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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又想起了第一次见她时的场景,那时她还是个小记者,明明心里害怕着,却依旧强迫自己与他对视,故作镇定地和他讨价还价。
在谢师长府上,那夜他们共处一室,她非别扭着要出去;他受伤,那时他那样渴望见到她,不顾众人的反对要会遂定,可没想到她就来了,那样活生生地出现在他的身边;在马场,他为她牵马,那时他就觉得,马上驼的仿佛就是他的一切……
他说:“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可她偏着头看他,“这里可没有水。”
还有那天,那天是他们大喜的日子,她伏在他耳边轻语:“熠宸,我们假戏真做吧!”
那时他曾那样幸福,那一刻仿佛就是一生。
而同一天,她却因为他挡下那一枪而身受重伤,那时他只觉身体中什么东西顿时被抽空一般,窒息得难受。
后来……
后来又怎样了呢?为什么他们竟会走到如此这一步呢?
喝了下人送来的醒酒汤,熠宸的的头还是有些微疼,可意识却以从未有过的清醒,思念着那张脸,那个人。
他用指腹轻轻抚过那枚戒指,喃喃道:“安宁,到底你在哪儿?”
从乔青山与世长辞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这一生她大概也不会再原谅他了吧!他知道乔青山身体不好,特意让人给他安排了上等的牢房,可没想到他竟如此固执,非要和青河帮的那些人生死与共。
枪决青河帮首犯那日,他并没有对乔青山下手,可待所有人离开后,他却自杀在了牢中。当熠宸听到消息赶过去时,他的身体已经僵硬了。
最后,他只能无奈的让人将他埋入了乔家的祖坟。这样,也算他能为她做的最后一点事了吧!
看到乔青山尸体的那一刻,他的心仿佛被人狠狠抽空一般的难受,以后她就真的自由了吧,他再也没有任何可以威胁她的东西了。
他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无尽的夜色,突然手上一用力,将那枚戒指捏得完全变了形。
乔安宁,不管你在哪里,你是我的女人,这辈子都不会变!
……
安宁卧床三日,在许谌和庄园内所有人戒备最松的时候,她趁机逃了出去。
那夜,一向干旱的北方气候还下了一场毛毛细雨。安宁不敢停下脚步,一路往人烟稀少出赶去。
她不识路,也没有钱,况且现在身子又不方便,连男装都没法穿了。所以她不敢往人多的地方去,许谌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的,这里是荆军的地盘,如果被发现,她就再也不可能有逃脱的机会了。
安宁一路向东逃去,这座庄园坐落在城郊,而向东便是乡村,现在只有地广人稀的乡村地区对她来说才比较安全了吧!
一夜的逃亡,安宁已经身心疲惫,但她却丝毫不敢停下脚步,一定要快点找到人家,否则在这干旱的广袤的农村地区,等待她的就只剩下死亡了。
她不能死,一定不能死。父亲拼尽全力才将她救出来,他这一生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她能过得幸福,所以,她一定不可以有事,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可是她该怎样活下去呢?现在她什么都没有了,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了!
“啊!”黑暗中,安宁突然踢在一块很大的土抷上,身子一个不稳便向前倾去。
不!大脑下意识地反应过来,不,她并不是什么都没有,至少她还有宝宝,至少还有他是属于她的。
慌乱中,她赶紧用手护住了肚子。宝宝已经五个多月了,这个小小的生命已经在她的身体中成长了五个多月,从今以后这个世上,她就只剩下他了,只有他才能于她相依为命,才能给她活下去的勇气。
她突然感到很庆幸,幸好,幸好当初她一时不忍,将他留了下来,没想到此时他竟成了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安宁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继续往前赶路。天已经逐渐亮了起来,可是安宁却被越来越大的倦意和饥饿包围了起来,再加上前几天气血攻心伤了身子,此时她竟感到了如此的力不从心。
由于昨夜受了些凉,额头竟有些发烫,头也晕乎乎的开始犯困。安宁走几步,不得不停下来歇一阵,小腹处传来的疼痛感越来越强烈。她咬着牙又站了起来,一定要找到人家,一定要找到!
直到太阳落山,安妮滴水未进,拖着疲惫的身子前行在这人烟稀少的北方农村的土地上。再过一会儿,太阳就快落山了,如果还是找不到人家,她又只能露宿荒野了。
此刻,她已经毫不怀疑自己走错了方向,但回头已经来不及了。体力透支得厉害,头和小腹也疼得厉害,照这样的状态,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熬过今晚。
太阳一落山,荒野里的温度便会骤降,昨夜索性她体力还好,还在不断行走着。可今夜呢?难道她真的就要葬身在这无边无际的原野里了吗?
她低头看了看已经五个多月大的肚子,喃喃念叨了句:“宝宝,对不起。”
下一秒,她就已经顺势倒在了苍茫的原野上。闭上眼的最后一瞬间,她仿佛看到那张熟悉的脸,他说:“傻瓜,你快回来吧!”
可是这终究只是一个美好的梦罢了!
安宁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醒过来了,她甚至已经绝望到不想再睁开眼睛。但无奈小腹传来的阵阵疼痛感却一直刺激着她敏感的神经,逼得她不得不睁开了眼。
可是,映入她眼帘的却不再是那片蓝天,不再是那片黄土和无尽的荒漠植物,而是一间小小的房间和一张简陋的土炕。
这里,是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
55
55、平静的生活(一) 。。。
安宁正疑惑地环顾着四周,房间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接着,一个身材适中的身影蹒跚着走了进来。
她手中端着一个黑色的鱼碗,碗边还有些崎岖不平的缺口。她轻轻将碗放在屋子正中那张褪了色的木桌上,然后才缓缓向安宁走了过来。
安宁见她的样子也不像什么坏人,便赶紧挣扎着从炕上坐了起来。
“哎,姑娘你醒啦?”见安宁起身,她愣了半秒,然后赶紧跑过来扶起了她。
安宁这才看清她的样子,是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妇人,头发有些花白,脸上的皱纹也十分明显,但这些皱纹却在她脸上平添出了一缕慈祥。
安宁向她点了点头,问道:“请问是您救了我吗?”
老太太笑着摇了摇头,“是我家老头子。不过也算你运气好,那里一般没人会去的,正好那天我家的小羊跑丢一只,老头子出去寻羊正好经过那里。”说到这她有疑惑地问道,“不过,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跑到那种地方去了?”
安宁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算了。”老太太从床边站了起来,“这兵荒马乱的年代,大家都被战争害苦了,既然你不愿意说,就不说了吧。”
安宁抬头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呢?”见她不说话,老太太又问道。
“不知道。”安宁继续摇头,“不过我不会在这里打扰很久的,等我体力恢复了就会离开。”
“看你说的傻话。”老太太倒不在意,笑着打趣道,“什么打扰不打扰的,反正这一带也就我和老头子两个人住,我们正愁闷得慌呢,你来了正好给我们做个伴。”
“可是……”
“反正你现在不是也没打算吗?在你想好之前尽管安心地留在这里好了。现在你身子这么虚,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要为孩子想想吧,再劳累下去,恐怕孩子就真的会有危险了。”老太太好心提醒道。
“那……就打扰您们了。”见老太太已经这样说了,安宁也就不再推辞,她现在的身体,确实是需要调养一段时间了。无论如何,现在她不能让这个孩子出事。
“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老太太笑着走到桌旁端起那个黑碗递给安宁,“这里面是我老伴儿出去采的药,有利于安胎的,你快趁热喝了吧!”
“哦!”安宁接过碗,捏着鼻子将碗中黑乎乎的药一饮而尽。再怎么说这也是别人的一番好意,她怎好辜负呢?
擦干净了嘴,安宁才看着老太太缓缓道:“我叫乔安宁,您叫我安宁就行了。”
“安宁。”老太太咀嚼着这个名字,“是个好名字。”然后又道,“你可以叫我李婶儿,我老伴姓何,你叫他何叔就成。”
“哦,好的。”安宁乖巧地点了点头。
李婶儿和何叔都是典型的农民出生,但由于何叔年轻时曾进过学堂,后来由于战争负了伤,才退役回了家。但他们原先居住的那个小村庄已经因为不堪战争的负重,几乎所有村民都迁走了,后来他们也迁到了这里,在这里开辟了一块小天地,过起了自给自足的小日子,也还算自得其乐。
安宁在这里住了下来,平时没事她便会帮李婶儿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但李婶儿总怕她磕着碰着,对她小心翼翼地呵护着。
安宁想,如果能在这片宁谧的净土上生下她的宝宝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何叔已经为孩子去好了名,就叫乔谦,谦和的谦。小名乔乔。这个名字通俗大方却又不失内涵,男女皆宜,安宁也挺喜欢的。
在这里住了一个多月,虽然生活没有了往日的奢华,却多了一份平淡与温馨。
“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衣沾不足惜,但使愿无违。”平淡的生活原来真的可以这样美好,无欲亦无求。
安宁本以为,这样的日子可以持续到她生下乔乔,可是这美好的憧憬却在何叔进了一趟城后被彻底湮灭。
何叔从城里带回了一个让人匪夷所思的消息:永军和宁军开战了。
安宁突然明白过来,为何熠宸会娶袁锦,为何许谌要想尽千方百计留下自己的孩子。
袁锦的父亲是永军中很有威望也很有实力的老将,熠宸要在此时对宁军宣战,势必要取得这位老将的支持。而这位袁将军的女儿安宁也见过,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将门女子。
在熠宸被送到景程山庄之前他们就是青梅竹马的玩伴,那时督军夫人十分喜欢这位聪慧的小女孩,若不是夫人过世得早,袁锦恐怕早就是熠宸明媒正娶的妻子了吧!
而且安宁也看得出,这位袁小姐也绝对不是只把熠宸当做哥哥那么简单,同为女生,她能感觉得到袁锦对熠宸的情谊。
这是这位袁小姐是位大家闺秀,有出国留过几年洋,是个受过西式教育的新女性,骨子里那份傲气确是谁都无法比拟的,既然熠宸一直没有开口,那她也就将那份爱深深地埋进了骨子里。
可此番她却不明白,如此一个心高气傲的女子,竟真的也会有一天为了自己爱的人而放下身段吗?
不过就算放下又如何,安宁现在已经看出来了,熠宸的心里除了天下,大概已经装不下任何人了。这次对宁军宣战也恰恰说明,他娶袁锦不过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实力。
至于许谌,他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知道许静萱独占督军府女主人地位的计划又落空了,所以无奈之下他才想到了安宁腹中的孩子,想要在这上面做文章。
但他这招未免也太拙劣了一些。
“看来攻下永宁的日子已经不远了。”何叔坐在门槛上,一边裹着烟,一般幽幽地叹道。
安宁没有接话,倒是陷入了自己的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