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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不行。因为他是亚瑟…霍尔,因为他是霍尔阁下。
亚瑟清楚地知道,如果完完全全抛弃家族人脉所带来的优势,他将一无所有;而所谓的派对策划人也就将成为一纸空谈。他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霍尔”这个姓氏所带来的便利是不可取代的;更重要的是,他没有办法就这样甩手不干——
哪怕是放弃派对策划人的构想,仅仅只是彻彻底底地做自己,就好像伊迪丝或者蓝礼那样,做最真实的自己。但他也不行。从小到大,他就作为下一任霍尔男爵的方式和身份培养起来,他的整个生命都背负着这一个头衔的重量,所有的枷锁无处不在,甚至就连艾尔芙都成为了医生,但……他却不行。
他的人生早早就被安排好了规划好了,他不能轻举妄动,他也不能行差踏错,他甚至不能拥有自己的想法,即使压抑得几乎就要喘不过气来,他也不能挣脱。所谓的自由和梦想,对他来说,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消失了。
曾经有人好奇,为什么欧洲的贵族大老爷们喜欢在外面度假,甚至是金/屋/藏/娇,与什么道德什么男权都没有关系,他们仅仅只是想要逃离,远远地逃离那些令人窒息的生活。没有人说这是正确的,但这却是他们唯一的反抗。
所以,英国上流社会对于此类事情一向宽容。看看查尔斯王子与黛安娜王妃的婚姻就知道了,卡米拉早就存在了,甚至是被默许的。戴安娜王妃正是因为如此,渐渐地开始反抗,并且越来越强烈。
亚瑟羡慕蓝礼,不是因为他有才华,也不是因为他实现了梦想,而是因为蓝礼拥有自由。
蓝礼可以自由地呼吸、自由地奔跑、自由地想象,蓝礼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于是就这样展开了追逐;而他?他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不要什么,就如同没有思想的牵线木偶一般。
有时候,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之所以如此享受派对,是不是单纯地想要在人群之中隐藏自己的孤独罢了。
亚瑟终究没有办法像艾尔芙那样果决,也没有办法像蓝礼那样肆意,就连伊迪丝都在肆意狂奔之中挣脱了枷锁,但是他还是这样把自己困在了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只有他一个人。
戛纳电影节的小小喘息,让亚瑟重新开心起来。今天,他之所以和蓝礼约定见面,就是希望蓝礼能够把威尼斯电影节的相关活动委派给他,他已经做好大展拳脚的准备了。
可是,艾尔芙出现了。
艾尔芙提醒着亚瑟,“你是霍尔阁下。你应该知道自己的责任。”
作为下一任霍尔男爵,艾尔芙希望亚瑟也站起来,挺身而出,在乔治和伊丽莎白重新接管局面之前,将责任承担下来。
尽管艾尔芙没有说出任何狠话,但那些轻描淡写的话语却沉甸甸地压在胸口,亚瑟几乎就要喘不过气来,他就如同一个溺水之人般,需要一块拯救的浮木。
看着眼前的蓝礼,亚瑟的眼神充满了绝望,“我应该怎么办?”
蓝礼无法回答。
亚瑟努力地在蓝礼的眼中捕捉着一丝一毫的波动,但他失望了,什么都没有找到,那股绝望的情绪就拖拽着他的脚踝还是重重下沉。
一抹苦笑就在嘴角上扬了起来,亚瑟忽然就想起,当初蓝礼被逼走纽约的时候,是不是更加愤怒也更加绝望呢?而那时候,他在干什么呢?
但记忆中却是一片空白。他记不起来了,因为他似乎从来就不曾在乎过这件事,只是当做了滑过耳边的闲聊谈资,转身即忘。
这就是他们的生活。所以,他现在还奢求什么呢?他又能够奢求什么呢?
蓝礼静静地坐在原地,他可以察觉到,今天的亚瑟十分异常,甚至比奥斯卡之夜的时候还要异常,他无从得知亚瑟到底经历了多少痛苦和挣扎,他知道,他应该袖手旁观,因为这就是贵族处理事情的方式,冷血而客观,他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做的,他也是如此劝慰自己的。
可是,最后的最后,他终究还是做不到,他终究还是心软了。也许,他从来就不是一名合格的贵族吧。
“你知道我的回答。”蓝礼开口说道。
绝望之中的亚瑟终于抓住了那一抹光芒,猛地抬起头来,愣愣地看着蓝礼,却是流露出了不解和困惑。
蓝礼轻轻吐出了一口气,“我不是你,我们终究面临着不同的局面;但你应该知道我的答案,以前是如此,现在也是如此,将来……也希望是如此。现在,你没有听从艾尔芙的劝告,而是询问我的建议,那么,这是不是意味着,你已经做出了决定,你只是需要从我这里赢得勇气呢?”
渐渐地,亚瑟回过神来,细细地品味着蓝礼的话语,满嘴苦涩就这样一点一点泛了起来。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但正如蓝礼所说,他早就已经知道蓝礼的答案了,可是,蓝礼却一点都没有遮掩,就这样残忍地揭开了他的面具和盔甲,静静地注视着他满身疮痍。
嘴角的笑容轻轻地上扬起来,却是悲伤和无奈,亚瑟静静地注视着桌子另外一边那个被称为自己弟弟的男人,“蓝礼,你知道你是一个混蛋,对吧?”
1477 开幕影片()
“蓝礼,你知道你是一个混蛋,对吧?”
亚瑟哑然失笑,静静地吐槽到,不是责备的语气,而是微微的感叹,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哀伤和唏嘘,让时光缓缓流淌的汩汩声响变得清晰起来,但亚瑟和蓝礼就这样面对面地安坐着,却前所未有地感受到那种属于家人的自在和温情,就好像……就好像蓝礼和伊迪丝相处时的场景。
如果是伊迪丝这样说,蓝礼将会坦然地回复“是的”,但现在面对亚瑟,吐槽和调戏的想法却始终在涌动着。
于是,蓝礼轻轻耸了耸肩,一本正经地回答到,“我以为,我们习惯了以道理来交流,而不是心灵鸡汤。”
刚才的回答确实冰冷而直接,感觉不到太多温度,“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可以假装是神父,倾听你的告解,然后告诉你,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上帝都会爱你的。”
亚瑟的笑容就这样停驻在了嘴角,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注视着蓝礼,那怨念无比的眼神让蓝礼的眉尾轻轻上扬起来,恶作剧得逞之后的得意和满足悄悄地在眼底氤氲了开来,不过,蓝礼也没有再继续折磨亚瑟。
稍稍停顿了片刻,嘴角的笑容就收敛了起来,蓝礼斟酌了一下自己的话语,认真地说道,“我们每个人每时每刻都在做出选择,有些选择小一点,有些选择大一点。但这些选择都是一样的,没有所谓的对错,因为时间无法倒流,决定也无法后悔,我们需要做的就是,选择之后,然后坚定不移地走下去。”
“你是否想过,如果我没有能够取得成功,我仅仅只是在外百老汇或者电视屏幕打滚,成为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小小配角或者群众演员,最后灰溜溜地重新回来伦敦,那么事情会怎么样呢?我真的想过。”
“我也害怕。但这种害怕却依旧阻拦不了我想要完成梦想的信念,于是,我就这样做了。生活永远都是如此,我们在害怕着未知,有的未知是真的可以改变世界,但有的未知却根本不值一提,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在我们尝试之前,未知永远都是未知。”
“我不知道你的恐惧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它到底多么可怕。但如果你询问我的意见,我唯一能说的就是,恐惧和后悔只会让我们停下脚步,并且持续不断地折磨自己。”
不仅仅是亚瑟,不仅仅是蓝礼,事实上,海瑟、伊迪丝、艾尔芙、乔治和伊丽莎白,还有生活中的每个人都是如此。每个人都在承担着自己选择过后的生活,有些人抱怨不已、悔不当初,有些人则毅然决然、勇往直前。
所谓的性格决定命运,不是因为性格能够督促出更优秀更正确的选择,而是因为做出选择之后,性格能够决定自己的生活态度。
“查理,我不是你的答案。”蓝礼轻声说道,“只有你自己知道答案。”
查理,这是亚瑟的中间名。他已经许久许久没有听到蓝礼如此称呼自己了,感觉有些奇怪。
亚瑟细细地咀嚼着话语,那些道理其实都不困难,所谓的心灵鸡汤每个人都知道,但从蓝礼口中说出来,意义和分量却似乎有所不同。
他讨厌和蓝礼聊天,因为蓝礼总是太过尖锐也太过透彻,往往会毫不留情地撕破面具,一针见血;但他也喜欢和蓝礼聊天,因为蓝礼总是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看似平淡无奇的话语却总是能够恰到好处。
“塞巴斯蒂安,道理人人都知道,却不是人人都能够做到的。”亚瑟流露出了一抹苦笑。
蓝礼点点头表示了肯定。其实,他自己上一世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和桎梏,旁观者总是说得容易轻松,只有当局者才知道一切到底多么困难,“所以你向我求助了,而不是艾尔芙。”
正如蓝礼刚刚所说,亚瑟内心深处已经做出了选择。
亚瑟没有说话,前菜已经上来了,他顺势抓起了刀叉,开始享用自己的沙拉。
蓝礼也没有继续多说什么,同样抓起了刀叉,开始享用自己的法国蜗牛。
桌面之上几乎听不到声响,只能隐隐约约地捕捉到刀叉不小心触碰到磁盘的声音,但仅仅只是微弱的一丝而已,那种静谧稍稍显得有些压抑,却也勾勒出了难以言喻的优雅,一切的一切都是经过长年累月培训而养成的习惯。
前菜享用完毕之后,在主食上来之前,还有稍稍的一段空档,这是餐厅专门预留下来,为客人们闲聊准备的时间这就是为什么一顿正规用餐必须两个小时起跳乃至四个小时以上的原因,进食期间不允许交谈,而一道菜与一道菜之间的时间则是专门用来对话的。
“什么时候前往威尼斯?”亚瑟再次开口了,却不再是刚刚那令人伤感的话题了。短短一道前菜的沉默时间,亚瑟脑海之中却似乎已经沧海桑田。
“下周。”蓝礼又悄然地退了回来,回到了属于他们原本的位置有点陌生,有点疏离,但归根结底,他们还是比陌生人更加熟悉一些。
亚瑟扬起了下巴,流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我之前听说了消息,这一次你的作品担任开幕影片,但却不会参加主竞赛单元,所以,你需要提前抵达威尼斯,是这样吗?”
蓝礼点点头表示了肯定,简单地解释到,“威尼斯方面还是希望我们参加主竞赛,但华纳兄弟不同意,他们担心影响票房。”
业内业外似乎达成了一个普遍共识,柏林、戛纳和威尼斯三大电影节终究还是艺术作品的展示舞台,即使商业氛围最为浓厚的戛纳也不例外,进入主竞赛单元的作品更是得到了艺术总监和选片委员会的认可,如果能够得奖,那么势必就将立刻进入颁奖季的体系之中。
这一切,似乎已经渐渐成为了一种约定俗成的惯例。恰恰与商业电影是背道而驰的。
以“了不起的盖茨比”为例,这部作品同样由华纳兄弟负责制作发行,他们将电影定位为具有艺术气息的商业电影,“艺术”是形容词前缀,“商业”才是主语,换而言之,华纳兄弟还是对电影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