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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只是要害你和陆伯父,她更是想一箭双雕!”
六卷98、胎气()
刘柱儿和语琴身边儿的潋滟已是一路跑去请归云舢来。
玉蕤一边用自己的身子倚住婉兮,一边落泪,“庆主子与主子多年来相依为命,情比姐妹,便有人心下明白,便是没本事直接伤到主子,也可用伤着庆主子来叫主子着急!”
“况且此事还牵扯到吉庆去,主子听了便不可能不上火——这便只要动了主子的胎气,那她就赢了!”
“故此奴才知道了消息,便怎么都不敢告诉主子,就是怕主子着急上火。这才只悄悄儿告诉了庆主子,也好叫庆主子心下有个防备。”
玉蕤忍不住嘤嘤哭出声来,“主子此时都知道了,便千万压住火气,暂且别同她计较。否则才正是掉进了她的圈套里去——主子且忍下这几个月,将皇嗣稳稳当当生下来,再回手与她算账不迟。”
婉兮伸手抓着雕花炕罩,竭力平稳自己的气息。
她自然明白忻嫔想要做什么,可是她出发前后都是将的心思都放在宫里,放在符合叫小七万无一失去了,她便忽视了路上。
也是她低估了忻嫔,总觉着这一路上还有皇上呢,忻嫔还有胆子做什么?
她终是没想到,忻嫔是没敢直接对她做什么,却绕了弯子算计在陆姐姐身上,更是要让陆姐姐父亲这一遭便是死罪!
归云舢急急小跑进来,也是心下着急,本想请双腿跪安,结果一个绊子卡在地下,几乎是连滚带爬到了她眼前。
婉兮望着归云舢这狼狈相,自己的心反倒先平定下来。
“都别乱,我没事且从容着干你们各自的差事。便是天大的事儿,既然已经发了,便想着法子如何去周全就是了。再乱,也于事无补,也只能更落入人家的圈套。”
此时此刻婉兮还能如此冷静,倒叫周遭已经乱成一团的女子和太监们,都如迎头一盆清水,将脑袋给浇清醒过来了。
玉蕤连忙用自己的帕子垫在婉兮手腕上归云舢把脉。
归云舢细细把了一会子,原地叩头。
婉兮的心便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儿,“说,孩子究竟惊动着没有?”
这会子才五个月,若是这会子孩子便带不住了,便是拼了命生下来,却也是活不了的!便如宫中七个月派守月姥姥、守月大夫的规矩,便是因为胎儿怎么都是要过了七个月,生下来才能活。
故此五个月可真真儿是一个坎儿。若能再稳当稳当,过了七个月,好歹还能护着孩子一条性命;或者早两个月,还不过三个月的时候儿,便是孩子没了心下也好歹能不这么难过些不是?
所以从这一层来说,别说满洲旧俗是从五个月起禁忌便多了起来,便是从胎儿的发育来说,五个月前后也最是要命的时候。
故此有人要在这个时候儿来动心眼儿,不早也不晚,便当真是聪明啊!
归云舢急急叩头,“此时请恕微臣直言!皇嗣已然惊动,微臣急需这会子便去亲手预备安胎的汤药!”
“只是多亏令主子冷静,故此皇嗣并无大碍,还请令主子宽心。”
六卷99、打()
婉兮回到自己行幄,喝下归云舢开的安胎药,没叫位下奴才去惊动皇上,只自己平躺下来昏昏地睡着。
她知道,皇上这会子前朝又出了大事。
刚进三月,西北便送来战报:绰罗斯汗噶勒藏多尔济已经带兵占领了伊犁。
绰罗斯部,就是准噶尔部。因准噶尔的大汗家族的姓氏便是绰罗斯。故此皇帝在平定了达瓦齐之后,便将准噶尔部改回“绰罗斯部”。且封噶勒藏多尔济为绰罗斯大汗。
这个噶勒藏多尔济原本是在朝廷平定达瓦齐之战中,率部投靠朝廷,才能得到皇帝册封;如今附而又叛,且在兆惠率部奔赴乌鲁木齐途中,多次掩杀。皇帝最恨此等忘恩负义之辈,此时噶勒藏多尔济又再度占领伊犁,皇帝已是多是与军机大臣商议对策。
这会子,既然孩子并无大碍,便是惊动了些胎气,婉兮也不想再给皇上添乱。
她刚迷迷糊糊地睡着,便听见行幄外有些动静。婉兮皱了皱眉,闭着眼问,“谁呀?”
玉函进来禀报,面上颇有些为难之色,“回主子,是忻嫔主子。”
“奴才们皆说了,主子已经服过药睡下了,可是忻嫔主子却不肯离去,非说要亲奉汤药在主子身边儿便是主子睡下了,她也要进来亲自为主子守夜。”
婉兮淡淡抬眸,“她要替我守夜?”婉兮朝炕上一张毛毡大褥努了努嘴,“便拿出去给她,由着她。”
“只是告诉她,行幄不比行宫和宫里,没有那么多套间隔扇之分。若守夜也只能在行幄门外,露天地儿下。她若不嫌弃,便守着吧。”
玉函咬了咬嘴唇,便也只好转身抱了那张大褥出去。
婉兮的睡意全无,便盯着行幄门外的方向去。
这还是江南地界,已是三月,便是夜晚再凉,又能凉到哪儿去?
叫她在这月明星稀之下,好好将她那颗黑心掏出来翻晒翻晒也罢!
婉兮缓缓闭上眼睛,又朦朦胧胧沉进梦乡。
好累,怀胎这五个月来,即便头三个月曾吐得稀里哗啦,可是她都没觉着如此累过;
后来这两个月,便是随驾来了江南,可是有皇上的小心呵护,又有语琴和颖嫔的陪伴在畔,她倒都没觉得如何辛苦过。
可是这会子,真的好累啊身子从未有过地这样沉,躺在炕上仿佛想要凹陷下去,起都起不来。
不知迷迷糊糊睡了多久,耳边忽然有低低的啜泣声。
婉兮一皱眉,用力睁开眼睛,借着隐约的星月光芒,果然看见还是忻嫔进来了,就跪在她炕边儿!
婉兮心下的恼恨,呼啦便又张开。
不是给了她毡褥,如她所期,叫她在外头守夜了么?她怎么又敢径直便走进来?
忻嫔这是,完全将她的话全都不放在眼里啊。
婉兮便故意陡然扬声,“来人啊,有贼!”
外头守夜的太监、连同玉蕤等人都闻声冲了进来,太监手里还抄了棍棒家伙。
婉兮便厉喝,“在炕边儿!”
刘柱儿为首,几个太监照着人影的方向便打。
六卷100、辩白()
忻嫔躲闪不及,便是抬手护住头脸,肩膀脊背上也还是挨了几下,她急得大喊,“令姐姐,是小妹!”
待得玉函闻声掌了灯,这才照亮炕边儿一身狼狈的忻嫔。
婉兮故作惊讶,“忻嫔妹妹?怎么是你?”
婉兮抬眸望着手下的奴才,“方才,我明明迷迷糊糊之中记着,你说要在门外替我守夜,我也吩咐了人拿了毛毡大褥去给你。你怎么忽然不声不响地进了行幄来,就到了我炕边儿呢?”
婉兮忙伸手,于虚空里,作势去扶忻嫔。
“这是怎么说的?忻嫔妹妹也没做个声儿,倒给打着了,这可如何是好?”
玉蕤便也上前来赶紧扶起忻嫔,在玉函递过来的一张杌子上坐了。
忻嫔当真是被打疼了,眼圈儿都是红的。她伸手揉着肩头,却是强忍着努力含笑,“无妨。都是小妹在门外放心不下姐姐,这才想进来看看姐姐;又怕惊醒了姐姐的睡梦,这才蹑手蹑脚没敢出声。”
“倒是误会了,可是他们也都是无心的,终是都忠心于姐姐,这便急着护着姐姐罢了。小妹虽说挨了几下子,不过看着他们这么忠心,小妹心下也自然是欢喜的。”
婉兮便也勾了勾唇,顺势道,“难为你们忻嫔主子这样体恤你们,还不谢恩退下?”
刘柱儿给几个太监一使眼色,齐刷刷跪下来给忻嫔磕头谢恩。不等忻嫔说什么,已是低垂了头起身,背着身子退出去了。
烛光通亮,婉兮这才静静抬眸,凝注忻嫔。
“看样子忻嫔妹妹是有话要与我说。倒不知忻嫔妹妹想说什么?”
忻嫔便连忙站起身来,已是泫然若泣,“小妹听说姐姐在庆嫔那昏倒的事儿,据说是动了胎气小妹真是急死了。”
“后来才又听说,原来是庆嫔的父亲出了事,而那出首告发的人竟是小妹的姐夫小妹真是要急哭了。心想这会子令姐姐和庆嫔姐姐,怕是必定误会了小妹,这便要恨死小妹了。”
婉兮此时已然平静下来,听了忻嫔的话,反倒想笑。
她便也果真笑了,抬眸瞟着忻嫔,“哦?原来是你姐夫告发的?”
忻嫔面上便更急了,两颊宣红,“是小妹姐夫不假。可是令姐姐也该知道,我姐夫安宁在皇上登基初年已在江南任职,而那会子小妹还没出生呢!——小妹的姐姐比小妹大了十多岁去,小妹还没出生,姐姐就已经嫁给姐夫了。”
“虽是姐妹,可是小妹与姐姐却这些年一共都没见过几面,与姐夫就更疏远些故此姐夫便是做了什么,他心里怎么想的,小妹当真是半点都不知晓,更左右不得啊”
忻嫔说得委屈,已是哭得梨花带雨。
“小妹一听说此事,也是急着连忙叫太监去见姐夫,问清情由。姐夫也说,这是他的职司所在,他只是出首告发两淮盐政普福而已,却并不知道原来普福所犯下的事儿里,替人掏银子捐官的事主,竟然是庆嫔姐姐的父亲”
六卷101、谁说我被气着了()
婉兮倒笑了,非但没恼,反倒眸光平静而明媚,含笑点头。
“忻嫔妹妹这话说到哪儿去了?我怎么会那么误会了忻嫔妹妹和安宁大人呢?”
“忻嫔妹妹说得好,安宁大人身为江苏布政使,便是出首告发普福,这也都是他身为大臣,应该办的事儿。便是涉及到的事主当中,有陆姐姐的父亲,那也是陆伯父自己一时鬼迷心窍,竟然敢动盐政的银子来捐官,有错在先。”
“大清法度,律例严明,便是皇室宗亲犯法,同样治罪。故此安宁大人做得对,忻嫔妹妹更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婉兮的眸光那样平静,平静得仿佛可以沉默地吞噬一切。
这样反倒叫忻嫔心下反倒更是波涛翻滚。
“令姐姐你当真不生我的气?”
婉兮含笑摇头,“你看呢,我若当真误会了你,或者生了安宁大人的气,你说我这会子不是早就跑到皇上面前哭诉去了?——可是这会子,我却根本就没去请皇上啊。”
婉兮甚至伸手,轻轻握住忻嫔的手。
“前朝是他们的事儿,实则与咱们有什么相关呢?不管陆姐姐的父亲怎么了,还是你姐夫怎么了,他们总归都是男人,都影响不到咱们姐妹的情谊的。”
忻嫔这才放心地又落下清泪来。
婉兮含笑抚住自己的肚子,“再说,我的孩子便是惊动了,又没什么大碍。这时候出了这样的事儿,反倒是给我提了个醒儿,叫我日后更加小心冷静去,更加倍护着我的孩子——那这事儿,便对我而言,更算不得什么损害了。”
婉兮说得神态轻松,完全不当一回事的模样,倒叫忻嫔更加讪讪的,脸上一时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来。
行幄里一时陷入沉寂,门口传来一声朗笑,“朕来晚了!”
忻嫔连忙行礼请安,皇帝直接越过她走到婉兮炕边儿,伸手握住了婉兮的手。
皇帝那高大宽厚的背影,稳妥地隔开了忻嫔去。从婉兮的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