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划都被打乱了。本来他们是可以趁胜追击的,但现在
安迪重新浮现出了笑容,摇了摇头,“没事。过去这一周,所有的计划都按部就班,效果已经远远超出了预期;老实说,我现在有点后悔,我宁愿蓝礼暂时停下脚步,好好休息一下。”
颁奖季,学院公关,奥斯卡,年复一年,不会缺席,也不会迟到;但生老病死的伤逝,却是生命长河里的唯一,错过了,就永远错过了。
这短短半个月的时间,整个世界翻天覆地、沧海桑田,但蓝礼始终没有停下脚步。不仅如此,而且所有一切都正常运行,似乎一点影响都没有。平静而从容,坦然而镇定,却让旁观者心底发慌,无法着陆。
罗伊扯了扯嘴角,“是啊,他需要休息一下。”话音没头没尾地掐断,停留在空气里,缓缓消散,嘴角的笑容也慢慢地平复下来,眼底闪过一丝失落和唏嘘。
“叮铃铃”,手机铃声再次打破了室内的沉默,安迪瞥了一眼手机的来电显示,微笑着说道,“至少,我们可以把手上的事情处理好。”
又是记者,永远不会消失也不可能消失的记者。
罗伊快速收拾了情绪,打起了精神来,“那么,就让我们开始工作吧。我给莉迪亚…布鲁克斯打一个电话。”
很快,安迪和罗伊就开始忙碌起来。
最近一段时间的兵荒马乱,所有人都措手不及、脚不沾地,安迪和罗伊两个人都有些疏忽了,以至于他们忘记了搜寻最重要的一个可能,这才没有找到蓝礼。如果,他们询问克罗斯夫妇的话,答案也就不一样了。
“德里克,短信发送出去了吗?”艾丽站在厨房的水槽前,正在整理碗盘,放进洗碗机里,双手的动作不由停了下来,扬声询问到,但不等德里克回答,她就转过头,不安地说道,“也许,应该由我来发送短信。不对,也许,我应该亲自和蓝礼碰面,我还欠他一句道歉。”
海瑟去世之后,艾丽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蓝礼身上,她需要一个借口一个替罪羊,否则,她没有办法原谅自己,也没有办法接受事实。于是,他们悄悄地举办了葬礼,他们切断了所有联系,他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然后把所有怒火都宣泄在蓝礼身上。
但,这些愚蠢而幼稚的举动,却深深地伤害了蓝礼。那个唯一真正懂得海瑟的男孩。
后悔,是不是已经太迟了?
“短信已经发送出去了。”德里克站在厨房的门口,依靠着门框,双手盘在胸前,眉宇之间依旧带着些许疲倦,但神情稍稍地放松了下来,“艾丽,蓝礼会理解的。他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艾丽摇了摇头,声音在微微颤抖着,“他没有责怪我,却不意味着我没有过错。”想到这里,艾丽的眼眶不由再次泛红,“上帝,我到底做了什么?蓝礼缺席了海瑟的葬礼,海瑟会伤心的,她一定以为是蓝礼拒绝出席的。”
德里克走了上前,从背后拥抱住了妻子,“是的,我们犯错了。你说得对,我们还欠蓝礼一句道歉。相信我,蓝礼拜访海瑟的时候,他们年轻人之间会沟通的,你知道吗?我总是嫉妒蓝礼,因为他和海瑟总是有着共同话题,让我羡慕。”
说着说着,德里克的的声音不由有些哽咽,他连忙深呼吸一口气,转换了话题,“更重要的是,我们现在意识到错误了,以后不能再犯了。蓝礼的提案,你觉得怎么样?就是那个基金会。”
之前蓝礼就提起过,希望能够设立一个基金会,以“海瑟…克罗斯”命名。
基金会将专门用来资助所有罹患病症的未成年少年,同时还将设立专门的研究基金,帮助研发以及治愈渐冻症。基金会的第一笔收入,将由“一个人的演唱会”的门票构成。
那一场演唱会,从开始到结束,始终都只是属于一个人的。
艾丽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点点头,“我当然赞成。”
不是“蓝礼…霍尔基金会”,而是“海瑟…克罗斯基金会”,这一件事本身就说明了许多事情,基金会的本质,终究还是为了帮助那些孩子们,而不是自我宣传或者扬名立万。
艾丽相信,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像海瑟一样的病患,等待着救助,她真心地希望,这个基金会可以成为一颗火种,点燃希望的光芒。
“亲爱的蓝礼,
抱歉。关于所有的一切,抱歉。我知道,你是海瑟的至交好友,对于她来说,你始终是一个特别的存在;但,我和艾丽却做出了错误的选择。对不起。希望下次有机会,我们能够面对面地坐下来交谈,届时,我再表达自己真诚的歉意。
海瑟已经离开了,但,你始终没有能够和她说再见。以下是她现在安睡的地址。
诚挚的,德里克…克罗斯。”
878 迟来告别()
二月的天空,又高又远,冰蓝色的苍穹泛着淡淡的烟灰色,透露出一股清冷;伸出指尖,触碰阳光,浅浅的温暖在指间跃动,可无论如何努力,终究也无法触碰到眼前的那片云朵。
于是,收拢手指,留下食指,细细地描绘着云朵的形状,以天为幕,以指为笔,以思想为颜料,在大脑之中勾勒出恢弘磅礴的画卷,整个世界都变得明亮起来。
“可惜了这天气。你知道的,纽约的冬天,如此晴朗的下午着实不多。我原本是想着,过来约你一起放风筝的,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很久很久没有出去运动了?哈,总是喜欢偷懒,复健运动必须每天坚持,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
“嘿,你觉得阿拉斯加怎么样?我最近正在想着,是不是应该尝试一下雪地运动,比如说拉雪橇什么的。你知道吗?保罗之前拍摄过一部雪橇犬的电影,他说雪橇是一件很有趣的运动,而且在白雪皑皑的雪原里狂奔,那感觉一定很刺激。”
“昨天,福克斯电视台来电话了。他们说,’美国偶像’在今年第一周的直播赛里,想要邀请我上台演唱’野兽’,哈,怎么样,是不是荒谬得不行?我怎么可能答应呢。他们真是冲昏了脑袋。”
“不过,我答应了他们使用’野兽’版权的要求。安迪建议他们,开场演出的时候,所有入围选手集体演唱这首歌。老实说,我觉得这提案有点搞笑,恶作剧的那种,一般来说,他们都是演唱经典曲目的,’野兽’又不是什么经典。但,娱乐效果最重要嘛。所以,我没有拒绝。”
“我还是更加期待你演唱的版本。”
静静地,静静地躺在草坪之上,翘起二郎腿,嘴角叼着一根没有点燃的香烟,看着头顶之上的蓝天,絮絮叨叨地交谈着,仿佛海瑟从来不曾离开,仿佛时间从来不曾流逝,他们又一次回到了西奈山医院,他们又一次回到了那些时光,小小的烦恼、小小的忧虑,总是挂在嘴边,阳光却如此美好。
整个墓园是如此安静,可以听到鸟儿鸣叫,可以听到风声呜呜,丝毫没有受到外面世界的影响。那些媒体的纷纷扰扰,那些炒作的熙熙攘攘,那些争论的叽叽喳喳,那些关注的轰轰烈烈,所有的所有都被阻隔在了外面,似乎进入了截然不同的另外一个世界。
海瑟,就在这里安然入睡。
这里是新泽西州,毗邻纽约的新泽西州。比起寸土寸金、繁华喧闹的纽约来说,新泽西似乎有些安静得过分,农村的闲情逸致和郊区的荒芜辽阔,让脚底下的每一寸土壤都蕴含着勃勃生机。
对于纽约客来说,这种“生机”似乎是令人鄙夷的低级趣味,纷纷发出嘲笑;但对于往生者来说,这份“生机”却埋葬着春天的盎然和朝气,仿佛在暗示着,结束不意味着完结,而是另一个开始的起源。
蓝礼总是有种错觉。海瑟没有离开。
他知道,这是一种错觉,海瑟去世了,葬礼结束了,他现在就躺在墓碑的旁边。意识十分清醒,理智十分确定,一切都无比真实,没有任何产生误会的地方。但,他还是有着这样的错觉,时间似乎永恒地定格在了西奈山的某个午后,世间万物都停下了脚步。
不知不觉地,嘴角的笑容就上扬了起来,眼底也流露出了一抹笑意。
“如果乔治和伊丽莎白看到这一幕,他们应该会暴跳如雷,哈哈。对了,乔治是我的父亲,伊丽莎白是我的母亲。一直都没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你是我的朋友,他们是我的家人。上一次,我的二姐伊迪丝过来纽约的时候,我曾经想过,但后来还是没有成行。现在看来,这是一个遗憾。”
“哦,父母。他们是落魄贵族,你知道,就是挂着头衔,但财富和领地都已经没有了,现在依旧必须依靠着工作来维持生计。当然,区别就在于,他们依旧生活在上流社会,维持着光鲜亮丽的生活,同时,维持着贵族的礼仪和格调。”
“所以,他们看到我躺在这里,置身于一堆墓碑之中,然后悠闲地享受午后时光,他们应该会气急败坏。不对,生气,这不是一个恰当的词汇,他们应该是羞耻。拒绝承认,他们认识我,然后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也不曾发生,完全把我当做一个透明人。嗯,这才是正确的。”
笑着笑着,嘴角的笑容就渗透出了一抹苦涩。
“有时候,其实我在羡慕你,羡慕着艾丽和德里克的关怀和体贴。你去世之后,他们把所有过错都推到了我的身上,我知道,但我不介意,因为他们需要一个人责备,他们需要一个迁怒对象,否则他们没有办法坚持下去。失去你,对于他们来说,这是无法接受的事实我真的很羡慕。”
话语停顿了片刻,眼眶突然就涌上了一阵温热和酸楚,蓝礼紧紧地,紧紧地闭上了眼睛。情绪如同退潮一般,迅速消失,笑容重新绽放开来。
“海瑟,告诉你一个秘密。这是我的第二段人生,我叫做楚嘉树,曾经,我在病床之上度过了十年光阴,我知道,你的苦闷和挣扎,我全部都知道;最后,我也走到了生命的终点,重新醒过来之后,我就成为了蓝礼…霍尔。”
“海瑟,你听到了吗?这就是原因,这就是我始终拒绝放弃的原因,这就是我追逐梦想的原因,这就是我与众不同的原因。如果,你可以听得见,记住,跑,不断狂奔,朝着那一抹希望的光芒一直跑下去,拥有第二次机会的话,这一次一定不要放弃。一定不要。”
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最大秘密,窃窃私语地分享给另外一个灵魂,和他如此相似又如此相通的灵魂,仿佛,躺在身边的,不是海瑟…克罗斯,而是曾经的楚嘉树,越过时空的阻隔,他再次看到了过去的自己,也看到了过去的海瑟,两个形象渐渐地重叠在一起,难以区分。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这是属于蓝礼和海瑟的秘密,就好像“说你不会放弃”一样。
淡淡的阳光洒落下来,盘旋在胸口的哀伤和惆怅消融瓦解;淡淡的温暖渗透进去,顺着血液朝着心脏流淌。笑容再次勾勒起来,睁开眼睛,那双深褐色的眸子里重新恢复了一贯的神采。
坐直了起来,转过头看向墓碑之上的墓志铭,“海瑟…克罗斯,1995…2012,当乐符在流淌的时候,我会意识到,有些东西,终究是黑暗无法从我身上夺走的。”
蓝礼轻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