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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他也无法拯救梅瑞狄斯,但至少,他能完成老师的职责。
“但我知道,如果你把事情都写出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是英文老师,文字就是他的媒介,他希望梅瑞狄斯可以从中得到救赎。但他却忘记了,对于梅瑞狄斯来说,摄影才是她的媒介。可此时,他却已经自顾不暇了,没有时间注意到这些细节,后背的肌肉再次僵硬起来,那种无形之中的疏离始终若隐若现,犹如在篝火对上炙烤一般的煎熬着。
他在坚持着,他在努力着,他在竭尽全力着,不然自己移开视线,认真地、专注地、投入地注视着梅瑞狄斯,希望她可以感受到自己眼神里的真诚,寻找到坚持下去的力量。他真心地希望,她能够得到救赎。
梅瑞狄斯沉浸在那一汪如同月光般的眸子之中,可以捕捉到眉宇之间的那一抹苦涩,倒映着自己的脸孔,仿佛站在一面清澈的镜子前一般,在那饱受折磨的灵魂之中,她看到了自己最为熟悉的状态,他和她一样。滚烫的泪水就这样直接滑落下来。
梅瑞狄斯却也没有擦拭自己的泪水,只是透过朦胧的泪光,绝望而脆弱地看着亨利,“巴特老师,你喜欢我吗?”她哽咽的声音断断续续、支离破碎、岌岌可危。
亨利嘴角勾勒起了一个弧度,带着些许的无可奈何,“当然。”以老师喜欢学生的方式。
但这一句话却彻底击溃了梅瑞狄斯的最后一点防线和坚强,呜咽的声音从喉咙深处翻滚上来,泪水源源不断地往外冒,庆幸、惭愧、喜悦、癫狂、痛苦、哀伤,所有的情绪都汹涌上来。这是第一次有人对她说:喜欢,出生以来的第一次。
她就这样放任着眼泪肆意流淌,仿佛三岁的孩子迷路了许久许久之后,终于找到了一个温暖的港湾,然后挪着小碎步,一点一点地前行,胆怯却又期待,恐惧却又向往,最后整个人扑到了亨利的怀抱里,小心翼翼地将脑袋靠在了亨利的肩膀上,泪水彻底决堤。
亨利举起了双手,手足无措,他试图避开,但身后却已经没有退路,然后梅瑞狄斯就紧紧地抱住了他,放声大哭。那分崩离析的脆弱让亨利不知所措,他高高举起的双手试图放下来,拍一拍梅瑞狄斯的后背,但这个动作不太合适,于是又僵硬在了半空中,不知如何是好。
他不能这样做,不仅因为老师和学生之间,也不仅因为成年人和未成年之间,更因为他自己已经没有余力来拯救另外一个人了,也许,这样的怀抱不是拯救,而是走向另外一个无底深渊。他被困在了绝望的深渊底部,如同行尸走肉一般麻木冷漠地活着,却不能拉扯着梅瑞狄斯也一起走向灭亡。
“梅瑞狄斯,别这样。”亨利的声音是如此艰难,眉宇之间的痛苦几乎无法隐藏,就要满溢出来,就连话语都变得艰涩起来。
“求你了。”梅瑞狄斯呜咽的声音闷闷地从胸口传来,苦苦哀求着。
亨利知道这很残忍,但他却不得不这样做,他将双手放在了梅瑞狄斯的肩膀上,将她推了开来,小心翼翼地保持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却又不敢太过用力,只能僵硬地半曲着手臂,没有伸直,却也没有收拢,然后试图低下头,看向梅瑞狄斯的眼睛,但梅瑞狄斯却已经陷入了混乱,只是捂着嘴巴,泪流满面地摇着头,努力地想要重新回到亨利的怀抱之中,寻找着那一丝温暖,还有那一丝干爽而安心的气息。
“我无法帮助你。”亨利闭上了眼睛,竭尽全力地咬紧牙关,沉声说道,在两个人之间划下了界限。
梅瑞狄斯抬起头来,悲鸣地哀求道,“求求你,求求你。”可是,她却失望了,因为她看不到亨利的眼睛,也看不到那熟悉的温柔,就连记忆之中的柔软和脆弱却变成了一片冰冷的漠然和强硬,这让她爆发出了惊人的能量,直接无视了亨利的拒绝“不”,猛地一头扎进了亨利的怀抱里,仿佛这就是她的救生圈,这就是她的最后一丝生机。
“你说你喜欢我的。你说的。”梅瑞狄斯已经完全崩溃,不断地,反复地,念叨地,重复着同一句话,“求求你,求求你。”她放下了所有的自尊和矜持,也抛弃了所有的防御和保护,仿佛落入了尘埃之中般,连声哭喊。“求求你,求求你不要离开我,不要。”
那一声声泣血般的哭诉,让亨利也是一阵心酸,眼底深处泛起了隐隐的光芒,他连忙转过头,深呼吸一下,将那片刻的脆弱掩饰而去,可是眉宇之间的哀伤和痛苦却浓得化不开,犹如置身于炼狱之中般,饱受折磨。
他试图开口,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用力气强硬地将梅瑞狄斯推开,这着实太过残忍,也太过粗暴,仿佛他的双手都已经沾满了鲜血,正在扼杀着生命。
“求求你,我只需要你抱着我,告诉我所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求求你。”梅瑞狄斯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句话语说的若隐若现,只能拼凑出零碎的片段。
“一切都会好的。”亨利哑声说道,似乎在说服梅瑞狄斯,也似乎在说服自己,“一切都会好的。”
梅瑞狄斯可以感受到肩膀上的力量,在抗拒着自己的靠近,在拒绝着自己的求助,即使是话语都失去了温度,她死死地往前冲着,将脑袋埋在了他的怀抱里,汲取着最后一丝温暖,她知道自己无比可怜,又无比可悲,但她却已经没有办法思考。这就是她的最后一丝求生希望。
教室门被推开了,莎拉站在了门口,看着紧紧相拥的两个人,看着痛哭流涕的梅瑞狄斯,脑海里的思绪一闪而过,然后流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讶异和恐惧。
梅瑞狄斯听到了声响,一转过头,然后就看到了流露出审判视线的莎拉,这让她最后一点力量也彻底消失不见,“不,不不不。”她绝望地呐喊着,在原地绕着圈圈,对自己发火,对亨利发火,对莎拉发火,但终究羞愧和绝望还是击溃了所有的防线,溃不成军,于是她落荒而逃,快步地离开了教室。
“等等,梅瑞狄斯。等等。”亨利追了上去,可是梅瑞狄斯的脚步却没有停下,踉跄地狂奔而去,站在旁边的莎拉不敢置信地看着亨利,“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此时,亨利却没有时间理会莎拉,只是看着梅瑞狄斯泣不成声、支离破碎的背影,扬声说道,“梅瑞狄斯,我很抱歉。”声音就如同一盘散沙般洒落了下来,然后他愣在了原地,悲伤犹如黑夜般缓缓坠落在肩膀上,那双眼睛是如此痛苦。
574 戏如人生()
“卡!”
托尼…梅耶的喊声在剧组上空回荡着,犹如解除魔法的咒语一般,沉默而静止的剧组瞬间恢复了鲜活的勃勃生机,人们惊诧地交换着视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按耐不住激动的神情,窃窃私语地交谈起来。
保罗…沃克站在旁边,瞪圆了眼睛,满脸都是惊讶,惊讶于贝蒂的出彩表现,难道随随便便一个演技新人都可以奉献如此精彩绝伦的表演吗?更加惊讶于蓝礼的出神入化,看似平淡的表演却在举手投足之间、眼波流离之间道尽了所有情绪。
保罗是初来乍到的,他不知道故事的来龙去脉,也不知道这场戏的表演内容,但他却可以清晰地阅读出其中的沉重和错杂。
对于蓝礼的表演实力,保罗从来不曾质疑,蓝礼目前的所有作品,除了尚未上映的“抗癌的我”之外,他全部都已经看过了。他清楚地知道蓝礼到底有多么优秀。但今天在如此近距离地观看,保罗更加深刻地感受到了,在蓝礼的表演过程中,始终有一个强大的力量和韧劲,将角色的情绪和故事的脉络勾勒出来,让人完全挪不开眼睛。
可更为神奇的是,即使在蓝礼如此气场强大的表演之下,那名叫做贝蒂的新人演员也毫不逊色,整场戏并没有出现力量失衡的情况,贝蒂的表演迸发出了骇人的能量,真实而生动,将整场戏的情绪都填充到了最为饱满的状态。
这个贝蒂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哇哦。”站在保罗旁边的杰瑞米没有压抑自己的惊叹声,这让保罗不由点点头,一起发出了感叹,“她真的很棒!”
杰瑞米点头表示了肯定,满脸惊恐地看向了保罗,眼珠子几乎就要掉下来了,“她确实很棒!但你知道吗?在今天之前,她最少的NG次数是三次,最多的记录是三十七次。从来没有任何一场戏,她能够顺顺利利地拍摄下来。这是她第一部电影,而且她从来没有打算走演员这条路。”
“什么?”保罗眉头皱了皱,没有理解杰瑞米的话:所以说,贝蒂到底是不是天才?
杰瑞米的表情依旧是见鬼的模样,“我是说,她根本就不知道如何演戏。”
“什么?那……?”保罗再次看向了那个教室,脑海里灵光一闪,“难道是……”然后他看向了杰瑞米,两个人的眼睛里都流露出了同样的答案:蓝礼…霍尔。
到底是一股什么样的力量,可以化腐朽为神奇?又到底是一股什么样的气场,可以在对手戏之中完成指导和牵引?
保罗忽然有些记不起来了,和蓝礼表演对手戏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脑海里的记忆渐渐变得模糊。也许,那是因为“速度与激/情5”对演技根本没有考验,蓝礼不费吹灰之力地就诠释出了感觉,所以他才没有感受到那股力量;也许,那是因为他真的是一点表演天赋都没有,神经迟钝地错过了蓝礼的表演。
整个片场都陷入了震惊之中,惊叹于贝蒂的精彩演出,这简直是开机以来破天荒的第一遭,以至于每个人都有些慌乱。琐碎低调的讨论声不绝于耳,大家都在感叹着刚才这场戏呈现出来的效果,不过这些声音始终没有蔓延开来,因为他们的观点不算数,托尼的才算。
于是,视线纷纷都投射到了托尼身上,等待着他的判决。托尼没有太过犹豫,直接就抬手打了一个响指,“很好,接下来我们切换不同角度的镜头再拍摄一次。”
那干脆利落的态度再一次肯定了工作人员们的猜测:贝蒂刚才确确实实超常发挥,就连剧组第二挑剔的托尼都点头通过了——最挑剔的显然就是站在镜头前面的蓝礼了,那么,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贝蒂为什么在一场戏之中就脱胎换骨了?而且还是整个剧本里,梅瑞狄斯最困难的一场戏?这……这难道不是天方夜谭?
蓝礼的视线重新恢复了清明,紧绷的肩膀稍稍松懈了下来。
虽然目前为止几部作品之中,方法派演技确实带来了无数收获,但他还是习惯于表现派的表演方式,表演结束之后,淡淡的情绪依旧在舌尖汹涌着,角色的台词和情绪也残留在血液之中,可是不会喧宾夺主,他很快就重新恢复了理智,感觉颇为轻松。
表现派演技的困难之处主要在于两个部分,一个是基本功的扎实,一个是剧本的解读,两个部分都没有捷径可走,只有脚踏实地地静下心来慢慢打磨。但只要打磨出来了,那么表演就是信手拈来的事。就好像玛吉…史密斯(Maggie…Smiths)、朱迪…丹奇、海伦…米伦这些老戏骨一样。
拍摄今天这场戏,最困难的部分是在拍摄之前。正式投入拍摄之后,对于蓝礼来说,反而是轻松的,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