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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陈灵淑笑道,“你去哪儿了?”
她这个弟弟十多年前被一个鳏寡的叔叔带走,自此再没了音信。
俩人一起消失,之前又是他带着弟弟玩,有时一天不见也是正常。谁知道最后会发生这样的事儿,弟弟算是被骗走的。
说是重男轻女也好,或者别的也好,男孩子终究是老人家认为的香火,断了,到了地下也是没法交代的。
父母把找弟弟的责任给了她,可国家那么大,交通通讯也不发达,她就是想找,也真的去找了,依然没有音信。
好在弟弟记忆清楚,知道家里人叫什么。
医生说她有心脏病,其实她反而觉得心里轻松了很多。
“去接我姐夫了。”
陈烬扶着她,“外面热,进屋吧。”
说着,喊了高平案,“平案,跟舅舅出来一下,我给你妈妈带了一些热带水果,你帮着舅舅一起搬进来。”
高平案看看陈灵淑,又看看高志国,想了想,才脆声问道:“这水果心脏病人可以吃吗?”
他有去旁边的诊所跟那医生聊过天,有些水果不适合心脏病人吃的。
如果能吃,他就帮忙搬进来,如果不能,嗯,那就不管了。
陈烬嗤笑一声,使劲儿揉了一下他的脑袋,“跟我过来吧。”
都是让那边加急寄过来的热带水果,每种的量不太多,但胜在种类多。
国内物资缺乏,常见的就是苹果橘子之类的,热带水果太少。
高平案听他语气,知道这些水果是对陈灵淑好的,速度不慢地跟了上去。
“你别给他脸色看,他不是不想往家里来信,是那叔叔势力太大。”陈灵淑摇摇头,无奈道,“也是这些年,那叔叔去世,他身边的眼线才少了。”
有人二十四小时地盯着,再拿家人做威胁,谁敢冒险?
“我也是服了,就因为想有个人给你那不靠谱的叔叔养老?”高志国觉得神奇,“他那样的人,要啥样儿的摔盆送终的没有?还偷偷摸摸把人弄走……”
“眼缘。”
陈灵淑不知道该恨还是不恨,“那个叔叔从见了他就说有眼缘。”
如果不是他,也不知道弟弟在此前的十年里还能不能活下来……
“对了,我之前有跟你说过咱们儿子认得干娘吧?”说起这个,高志国有点高兴,他脸上还是有皱纹,但养了这么一阵子,比以前浅了很多,这么一笑,才显出年龄感。
“知道啊,外国语大学的优秀大学生,会好几国语言,人上进,又有头脑,还长得很好看。”陈灵淑笑道,“你经常说,平案有时也念叨她,我能不记得么?”
“你知道她妈是谁吗?”想想,又道,“也就是她的婆婆。”
林微出身农村,她喊那人为妈,那要么是干娘,要么是婆婆。按照林微的性子,家里父母健在,应该是不会给自己认个干娘的。
那就只能是婆婆了。
再说,林微的对象姓唐,冯老爷子唯一的闺女也嫁给了唐家,这么一联想,也好猜测。
“谁?”
陈灵淑很是配合地问道。
“冯念,冯老爷子唯一的女儿。”高志国感慨,“之前我想找他给你看病,结果老爷子的病人非富即贵,排队都排到年底了,根本没办法加塞。今儿刚好碰见她们,咱们啊,下周四下午直接过去就成了。”
周四一般是老爷子的休息时间,他有打听过,因而更加感激。
“姐夫,冯念嫁的那家姓唐的人,是不是有个人叫唐济?”
陈烬把水果搬进屋子,看着自家小外甥拎着俩菠萝进了屋子,笑笑,把挽起的衣袖放下,盖住胳膊上精壮的肉,这才明知故问地说道。
“嗯。”
高志国淡淡应了一声,“怎么了?”
林微救了他儿子,他自然得为她把把关,就打听了一下唐家,所以知道唐济。
“没什么。”
陈烬道:“姐,你看水果放在哪儿?”不知不觉,冰箱里已经塞满了。
“我去看看,你别再弄水果了。”陈灵淑摇摇头,“吃都来不及吃。”
那些水果都不常见,就是儿子,也是他舅舅给一一说明是什么水果,怎么吃的。
见陈灵淑进了屋子,陈烬挑眉看着高志国,“姐夫有话说?”
关于梁芜茵的事儿,原本他想着一箭三雕的,一是唐济,目的自然是拿到更多的优惠。那人是个政客,也是个商才,情商高也有手腕,他们两个算是平手。二是解决掉梁芜茵,让她不要再来烦他。三就是冯老爷子。目的,自然是为了陈灵淑的身体。
他坚持这么久,最主要还是为了见冯老爷子。
他不知道冯老爷子清不清楚,他身边是有人保护着的,别人轻易不能近身。
人都怕死怕生病,尤其是在这么一个物资匮乏的年代,有这么一个国医圣手稳坐高堂,不啻于给自己请了个保命符。
这冯老爷子的命和安全,大概是很多人眼里的宝藏。
“你怎么知道唐济?”
高志国问。
唐济这人也不是想见就能见的吧?
“姐夫以为呢?”陈烬嘴角一直带着笑,“我为什么能认识他?”
“呵呵,爱说不说。”高志国冷笑一声,“但是别做让我们和林微她们无法来往的事儿。我们欠她两个天大的人情。”
一个是把平案从人贩子手里抢回来,一个就是掏钱给平案看病,这俩人情,估计这辈子都还不清。
第六百九十章 晚了()
“晚了。”
陈烬笑得有点恶劣,又有点怜悯,“之前不知道姐夫跟唐家的渊源,所以,我做了一些可能得罪他们的事儿。”
他从来都是睚眦必报,伺机而动。
这唐家所处的位置,还有之前的一些巧合,足够他忍不住咬上一口。
高志国:“……”
这混球说什么来着?风太大,他没听清楚!
陈烬笑出几颗牙齿,清俊的脸上,一派的温和无害。
“什么情况?!”
他都还没报恩呢,这就要结仇了?
高志国中正厚重的脸上扭曲了一下,“你再说一遍!”
陈烬“哦”了一声,把之前的话又说了一遍,一字儿不差,连语气都一模一样。
“我!”高志国顺手抄起旁边的长把扫帚,一扫帚拍了过去,“你这小兔崽子,一回来就给我添乱!我非教训你不可!”
先是妻子,现在又是孩子干娘,他还能上天跟太阳比肩吗?!
陈烬不动,悄然敛息,扫帚打下去,把子立时断了。
“高志国!”
陈灵淑听儿子说林微就住在他们家不远处,刚收拾好一个果篮,准备和孩子一起送过去,结果就看见扫帚把子断掉的一幕。
“你想干什么?啊?有什么仇啊?!”
深深呼吸了两下,压下有些快的心跳,赶紧去扒陈烬的衣服。
陈烬穿的是唐装,陈灵淑一时解不开,气道:“脱了给我看看!我给你擦点红花油!”
这得肿起来!
“姐,没事儿。我——”
“你什么你,还不快点!”训斥了陈烬,转而看着高志国,“你够了没?出气了没?”
高志国摸摸鼻子,低着头,看着盯着他的高平案,干笑了一声。
陈烬无奈,只好解开扣子,露出完好无损的肩膀,“姐,你看,真没事儿。我在那边,他把我送进了一个私人武馆,封闭训练了七八年。”
他被带走的时候,已经十八岁,早就错过了练武的最佳年纪。好在他根骨不差,身体柔韧性也好,这么被惨无人道的磨打之下,也练出了不错的身手。
陈灵淑一听,心疼的不行,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
“舅舅,妈妈不能有太大的情绪波动。”高平案板着小脸,拧着小眉头道,“你没有长记性么?”
这是第三次了!
第一次是刚开始见面的时候,第二次是和他爹起争执的时候,第三次就是现在。
他爹以前说过,对待一个不友好的人,任他一而再,再而三,然后,后面就不用忍了。
“我,我记住了。”
陈烬叹口气,认真回答。
被小外甥教训是个什么鬼?他都能从他眼睛里看出来他的意思了。
他是要他不要卖可怜吗?
可他真没有这个意思……
“平案,怎么对你舅舅说话的?”陈灵淑严肃道,“还不道歉?”
一阵沉默之后,高平案道:“我语气不好,这个该道歉。但舅舅也不对。”
“舅舅该向谁道歉?”
“姐,对不起。”
陈烬从善如流。
看着小外甥露出满意的神色,陈烬忍不住一把抱起他,大手使劲儿揉了揉他的脑袋,直到那头两指长的头发变得乱糟糟的才停下手。
这小家伙大概不知道,他这么严肃说话,实在是可爱的紧!
本来他面对十几年没见的亲人的紧张和无措,也因此消失,相处之间,毫无隔阂。
高平案面无表情,瞥了一眼他极短的头发,放弃报复行动。
“放我下来。”
陈烬不放,看着陈灵淑道:“姐,你再生一个姑娘吧。”
内地虽计划生育不假,但还没有明文规定。只要交的罚款足,做的贡献够大,弄个指标,再生个孩子,并不太难。
况且,这俩人并不在体制内。
“说什么呢!”
陈灵淑红了脸,她跟丈夫都多大年纪了,还生呢!
“平案没个伴儿……”
陈烬看了一眼小外甥,才慢慢说道。
人这一生能有个牵挂的人,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儿。
“好了,你别说了。”陈灵淑牵着高平案,“既然你们没事儿,晚饭看着做吧。我和平案去他干娘那儿坐坐,等会儿回来。”
高志国看一眼陈烬:“你去做饭,给你姐尝尝那边的口味。”
陈烬嘴角抽了抽,目送陈灵淑走远,这才出了院子,站在门口拍了拍手。
“去找个粤菜厨师过来,十五分钟。”说着,把钥匙扔给了出现的一个人。
高志国:“……”
陈烬进了院子,见高志国一脸的便秘之色,笑得有礼:“姐夫?”
“行了行了,别再叫了。刚才你姐在家,具体的事情我也不好问,现在她出去了,你就趁这段时间,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跟我说一遍。”
高志国眯眼看他,“冯老爷子要给你姐看病,我不希望你影响两边的心情。”
“我以为姐夫不问了。”
陈烬自顾自地进了客厅,找个椅子坐下,“唐济的继女怀了我的孩子,然后我没要,她母亲来找场子,说我藏匿枪支,然后局面就这样了。”
他语言简洁,只说事实,经过也是凝练的不能再凝练,高志国一脸面瘫。
“姐夫不懂?”
陈烬想了想,从头开始讲了一遍,然后才问道,“姐夫懂了么?”
高志国满心抑郁:“……”
他能说他不想懂吗?
“你——”
“姐夫不必多说什么,我跟梁芜茵从来只是交易,她跟我的时候,不是第一次。”
陈烬没觉得有隐瞒的必要。
“她想要财,我给了她现金和固产。她再想要别的,没有。自己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