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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俄军不耐烦的问道:“什么事?”
左宗棠简直是火冒三丈了,却只能忍着怒道:“自然是要事,还请莫要延误。”
“那你们等着,不要乱动!”那名俄军警惕的看了看左宗棠,晃悠悠的向里面走去。
足足等了十五分钟,直到等的心急火燎之时,穆拉约维夫才不紧不慢的出现,高站在台阶上,俯视下问道:“原来是左大人,来南阳有什么事啊?难道民盟军发起进攻了?”
穆拉约维夫一点邀请左宗棠进去的意思都没有,‘忍忍忍~~’连续在心里说了无数个忍,左宗棠才冷声道:“穆拉约维夫阁下,短毛暂时尚未有动静,本官今次前来,是要问你为何纵容手下劫掠淫辱我大清百姓,你们远道而来,助我朝平乱,左某感激不尽,但还请阁下能够约束部众,莫要损害你我两国的关系。”
穆拉维约夫不耐道:“玩几个中国女人怎么了?我们的战士都是年轻小伙子,生理需求旺盛,如果不让他们发泄,说不定会惹来发狂暴乱的后果,一旦影响到对民盟军作战,后果你可能承担的起?你就不怕你家皇帝陛下砍你的脑袋?
同样的道理,我们远道而来,总不能白白出手,而贵国朝庭给予的报酬少的可怜,所以我们只能自己动手,贵国自称泱泱天朝,总不至于这般小气罢?
据我所知,贵国一向以慷慨大度闻名,一千多年前,贵国唐朝皇帝请回纥协助平安史之乱,以任其纵兵劫掠都城长安作为作价,瞧瞧?这是多么的慷慨大度?而我们俄国人并未要求劫掠北京,只是在南阳等小城弄些钱财女人,这已经是看在与贵国两百多年来友谊的份上了左大人不要无理取闹,影响到俄清两国的传统友谊。”
“你。。。。”左宗棠气的浑身发抖,好半天才一字一句道:“皇上从未允许贵国肆意劫掠,但你们不顾两国友好,已经弄致民怨沸腾,左某只请阁下约束部众,顾全大局!”
穆拉维约夫轻笑一声:“贵国皇帝要求沿途官府尽力配合我军,所以说,我们的行为是贵国皇帝默许的,左大人如有意见,可以去北京问个明白,我还有要事处理,就不奉陪了,左大人便吧。”
穆拉维约夫一脸不耐烦的样子,片刻就消失在了大门深处。(。)
第六二三章 故人来访()
站在南阳府衙门口,眼睁睁看着穆拉约维夫大摇大摆的离去,可是左宗棠除了一阵阵的怒火冲天而起,并不能冲进去拉住穆拉约维夫,因为门口还有几十名俄军正端着枪!
“大人,我们回去吧。”一名随从开声提醒。
“嗯?”左宗棠意识到了一丝不对劲,这名随从的语气完全没有应该有的愤慨,而是平平淡淡,不禁看了过去。
这名随从叫做陶桄,是左宗棠的女婿,是前两江总督陶澍之子,因受左宗棠赏识,娶了左氏长女左孝瑜为妻,并被左宗棠引为心腹,带在身边磨练,刚刚就是他,大哭着要为那名女子报仇。
此时的陶桄,与之前的义愤填膺表现是天壤之别,冷静的让人心底发寒,左宗棠摇了摇头,叹道:“光表陶桄表字,还有你们,是不是都对我不满?”
陶桄拱了拱手:“大人言重了,如今正是我朝有求于俄人之时,忍一时之辱也是无可奈何,我等绝不敢有半句怨言。”
话是这么说,但左宗棠分明能听出这个女婿对自己的怨气,再一看其余的人,也是差不多,不由苦闷道:“俄人虎狼之心,趁我朝有求于他行禽兽之事,哎,一边是社稷,一边是苍生,社稷苍生两难全啊,若是我大清能挺过这一关,我左某愿入十八层地狱赎此罪孽,如今本官所能做的,无非是尽量收拢难民,也算是聊尽一份心力了,走罢,我们回去。”
左宗棠翻身上马,抽鞭远去。
以陶桄为首的随从们,目中相继浮现出了一丝敬意,他们突然理解了左宗棠的痛苦与愤怒,大清朝糜烂至此,左宗棠纵有拳拳之心,以他一人又能如何?
“走罢!”陶桄也跃上马匹。领着随从紧紧追在了左宗棠身后。
回到了襄阳,左宗棠正如他自己所说,发散兵力收拢安置难民,虽然这很危险。因为在襄阳东南五百里的汉阳驻扎有民盟军一个军两万多人的兵力,而他手上只有万人左右,一旦民盟军来攻,十有**襄阳守不住,但他焦头烂额。已经顾不得了,只能着人留意汉阳的动静。
好在民盟军并未趁势来攻左宗棠得以放手施为,可是在十月三日那一天,传来了民盟军于五日前又有一个军进驻汉阳的消息,这显然是准备在决战爆发之前对荆襄动手,对豫东皖北的淮军与湘军形成挤压之势,抢占战略上的制高点。
“本官还得跑一趟南阳俄人出兵。”尽管很不愿意再与俄国人打交道,可是左宗棠又不得不去。才刚刚向左右把话摞下,陶桃却匆匆奔了进来,嚷嚷道:“岳父,石泉兄来了。”
陶桄嘴里的石泉兄,名叫杨昌濬,是理学大家罗泽南的弟子,自幼聪慧,魁梧,臂力过人,在历次与太平军的作战中累积战功。迁为知县与府学教授,堪称文武,是左宗棠很看好的一员将才,却在三年前。杨昌濬由于丧父,不得不回湖南老家湘乡县丁忧三年,在去年湖南被民盟军攻下并罢黜理学之后,左宗棠还担忧他呢,这一听到他的消息,顿时喜出望外。
“哎呀。原来是贤侄啊,来来来,快进来!”左宗棠笑呵呵的迎了上前。
杨昌濬一躬到底:“小侄见过伯父。”
“不用多礼,你来了正好,老夫正是用人之时,先坐下再说。”左宗棠热情的招呼。
“这个。。。。”杨昌濬却是现出了迟疑之色,迟迟不落座。
陶桄忍不住问道:“石泉兄,可是有事?”
杨昌濬向左右看了看,左宗棠虽然心里疑惑,可是也明白了,向左右挥了挥手:“都下去。”
“是!”随从纷纷施礼离开,屋子里除了杨昌濬,就只有左宗棠翁婿,只不过,杨昌濬仍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陶桄催促道:“石泉兄,可是有了难处?哎呀,你和我们有什么好顾忌的?有话快说。”
“那。。。。那我就冒味了。”杨昌濬猛一咬牙,把头顶的瓜皮小帽抛了开去。
左宗棠翁婿看的清清楚楚,随着帽子拿开,杨昌濬那一截油光滑亮的大鞭子也跟着帽子离开了后脑壳,这显然是粘上去的,霎时间,两个人全都惊呆了,怔怔看着杨昌濬。
杨昌濬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光突突的后脑壳。
“你。。。。石泉兄,你为何把辫子剪了?莫非你投了短毛?”陶桄突然不敢置信的问道。
杨昌濬留着寸许短发,就是一副标准短毛的模样,左宗棠的脸沉了下来。
即然揭开了身份,杨昌濬索性大大方方道:“去年我在老家为父守丧之时,民盟军王总司令特意找上门,与我长谈一番,我有感于他的赤诚之心,是以答应在丁忧期满之后为民盟军效力,如今三年已满,因此剪了辫子,加入了民盟军。”
“石泉兄,你糊涂啊!”陶桄急的大叫道:“短毛在湖南大肆屠杀乡绅,又公开捣毁朱子塑像,把二程与朱子移出文庙,禁绝理学,你投了短毛,可对得起皇上,可对得起你的老师?石泉兄,听弟一句劝,趁着大恶尚未铸下及时回头,尚不为晚啊!”
左宗棠也把期许的目光投了过去。
杨昌濬却斩钉截铁道:“你们这是对民盟军存有偏见,包括以前的我也是一样,可是细细想来,湖南乡绅自有取死之道,伯父与光表老弟都是湖南人,想必也清楚湖南佃农的苦,那哪是人过的日子?佃农难道就不是人吗?
而民盟军是代表工农与工商业主的利益,天然与腐朽堕落的地主阶级为敌,如今的湖南,你们有机会可以去看看,民众都分到了田地,轻徭薄赋,安居乐业,各族和谐相处,工商业也有了蓬勃发展的趋势,包保你们见了会大吃一惊。
这岂是理学能带来的?理学影响中国千年之久,固步自封,愚民惑民,把一个原本强盛的中国渐渐拖入泥潭,及至清英战争,大败尚且是一回事,可是更加严重的,是英军舰队与清庭水师激战之时,每当清庭战舰被击沉,两岸围观的数万民众竟纷纷鼓掌叫好!
英军统帅巴夏礼不解问左右,买办答曰:国不知有民,民又何以知其国?
你们看看,这就是理学带来的恶果,国家以民众为畜牲猪狗,民众则以麻木冷漠回报国家,而当今世界,列强争霸,独中国羸弱,长此以往,中国岂能不亡国灭种?
要想拯救中国,只有施行民主,开启民智,罢黜理学,我与理学一刀两断,自认问心无愧,老师日后也会理解的,至于咸丰,他对中国有什么贡献?我为何要对得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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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二四章 达成合作()
杨昌濬满嘴反话,按常理来说,左宗棠应该勃然大怒,然后把杨昌濬推出去凌迟,即使念及旧情,也必须大骂着叫杨昌濬滚,可是出奇的是,他没有愤怒,而是眼前不断闪烁着在南阳的所见所闻。
尤其让他印象深刻的,是那一具满脸血污,又白花花的年轻女子尸体!
‘连罗老夫子的得意弟子都反出大清,难道大清朝真的到了墙倒众人堆的地步?’左宗棠略有些失神,随即问道:“贤侄远道而来,是为何事?”
杨昌濬拱了拱手:“总司令已领民盟军第四军进驻汉阳,小侄受总司令之托,有要事与伯父相商。”
翁婿二人相互看了看,首先想到的便是王枫擅于招降纳叛的本事!
左宗棠顿时脸一沉道:“难道是王司令让你来劝降老夫?”
杨昌濬微笑着摇了摇头:“伯父心如磐石,绝不是三言两语便可说动,总司令岂会行此费力之事?小侄乃为俄人的恶行而来。”
“什么意思?”左宗棠催促道。
杨昌濬神色一肃:“俄人残暴,奸淫掳掠,无恶不作,总司令欲与伯父合作,联手共歼俄军。”
“这。。。。”左宗棠怔怔看着杨昌濬,半晌说不出话,要说恨,他肯定是恨不能把俄国佬剥皮抽筋点天灯,可是俄国人是他的友军,民盟军是他的敌军,帮着敌军去打击自己的友军,这不是谋反还是什么?他差一点就要对着杨昌濬破口大骂!
只不过,在他的内心深处,还有一种东西叫做良知。也有一种情操叫做责任,他忘不了南阳百姓被夺去家园妻女的无助与绝望,也忘不了街角难民们看向他的死寂眼神,他更加忘不了,裹着他披风下葬的那个可怜女子。
“哎!”左宗棠左右为难。
Ad1;重重叹了口气之后,挥挥手道:“人各有志,今日我不为难你,贤侄,你回去罢,下次再与你相见。老夫不会再念旧情。”
这已经是放话绝交了,但杨昌濬半步不移,冷声问道:“伯父恕小侄不敬,你是不是中国人?”
左宗棠没有回答。因为他是中国人,也只能这么回答,而这必然会落入杨昌濬的圈套,杨昌濬接下来肯定会以民族大义来劝他,他将全无还手之力。
杨昌濬不依不饶道:“伯父,你在逃避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