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婉兮红了脸,挤过来跟语琴娇嗔:“我没看九爷,我就是看……九爷那匹马好看。九福晋画的《红叶怜秋》图,隐约有这匹马的影子。”
语琴也点头:“那匹马叫什么?”
献春便答:“……茱萸。”
。
听了这名字,语琴迅速看了婉兮一眼。
婉兮也是微微一怔,随即垂首,尽力平稳地一笑。
“怪不得觉着九福晋那幅画里的丹砂之色鲜亮,原来是应了‘茱萸’的殷红啊。”
语琴没作声。
“不过兴许是咱们都听错了呢?”婉兮便轻叹一口气,叫了毛团儿过来:“你去问问九爷,那马究竟是叫‘茱萸’,还是‘珠玉’?”
“若是‘珠玉’,那便当真好听,叫我想起‘珠玉在侧,觉我形秽’。况皇上也最爱玉,九爷真是取了个好名字。”
毛团儿虽说听得有些云里雾里,不过胜在机灵,原地一个千儿,便扭身就朝傅恒去了。
长亭歇息时,毛团儿将婉兮这话传给了傅恒。傅恒原本喝茶,却一口茶含在嘴里便定定不动了。
二卷217()
傅恒愣了半晌才幽幽垂下眸子,将那一口凉了的茶咽下去。
“令主子说得对,我的马,就叫‘珠玉’。”
毛团儿就又云里雾里地回来给婉兮回话。
婉兮听完傅恒的反应,也是难过地垂下了头去。
她不是不懂九爷的心意,只是——“九月九日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诗句太过脍炙人口,“茱萸”此名便太落痕迹,若叫人听了去,九爷来日的仕途必受影响。
若比长痛,便还是此时短痛吧偿。
九爷前途无量,她绝不容自己成为人攻击九爷的口实去。
。
婉兮回到宫中,稍作安顿,当晚便与语琴一起,先去给位分高的娴贵妃、纯贵妃、愉妃请安。
两人在长街里会和,正是暮色刚起的时分。
语琴立在霞光暗影里,先促狭地笑:“娴贵妃和纯贵妃,你倒想先去见哪个?”
“你可别忘了,就算你心下没什么偏私的,可是架不住人家自己拿心眼儿。你那先后的次序,若选不好,接下来便有你好果子吃!”
婉兮自是明白语琴所指:“若我胆儿小,自然应该卑躬屈膝,先去给那难惹的请安去。”
“可惜我偏不是那种怕吓唬的人。她越是对我横眉立目,我反倒更不将她放在心上。”
婉兮说着拉住语琴的手:“咱们自然还是先去给纯贵妃请安。”
“虽然明知道这样儿要被人家挑理,可是我怎么着她不挑理呢?总归在我心上便是横着一杆秤:便都是贵妃,我便以皇嗣为重。”
语琴也是点头:“这话说得在理。”
只是语琴也忍不住抬眼望向两列红墙勾勒出的那一条儿寂寂夜空。
“可是先去见纯贵妃,你心下会好受么?纯贵妃这会子可怀着皇上的孩子呢……她如今已经有了这么多个孩子,可是咱们却什么都没有。”
婉兮垂下眼帘:“姐姐说的是,人之常情,我心下自然也艰难。想说不嫉恨,却当真做不到。只是我总归心下有一个底限:我看的不是她,看的是皇嗣。这孩子终究首先是皇上的孩子。”
。
两人先进了钟粹宫,纯贵妃身边掌事儿的女子巧蓉亲自迎出来。霞光与暮色交织明灭,却足够照亮巧蓉面上难掩的惊喜。
婉兮和语琴对视一眼。
这惊喜是因为纯贵妃和巧蓉也都没想到,她们回宫来会越过娴贵妃去,先来这钟粹宫吧。
——自然,未必是对婉兮病愈而来的惊喜。
婉兮和语琴随着巧蓉,一路进了寝殿。纯贵妃迎到门口,烛影摇红里,纯贵妃的肚子已是显怀了。
只是若按着这个月份来算,却并不算大。
婉兮刻意保持一段距离,远远地在门口就行礼请安。
纯贵妃便远远地招手:“哎令嫔,怎如此多礼?快快请起。还有陆常在,快快请进来,坐着说话。”
语琴回眸朝婉兮望过来,会意。
语琴便笑着替婉兮解释:“纯贵妃便由得她吧。她在园子里被扔了这两个月去,人人都说我们两个失宠了。我倒无所谓,本来也没盛宠过,她却好歹刚进封不久的,这心下自然难过了去。如今瞧着人,都是忍不住要躲远一步了。”
二卷218()
语琴这样的小心,自是有理。
婉兮终究是带着病走的,虽然不能确定纯贵妃是否已经知道婉兮的病情,婉兮这刚回来便来看望纯贵妃,倘若纯贵妃和孩子偏赶在这会子出了三长两短,岂不又要赖在婉兮头上?
此时尚不能明确那背后设计的人是谁,便连人都不能不多加小心去。
况且……不管怎样,皇嗣为重。总要多加一点小心,以免病气过给那胎里的孩子去。
纯贵妃听了语琴的解释,便也点头而笑:“令嫔妹妹定是想多了,谁不知道自打妹妹进封以来,这后宫里就属妹妹承恩最多?皇上暂时不见妹妹,哪里就是失宠了呢?不过是因为皇上病了。”
“况且皇上不光没见妹妹,这后宫中人谁都见不到皇上啊~偿”
婉兮倒是一怔:“哦?纯贵妃缘何如此说?”
纯贵妃倒是耸耸肩:“皇后传旨,叫我们都别到养心殿去。敬事房的翻牌子免了安也免了。除了皇后搬去养心殿东暖阁住着照顾之外,我们也同样有几个月没见过皇上了。”
皇后搬去养心殿的事,傅恒已经告诉了婉兮,此时婉兮心下已是有数。
婉兮与语琴悄然对了个眼神,便笑笑:“皇后应该也是体恤贵妃娘娘,免了请安也是叫贵妃娘娘安心养胎。”
纯贵妃便笑得前仰后合。
虽是大肚子,可是因为已经生过了两个的缘故吧,这一回的反倒没那样小心翼翼,便是这样捧腹大笑亦不介意。
婉兮和语琴便也跟着一起笑了。也是,说皇后这样安排是纯贵妃着想,这话本身听起来,当真是个笑话儿,值得大笑一场。
纯贵妃笑够了才上下打量着婉兮:“……不过说句掏心窝子的,刚听说令嫔搬去园子,我还以为令嫔是遇喜了呢。皇上怕自己的病气也过给妹妹的孩子去。”
“可是看情形,倒是我猜错了。”
。
婉兮尴尬得只能赔笑:“小妾如何有贵妃娘娘的好福气去?”
纯贵妃便不由得眸光一转,不顾婉兮故意后退,还走近前来,与婉兮压低了嗓音说:“……我当初给过妹妹那个方子,难不成妹妹还没用过?妹妹瞧,我这肚子里的,已是第三个了,足证那方子必定是好用的。怎妹妹独承恩泽这么久,却还没有动静?”
婉兮只得再尴尬笑笑:“……兴许我年纪还小。等到了贵妃娘娘的年纪,便也能有贵妃娘娘的福气了吧?”
纯贵妃不由得挑了挑眉:“也是,令嫔妹妹终究年纪还小,故此从未多想了去。也是你忠厚,相信你必定会有后福。”
。
婉兮和语琴因还要去别宫请安,便未在钟粹宫里久留。纯贵妃也是明白,便也没拦着。
两人走出钟粹宫,心下便都有些不乐和。
语琴都忍不住轻哼一声:“谁不知道她纯贵妃如今是这后宫里最能生的呢,又何苦在你我两个面前显摆她的肚子?别跟我说不是故意的,她怎会不知你我都没有动静!”
“姐姐别急。”婉兮抬眼望前方漫漫夜色:“人若得意,难免忘形,谁都不能免俗。此时对我来说,显摆不显摆倒不要紧,要紧的却是让我看清楚,那害我的人究竟是不是她。”
二卷219()
“那你看她是不是那害你的人?”语琴问。
婉兮垂下头去:“还是那句话:人若得意,难免忘形。你瞧她如今在人前都是忍不住的眉飞色舞,这样的人又岂是能做出那天衣无缝的安排的?况且她现下怀着孩子,精力和脑力倒应该都不够用。”
语琴便也点头:“我也觉得。就算是自己的孩子积福,也不至于在怀着孩子的时候如此害人。”
钟粹宫跟承乾宫就是南北挨着,两人便也没叫肩舆跟着,如此步行着也已经到了承乾门口。婉兮静静一笑:“倒是不着急下结论,我们先去拜会一下娴贵妃再说。”
语琴也似会意一笑。若说心狠手辣,此时娴贵妃倒是比纯贵妃更有可能的偿。
。
娴贵妃端坐正殿,盯着两个人进殿上前,郑重给她行完了大礼。婉兮位分居上,蹲礼在前;语琴稍微在婉兮身后撄。
受用完了两人的大礼,娴贵妃这才清笑一声说:“回来便回来了。总归那园子又不是什么好地方!皇上便是在那染的病,你们既也是从那回来,倒该好好查查,别带了什么病气回来才好。”
娴贵妃说着,手里还故意拈了块帕子捂着鼻息。
婉兮便微微回眸,与语琴对了个眼神。
眼神交汇之间,婉兮和语琴心下都在猜想娴贵妃这话里的弦外之音:一来,娴贵妃兴许是以为纯贵妃是借着在园子里送痘的机会,扒着皇上,这才得了这个孩子;
二来,那小柏氏也是从园子里接过来的,这便招了娴贵妃的膈应去。娴贵妃就总是这样儿地眼睛里不容沙子,一个人若有点得宠的可能,便都碍她的眼。
三来么……瞧她这样用帕子堵着鼻子的动作,又会不会是已经知道了婉兮的病?
不管娴贵妃这话究竟有没有第三层意思,可是她这故意捻着帕子堵鼻子的动作,却着实叫婉兮恼了。
婉兮便垂首清淡一笑:“娴贵妃缘何说园子不是个好地方?圆明园从前是先帝爷的赐园,皇上当年也是在圆明园邂逅了圣祖爷。先帝和皇上登基以来,连年拨银子修缮圆明园,如今那园子已是美轮美奂。今年若不是皇上病了,相信皇上本来也该移驾到圆明园消夏的。”
。
婉兮的话字字在理,娴贵妃不由得眯起了眼。
倒没想到,这个令嫔刚从园子回来,这第一回见面儿,便长了胆子来当面顶撞她!
娴贵妃便是迭声冷笑:“令嫔从前当官女子的时候儿就是个伶牙俐齿的,如今从官女子进封,自是仗着个嫔位越发言行无忌了!”
“你是皇后宫里出来的女子,你这副伶牙俐齿自也是从皇后宫里学来的。只是皇后兴许是喜欢你这多嘴多舌的模样,本宫却不喜欢!你今儿既然到了本宫的承乾宫来请安,那你便在本宫的面前收起你这副样子来!不是每个人都是皇后,都喜欢你这副模样!”
“你在你宫里,对着自己宫里的奴才伶牙俐齿倒也罢了。本宫倒要提醒你一句,在尊位者面前,收回这副口齿去,小心为自己招了灾去!”
二卷220()
婉兮也听得明白,娴贵妃这是意有所指,这是还记着上回被皇后禁足时,婉兮奉命前来对她进行的呵斥。
虽然此时回想起来,那应该是皇后刻意的安排,就想挑着叫娴贵妃对婉兮不满。可是这会子,婉兮却也没想要吃娴贵妃的眼前亏。
婉兮含笑点头:“娴贵妃果然是身在尊位者,说的话自是每句都对:的确这宫中,不是每个人都是皇后。皇后只有一个,而您是娴贵妃。”
“小妾没将娴贵妃当成皇后,娴贵妃自管安心就是。撄”
婉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