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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是长时间以来第一次如此沉的睡眠，没有被任何梦魇惊扰，什么也没有想。或许，是因为睡着之前那个无法忘记的幻想般地梦吧。
这么多年过去，他梦里的莫伶囹，终于也长大了。他开始想象二十五岁的她会是什么样子。
“承总？您醒了！？”君凡终于松了一口气，赶快叫来了医生检查。确认了没有什么问题之后才放心地告诉承晞合作方的人对这样贸然要求他作陪的事情感到抱歉，所以会在之后的合作里提供更低廉的帮助。承晞的脸色终于微微好转。
“对了，在机场的时候，是不是借了别人的吸氧器？”承晞突然问。
“……是的。”
“有好好跟人家道谢吗？”
“……有。”
“嗯，那就好。”
“承总，您还记得是谁救了你吗？”君凡小心翼翼地问。
“是认识的人？”承晞立刻看出了君凡的异样。
“算是吧。”君凡在承晞越发严厉的注视下有些难过，最后还是咬咬牙说了出来，“是莫小姐。”
“那是谁？”承晞下意识地反问，却在迟迟没有听到任何回应之后才恍然想起一般地抓住君凡的手臂，用尽全身的力气再度问道，“谁！？”
“莫伶囹，莫小姐。”君凡再次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颤抖。
“你是说……她！？”承晞似乎一时间没有办法接受这个事实，有些呆滞地看着君凡，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在对他说，“她救了我？她在西藏？她为什么没有等我醒来！？”
“她应该也是来旅游的。恰好有吸氧器所以我才找她借的，用过之后她就……离开了。”
“你为什么没有拦下她！？”承晞责怪地看着君凡，语气中又是遗憾又是庆幸。他不想要再自己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再见到莫伶囹，可是又那么期待再次见到她。
“因为，那个时候您的情况很危险，需要立刻去医院。”君凡不卑不亢地解释道，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就算那个时候他替承晞留下了莫伶囹，也没有多大的信心两个人的关系能有什么进展。
“帮我去查。进出拉萨的游客中一定有她。我要知道，这七年她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承晞说完又躺了下去，第一次觉得拉萨的阳光明媚地如此可爱。
他现在无比确定，在知道莫伶囹出现过，还救过自己之后，他更不可能放手了。
“宫泫，我见到他了。”莫伶囹在纳木错玩了几天之后就在林芝住了下来，海拔相对比较低，也有着西藏少有的绿色。但是，心里的不安却是难以消除。最后还是给宫泫打了电话。
“阿伶，你知道么，这是你第一次主动打电话给我。”宫泫失望地叹了口气，“可是却是为了别的男人。”
“我……”
“我知道你一直放不下。可是，这些年你一直都不去打探他的消息又是为了什么？害怕他过得比你好？还是害怕自己其实比想象中还要在乎他？”
“我只是，没有想到他会变成这样。”莫伶囹犹豫地说，“的确，如果他比我过得好，我会恨他，但是不会再去多想。因为他已经变成了他想要成为的那种人。可是……他似乎过得并不好。”
“那也只是你看到的。”宫泫玩味地说，“你知道我看到的消息是什么吗？离开了承家，没有让他穷困潦倒，而是锋芒毕露了。他现在是新兴科技的带头人，甚至可以说拥有一个商业帝国。他和那个女人的婚事，反而是对方高攀了他。”
“可是，他似乎并不快乐。”
“阿伶，你是在欺骗自己吗？”宫泫的毒辣又开始作祟，“你比谁都清楚，爬到那样的位置的人，一定舍弃了别人所拥有的很多。这是他的选择，快不快乐也是他的决定。”
“我……不知道。但是看到他那样脆弱的样子，我只觉得不忍。”
“那是因为，你是个善良的姑娘。”宫泫第一次确定承晞这个名字对莫伶囹意味着不一样，因为不论自己怎么说，她都不肯让步自己固执的想法。
“我知道，或许只是我看不惯一个以前那样可以毫不留情抛弃自己的人，变得如此脆弱，仿佛下一刻死神就会带走他。但是君凡说的话，我并不怀疑。”莫伶囹回想起记忆里那个冷冰冰的君凡在机场拉住自己的焦急样子，笃定地说。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亲眼去证实一下呢？”宫泫知道这一天会到来，不过到自己需要开口说的时候，还是有那么多的不舍。
自己早就失去了拥有她的资格——
“莫伶囹小姐，我以墨莲的统领的身份，邀请你来北京。”
“……好的。”莫伶囹望着窗外郁郁葱葱的景色，心情似乎多了一丝坦然，终于是知道自己的心境已经不是七年前的少女。
这个男人，无数次地想要在自己的面前坦白他的身份，她都转移了话题。因为她隐约猜到那背后一定有什么不属于她的世界。莫伶囹很胆小。没有了墨家的支持，她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女孩。所以，她趋利避害了。
知道的越少，越安全。她以为这样的日子能够持续下去，最后还是有结束的一天。在宫泫说出墨莲的这一天，她知道这个人或许再也无法成为自己亲人般的存在了。不为别的，只因为莫伶囹到现在都忘不了被记者围攻的时候的恐惧感。而那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名叫墨飒飒的，爱着宫泫的女子。
“那么，我会在这里等你的到来。”宫泫在听到她的回应的那个刹那，终于感觉到这个女人已经不再是个孩子，声音中没有少女的娇俏，而是岁月沉淀之后的淡淡喑哑。
二十五岁的莫伶囹，和他认识整整十二年的莫伶囹。
终于要彻底离开了。
第四十一章 重遇
承晞拿到莫伶囹的资料是在回到北京的一周之后。今非昔比的商业实力让他的要求变得不再是大海捞针的不可能，但是拿到薄薄的几页纸的时候他还是胆怯地不敢打开来看。
如果看了，再去见她，莫伶囹会责怪自己吗？承晞想到那个比谁都在乎自尊的莫伶囹，还是放下了手中的资料。
“她现在在哪里？”他问君凡。
“北京。”君凡看到承晞纷繁变化的表情，心里又是欢喜又是担忧。
“是你……？”
“不，是收墨莲的邀约。”君凡立刻打断了承晞的猜想，解释道，“当年的离开，也和墨莲的势力有关。所以，一直都查不到行踪。现在对方是大方地把资料放给了我们。”
承晞自然是想到了当年的墨飒飒，还有那个在订婚典礼上带走莫伶囹留给自己字条的男人。他几乎可以笃定那个人就是那个声音特别的，墨飒飒的主人。好像所有的碎片在一瞬间都连在了一起，变得有理了起来。
“还有，今天寄来了这个。”
递给承晞的是一张慈善晚宴的邀请函，和这几年FIND收到邀约的没有什么不同。只是主办方那一栏冠冕堂皇的墨莲二字让承晞顿时愣了一下。他竟是没有想到，那个男人会这样大张旗鼓地像自己示威。
“我会去。帮我准备一套正装。”承晞欣慰地笑了笑，看起来似乎心情还很好的样子。
“是。”君凡没有再问，只是按照吩咐去准备了。
不得不说宫泫的邀约越是正大光明，越是让承晞无法拒绝。他心底的傲气不允许自己错过这样一个一定会见到莫伶囹的机会。
特别，是在邀约的人还是很有可能和莫伶囹这些年在一起的人的时候。
墨莲微妙的地位，在黑白两道都有着无法动摇的影响力。自然召集的慈善晚宴，也不过是联系各家关系的幌子之一。这也是宫泫第一次，这样正式地露面，自然也邀请不少重要的商业伙伴。而莫伶囹的到场，最初也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反响。毕竟作为女伴，她的存在感中规中矩。虽然漂亮却也没有到让所有人惊叹的地步。她第一次穿席地的礼服，多多少少有些不适应，从下了车开始就一直挽着宫泫的胳膊不肯松开。
“别人看起来，还以为你是多粘人呢。”宫泫忍不住打趣道。
“谁让你挑了这么麻烦的礼服！”莫伶囹低声抱怨道，忽视那些偶尔飘过来的目光。
角落里的承晞看到她的出现早就无法镇定自若地和君凡闲聊。他的目光追随着莫伶囹，她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存在一般。
大红的礼服，剪裁大胆地露出了一大半的雪背，几乎曲线毕露地展示着她的好身材。承晞看着她举止优雅地跟随着宫泫到处打招呼，也看到有的人不怀好意地动手动脚。她却只是不动神色地避开，并没有惊扰宫泫。如果再得寸进尺的，则是直接地抓住对方的咸猪手，嘴角带着讽刺地笑意对宫泫说起什么，然后在那些人微微变化的脸色中满意地甩开对方。
终于走到了自己面前，莫伶囹依旧揽着宫泫，缓缓上前。脸上的微笑不是承晞记忆里的温柔有礼，而是炫目甚至有些诱人的笑容——虽然同样的，他看不到她的真心。
承晞不相信眼前这个女人，就是自己记忆里的那个女孩。
自己的心明明还停留在她离开的时候，为什么她却仿佛已经放弃了过往，重生成为了一个果敢的女人。
那个依靠自己的女孩呢？
那个在因为自己的左手而感到绝望的时候找自己倾诉的莫伶囹呢？
“承先生，好久不见。”她的眸子里平静无波，仿佛看不到眼前这个男人的挣扎。
动作优雅地伸出手，笑意吟吟地说着最官方客套的语言。精致的妆容掩盖了一切承晞想要探究的过去一般，那样镇定儿平常。
左手挽着的男人，身材修长，如墨般漆黑的发有些遮住眼睛，看不清表情，但是却一直回头小声地对她说着什么。
然后再看到她毫不在意自己的僵硬，收回手，贴上那个男人的臂弯，巧笑嫣然。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犹豫和倦怠。
“好久不见。”承晞觉得这几个字仿佛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嗓子干涩得让他难过。
“你看起来，起色不错。”莫伶囹竟然还语气轻快地点评道。
“嗯。你看起来也过得很好。”承晞模模糊糊地应了一句，“可以单独和你谈谈吗？”
莫伶囹并没有意外，对宫泫只是点点头，并没有说话，对方就看懂了她的意思，抽出了自己的手臂去继续“应酬”了。君凡也立刻知趣地走到另一旁，小心地守着。
“你们关系很好。”
“是啊。如果没有他，这七年我恐怕都不知道会流落到哪里去了。”莫伶囹认同地点点头，“所以现在这个世界上，我唯一在乎的想法，就是他的。”
一句话，肯定了宫泫的重要。停在承晞耳里，是如刺般的刺痛。
“我以为，你会回墨家的。”承晞自责地说，“至少……那是你的家。”
“原来在你眼里，我依旧还是墨家的莫伶囹吗！？”莫伶囹讽刺地说，“原来，你到现在都还是不知道，当年我为什么会那样求助一个刚认识的你，只是为了离开那个该死的墨家。”
“我不是这个意思……”承晞没有想到这会是莫伶囹不允许触碰的雷区，立刻慌张地否认，“是我的错，那么容易就放弃了你。”
似乎是承晞简洁的承认错误让莫伶囹微微满意，她的语气放软了许多：“其实到底也是你的自以为是和我不相信你的结果。”
“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