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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达开立时色变道:“王枫,你莫要造次,你奔袭天京,尚属情有可原,但若是伤了天王,便是与我天国战士结下不死不休的死仇,还不速速把天王放开?”
王枫拱了拱手:“王某并无伤害天王的意思,只是想请天王送我等出城三位率部退开,王某出了城自会奉还天王。”
韦昌辉向上一指:“我们如何信你?”
王枫淡淡道:“东王雄才大略,若是天王遭了不测,太平天国改由东王执掌,或许能开创出一番新的局面,而天王,就是一根神棍,一个废物,一台人形播种机!
有天王执掌朝政,太平天国只会逐渐滑入深渊,所以说,活着的天王于我更加有利,我岂会蠢到杀掉一个无能之主?至于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我以为,除非有人不想让天王活着,才会阻我离去。”
王枫对洪秀全的斥责,其实杨秀清非常赞同,他也认为洪秀全是个无能之人,占着茅坑不拉屎。
假如洪秀全死在王枫手里,这对于他是天大的好事,可以假借召为天王报仇之名收各路诸候兵权,成就自己的一番大业,如果洪秀全之死与自己沾上了关系,那只能成为甩不掉的包袱,况且王枫言语中的挑拨之意连傻子都能听出,这种时候,虽然恨的咬牙切齿,却不敢有造次,以免引来猜疑。
“好!”杨秀清非常爽快的点了点头:“王枫,放你走可以,但望你信守承诺,否则,我天国将士拼着同归于尽也要将你碎尸万段!”说着,就猛一挥手:“退开!”
对于石达开与韦昌辉来说,石达开是真心不希望洪秀全死,韦昌辉则需要依靠洪秀全来对抗杨秀清,这二人均是拱手领命,各领部下徐徐退去。
车辙声,脚步声渐次响起,石达开、杨秀清与韦昌辉并未走远,领着几百名骑兵守在一边,无论如何,洪秀全都是他们的主子,有义务把洪秀全接回来。
民盟军则是做着离行前的准备,俘虏还剩下八十五人,按承诺全部释放,驻守各门的女兵,也需要紧急召回,在寒风中,足足过了近一个小时,真神荣光门那紧闭的大门才缓缓打开,顿时,每个人的眼珠都快瞪了出来!
一辆辆马车接踵而出,仿佛没有尽头,那深深的车辙印说明了车辆负重不菲,“不好!”韦昌辉怪叫道:“看来这姓王的把天王宫洗劫一空了!”
杨秀清也是大怒道:“王枫,你莫要过份!”
王枫并不多说,只是做了个手势,几名战士把洪秀全推了出来。
这下子,杨秀清没辙了,但他心里在滴血啊,从金田到南京,一路攻城破寨,抄家灭族,获得的财富连他都没有一个准确的概念,由于私产入圣库,普通士卒随身的纹银不许超过五两,否则就是死罪,因此钱财都集中在了少数权贵手上,而洪秀全身为天王,自然占大头,如今倒好,全被王枫来个一锅端!
杨秀清第一次审视起了把王枫诱来天京是不是个错误,人没留下不说,己方损失惨重还丢了面子,财宝也没了,这些财宝都被杨秀清视禁脔,只是暂时存放在洪秀全那里罢了。
“唉~~”石达开苦笑着叹了口气:“应该不仅止于金银,王枫把天王的王娘和宫中女侍卫也带走了。”
在队伍后部的车辆中,透过被风掀起了帘子,可以看到里面一张挨着一张的娇美脸庞,这显然是王娘,在车辆周围,则是一排排身着天殿金边衣的女人,足有一千多,这都是跟随洪秀全从广西出来的大脚娘们儿。
可以说,经此一役,洪秀全钱没了,女人没了,侍卫也没了,成了个穷光蛋,其中钱财和女人慢慢能弄回来,可是女侍卫上哪去找?江南地区不可能有如此之多的大脚娘们儿,或者说即使有,也不敢保证她们的忠心。
这时,陈玉成扯了扯石达开,小声问道:“翼王,末将听说天殿女卫对天王最是忠心,怎会降了王枫?末将还以为该是力战身亡了呢。”
这话石达开没法回答,杨秀清与韦昌辉也没法回答,可是每个人的心头都萦绕着一句话,那就是栽了,栽到了姥姥家。
很快的,车辆陆续驶出宫门,足足有三百多辆,前面百辆都装载着金银财宝,后面的车坐满了王娘,平均一辆车挤四到五人,还搭载了些丝绸,拥挤无比,投降过来的女侍卫则是有马的牵马,没马的步行,战士们也源源拥出,一千多人把车驾护的严严实实,在王枫的一声令下之后,整整齐齐的向南雨花台城门方向开进。
杨韦石三王均是相视一眼,带领部众缀在车队后面。
虽然太平军的大部队已经退却,但战士们不敢放松,没人骑马,全都牵马而行,这是必要的,骑马目标大,容易被袭击,在南京城里不得不留个心眼,尤其是洪秀全更被团团护住,就怕从哪个角落里飞出颗流弹要了他的命。
一路警戒中,走了约五到六里,经过了民盟军占领的那片阵地,战士们早已集结,王枫喝问道:“是谁领的军?”
赵飞诚小跑上前,敬礼道:“中国民主同盟军第一军三师二旅一团团长赵飞诚报道总司令指示!”
赵飞诚就是当初护卫盛家的那个营长,随着民盟军规模的扩大,很多基层官兵都得到了晋升,他也不出意外的升团长。
王枫脸一沉道:“你为何拖拖延延,不尽快与我汇合?”
赵飞诚不急不忙道:“报告总司令,属下认为,以太平军的乌合之众,并没有夺取城门的能力,留在后面起牵制作用,比与您汇合一起落入重围要好一些,城头就那么点大,人太多了反而会过于拥挤,如果您情况紧迫,属下在外发动冲击也不为迟,再说了您不是还带着杀手锏吗?这不,一扔就把太平军吓退了。”
王枫的面孔立时阴转晴,哈哈大笑着拍了拍赵飞诚的肩膀:“很不错,走罢!”
“是!”赵飞诚敬了个礼,小跑回队,带着战士们跟上车驾。
一个小时之后,民盟军的人员终于撤出南京,太平军重新接管了雨花台南门,杨韦石三人也在门洞中见着了被五花大绑,满脸羞愧的李秀成。(……)
第二五六章 潜伏福建()
“末将不慎被民盟军偷袭,愿领罪责!”被解开绳索之后,李秀成识趣的领着战士们跪了下来。↑頂點小說,
说实话,杨秀清恨不能把李秀成千刀万剐,只要稍微有一点点的警惕,又何至于此?王枫拍拍走了,给天京留下的一堆烂摊子根本没法收拾,不但军心士气受到动摇,更的是,还要面对洪秀全的怒火与责难,如果王枫真能对洪秀全下杀手倒也省了麻烦,可偏偏王枫没有这个意思。
阴冷的目光闪烁了一阵子,杨秀清便沉声道:“放外敌入城,按律当斩,但念你等是不察之下才中了诡计,本心并非如此,故本王给你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以李秀成为首,皆解职降为圣兵,重责八十杖,以儆效尤!”
“多谢东王开恩!”李秀成暗暗叹了口气,从圣兵升到军帅,又不是从金田跟来的洪杨嫡系,其中的艰辛与危险非外人难以明白,这一次解职,两年的心血白费了,一夜回到了解放前,可这时,除了拱手称谢还能如何?而且出奇的,心里对王枫并没有恨意,摊上了这档子事只能是自认倒霉。
“带下去!”杨秀清挥了挥手,向前喝问道:“王枫,你为何还不放还天王,莫非要反悔?”
王枫回过头,给李秀成丢了个抱歉的眼神,便淡淡道:“东王,急什么?也不差这几里路,离开火炮射程,王某自当奉还天王。另外王某奉劝一句三位紧紧跟上。若是让向荣捡了便宜,可莫怪王某言之未预。”
“跟上!”杨秀清忍着怒挥了挥手。领着骑兵出了雨花台南门。
民盟军一路南行,过了半个小时,把洪秀全向地上一扔,随即加快了行进速度。
太平军赶忙上前,七手八脚替洪秀全把绳索解开,尤其是那塞嘴里的臭袜子,更是能把人熏死,原本大家都以为要承受洪秀全的怒火,可是洪秀全就像发了狂一样。双手抱头,啊啊大叫,一边呕吐,一边在地上打着滚!
每个人都能理解洪秀全的憋屈,近千名妻子被掳走,财宝被搜刮一空,自已又以如此丢脸的形象出现在部下面前,这简直比被一刀杀了还难受啊,但这时。能说什么呢,只能以洪秀全为中心,围成了个圈跪在地面。
洪秀全的叫声越来越凄厉,丝毫没有止歇的迹象。韦昌辉看了眼隔着两三个身位的杨秀清,便向石达开小声道:“自从金田出来,皇上从未吃过如此大的亏。若仅是发怒倒也罢了,咱们做为小弟的自然只有承受的份。但本王担心,皇上会强令我等攻打苏松太常。
本王虽然很不愿意。却必须承认,我们的实力不如民盟军,攻打只是着战士们白白送命,不知翼王可有对策?”
石达开很是头疼,这正是他担心的,心里不由骂起了王枫,这倒不是他对王枫恨之入骨,王枫突袭天京,他可以理解,也没有给天京带来太大的破坏,他只是觉得王枫太过份了,既然不杀,那好歹给他老人家留些面子啊!
“北王有何高见?”好一会儿,石达开反问回去。
韦昌辉沉吟道:“唯今之计,你我只有尽快离开天京,壮大力量之后,再返回头攻打苏松太常,为天王雪耻。”
韦昌辉的想法很简单,他担心被洪秀全下令攻打王枫,又担心势单力孤被罪责,所认拉着石达开同进共退。
石达开没想到这一层,点点头道:“也好,我们已经取得了东王的军令,争取明日就走,天王总这样也不是个法子,我们先把天王送回宫罢。”
杨秀清想想也是,与韦昌辉和石达开一起把洪秀全扶了起来,架着向回走去,洪秀全虽然嚎叫挣扎,可这三人都有功夫在身,几乎没受到影响。
杨秀清突然意识到洪秀全被擒或许不是坏事,最起码声望将大受打击,在中国历史上,被生擒活捉过的皇帝除了明英宗,从没有谁能咸鱼翻身,他相信洪秀全也不例外,这意味着,太平天国的洪秀全时代走入了尾声,只要去了外患,他随时可以改朝换代,一想到这,杨秀清的心情好转了些。
在相反方向,由于带着金银财宝与近千名王娘,直到傍晚,民盟军才赶到了牛首山脉,也就是当初设伏聚歼福兴部的那个山谷,王枫下令暂歇一宿。
山谷里,炊烟了了,王娘们挤了一天的车,早被颠的腰酸腿痛,纷纷下车活动筋骨,战士中有相当一部分曾参加过那一役,不管当时的身份是太平军还是清军,均是现出了百感交集之色,谁能想到这小小的山谷,竟会改变了自己的一生呢?
周小滢就忍不住叹道:“洪总管,我记得当时你站在山顶上,我在你身边,亲眼看着王司令把福兴部诱进了山谷,现在回想起来,就好象发生在昨天一样。”
洪宣娇也叹了口气:“是呀,转眼就是一年过去了,去年的这个时候,我还在武昌与姐妹们共渡新年,憧憬着太平军的壮大发展,可是今年的同一天,我却亲手活捉了天王,真是不可思议。”
王枫嘿嘿一笑:“洪宣娇,你才二十一岁吧,怎么也和老年人一样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