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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兮都呛着了,叫皇上那句“侄媳妇、孙媳妇”给说的。
皇帝也笑,“嗯哼,绵德、绵恩两个都到娶媳妇儿的年岁了,他可不是一堆侄媳妇、孙媳妇呢?”
婉兮垂首,鸟悄儿道,“……也是。谁能想到,皇上五十万寿这年,还能生下这么个小儿子来。”
皇帝不以为忤,反倒大笑,“那才是最好的呢。长女、小儿,都是当爹娘的最爱的不是?”
婉兮含笑点头,悄然四处踅摸,看皇上究竟给了个什么碗啊。
还是皇帝自己揭晓了,“玉蕤比你还仔细,怕将那碗给(卒瓦)了,她顺手给收起来了。”
皇帝便叫玉蕤,玉蕤忙笑着进来取。那碗其实都没出这暖阁,就在暖阁坐炕上的“湘妃竹带屉小多宝格”的抽屉里呢。
玉蕤仔细地将玉碗捧出,婉兮已是低低惊呼一声,“是痕都斯坦的玉器?”
痕都斯坦玉器来自蒙兀儿与鄂斯曼等地(印度北部、土耳其),此地所产玉器细腻华丽,擅以纯净之玉色搭配繁复层叠的花叶纹,光洁丰美;有时器表镶嵌金丝及各色宝石,灿烂富丽;部份作品并追求薄可透纹的效果,巧夺天工。
酷爱玉器的皇帝,极爱痕都斯坦玉器,曾赞颂过“制薄如织,良工巧匠,非中原玉人所能仿佛也”。时人也皆说“今琢玉之巧,以痕都斯坦为第一”。
因是玉器本身已是用料考究、巧夺天工,价值便已极高;又因是西来,在中国极不易得,故此甚至可说是捧着银子都不容易买得到。便是宫里,所存也不多;皇帝还要令内造办处的玉作进行仿制。
故此这会子一见皇上给小十五的是一件痕都斯坦的玉碗,婉兮已然惊讶。待得捧过来,看见了那玉碗上的刻字,婉兮便是低低惊呼一声儿,“爷这首御制诗……奴才倒是隐约有些印象。”
那仿佛是乾隆二十一年前后,朝廷大军第一次平准部的前后,皇上写的这首诗。那会子皇上还曾经为这首诗,亲自做过序言:“回部叶尔奇木、哈什哈尔初役属于准噶尔,为所拘絷,因我大军戡定伊犁始释之,令归所部。其长伯克和卓,遣使求内属,此其所贡也。”
皇上诗序中的“叶尔奇木”就是叶尔羌,“哈什哈尔”就是喀什。此两城彼时正是大小和卓兄弟所有,故此这玉碗便是彼时大小和卓兄弟所进献!
虽然此时大小和卓早已不在人世,回部之乱也已经平定,可是这个玉碗所承载的一段历史,还是将这个玉碗与其他的玉器区分了开来。这不仅是一个玉碗,更是朝廷一段历史,也更是皇帝的武功一件。
婉兮便有些红了脸,忙道,“他就一个刚满月的小孩儿……爷将这么珍贵的玉碗赐给他,他若是给(卒瓦)了,那当真糟了!”
皇帝便笑,轻轻握住了婉兮的手,“瞧你说的,一个玉碗和咱们的儿子,孰轻孰重?(卒瓦)了便(卒瓦)了,只当听个响儿了!总归大小和卓兄弟早已正法,回部已然并入我大清版图,这便是千秋万代,谁都不可以再更改!”
婉兮心下还是不妥帖,“他终究还是太小……不如爷暂且替他存着,等他将来长大了,懂得了朝廷用兵准部回部的意义去,爷再赏他,可好?”
皇帝却轻笑,将那玉碗推回婉兮手里去,将她的手指头都扳下,叫她稳稳妥妥地攥着那碗。
“‘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这便是为他庆贺这大满月呢。他小,自然不能喝酒,那爷就先给他一个玉碗存着就是。”
皇帝抬眸,含笑凝望婉兮,“……那几年,爷用兵西北,心下百般煎熬。若没有你陪在身边儿,爷都不知道那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如今西北终于平定,爷便是有些什么想赏给你的,可是想来想去,都觉着没有这一件儿最有意义。”
皇帝攥紧婉兮的手,“这几年啊,无论是你对那位热依木夫人的仰慕,还是后来和贵人进宫以来的种种,爷都记在心里呢。这个玉碗,是爷给孩子的,也是你应得的。”
婉兮垂眸,早已泪盈于睫。
皇帝却笑,“更何况,方才是你说的,‘碗里江山’,那这个玉碗啊,咱们小十五就更推辞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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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0章 50、面对你,心跳好快(毕)()
玉蕤将玉碗取了出来,递给婉兮之后,这便掩门而出。
背后,隔着暖阁的雕花隔扇门,她听得见婉兮与皇帝之间的笑语。那样的呢哝情长,那般的柔情蜜意。
她立在门边,仰起头,望着头顶那片如花锦簇的天棚,便也笑了。
她流连只一刻,这便垂下头去,拂开背后那温暖的密语,疾步走出殿门,站在廊下。
婉兮已经有皇上和十五阿哥陪伴,她自不用再担心了;她倒是还记挂着婉兮方才给她的一句交待,叫她派个人去南三所那边瞧瞧永瑆和永璇去。
她站在灯影里,抬眸瞧见翠鬟过来伺候,她想了想,便还是吩咐翠鬟,“你去找蚂蚱,借一套哈哈珠子太监的衣裳,到阿哥所去一趟,瞧瞧八阿哥和十一阿哥。”
永寿宫里的人,那南三所的人怕也都认识个大概了。永寿宫里的人,也唯有她手底下这几个新进宫的,还能脸儿生些。
只是这个时候儿终究天色已晚,叫一个官女子去阿哥所,总归有些不方便。她这才叫翠鬟去换上太监的衣裳。
翠鬟只约略一想,这便也明白了,朝玉蕤一礼,低声道,“主子放心,奴才临走,再抹一把锅底灰在脸上。”
玉蕤手底下的官女子,都是玉蕤亲自挑教出来的,尤其是翠靥和翠鬟这两个近身伺候的,玉蕤听了便也笑,“也别抹太黑,否则反倒更惹人注意了去。终究是在宫里,太监仪容齐整是最起码的规矩。”
翠鬟含笑蹲礼,“奴才知道了。”
。
翠鬟手脚麻利,不多时便找完了蚂蚱,借好了衣裳,穿戴好了。外加,连锅底灰都在脸上抹好了。
只是记着主子的提点,自然不是实打实将锅底灰都抹在脸上,而只是将灰在两手掌心儿里匀开了,轻拍在面上,将女子五官眉眼之间天成的灵动秀丽,借此掩盖住罢了。
翠鬟“打扮”完了,走到水缸边儿瞧了一眼,这便去找刘柱儿拿了永寿宫的腰牌。
刘柱儿也是不放心,这还叫宫里一个新进来的哈哈珠子太监,诨名叫“小咬儿”的,陪着翠鬟一起去,也省得翠鬟自己一个人走夜路害怕。
翠鬟带着“小咬儿”走了,蛐蛐儿便觑着刘柱儿乐。
刘柱儿一瞪眼,“偷着乐什么呢?别当总管不是总管,我可跟你绷起来脸我跟你说!”
内廷主位们的寝宫里,太监的级别也是跟着主位走的。原来婉兮是嫔位、妃位的时候儿,永寿宫里太监为首的,品级也只是首领太监。自打去年婉兮晋位为贵妃,永寿宫里的太监之首,那也是成为总管级别了。
蛐蛐儿便赶紧作揖,“对对对,我都得叫‘刘爷爷’。至于那小咬儿啊,那就是您老的‘提喽孙儿’。”
宫内凡事都讲尊卑、规矩,太监们的小世界里的等级就更是严谨。屈戌这话儿说的半点儿都没错,可是刘柱儿在自己宫里却不爱讲这些。总归主子关起门来都跟一家人似的,他又装什么大瓣儿蒜不是?
刘柱儿便抬起脚给了屈戌一脚,“满嘴胡嘞嘞什么呢!还叫‘刘爷爷’,我今年才三十!”
婉兮刚进宫那年,刘柱儿还只是御膳房侍膳太监的徒弟,还是个小哈哈珠子,人前人后地到处喊“姐姐”呢。这一晃,婉兮进宫二十年了,刘柱儿也陪着婉兮,从一个哈哈珠子长到了三十岁来。
一听刘柱儿这么说,屈戌就放心了,就有胆儿继续说笑了,“……我瞧着您老对这位翠鬟姑娘倒是格外好嘿,姑娘出差事,刘爷又是谆谆叮嘱,又叫小咬儿陪着去的~”
刘柱儿便是一挑眉毛,脸登时有些红。
“你又瞎说!人家翠鬟姑娘虽是瑞主子位下的,可也是咱们永寿宫里的人不是?这么大黑灯瞎火的,你叫她自己一个儿往南三所去啊,那多老远啊!我叫个人陪着去,那是本分,怎么就叫你说成那个样去了?”
屈戌嘿嘿一笑,赶忙道,“您老都是总管了,还都已经三十了,我就琢磨着,您老无论是品级还是年岁,都到了该惦记这个事儿的时候儿了……可是兔子不吃窝边草,您老自不好意思动咱们贵妃主子位下姑姑们的心思去,终究那都是兄弟姐妹一样的人。”
“可是……翠鬟姑娘是瑞主子位下的,又才进宫一年,刘爷您倒是正好儿可以……嘿嘿~”
这就是宫中太监的悲伤之处吧。虽明知自己是残缺之人,更明白以大清宫规之严格,若是有半点非分之想,被查实了之后都是死罪。可是人一到了年岁,尤其是品级已然成为了太监中的上层,这颗心啊,便忍不住总有些活动。
谁也不想一世孤单,也总梦想能有个人陪不是?
刘柱儿叫屈戌说的,心下不由得微微一个晃荡。
玉蕤是贵人,位下的女子有四个。只是玉蕤是今年才进贵人的,故此翠袖、翠衿都是今年才进宫的,年岁也小;比不上翠靥和翠鬟都已是进宫一年的了,年岁什么的,也略微开窍了些。
而翠靥和翠鬟两个自己比起来,翠靥性子更持重些,而翠鬟则是更为轻灵秀美。故此以男子的视角来看,翠靥可以成为好姐妹,而眼珠儿却是忍不住盯着翠鬟转了。
刘柱儿虽自己一时走神,却也瞧见屈戌一副瞄着看好戏的坏样儿,这便赶忙收回了心思,抬脚又踹了屈戌一记,“没差事了,闲的,是不是?”
刘柱儿终究是刘柱儿,吃的盐比屈戌多得多,这便瞄一眼屈戌,便也是哼了一声儿,“我明白了……你从前是伺候几位哥儿的,拉旺阿哥和麒麟保阿哥,连同十一阿哥,都是你一并伺候的。如今哥儿们都各自散了出去,可是你总归跟十一阿哥的情分也还是深的。”
“今儿听说了十一阿哥有事儿,你这颗心便也放不下。先前我派差事的时候儿,你恨不能跟着翠鬟一起去阿哥所,瞧瞧十一阿哥,是不是?可是我却没派你的差事,却叫小咬儿去了,你心下不痛快,这便故意在我眼前儿胡嘞嘞了!”
屈戌心下佩服,却也赶紧摆手,“嘿,刘爷您千万别多心喽!我啊,是有那么点儿私心,想跟着一起去瞧瞧十一阿哥去。不过什么对您心下不痛快,那是万万没有的!”
刘柱儿便笑了,“瞅你那个样儿,还能逃得过我的法眼去?我啊,早就瞧出来你想跟着去,要不怎么翠鬟到我跟前来拿腰牌,你老远得瞟见了就跟过来了呢。”
“我原本啊,还差点儿以为你是偷看翠鬟,故此看翠鬟过来,这才故意凑过来,没话找话说呢。”
屈戌一听刘柱儿又成功地将翠鬟整到他身上来了,赶紧作揖摆手,“哎哟我的刘爷,您老是我爷爷还不成么?我可当真没有这个胆量啊。”
刘柱儿这才笑了,缓缓解释,“我不是不明白你跟十一阿哥的情分,也不是故意不派你差事。总归你在咱们宫里年头也不短了,出来进去的谁都知道你是咱们永寿宫的人。”
“你没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