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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人都可能是敌人,我没有同伴。”安格里?海因尖刻地笑了,“作为一个情报军官,必须怀疑一切。”
“那什么所谓的‘成为机械师’的理想也是可笑地台词吧?”
“我啊,从来就没有想从事那种职业,我的目标是做一个军人,一个最好的军人!”
“看来我们都很不诚实。”青葵用手理了理耳边的乱发,“你可以不必指责我的欺骗了!”
“不,不对”少校烦躁地挥了挥手,“因为……至少有一件事我没有说谎!你是我职业军人生涯中最可怕的失误!”
青葵的手慢慢放了下来,他趴在桌子上,用一种非常奇特的眼神望着对面的男人:
“长官,难道……您真的爱上我了!”
真的爱上他了吗?
安格里?海因不知道自己向来聪明理智的脑袋到底出了什么差错,似乎一切都在接触到那个人以后变得无法控制。
愚蠢的对话!
这是他对今天两个人见面的评价,他讨厌自己由主动变为被动,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暴露出那么多好恶,翻出藏了那么久的秘密!还有……他想不通为什么最后自己倒像个囚犯,困在他的眼睛里。
67区的天空漆黑一片,人造太阳已经降下去了。
他光着上身坐在窗台上,手上夹着一支紫菊花,旁边放着久违的红酒,带着烟尘味道的风吹动他银灰色的长发。电话在嘟嘟作响,上校的训斥仿佛还有余韵。
“你太让我失望了,安!我原本以为你只是一时糊涂!”
“你想想自己都干了什么,我让你见他不是为了说这么多的废话!”
“你要明白我为什么破例让你回来参加专案组!”
为什么?
他当然知道;“货物”还是没找到,界外人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他们全部都不清楚!根据以往的经验,来硬的已经不管用了,而克拉拉?欧罗上尉说的催眠法更是愚不可及——因为检查后发现犯人已经受过反催眠暗示了。
剩下的工作几乎又落在了安格里?海因身上。
他从来没有如此讨厌过接受任务,特别是这种任务!
午夜向日葵(二十)
关于色诱的事,他自己都记不清作了多少回。
还好,科技的发展并没有让人的原始本能退化多少,所以安格里?海因知道怎么让那些保有秘密的女人先进天堂,再下地狱。这种事他得心应手,因为肉体是一种工具,就像他手腕上的F997一样,而这次的对象不过换成了一个界外人,况且连“工具”都可以不用。
很简单啊,应该很简单。
他不知道对自己说了几十遍,但唯一的成果就是消耗了几十根紫菊花。
“长官,难道……您真的爱上我了!”
一个界外人啊!
他想起了在“猫妖”酒廊的地下交易场,那个一身灰蓝色的小女孩在叫妈妈,现在他明白了当时“岚月”脸上的古怪神情有多么地吸引人——也许自己在那一刹那就被触动了,尽管这种触动连一秒也没有维持;他怀念他依偎在自己怀里的感觉,不论是在那个寒冷的停尸房还是在这个客厅……还有,即使他受伤的原因值得怀疑,但无可否认地,想到一个如此纤柔的人也许是在保护他,安格里?海因无法不产生特殊的感觉;他还能清晰地回忆起当他们屡次谈到这片黑暗的天空时,他会用一种奇怪的第三者的眼光来描述它……他是特别的,一直如此。
所以当安格里?海因一想到那些曾经的柔情蜜意都不过是两个人有意识的表演,胃部就隐隐犯疼——不,他讨厌独角戏!
他真的是爱上他了!
天哪!天哪!天哪!
这是真正的疯狂!
而摆在他面前的是:要恢复理智,还是将这场疯狂持续下去?
地板上躺着他的制服,银光闪闪的肩章在提醒他是什么身份。“少校啊……”他狠狠地掐灭了快燃尽的紫菊花!
“我的理想是做一个最好的军人,不仅仅是用一个宙斯勋章来证明……我会成为中校、上校……一直到将军!我会的,一定会!”
“人是那种无论在什么环境下,只要想活下去,就一定能行的动物。”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这句话老是在青葵的脑子里转来转去,大概是由于实验过于频繁,他的思维变得有些混乱吧,不过想想倒是很贴切的——这还是安格里?海因说的呢,正符合他现在的状态!
比起前两天来值得庆幸的是,他终于脱离了T5溶液,他差一点就以为自己会死在那里面呢。现在躺在满是监视器的透明牢房里,他轻轻抚摩着手臂上的伤口,觉得有点儿火烧似的的疼;这是今天第三次实验留下的纪念,被涂抹了1克的HY强酸,据说是为了检测正常皮肤和变异肤质在抗酸性上的差异。
开玩笑,他们真以为他的痛觉神经也萎缩了吗?
不过脖子上的针眼儿倒是逐渐在愈合了,就是不知道植入的那些寄生虫什么时候发作。
现在的日子比他想象中的轻松了许多,至少他们没把他作活体解剖,估计军方是斟酌过的,在找到他们想要的的东西和这一系列实验结束前,他很安全。
他坐起身,眼前一阵发黑——果然还是流失了太多的血啊。
周围始终有一两个白色幽灵在“保护”他,这一个小小的动作让他们也紧张了一下。青葵走到“墙”边,对他们微笑着摆摆手。
这时,通道上唯一的一扇门开了,一个束着银灰色长发的高大男人慢慢走进来。
几天不见,他的少校好象深沉了许多。
青葵用最温柔的表情对安格里?海因做了个“早安”的口型——反正在这个牢房中是完全隔音的,他一直很小心地保存体力。
安格里?海因的脸色微微有几分诧异,随即点点头,对穿着抗菌服的两个看守说了些什么。看守走向控制台,为他打开了门。
“我比较喜欢实质性的问候,如果甜蜜一点当然更棒。”安格里?海因摘下帽子,“早上好,青葵先生。”
“即使永远不见天日您也可以保留良好的作息习惯吗?”青葵觉得这个男人似乎又变成了他第一次见到的样子,“抱歉没有茶点可以招待您,他们只给我喝药水儿。”
“不,今天我来不是为了这个。”
“李上校要您从我这儿问到什么?哦,或者说您想知道什么?”
安格里?海因耸耸肩:“是邀请,我只想请你出去走走。”
青葵在瞬间颤抖了一下,随即转过身:“我昨天承受了十五次不同类型的极限实验,如果您还有点良心的话就让我好好休息,这种玩笑很容易让一个幽闭的犯人过于兴奋的。”
“不,绝对不是玩笑。”
“让特一级要犯随便走出去,您做不到。”
“不,你错了。我是做不到,但是有 ‘特权’这个词就能轻松完成。”
青葵眯起眼睛……
安格里?海因走上前抓住他细瘦了一圈的手腕,笑嘻嘻地抬了抬帽檐:“来吧,我们至少应该享受一次真正的约会。”
67区像罂粟。
这是青葵的感觉。
在黑暗中绽放的时候,可以麻醉花蕊中的一切。
他换上了淡红色的外套斜靠在座椅——这是少校为他选的,据说是可以为他过于苍白的脸色稍稍增添一点红润,而看起来效果也不错。
天幕是黑色的丝绒,丝绒下的缎带是交错的高架桥,甲克虫般的氢动力车在上面飞快穿梭,只有在高架桥下方的缓行道里才能有时间好好看看这座城市。
与大战前没有什么不同,只要是人,就要活下去,因此关联的事物统统应运而生:商业、卫生、教育、政治、文化,只不过改变了形式而已。
所以这里的街道也很整齐,很干净,快餐店的招牌大大地矗立外面,街边发亮的光带把每一个角落都照得很清楚,它们可以给居民提供极少量紫外线之类的东西,并且随着时间的变化减弱或者加强。穿着各种服装的居民来来往往,冰蓝色的彩妆,仿古的长袍、伸缩式的便携电脑,都奇异地融合在一起。当一个四、五岁的男孩儿的笑声传到青葵耳朵里的时候,他甚至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外面怎么样?”安格里?海因给车输入“自动驾驶”的命令,然后向他靠了过来,“有没有觉得空气都好闻多了?”
“天上始终有三辆巡逻车,前后五十米都有秘密警察,我只不过是走进了一个大一点儿的牢房罢了!”青葵拉下衬衫的领口,露出锁骨上一个镶进皮肤里的亮点儿,“——况且,你们还在我身上安了这个,我一旦离开你三米之外,就会立刻全身麻痹!”
安格里?海因一脸坦然地为他理了理额角的碎发:“这可是我能带你出来的必要条件。”
“诱供需要气氛,更需要安全,我能理解。”
少校并没有被激怒,他从后座上拿过来两份快餐:“我还没有开始工作呢,你能不能别像只竖起毛的猫?”
青葵道了谢,却没动,只是嗅了嗅那扑鼻的香气:“收买吗?你还不如告诉我为什么要带我出来,这可是个极端荒唐的行为,少校居然还批准,真是不可思议。”
“别为这个费脑子,”安格里?海因为他打开饮料,“你该想想自己的将来,知道吗……其实不管能不能从你这里得到情报,你最终都会被监禁,被处死,然后作成漂亮的标本放在陈列室里。”
“哦,诱供开始了。”
“所以在这之前,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我,是爱你的……
午夜向日葵(二十一)
爱?这算什么?表白吗?
青葵的脸上露出了虚伪的微笑:“谢谢,我真是太荣幸了,不过您诱供的伎俩真是低级。”
早就料到他会有这样的反应,安格里?海因觉得很讽刺。
青葵拉开衣服,轻轻地按了按心脏的位置:“如果我的这里有黑色的编号,是不是才有资格相信这些话的真实性。”
“……”
笑着和母亲走在一起的男孩子蹦蹦跳跳地走过他们车窗前,青葵把目光投向那张几乎没有杂质的脸:“我是怪物,你不会不知道吧,我们见面的最好方式是隔着一道铁栅栏。”
“你恨我?就像其他界外人一样。”
“别把自己想得那么重要。”
“不,事实是你和你的同伴都怨恨这里的人。”
男孩子已经走远了,青葵几乎用宠爱似的目光望着他的背影:“你们都是幸福的,对吗?”
安格里?海因没有回答。
“您还能记起父亲母亲的脸吗?”青葵光洁却憔悴的面孔上突然漾起一丝温柔,“我的母亲在我一岁时去世,我只记得她的体温;我的父亲很高大,但是非常和蔼,即使穿着厚重的防护服,他也要带我去看在焦土中发芽的小草;在家乡,我有许多朋友,他们可能长得不那么好看,可是很善良,他们都喜欢我,愿意为我作出任何牺牲,所以我觉得自己很幸福,一个幸福的人没必要再去怨恨任何人。”
安格里?海因的身子颤抖了一下;前天好象是他母亲的忌日。
“不要再在我面前撒谎了!”他突然有些粗暴地打断了他的话,“如果不是因为怨恨,你为什么要到这里来打破我……我们的平静?”
“哦,这才是符合您身份的想法啊,少校。”他的犯人吃吃地笑了起来,“就这样:总是把界外人看成一种极其危险的存在,似乎每个界外人都在用虎视眈眈的眼神望着你们,这些家伙是生来就被消灭的,如果大自然无法做到,那也应该由你们来完成——即使这些可怜的家伙曾经和你们一样拥有人类该有的一切。”
指责异常尖锐。
安格里?海因转过头,再一次想起地下交易场中那个有着灰蓝色肌肤的小女孩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