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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等你。”仔细摩挲他的指关节,“博誉,以后再也不会……”
宋临打断,“以后再也不会鲁莽行事给你添麻烦,你放心吧。”说完立刻换上满不在乎的表情笑嘻嘻地说:“我饿了,吃饭吃饭。”
朱佑杭端起红烧鱼放到他跟前。
宋临心情大好,吃完鱼肉把鱼头硬往朱佑杭嘴里塞,朱佑杭躲闪不及,抹了一脸鱼汤,宋临哈哈大笑,然后摆出鄙夷轻蔑的表情指着他鼻子斥责:“你就是只偷腥的猫,瞧瞧这证据,满脸都是!”
朱佑杭擦了一下,静等赭褐色的汤汁从指端缓缓滑落,嘴角慢慢弯起,“偷腥的猫?好极了!”勾着他脖子拽过来,卡着下巴迫使其嘴唇贴上自己的脸,尚书大人心情愉悦至极,“要偷一起偷,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宋临一边大笑一边扭脖子,死活不肯伸舌头,糊得自己满头满脸。
立刻,俩人都成了大花猫。
既然都是猫,那就一起偷腥吧。
第二天吃早饭,宋临左右瞟瞟,丫鬟仆妇都静默无声垂首站立。宋大人心血来潮,右手夹了根小菜,左手悄悄伸进朱佑杭衣服里重重掐下去。
朱佑杭一慎,“吧嗒”调羹掉到了桌上,眨着眼睛问:“博誉,意犹未尽?”
宋临脸通红,把小菜全塞进他嘴里,狠狠白了一眼,“这叫‘偷袭’你懂不懂?说破就没趣了。”
“偷袭?”朱佑杭郑重其事地点头,“博誉,有句话你说得极其精准!‘偷’人生至高境界!不如偷点别的吧。”指着自己的心脏,“要不要偷这个?”
“你拉倒吧!你没心,早让我偷来了!”宋临站起来,“我吃饱了。”
“要走了?唉……果然是‘偷’,我就是‘腥’,你偷完就走……”
宋临窘迫难当,一把捂住他的嘴,“胡说八道!昨晚到底谁偷谁了?”慌忙住口。
朱佑杭展颜大笑,拉住手,“过来,让你看样好东西。”
“南昌府又送什么了?”
拉进书房,朱佑杭把一叠纸扔在桌上。
宋临翻了两页,问:“这是什么?”
“判书。”
“哦?”宋临捧起来仔细阅读,看到最后目瞪口呆,“停职罚俸一个月?不是革职吗?”
“听你的口气,难道盼望革职?”
宋临垮着脸哀号:“停职啊~~”
朱佑杭像哄孩子似的拍拍他的头,“凡事要往好处想,这是大理寺批复的,给你理由为所欲为地休假。”
“放假就放假吧,还要……还要罚俸啊~~,那是钱啊~~”
朱佑杭一愣,没好气地把他摁在椅子上,“这样好了,我发给你一年的薪俸,待遇优厚差事轻松。”
“哦?还有差事?敢问尚书大人,什么差事?”宋临斜视屋顶等下文。
朱佑杭狡黠地咬耳朵:“不如你每天偷偷摸摸……”
宋临“嗖”站起来,“我家门忘记关了,满屋子藕粉让人偷了我肯定欲哭无泪。”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朱佑杭毫无悲伤之情地叹息,对着屋外森森斑竹大发感慨:“唉……也不知谁说偷是人生至高境界的。偷藕粉是偷,偷别的就不是偷?我把‘情’放在这里,怎么就没人愿意偷?”声音不大不小,正好钻进宋临耳朵里。
宋临扭头警告似的瞪了一眼,朱佑杭莞尔失笑。如今尚书大人最大的乐趣就是拿宋临逗乐。
尚书府的小厮把宋临送回家,刚进院子,宋临一愣,只见黑压压站了两排家丁,齐刷刷满面煞气;中间一把太师椅,花白胡子的胖老头盘腿坐而在,满满当当堆了一大团;小栓子傲视群雄,手捧拐杖站在台阶上比谁都高。
一瞧这阵仗,宋临头皮直发麻,早知窝里是这情景还不如老实待在尚书府让朱佑杭压榨呢。
磨磨蹭蹭挨过去,“叔……”声音太清亮,赶紧顿住,装出怯生生的德行,“叔祖,孙儿牢狱之灾刚过,心有余悸身体乏力……”
没等他说完,老头笑容可掬地问:“给尚书大人磕过头谢过恩了?”
宋临不敢怠慢急忙点头。
“好!”嗓音一变,高声断喝:“过来!跪下!”
宋临轰然跪倒,砰砰磕响头,“叔祖,我知道错了!下回不敢了。”
“老实交代,你到底干了什么作奸犯科的事?”
“受贿行商。”
“还有呢?”
宋临想了好一会儿,“没了。折子上就写了……”
“还想隐瞒?”老头气不打一处来,抄起拐棍对准他后背就是一棒子,宋临一声惨叫,眼前金星乱冒。
老头仰天悲鸣:“皇天后土啊!列祖列宗啊!这才几天没盯着,这不孝子就学会嫖妓撒谎了,留着还有什么用?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一拐杖抽在腿上,“读了这么多年书,哪个圣人教你做贪官的?做人做官要以朱尚书大人为楷模,以他马首是瞻。”
宋临疼得七荤八素之际陡然听见这一句,差点没把鼻子气歪:以他为楷模?就是他教我做贪官的!
抬起头来刚想辩解,老头一脚踹在他肩膀上,“瞧你这五官扭曲的猥琐模样,能有什么大出息?周围那么多为官做宰的你怎么就不学着点儿?看看尚书大人,比你大不了几岁,那气度那神采,你这辈子都学不来!”
宋临点头如捣蒜。
老头见他认罪态度还算差强人意,面色也缓和了下来。家丁察言观色了半天,急忙找台阶给老爷子下,七嘴八舌纷纷规劝:“老爷消消气,公子年轻,犯个错罚了也就算了。”“公子大小也是官,您打他,论理是家法无可厚非,论法您可是以下犯上啊。”
老头激灵灵打冷战,装得不慌不忙地说:“扶他上床趴着。”扭头问小栓子,“止疼的药煎好了吗?”
“早煎好了,这会儿都凉了。”
“热一热给他端过去。还有,我柜子里有瓶上好跌打酒,等睡着给他搽上。”呼呼喘了两口粗气,“把我老人家累得,浑身是汗虎口生疼。”
小栓子闷笑着跑进厨房。
宋临对着枕头龇牙咧嘴,嘟囔:“您舒坦了,我可遭了罪了。”
宋临这一天过得极其颓废,饭在床上吃茶在床上喝。其实也没受什么伤,老头眼也花了牙也掉了多走两步路腿肚子也转筋了,能厉害到哪里去?
晚上,祖孙俩外加小栓子就着二两小酒吃烤鸭,老头问:“还疼吗?”
宋临昧着良心说瞎话:“疼。”
“活该!你得罪谁了,让人往大理寺参你?”
“罗赞……”宋临没过脑子顺嘴淌了出来,说完后悔之极,赶紧补救,“我是说……”
小栓子“噌”蹦起来,怒气冲冲,“怪不得他见死不救,原来就是他下的黑手!”
老头对小栓子点头,深有同感。
第二天一大早,罗赞到访,叔祖高擎拐杖威风凛凛。
罗赞诧异,“宋老爷,这是为何?”
老头冷笑。
宋临急忙从屋里跑出来,“公聆兄,借一步说话。”拖着罗赞出胡同。
罗赞惊骇之极,“博……誉,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一直拐上大街,宋临才说:“公聆兄,事情过去了……”
罗赞一把攥住宋临的手,盯着他的眼睛急切地问:“你被革职了吗?”
“唉……没有。”
罗赞身形巨颤,“不可能!为什么……没有?”
宋临长长叹气,拉他一起坐在鞋匠的小板凳上,“公聆兄,其实你做的事我都清楚。想法很巧妙,只是……”停了很长时间,“……只是你不知道,但凡参劾户部官员的折子都会送到朱佑杭手上。否则我现在已经被遣返回苏州了。”
“博誉……”罗赞拧眉注视。
“其实……即使折子不到他手上,我也不会出大事,朝廷大员都知道我跟他的关系……”
话音未落,罗赞直挺挺站起来,惊诧万分,“他把这种违背天伦的关系昭告天下?”
“也不是尽人皆知。”宋临难得忸怩一回。
罗赞冥想片刻,冷笑,“他能力如此卓绝为什么还让你深陷大牢?”
“哎?”一语惊醒梦中人,宋临幡然醒悟,心里痛骂,嘴上却不想让罗赞看笑话,“他心思缜密,定然有他的道理。”
罗赞冷冷哼了一声。
宋临站起来,“罗兄,以后要三思而后行。小弟就此告辞。”说完一揖。
罗赞望着他的背影,伸出手去。
宋临转过身来,又是深深一礼,断然离开。
罗赞颓然坐倒失魂落魄。
宋临边走边骂:“你这头猪,我折腾不死你!”刚绕过街角,一个惊讶的声音喊道:“兄弟!”
宋临听着耳熟,闪目观瞧,一愣,继而哈哈大笑,“你也出来啦。干吗呢?”
招风耳叉着腰震笑不止,“摆棋摊找乐子。”晃了晃旁边的小旗幡,上书一副胡编乱造的对联:输,纹银二两 赢,再来一局
宋临一巴掌拍在棋桌上,“我跟你下!”漫天阴霾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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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下盲棋了?跳马。”宋临执起棋子,竖大拇指,“你这赔本买卖做得超凡脱俗!”
招风耳嘿嘿笑了两声,“钱财乃身外之物,我家就在通州,赔光抬腿就回家。”左右瞟瞟没人注意,凑过去悄声问:“那天来接你的是户部刑部的地头蛇朱佑杭吧。”
“哦?”宋临干笑,“你认识?”
“拱卒啊,你小子成心赢我银子是吧。”招风耳直接动手帮宋临拱卒子。
宋临嗤笑,“你下还是我下?”
“少打岔!”招风耳挂着一脸猥亵的笑容问:“你跟那蛇头什么关系?”
“蛇头?”
“朱佑杭属蛇你不知道?呃……”小老头“啪”一声把炮移上去,“又想打岔,别藏着掖着了,关系肯定不一般,要不然他能抱着你?”
“这茶不错……啊!”宋临还想打马虎眼,招风耳一棋子敲在他头上,“行了行了,不就是当人家小相公吗?这事我见得多了。”
宋临低头看看自己,沮丧地问:“我就这么像小白脸?”
那人装模作样地托起他下巴,眯着眼睛审查了好一会儿,缓缓摇头,“不像,一点都不像。小白脸要长成你这样早喝西北风去了。”
“有见地!所以说朱佑杭是我的小相公!”
老头惊得一个踉跄,“啪”把 “黑車”送到了“红马”嘴边上,急忙悔棋,宋临眼疾手快一把摁住,“落子成定局!”
招风耳眼睁睁地看着“黑車”战死沙场,脸神色凛冽,嘲骂:“就你这苍白惨绿的饿死鬼模样还想养人家笑面虎阎罗王?”
“人家就喜欢被我压榨你管得着吗?”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老爷我是过来人。飞象!”
“哦?”宋临居心叵测地靠过去,“你年轻时候也干过这龌龊事?”
“没见过世面的庸俗小民!”招风耳白了他一眼,“干吗还年轻时候?这会儿也没闲着。前年招了个小戏子,刚给他脱了乐籍,好家伙,我家立马成战场了,天天搅得鸡飞狗跳。母老虎拐着弯要把他赶出去,小妖精哭天抹泪死拉活拽要告母老虎……”
宋临顿时精神抖擞,乐呵呵地问:“告她什么?”
“妒忌,七出之条头一条。吃马!”老头唉声叹气,“今天母老虎回娘家,明天小妖精当和尚,跳河上吊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