仅齐明远等四名临时工,就连与此没有利害关系的个别老职员,也跟着掺和进来。
四名临时工更是各怀心思,暗地里自然少不了各种各样的动作。
在那个城乡差距和工农差别巨大的年代,已经做了几年临时工,又面临难得的转正机遇,哪个不极尽全力?谁又甘愿落在人后?
有好事的老员工告诉齐明远,临时工转正,营业部主任有提名上报的权利,但最终的批准权在县农行。
提名临时工转正,有一个在表面上被公认的基本原则,那就是工作表现,但是,起决定性作用的,却往往不一定是工作表现,而要看工作以外的其他关系。
若论工作表现和业务能力,四人中当属齐明远最好;论起家庭条件或社会关系,齐明远则倒数第一。
齐明远非常清楚,自己祖祖辈辈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至于他那个当村支书的大伯,先别说人家是否愿意继续助他一臂之力,问题是在这件事情上,就算大伯愿意帮忙,区区一个村支书,也是鞭长莫及。
轮休回家时,齐明远和父母说起了单位有一个临时工的转正名额。听说有转正机会,齐长安两口子马上停下手中的活计,竖起了耳朵,当齐明远说完详情,夫妻二人立马又像泄了气的皮球。
过了几分钟,田桂华有气无力地说:“你们单位也是,才给一个名额。人又不多,四个人一起转正多好。”
“你这话跟没说一样,要是他们四个一起转,那还有啥说的?”齐长安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通过民办教师那件事,齐长安知道了一些社会现状,他心想,四个转一个,什么工作表现啊,都是次要的,关键看有没有关系。如果没有背景,就算工作表现再好,最多也是个陪衬。他清楚,自己儿子缺少的,正是这样的社会关系。
在齐长安的记忆里,自家祖宗三代都是农民,就连姥爷姥姥和自己的岳父岳母那边,也没有一个在社会上有点影响的人物。
自己的亲大哥,在村里这个小范围算是一个人物,且不说这些年兄弟关系冷淡,即使自己拉下脸来再去求他,作为一个村支书,也就是本村人们拿他当回事,到了乡镇以上的层级,他比平头百姓强不了多少。
这件事让齐长安夫妻不思茶饭,他们绞尽脑汁,搜肠刮肚,把所有能想到的社会关系和亲朋好友都想了个遍,结果令他们大失所望,没有一个亲朋好友能帮得上他们。
休息一天后,齐明远要回单位,都走到外面的大道上,他又返回来,“妈,前两年是不是有个远房亲戚要给我介绍对象?”
田桂华见齐明远走了又返回来就有点纳闷,听他问这话,更觉得奇怪,“是有这么回事儿,你当时不是拒绝了吗?怎么突然想起这件事了?”
“没什么,我就是随便问问。据我所知,她家男人就在县农行工作。”说完,齐明远转身走了。
“是吗?你怎么知道的?明远。。。。。。,”田桂华还想细问,齐明远已经走出院门。
“两年多前我娘家那个远方亲戚给明远提亲的事,你还记得吗?”田桂华问齐长安。
“记得,好像那时明远去信用社的事还没有定下来。”齐长安莫名其妙。
“当时也没问问,她那年想给明远提亲,提的是哪家姑娘。”田桂华自言自语。
“你在想啥呢?”
田桂华半天没有回答,显得无精打采,干活也是心不在焉。“明远不小了,早该处对象了。”过了好一阵,田桂华又冒出来一句。
“这还用说,二十好几的大小伙子,当然该处对象了,村里和他同年的那几个,人家早都当爹了。怎么,你有目标?”
“我只是随口念叨念叨,哪有啥目标。即使有,明远也不一定能相中。”
“你先和我说说,你的目标是哪家闺女?”
“那年给明远提亲的那个大妹子,虽然当时没问她提的是哪家姑娘,但我知道她家大闺女和明远年龄相仿,不知道她提的是不是她那大丫头。”
“你糊涂,她和你不是姨表姊妹吗?幸好明远当时拒绝了,你们是近亲呀。”
“什么姨表姐妹呀,只是论起来有这么点关系,我和她年龄差不多,从小要好,到现在又一直有联系。其实听上一辈人讲,我和她就是要论,也是四五辈开外的亲戚了。”
“以前从来没听你说起这些,我只知道她姓梁,都不知道她叫啥名。”
“表妹叫梁秀芝。这不刚才明远提起她了嘛,没事谁说这些啊。”田桂华接着说:“她家是工农混合户,条件不错。不过她那大丫头小时候长得可不水灵,皮肤不白净,五官太一般,牙还有点黄。五六年没见了,不知道大了变没变。”
“你这表妹还是两年前来咱们家见过一面,不过从来没见过她男的。”
“你上哪儿见过?我还是在他们结婚那年见过一面,长相不如我这个表妹,个头倒不小,但人黑,小眼睛,招风耳,还有点水蛇腰。听我表妹说过一次,她男的好像是在县里的银行上班。”
夫妻俩这一通回忆,齐长安把这当成打发时间的闲聊,并没将其当回事,田桂华则不然。
她要求早点做晚饭,“晚饭后,你陪我串个门。”
“上哪家串门?”齐长安问。
“我那个表妹,梁秀芝家。”
“哟呵,你还真是说风就是雨啊,平时都很少提起,怎么刚一说完就要去她家串门?想你表妹了?”
“你不用这么多废话,陪我走一趟就是了。要是白天,我自己去,都不用你陪。”
当天的晚饭比平时早了半个多小时,齐长安夫妻俩吃完晚饭,在地里干活或上学的孩子才陆续回家。给几个孩子做了一番交代,他俩就往外走,临出门时,齐长安问用不用带点什么礼物。
“你倒提醒我了,咱俩头一次上她家,空着手不好看。你说给她拿点什么?咱家也没啥像样的东西,地里种的家里养的人家也不稀罕。”田桂华有点犯难。
“她也知道咱们就这么个条件,不行就把明远单位发的防暑降温茶叶和五斤白糖给她拿去?”
“嗯,也只有这点东西还像回事儿。那就这样吧。”田桂华同意道。
表妹的家与本村隔着一个村子,大概六七里路程,走路需要半个多小时。
一路上,夫妻二人说话很少,齐长安琢磨着,妻子这么心急火燎地急着去表妹家串门,她究竟想干什么?
第六章 拐弯抹角(1)()
到了梁秀芝家的大门外,敲门,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把门打开,田桂华问这孩子他妈妈在没在家,男孩一边往屋里跑,一边朝屋里大声喊着来客人了。
梁秀芝迎出来,“哎哟,二姐二姐夫来了,这么多年都没登过我的家门,你们真是稀客。吃晚饭了没?”
“吃过了。”
“二姐夫,你还是第一次来我家吧?”
“可不是第一次嘛,要是我自己来,还找不着门呢。”
梁秀芝将齐长安夫妇让进屋,在客厅坐下。
客厅面积不小,靠东墙摆放着一对简易布套单人沙发,前面是一张半旧的茶几,茶盘里有一套茶具,旁边有个方形茶叶盒。
客厅的墙壁上贴着十来张电影宣传画,窗户上挂着颜色鲜艳的窗帘。在当时条件下的农村,这样讲究的摆设只有日子殷实的家庭才有。
“你们吃晚饭可够早的。别骗我啊,如果没吃,我这就给你们做。”梁秀芝是个很热情的人。
“我们真的吃过晚饭了,和你装啥假。要到你家吃晚饭,也得早点来啊。”田桂华也不客气。
“那我给你们沏茶。”
“你啥也别忙活了,农村人哪有这些讲究?不渴时连喝水都想不起来,还喝什么茶呀。你快坐下吧。”齐长安说。
“妹夫几天回家一次?咋没见着你家孩子们呢?”田桂华问。
“他把四个星期天串到一起,一个月集中轮休回来一次。孩子们在那边几间屋,大的在玩,上学的在做作业。”
“今天下午在地里干活,我和你二姐夫闲聊时说起你来,我觉得咱姐俩好长时间没见面了,晚饭后我就让他陪我来看看你。”说着,把带来的茶叶和白糖放到茶几上。
“你是姐,应该我去看你才对,你来看我,还拿这些东西,让我怎么好意思?”
“咱姐俩就别那么多客套了。”
“好吧,既然拿来了,也不好让你们再拿回去,我就不客气了。”梁秀芝除了待人热情,还是个直肠子。
“我还忘了,你几个孩子?”田桂华问。
“四个,一个儿子,三个闺女。”
“刚才开门那个是老几?”
“那是老四。”
“老大今年多大了?有婆家了没?”
“老大二十二岁,马上也奔二十三了,还没有呢。”
“我都五六年没见着这闺女了,不知现在出息成啥样了?”
“她在那边屋和老二秀花,我把她叫过来。”
“凤玲,你过这边屋来。”梁秀芝的大闺女叫石凤玲。随着她的喊声,一个女孩从门外进入客厅。“这是你二姨和二姨父。”梁秀芝向她女儿介绍。
“二姨,二姨父。”女孩有点腼腆,向二位长辈打招呼。
“几年没见,长成大姑娘了。你也坐下吧。”
田桂华打量着面前的女孩,个头在一米六左右,肤色没啥变化,圆脸,小眼睛,双眼皮,脑后扎着马尾辫,身上的依着不差,但几乎没怎么打扮。
“凤玲,告诉二姨想找个啥样的对象?”
“我也不知道,听我妈的。”凤玲腼腆地低下头,小声说。
“秀芝,你对闺女的对象有啥要求?”
“你指的哪方面?”
“当然是家庭啦,小伙人品长相啦。”
“孩子这么大了,说实话,我也不是没考虑过这些。家庭条件嘛,一般情况,过得去就行了。人品当然要规矩人家的孩子,至于长相,和你家明远差不多就行了。”
凤玲见大人们聊天,没自己啥事,便起身和齐长安夫妇说:“二姨,二姨父,你们和我妈聊吧,没事我就去那边屋了。”
“你过去吧。”没等齐长安夫妇开口,梁秀芝把女儿支走了。
“二姐,你们是不是有啥事啊?”
“也没啥事,主要是来看你。”
“咱们平时也见不着,我还想打听你家明远的情况,他还在学校教书?早就成家了吧?”梁秀芝很随便地问。
“已经不在学校了,两三年前去了乡里的信用社。还没成家呢。”
“哦,去信用社了?你看平时不来往,这些消息一点也不知道。我还以为成家了呢,得有二十四五了吧?”
“下个月满二十四周岁。”
“嗯,不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