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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话的神情,到最后他也莫名其妙闭口不言,呆呆望着师兄出神,好像这样就可以将黎笑行的样貌深深刻在心上。
其实谢云扬也不明白为何这样看着黎笑行,感受到师兄清爽的气息,确定男人真的在他身边,心境便平和起来。哪怕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他的内心也觉温暖舒畅,似乎其他的东西都不重要了。
或许幸福就是这种滋味吧?谢云扬想着,心里突然又惦起一事,当即硬生生逼迫他收回了神思。
「笑行,你的手好些了吗?」这般问着,谢云扬不待黎笑行回答,又走到木屋的庭院里,将他煎好的药倒在碗里。
黎笑行低头看着十指完好的手掌,仅在指尖处有些粉色的小小疤痕,心中也不禁佩服弟弟之师曾旌的医术当真高明。
「曾神医说过,再擦几次药,你手上就连一点儿伤痕也瞧不出来了。」谢云扬说着,来到黎笑行身边将手中的小碗递给他。
有没有伤痕也无所谓,他又不是重视容貌的女子,黎笑行在心里说着,喝下了师弟送来的药,谢云扬眼中禁不住掠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我住在此处已有些日子了,也不知笑语可好?」
「你放心,他有风雷双隐保护,如今非常安全。」谢云扬连忙说道。
黎笑行不语,他向被谢云扬请来的曾旌询问弟弟的近况,对方却只是皮笑肉不笑的说了一句:「你好,他就好」这样的话来回答。尽管早知弟弟的老师脾性古怪,但是这次曾旌的神情却让他起疑。
「笑行,你先忍耐几天好好调养身子,只要你的毒全清除了,我想笑语再见到你时也不会太自责,你因救他一夜白发,还受了这么多年的苦。」
谢云扬的劝慰让黎笑行打消了疑虑,他知道黎笑语外柔内刚与他同样要强,所以一个完好的自己站在弟弟面前比什么安慰都要有用,或许曾旌说的也就是这个意思吧?
想到曾旌,黎笑行自然想到这个名神医开的药方,他只觉他服用的药远比一般药汁苦得多,每次饮下之后胸腹里都不太舒服,好像有一把火顺着药汁在体内流动的轨迹燃烧,灼得他非常难受。
不过这点痛苦与天山上那四年受的折磨相比完全算不上什么,再说每次喝下药后,谢云扬都及时送上蜜饯润口,这般体贴入微足以抵消盘旋在嘴里的苦涩。
「这药是曾神医特意为你调配的,里面的药物得之不易,笑行不能浪费。」每次拿回碗时谢云扬总会叮咛一句,涎着脸,磨着黎笑行将碗底残余的药汁饮尽。
初次被师弟像对待小孩子般哄着,黎笑行心里微觉好笑,不过他不排斥谢云扬说着这些话时对他露出的灿烂笑脸与关怀目光,每次都是依了师弟之言行事。
这一回也不例外,谢云扬看着黎笑行如数喝尽药汁,似乎不自觉微微松了一口气,他这副模样让黎笑行忍不住轻轻扬了扬眉毛。
「笑行,我们晚上出去走走吧。这些天都忙着治你体内的毒,我想你也闷慌了。」察觉到他的失态,谢云扬有些尴尬地摸着头建议。
「我瞧是你闲不住吧?」黎笑行温言说道,眼里透着淡淡的纵容。
这种熟悉的目光让谢云扬再次怔住,他突然一把将黎笑行的药碗扔得老远,情不自禁上前两步,张开双臂打算拥住师兄,好好抱一抱这个男人。
黎笑行没有躲避,他静静看着谢云扬向他伸来的手臂,看着对方来到他眼前;刚刚感受到师弟喷在他面上的火热吐息,胸口蓦然涌上一阵锥心的疼痛,天旋地转间眼前跟着黑暗,此后他什么事也不知道了。
恍恍惚惚中,黎笑行感到他似乎在一团轻柔有如棉絮的云层中浮浮沉沉,飘飘荡荡。不能确定他目前在什么地方,前一刻还感觉轻灵无比的身体接下来给他一个非常沉重的信号。
全身都在痛,很像毒发后的情形,难道是孔雀胆又发作了吗?
这次远比四年中任何一次毒发都要厉害,似乎快将所有的体力耗尽。不知道昏迷中纷乱的真气如何归顺?以往每次毒发他都是有意识控制的,这一回却全无知觉了。
「他的毒已经……全部清了吗?」
模糊中,隐隐约约有个熟悉的声音这样问着,黎笑行听不太真实,疲惫不堪的身体也不允许他再听清楚这人后面说的几句话。
「再不快些……来不及……」身旁似乎还有另外一个人?他们在说什么?是在谈论他的毒伤吗?
黎笑行意识到先前说话的人正是谢云扬,他不能确定与师弟说话的人是谁,也无法感知他们的语气,心里没缘由涌上些疑虑。
昏迷的人眼皮微微动了动,谢云扬立即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黎笑行的脸。
自然,屋子里的两个人没有再交谈。
「笑行,你醒啦?」
谢云扬小心翼翼地扶起黎笑行,让男人靠在他胸前,跟着伸手拨开搭粘在师兄脸颊上面的银色发丝,另一只手里拿着的杯子同时抵在黎笑行没有什么血色的双唇前。他的目光爱怜无限,整套动作轻缓无比做得有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抱着黎笑行的时候像是拥着一块珍惜多年的宝石,温柔得让人心痛。
黎笑行就着谢云扬的手喝了一口水,唇齿间是火赤花浓郁的味道。
「你觉得好些了吗?还痛不痛?哪里有不舒服要说出来。」谢云扬接连问了很多问题,黎笑行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因为他此刻的感觉实在不怎么好,似乎这具身体不再属于他,沉重得让胸口有些发堵。
「你小子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我说他没事就没事!」床边站立的曾旌插话进来气吼吼地训斥谢云扬,「你刚才还在怪我用药将他剩余的毒全部逼出来,如今这样不是挺好的吗?一次全部解决掉,多干净!干嘛还要等他毒发两回?」
「你用药太猛太狠,笑行的身体已非四年前那样好,他怎么受得了?」谢云扬揽着怀中人恨恨说道:「早知道神医要用这种方法治疗笑行,我才不会轻易答应!」
「你说什么?难道你忘了我们治好他之后……」
「曾前辈,你是我好友笑语的师父,所以我尊敬你,但那也不代表你可以随意折腾我师兄的身体。」
谢云扬阴沉着脸森然打断曾旌的话,这句毫不客气的顶撞气得名满江湖的神医一拂衣袖,扭头向外就走。
「云扬,你也别在意。他是大夫,拿捏药物自然比我们得心应手。」
「我不能接受这样的治疗!」谢云扬紧了紧搂住黎笑行的那只手,将头靠在男人肩上,「你知道,刚才我见你突然面色苍白倒下去的时候心里有多么害怕吗?我好担心你再也不能睁开眼睛。」
黎笑行听着趴在他肩上的师弟冲口而出的急切大吼,不由楞住。
「呸!不说这种不吉利的话。我的笑行一辈子都会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与我度过每一天。我保证会让我们都能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过完下半辈子。」
谢云扬接着又昂起头,紧紧抱着男人说道,情急之下竟然没有察觉,他已将怀中人当成了他的专属。
师弟微带赌气的语声让黎笑行有些想笑,感到对方结实的臂膀与温热的气息,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因而没有开口取笑谢云扬,垂眼认命般悠悠叹了一口气。
「笑行,曾神医说他已用药逼出你的余毒,所以我在你昏迷的时候将你身上渗出的毒汗洗净,刚刚我将两包火赤花的粉末调在水里一次让你服下,以后你再也不会受到这样的折磨了。」谢云扬想到正事,连忙对怀中人说道:「你还要服几次药调养身体,我不知道曾神医会不会生气,我刚才顶撞了他。」
知道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师弟担心曾旌不会尽心为他治疗,黎笑行忍不住轻轻掀了掀唇角。
不管谢云扬如今看起来有多么成熟,但是师弟一直保持这种他太熟悉不过的天真,像极了一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孩子。
「你说他会不会故意扔些巴豆让你腹泻受罪?或者有意加重药的苦味?曾神医疯起来的时候和小师叔有得比,他才不会在乎什么前辈的面子。」谢云扬自顾说着,没有注意到黎笑行唇边绽开的微弱笑意。
「是吗?那我真要小心提防了,以免辜负了云扬的好意。」
黎笑行试着运了运气,发觉他体内分散的真气正在逐渐恢复,胸口没有原来那样憋闷,身体跟着变得灵活。
「好啊,原来你打趣我?」谢云扬终于从男人口里听出端倪,他故作气愤的将圈在怀里的人扑倒在床,有一下没一下地在对方身上使劲磨蹭,好半天才在黎笑行止不住的轻颤里大笑出声。
「你闹够了吧?」黎笑行伸手环住赖在他身上不愿起来的谢云扬,柔声问道。
「笑行应该恢复得差不多了吧?」谢云扬再蹭了两下,突然像是想起什么般急急起身,「今晚有集会,我们去看看。」
又有什么不好的呢?他这个师弟总是耐不住寂寞,何况这些天,谢云扬一直心事重重的模样,应是担心他的毒伤,如今也该让谢云扬放松了。
黎笑行淡淡点了点头,清冷的目光投到兴奋拉着他向屋外冲去的情人那里时,又变得温软了起来。
第十章
谢云扬告诉黎笑行,前方的城镇每半年举行一次盛会,大江南北的知名商号都会派遣代表前往,到时新奇的商品与各地的特色美食云集,可谓热闹非凡。
黎笑行喜静却也不排斥偶尔的喧闹,因为在一旁安静看着心爱之人满脸欢欣的模样也足以让他心神安宁。
集会人山人海,游玩的百姓皆是举家出行,气氛非常欢闹。只可惜没过多久,天气突变,竟然在起雾之后下起雨来。谢云扬守在一个卖凉糕的小贩前,他见雨势不大不愿提前回家,抽身买来一把油纸伞塞到黎笑行手中,催着师兄在不远处的玲珑石桥边上等他。
等谢云扬顶着蒙蒙细雨,双手各端着一小碗凉糕兴冲冲赶到约定的地点,他为眼前所见震慑。
黎笑行撑着那柄骨架与扇面皆是青色的油纸伞站在石桥栏杆边,偶尔迈脚在沉雾笼罩的石桥上不经意走上几步。男人紫色的衣衫与银色的长发随着薄薄的雨雾轻轻飘扬,朦朦胧胧、似幻似真,这副美丽的画面使得石桥附近的百姓都不由自主退开数丈,在远处顿足观望。
被众人注目的黎笑行却毫不自知,他提步间偶尔会斜眼看向桥下湖面上,那一圈圈由小扩大的涟漪,嘴角不经意浮上一抹淡淡的笑意。
遥遥的雨声和乌云掩盖住空蒙的视野。谢云扬怔怔望着黎笑行,神游般踏上那座石孔桥,他看见一片碎叶悠悠随风而坠,落在男人的伞沿边上。
黎笑行挑眉轻转伞骨,那片树叶转瞬之间就捏在了他修长的手掌之中。微微轻抬伞面,男人毫不费力地看到不远处有一片叶片飘零的小树林,再次,他的唇角扬起一抹更加明显的漂亮弧度。
雨在这时大了起来,桥边观望与街区集会的人群纷纷抱头躲避,偌大的城镇不一会儿就没了先前的热闹,街道上人迹罕见,很快冷清了下来。然而谢云扬却如同傻了般杵在原地任由雨打在身上,他两只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眼前这个紫衣银发的俊美男人。
接下去,雨势却又骤然急收。不一会儿夜空晴朗,皓月竟然从变得单薄的云层后透出来照着潺潺莹莹的湖水,愈显它蜿蜒曲折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