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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看到这一幕,或说他也并不在乎于这些受过他两次救济的饥民是否对他心存感激。
船队在众人的欢送下,离开了港口,将再次进入大洋。对宝生而言,即将前往的海域,正是他父兄失踪的地方,也是他这趟旅行主要的目的地。
* * *
留主簿的居所同样位于官厅,是处很好的住处,又宽敞又明亮。留主簿本来问宝生是否要搬进他的房间里去,他所占有的套间比宝生本来住的地方自然是好上许多。只是宝生说他住习惯了,不想搬,虽然他的住处确实很简陋。
其实这些都只是借口,宝生知道他要是搬进留主簿的房间住,那么离孙昕的居所就有点距离了。
留主簿为了训练宝生的能力,是将裕丰泰的陈年旧帐都搬了出来,要求宝生按货物的类别,记几本帐目。留主簿负责管理的事物非常的繁重,很显然他非常希望能有个能干的帮手。
宝生每天都过得十分的繁忙,他需要学的东西太多了。除了要熟练运算,还需要学回文,而这些却都还只是是最基本的东西。作为一位负责管帐、进行货物交易的人,他还需要掌握各类货物的相关知识。
好在宝生很好学也很刻苦,要知道这位少年,是非常渴望知识的,只是他曾经失去了获得知识的渠道,而现在却获得了。
深夜,当官厅里的人都入睡了,宝生还在抄写着回文。学习一门语言就是要多写多读。
他的寝室,本来是简陋到连张桌子都没有,后来才搬来了一张矮桌。以前对他很稀罕的笔墨纸砚,现在是一一具备了。矮桌上还有几本书卷,关于香材识别的书是留主簿给的,而用语学习回文的书则是庆新给的。
宝生第一次觉得他的生活是如此的充实,他孜孜不倦的获取,心无杂念。
至少,有一个来月,他脑子里全部是回文与香料,每天不是在留主簿的房间里写帐单,就是在自己的房间里埋头用功。
直到一天正午,宝生走出房间,在官厅上看到正与巴亚尼下围棋的孙昕,宝生才想起,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跟他交谈过一句话了。
“宝生,你终于出来啦。”闲坐在大厅的千涛,一见宝生出现,热情的招呼着。
“你整天呆闺房里,我可是好些年没见你了。”千涛夸张地说道,这段时间宝生确实是很少出来官厅走动。
“千涛,庆新呢?”宝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
“你找他啊,他去了火房,估计在那里下棋呢。”千涛无聊回道,今天好象每个人都有消遣,就他很无聊。
“宝生,我们好久没下过棋了,下一盘吧。”千涛摆起了棋,他棋品很差,都没什么人跟他玩。
“好啊。”宝生应道,他本来是想找庆新问几个问题的,不过现在也没什么心情学习了。
宝生发现他从出来到现在坐在孙昕的旁边、与庆新摆着棋盘,孙昕都没有看过他一眼。
他们真的好久没有交谈过了,甚至对上一个眼神。
孙昕与巴亚尼笑着交谈时,让宝生当初感受到的那份难受又涌上心头,他不知道他在孙昕心里是否有小小的一席之地。但很显然他对孙昕而言并不是什么值得关注的人,孙昕是将他交给留主簿后,就像是根本不认识他一样。
但这其实也很正常吧,在他眼里,我终究太渺小了。
宝生心事重重的匆匆下完了一盘棋,就又返回房里了。
他必须得刻苦,他渴望着出人头地的一天,渴望着像庆新或是留主簿那样成为孙昕不可或缺的左右手般的人物。
* * * * * *
麻逸国(今菲律宾)是巴亚尼的故乡,巴亚尼的家族在当地还是挺有名望的,他们很早就与过往的异国商人打交道,累积了一大笔财富。
“裕丰泰”的海外仓库,之所以在麻逸国设置,在于孙家与巴亚尼家族的交情与信任。这个家族保护了“裕丰泰”商号储存于此的货物不遭人窥视。
船队抵达麻逸国是在一个雨后的午夜,周身一片漆黑,惟有灯塔在散发着有线的光芒。
船员们连续航行了一日,疲惫不堪,见到港口也没有平日的欢跃。
宝生一听到官厅里有人喊道:麻逸国到了。便从房间里走出来,他很好奇麻逸国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这里的人是不是都长得像巴亚尼一样俊美。
不过出了甲板便知道这座港口连城市都称不上,昏黄的灯塔勉强照耀出的是一些低矮的简陋草屋,这里竟然还是一片未开化之地。
站在甲板上的宝生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便回过了头,官厅里的人正陆续的走出来,走在最前头的是巴亚尼与孙昕。巴亚尼换掉了宋服,穿上了一身简短的衣服,赤着脚,这应该就是他族属的装扮吧。
“宝生,一起过去。”走在后头的千涛朝宝生招手,他们显然是打算去拜访巴亚尼的家人。
宝生点点头,跟在了千涛身后。
刚下了船,便见前方一队持着火把的人龙,领头的是两位年轻的宋人与一位当地的族长。
显然,“裕丰泰”的船队靠岸前,便有人前去通知了巴亚尼的族人与“裕丰泰”商号驻扎于此地管理货仓的人员。
族长热情的走迎过来,对孙昕拱了下手,然后与巴亚尼热情的拥抱着。族长穿着与巴亚尼一样的服饰,他头戴羽冠,看起来还很年轻,大概是巴亚尼的兄长之类的。
很让人吃惊的是,“裕丰泰”在当地确实是名声显赫,前往巴亚尼族人的居宅的路上,不时有当地居民从屋内走出来观看,甚至有的还很热情的拿出瓜果塞给这些孙家船员。
宝生抵挡不住热情,只得接住了一个凿开口的椰子。
“这里人真友好。”宝生第一次遇到这么热情的接待,惊叹道。
“那是有原因的。”留主簿一脸的理所当然。
“两年前这里曾发生过严重的水患,靠海的房屋都被水冲了。”留主簿讲叙道。
“我们来的时候,水都还没退,这些番人没吃的没穿的,都是少东家救济的。”
留主簿继续说道。
“少东家人确实很仁厚,在海外,这类事情做过不少。”庆新听到留主簿与宝生的交谈,便插了一句话。
他与留主簿都跟随孙昕有些年头,所以孙昕的为人他们还是知道的。
“我看他是为了当地独有的黄蜡才这样做的。”千涛听到庆新的话后,便也参与了交谈。
“我是听说了,蒲家后来都收购不到黄蜡,这些番人确实很讲情谊。不过,当时这里水患的时候,蒲家船队也停泊于此,却完全不作为。”
庆新回了一句,他不喜欢听到千涛讲孙昕的坏话,他确实是挺敬佩孙昕的,而且这样的千涛看起来太小家子气了。
“你……”千涛气结,决定不理睬庆新。
好在,这几人交谈的时候声音都不大,若不人家还以为起了内讧呢。
* * *
巴亚尼的家,是由好几栋长木屋构成的,外表看着简陋,但里边装饰得很华美。尤其是用于接待客人的大厅,有着浓浓的宋国的气息,想必是为了让宋国的商人在此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酒宴是必备的,麻逸国盛产瓜果,这些颜色鲜艳的瓜果堆满了宴会。成群的仆从源源不断的将食物端进来,这些食物,有许多都是宋人的做法,而且看来起色香味具全,一点也不亚于宋人的美味。
对长期在海上漂泊的水手而言,最高兴的就是没当船队靠岸,受到当地人的热情招待时。因为,这个时候,他们能享用到美酒佳肴,还有美女。
麻逸国人并非皆是巴亚尼那般俊美,但是因为个子娇小,长有一头乌黑光亮的头发,所以麻逸国的女人虽没有给人惊艳感,但也让人很顺眼。
宝生有了上次的经验,看到露着大腿,穿着简短衣服的异国女人不再涨红了脸,尴尬不已。
“看来你还有点长进啊,小子。”因为席位是按身份地位安排的,所以大夫吴炎又坐在了宝生的身边。
“各国的教化都不同,会习惯的。”宝生微红着脸回道,他未出海以前确实不知道别的国家的女人,是可以在丈夫以外的人面前露出大腿的。
“是吗?那么晚上要记得带一位回去。”吴炎显然在开玩笑。
“你自己有这种恶习,就不要教坏他人。”仍旧是沉默喝酒的萧瑶,难得损了吴炎一句。
“你倒是无欲无求,不似个活人。”吴炎握住了箫瑶持酒杯的手,萧瑶挣扎了一下,但吴炎显然力气不小,挣扎不开。
“哼,总比你这满脑子都是那种东西的人强吧。”萧瑶大力一甩,挣开了手。
吴炎无奈叹了一声。
宝生不知为何,觉得他其实是能理解萧瑶的感受的,因为他在萧瑶眼里看到了淡淡的忧伤吗?
坐于席宴正中的孙昕,笑着接过巴亚尼亲手递过的美酒一饮而尽,他很开心,他也只对好友微笑。
宝生低头看着手中的酒杯,端起,一饮而尽。
他觉得难受,虽然他已经知道他是为什么会感到难受与悲伤。
一连喝了几杯,宝生酒性不好,他本就是滴酒不沾的人,很快醉了。好在他酒品很好,只是趴在桌上睡着了。
散宴的时候,吴炎拉起了宝生,宝生醒来了,感到胃一阵难受,趴在桌下痛苦的吐了起来。
“真没酒量。”吴炎轻拍着宝生的背笑着。
“你背他回屋吧,他醉得不行。”萧瑶对吴炎说道。看他一副冷冰的表情,还以为他是个冷漠的人,但显然不是。
* * *
宝生是有些醉迷糊了,也不知道是谁背他回房休息的。
醒来的时候,萧瑶正正为宝生调制药物。
“你醒了?躺下别动。”萧瑶按下宝生。
“头好痛。”宝生悲鸣,曲卷着身子。
“把这些喝了。”萧瑶递给宝生一个装着药汁的杯子,那药汁看起来怪怪的,气味非常难闻。
宝生强忍着恶心喝下,很快就从床上跳了起来,奔出屋外,在庭院里弓身吐着。
萧瑶看着宝生的背影摇了摇头,酒宴上他留意到宝生的目光一直落在酒宴主席位上的孙昕身上。这孩子大概刚懂得爱,便也懂得了悲伤。
宝生吐了下,觉得舒服了许多,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返回了屋里。
“萧公子,我好受多了,不想再喝药了。”宝生爬回床上,孩子气地说道。
“那药汁是用来催吐的,吐出来会好受些,以后不要再乱喝酒了。”萧瑶淡然说道。
“嗯嗯。”宝生应道,眼圈有些湿润,偷偷用手擦了下。
“吴大夫不和我们住一起吗?”宝生从被窝里探出头,看着屋内另一张空床。
“不用管他。”萧瑶冷冷回道,他躺回床上,显然是打算休息了。
随后,萧瑶叫宝生早点休息,随后便灭了油灯,甚至还将房门给栓住了。
宝生昏沉沉地睡着,梦里尽是些光怪陆离的东西,再此醒来时,身上出了一身冷汗。屋内昏暗的油灯不知道于什么时候又点亮了,宝生看到了坐在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