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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伯实际上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汤伯道:“好了,你们就暂且休息一下。老朽去做些吃的。”
“恩。谢谢汤伯,只是……”杜茗裳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低声道:“这个零碎店哈,有瓜子儿吃吗?要是有的话,呵呵,放心。我会付钱的,这好久没吃过零食了。有点难受。”
身为二十一世纪宅女的她,离不开的东西除了电脑手机电视小说,便是是薯片瓜子儿这些零碎了,原本没有见到就算了,如今见着了,还真的有些嘴馋。
汤伯显然没有想到,浑浊的眸子闪过奇异的光,半响后道:“有,自然是有的。”
杜茗裳大喜,“那要炒的,不要生的。”
汤伯最后看她几眼,闻言而去。
接下来,杜茗裳很激动地将大捧瓜子放在桌子上,招呼红蕖坐下来一起吃。
这时,她的耳边响起稚嫩熟悉的声音,“没想到你这么会骂人。”
原是小狸猫已经从戒子里专了出来,坐在她与红蕖之间。
红蕖立刻规规矩矩地站起来,唤了声师傅。
杜茗裳瘪了瘪嘴,就只有这只猫排场大。
小狸猫却像是吃了火药般,用猫头法杖指着她,对红蕖冷道:“要是跟着她学坏了,小心我取了你的灵印。”
红蕖身子向后缩了缩,低着头,用余光瞄了眼杜茗裳,恭恭敬敬地道:“是,师傅。”
“恩”小狸猫满意地点了点头,“以后不要在红蕖面前骂那么难听的话,别教坏了我的徒弟。”
杜茗裳的脸色一沉,吐出一片瓜子壳,道:“你说了不算,我只听我师父的话。”
她安心想气气这只猫,从一开始就对她嚣张得很。
哪知她话音刚落,就听另一边传来幽冷冷的声音,“徒儿是真的听为师的话?”
明显是很不相信。
“咳咳……”杜茗裳心虚地咳嗽两声,转头看着旁边一袭黑衣的夜归尘,道:“那个师傅,徒儿当然听您的话啦。”
“是么?”夜归尘望着她,眸子里雾气翻涌。
杜茗裳更加心虚了,点头都点得有气无力,“当然是啊。”
夜归尘收回目光,道:“但是为师说过很多次,杀人的时候,中途一定不可以中断,否则会留下空隙,给对方提供反击的机会,本来你可以在动手的瞬间就杀掉那个修仙者的。”
“呃……”杜茗裳无话,夜归尘说杀人,怎么就跟摘白菜一般?
不过话说回来,她当时虽是做好了杀掉柳影儿的准备,却还是没有一鼓作气,说让柳影儿死就让柳影儿死,多少还是愣怔过一下,不过,万幸她没有杀死柳影儿,不然还不暴露踪迹?
这夜归尘怎么就怪她呢?
夜归尘知道她心中所想,也不多说什么,只道:“下次,记得了。”
“是是,记得了。”杜茗裳拍了拍小心口,夜归尘竟然没有用古怪的法子对付她,简直是万幸,她捧起瓜子献宝般递到夜归尘面前,“师傅,吃瓜子儿。”
夜归尘淡淡地看了眼那黑乎乎的东西,有些厌弃地皱了皱眉,冷声道:“为师是阴魂。”
“啊喔……”杜茗裳恍然,因提到禁忌的话题而瑟缩一下,机灵地转移话题,“那个,师父,咱说正事儿,关于妖兽狂潮,我刚才……”
她还没有说完,夜归尘便抬手打断,很别扭地冷沉着脸,淡淡道:“这件事考虑得不错,历练也不急一时,多留几日无妨,这些天多出去逛逛,注意至尊剑派的东西,一旦那边的领导人物过来,就找时机去探测一下,看看所谓的异兆于我们究竟有用没用。”
第三十一章 黑色的夜,鬼魅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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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在杜茗裳到达乐普林镇的当天晚上,至尊剑派大队的人马就已经高调抵达,进驻在镇子里为供奉穆图神而专门休憩的供奉殿内——从汤伯那里得知,原来那间外形独特,同时被严应芝和柳影儿看上的房子,是供奉穆图神的供奉殿。
据说那间供奉殿内共有二十多间屋子,每间屋子里都有一座石雕的神像,皆是祀奉穆图的小神,而穆图的神位则设在正大厅,站在七七四十九头二级妖兽银光豹的骨头融合打造的银光台上,日夜闪烁着肃穆森然的银光,带着人类与妖兽都无法侵犯的威严。
“这些屋子虽设了床铺,却都不是住人的,是供祀奉穆图的小神们居住的地方,但是至尊剑派本身就是修仙大派,便是不信鬼神的说法,住在这里倒也无妨,也正巧可以容纳他们大队的人马。”汤伯淡淡地道,语气平淡,无喜无悲。
只是说到此次至尊剑派的阵容时,老者的脸上有讥诮的神色。
他说:“这次过来的人很多,除了至尊剑派最高领导者庄舟子以及二公子庄修文,其下还有几名位高权重的长老,二十名年轻弟子,而随行的还有四大分支的最高掌门及部分长老,门下弟子,队伍可以说是宏伟浩荡,异常高调。”
确实是高调,杜茗裳对汤伯的话表示赞同,因为她就在屋子里就能够感觉到供奉殿修仙者们强大的气息。
她想起汤伯说。至尊剑派随庄舟子来的只有二公子庄修文,并没有提到大公子庄以墨。
庄舟子中年丧子丧媳,对三位孙子都宝贝得很,若是这种抛头露面的活动,他不可能唯独撇下自己的大孙子,况且至尊剑派弟子兴旺。又有实力与其相当的庄老夫人守着。根本没有留下来看家一说,由此便可推测,庄以墨是去了别处,估计是去寻那异兆现世的真正原因了。
这个消息,不知道其部下的四大分支是否知情。
杜茗裳想了想,决定晚上亲自去打探一番,反正方才汤伯透露。他派去打探的人回来通报,至尊剑派酉时会在供奉殿的正大厅集会,到时候应该是要谈论一些相关的事情。
说到这个汤伯,微笑的时候模样安详,像是个无比普通的老人,可是杜茗裳却无论如何也不会将他与普通人联系在一起,对于她要去探查的事情。她并没有与他提过。他居然已经派人去打探了,这是未卜先知呢?还是未卜先知呢?
其实,作为夜归尘的下属,离痕的本事不容小觑,其下的人必然比一般门派的人都要出展,否则虚空界又怎能在建立之日至今。短短五百年时间便跻身成为四大正道门派之首,将其余三大有着千万年基业的大派踩在脚下。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眼下的事情。
时,大雨骤停,黑暗席卷,天幕下一片森然。
杜茗裳开始准备夜探供奉殿,正好此夜天气并不明朗,穿着千羽千夜沉默潜伏,倒是可以连影子都隐匿得看不到踪迹。
红蕖留在房间里,捧着一本黄皮书研究,小狸猫像是老夫子一样,在她旁边踱步,时而看看她有没有偷懒。
杜茗裳看在眼中,恨不得想要吐它一脸瓜子壳,或是再踩踩它的尾巴。
“你在那里晃来晃去,红蕖怎么能够静下心来看书?”原谅她,她说的是大实话。
只是小狸猫立刻嚷嚷着不干,“我教徒弟关你什么事?况且我是在监督她,以防她不认真,哪里是干扰她了?”
它用猫头法杖戳了戳红蕖的肩膀,问:“你说,为师有没有吵到你?”
感觉到肩膀上沉重的力道,红蕖缩了缩身子却躲避不开,只能硬着头皮道:“师父没有吵到红蕖,姐姐,没关系的。”
杜茗裳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一路走来,小狸猫和红蕖师徒两就是如此,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一路她也不知道说了小狸猫多少次,可那家伙依旧是一副严师样,时不时地用法杖敲打敲打红蕖,乐在其中,而红蕖都不抱怨不反抗,只是受着,然后更加努力地学习,眼神也越来越坚强。
或许,小狸猫是有自己的一套方式,但,她真心看不惯它,明明它就是只圆鼓鼓的萌猫,冲老夫子的模样让她想要捏捏它的猫耳朵。
呃,邪恶了。
她收回思绪,对静静看着他们的夜归尘道:“师父,我们走吧。”
夜归尘没有说话,只是象征性地点了点头。
风帽下,他额前的发丝轻轻垂下,脸庞绝美倾城,却也淡漠没有表情,比平日里要冷些。
杜茗裳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得罪他了,只觉得他非常别扭。
他也不看她一眼,从她身边走过,居然没有进入戒指。
她惊了惊,喊道:“师父,戒指。”
这时夜归尘才回过头来,眸子里绕着淡淡的雾气,嘴角扬起意味深长的笑:“以为师的实力,需要在那些凡人面前遮遮掩掩么?”
可以前不是就呆在里面的么?杜茗裳滞住,“你不是一直都呆在里面的么?而且你的气息强大……”
“为师说过,如果实力相差太大,强盛的一方若掩饰得好,弱者便是捕捉不到其气息,除非是遇到比其更强的人。”
“好吧。”杜茗裳点头承认,无话可说。
夜归尘没有说话,黑色衣角翻动,竟是直接从窗口跃了出去,消失在苍茫的黑夜中,犹如无声无息的鬼魅。
外面真的是漆黑一片,就在夜归尘跃出的瞬间。空气中传来锁链碰撞的脆响,叮叮当当。
有夜风从窗户外面涌来,杜茗裳激灵了一下,回头嘱咐红蕖记得关窗,便跳了出去,没有理会小狸猫。
小狸猫也没有理会她。只是在背后咕哝了一句。“也不知道是随了谁的性子,跟离痕那家伙一样,在别人面前装得高深莫测,实际上即婆妈又讨厌,百玹就从来不管这种闲事。”
当然,后来的话,杜茗裳没有听到。她很快地就投身于暗夜,然后被暗夜淹没。
黑色妖风袭击后的夜,天空黑的浓郁,她只能辨别街道房屋在夜色下泛着黛青色的轮廓,知道自己在一条狭窄的小巷子里,但看不到巷子前后的尽头都有什么。
锁链的声音在耳畔叮叮当当地想,可是夜归尘却没有声响。也看不见他鬼魅的身影。
脚下的青石板湿漉漉的。似乎生了苔藓,走上上面有些滑腻,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而更诡异的是,天幕下忽然点缀着幽蓝色的光,无法照亮大地。只能显得越发阴森。
她的心里忽然泛起寒意,莫名地想起了血腥惨烈的地狱。
“师父。你在不在这里啊?”她试探地唤了一声,声音如游丝般轻柔。
没有人回答,周围在她飘渺的声音下,更静了些。
她抬手抹了把根本就不存在的冷汗,将聚灵气探测扩展到最大,发现周边的房子里都有人,但是屋子统统都紧闭着门,街道上就只有她一个人。
艾玛,这是拍鬼片来着?
刚才就不该跟着跑,人去了哪里?
她凭借探测到的聚灵气分辨供奉殿的位置,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前进,突然……
脚下的柔软让她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还好她反应敏捷,一把扶住前面的粗糙的墙壁,才不至于倒下,而墙壁上有湿滑油腻的液体,还有些温热,粘在她的手掌上。
这东西……再熟悉不过了……
是血……
她吓了一跳,起身后退一步,惊疑地看着方才绊倒她的地方,那里,是死人吧?
什么时候多出来的死人?
根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