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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湛笑着说:“如今都是太子和亲王了,可不能再同小孩儿一样,成什么样子?”
宁左说:“这么多年,叔怎么都不让人带封信回来?我们都好想你,叔一走十年杳无音讯,真是太狠心了。”
何湛正欲回答,却不想宁右猛地扑了过来,将何湛抱了个满怀。他的手臂和呼吸都在颤抖:“是真的。。。”
何湛被他的举动惊住,听他的话,不防地笑了笑:“我还能是假的吗???”
宁右憋了一圈的眼泪蓦地掉下来:“是真的。。。只有三叔能够认出我,这次是真的。”
不是梦。
不是梦!
何湛笑出声:“。。。哪次是假的?”
何湛任他抱了会儿,低声简单说了说这些年的动向,才将哄两位小祖宗坐下。
何湛听他们说了说近况。如今宁左已经成婚,娶得是丞相房岳秀的女儿房芊芊,就是小时候那位一哭就将鼻涕往宁左身上擦的小小姐。娶了房芊芊之后,宁右陆续纳了几房小妾,可膝下一直无子。倒是在除夕时,房芊芊被诊断出喜脉,差点将皇上皇后乐坏。
何湛听着也高兴,又免不了嘴贱的毛病:“你看,都是快当爹的人了,刚刚还在跟弟弟争风吃醋呢!”
宁左脸色羞赧,面红耳赤地争辩道:“再怎么说,我在叔面前也是小辈,怎的就不能了?”
何湛哈哈笑了几声。宁祈在一旁听着,一直板着的脸也算破了些寒冰。
何湛又问宁右。宁右隔着小桌握住何湛的手,一直没有说话。宁左替他开口答,说宁右还未成婚,符世明符尚书的小姐等着要嫁给他,皇上也催过,可他就是不肯娶,成天闷在府里,学木雕学泥塑的,总不干些正经事。
何湛说:“那这个不行,怎么能让符小姐一直等着?你年纪大了,得好好考虑这件事。”
宁右抿了抿唇:“三叔呢?叔在雍州可娶妻了?”
这把何湛问得一愣,半笑着斥道:“你这个小滑头也太坏了!你叔当个老光棍,你就随我当个小光棍?回头不愿娶妻,就拿我当挡箭牌啊?”
宁右脸上总算有了些笑:“不行吗?”
何湛佯装肃容:“你还是拿凤鸣王当罢,他也是老光棍。回头皇上怪罪下来,一怒之下再将我踢回雍州娶妻去,我找谁哭去?”
“不会的!父皇不会的!”宁右急忙答道,“我能护着三叔了,谁都不敢动你!”
原就是何湛打趣的一句话,可宁右回答的语气极为认真,连眼神也是,细品话中竟有大不敬之处,周遭氛围立刻紧绷起来。
何湛连忙圆场道:“叔说笑呢,你别当真。”
宁右也猛然意识到自己失态,握着何湛的手松了三分,说:“我是说。。。父皇既封了您为忠国公,您是要一直留在京都的。”见何湛点头,他转而问:“三叔回京可定好了居处?”
宁祈适时开口:“忠国公府会选旧宅整修,在此之前,他应该会暂住在驿馆内。”
宁右说:“住到安王府去吧,驿馆内太委屈了些,大哥府中女眷又多,我府上清净些。”
宁左倒是不愿意了:“女眷多怎么了?我宅子大,三叔来住也是可以的。”
“。。。”
何湛激动得热泪盈眶。好好好,一群小祖宗真没白疼!
两人正在争执着,冰冷的声音横进来:“不劳烦了。”宁晋掀帘而入,略略躬身,算是行礼:“臣弟已经请示过父皇,在府邸整修好之前,三叔会同臣弟住到睿王府。”
宁左宁右皆皱起眉头来。
何湛展眉问:“回来了?”
从后跟进的小宫人来传话,说是家宴已经备好,令太子和诸位王爷去禹明宫等候。
“叔。”宁晋唤了一声,言下是要何湛同他出去,似有要事相商。
何湛怎会听不出来?对屋中的人躬身请示一番,便同宁晋一起离开了定和宫。
如今已过黄昏,天还未完全黑下来,空气中像是浮动着灰蓝色的光霞。宁晋屏退左右,同何湛走过拱形水桥,悠然散着步,不像是有要事的样子。
何湛疑而问:“怎么?不是要同臣议事么?皇上为难你了?”
“没有。这一路舟车劳顿,我看叔又瘦了不少,不想你再去家宴费心应对那些人。我跟他请示,说让你先行回府休息。”
宁晋真是太贴心了。一路下来,他当真精疲力竭,懒于对付这场家宴。
只是。。。
何湛说:“你也该改口叫父皇了。”
“只有我们两个而已。”宁晋大胆放肆地握住何湛的手,快速地吻了一下何湛的额头,“我令人备好了马车,他们会带你入睿王府。等我应付了这顿家宴,再回去陪叔吃饭。”
何湛被宁晋的举动吓得不轻,只觉一把刀架在了头上。这要是在雍州也就罢了,如今在天子脚下,若让景昭帝知道他和宁晋。。。
那别说被贬到雍州了,他这颗脑袋都不一定保得住啊大哥!
“以后。。。不许再如此放肆。宫里宫外都是皇上的耳目,如今你贵为睿王,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你,你万不能再这样了。”
“叔。。。”
“听话。”何湛沉声说。
“罢了。”宁晋怨怨道,“等我肃清布在睿王府的眼线,就不怕有人盯着了,叔也不用顾忌这么多。”
。。。。。
听了这话,他怎么觉得睿王府就这么像一个金屋呢?
专门用来。。。
偷情的金屋。
第70章 金钗()
睿王府的构建与卫渊侯府相仿,应该是宁晋来之前,景昭帝就令人整修这座府邸,可见他真想补偿这些年来对宁晋的歉疚。
府上掌大事的管家是宁晋从卫渊侯府带来的,府中唯有几个皇上选进来的奴仆,招什么样的人进来,景昭帝也任凭宁晋一人作主。
从宫中出来的马车招摇过市,而后稳稳停在睿王府前。
老管家见何湛从宫中回来,连忙吩咐人给何湛洗尘,期间让人把府中的破月阁打扫干净。老管家知道宁晋和何湛的事,故给何湛选了最好的阁子,给他居住。
管家着令厨房给他备了些饭菜。因宁晋说家宴回来后,他会再同何湛一起吃饭,所以何湛没有多吃,倚着软榻捧着书卷看了半夜的书。
烛光猛地跳动了几下。何湛抬眉,将目光从书卷上移开:“来了?”
那人着夜行人,低头行礼:“属下在京都恭候已久。”
何湛说:“拿银子养了那么多年,也该让他们办点事儿了。将近几年朝中官员变动整理一下交给我。睿王要派人清查睿王府周围的眼线,给他放点线索,让他去处理这件事就好。”
“那。。。我们的人要撤走么?”
何湛将目光移到书卷上,淡声说:“撤掉。另外派几个人盯着房岳秀、符世明两家,凤鸣王那边派个能成事的去,有什么风吹草动就去金钗馆,将消息告诉凤娘。”
“遵命。”
何湛再问了一句:“睿王将一直跟着我的影卫撤走了?”
“未曾发现有影卫。”
何湛点点头:“好,退下吧。注意避着睿王的耳目,不要给我添麻烦。”
黑衣人领命,往后退了几步,仿佛融回黑暗中,离开时一点声响都没有。
阁子里又静下来,何湛再看了会儿书,看得十分困怠。外头夜已深,宁晋还未从宫中回来,何湛想着景昭帝有可能将他留在宫中,索性不再等,晃悠悠地倒到床上,沾被就睡。
凌晨时何湛被背后突来的凉气惊醒,鼻息间萦上酒气,便知是宁晋回来了。他的气息浑浊,逮到何湛就乱蹭乱摸,没有放何湛睡觉的意思。
何湛问:“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宁晋气喘得很粗,啃咬着何湛的脖子,像是在寻求慰藉似的。待至何湛推了他一下,他才回答说:“喝醉了,在宫里睡不安稳,就回来了。”
“没跟皇上请示就私自出宫?你胆儿肥了。”
“用不着。”宁晋将何湛紧紧抱在怀里,“那个女人,在家宴上握着我的手,跟我嘘寒问暖,说以后会代替我已故的母妃好好照顾我。可当初我在清平王府的时候,她还掐着我的脖子问我的生母是谁,问我为什么没死在外头。”
“宁晋。。。”
宁晋亲了亲何湛的头发:“叔,你说,皇上将我召回,究竟是念着亲情还是念着我手中的雍州兵权?”
“不知道。”
宁晋的身体恢复了些温度,他才将手探向何湛的背,寸寸抚摸着:“他们是真情假意,我都不在乎。在京都,我只信叔一个,有你在我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
何湛握住他不安分的手:“你不累吗?”
宁晋低笑几声:“试试?”
。。。。。。
何湛挺后悔问了这句话。
待至天亮,宁晋才放他休息。何湛原本就累得不行,补了半晌的觉,醒来时已是中午,肚子饿得咕咕叫,起来就一阵头晕眼花。
因宁晋刚回京,又被封了王位,接连而来诸多应酬,推也推不掉。
何湛也没闲着,为了尽快掌握京城动向,将以前的狐朋狗友也约出来小聚,地点皆选在金钗馆。
新任国公爷相邀,加上还有年轻时混天混地的旧情,这些个狐朋狗友们没有拂何湛好意的理由。
金钗馆的酒菜皆是一等一的,加上有美女作陪玩乐,何湛设下的宴尤为逍遥快活,多年不见的故友几句就熟络起来。熟了就会多饮几杯酒,醉了就会多说几句话,有时是不经意间的,有时是着意的闲话,好的坏的,重要的不重要的,何湛都听到了耳朵里。
几位爷在外头跟那些□□玩捉迷藏,醉醺醺地都找不到方向,逮住一个女人就乱摸,玩得不亦乐乎。何湛在雅室内坐着饮茶,滴酒不沾,室内就坐着一个歌女,给他弹琴听。
从外间走进来一个小花娘,先是冲何湛行了礼:“三爷,真是对不住。前几天有客人约好要听兰君姑娘弹琴的,如今客人指名道姓地要她去,兰君姑娘怕是要失陪了。奴请琴韵姑娘来陪您,可好?”
何湛说:“不必了,我再略坐坐就走了,外头几位爷今夜的费用记在我账上,回头馆里缺银子,就让凤娘去天宝钱庄去取。”
“您这是说什么话?凤妈妈可不敢要爷的钱。”小花娘起身,扶着兰君说,“三爷要是有什么吩咐,尽管召人来。”
何湛挥手遣她退下。
何湛原本打算就着这杯淡茶吃下一盘如意糕,填填肚子就走,却不等他吃完,外间嬉闹的一干人忽地就静下来,各位都唤了声:“睿王爷。”
何湛不想宁晋也在这儿设宴,宁晋同外头的几位打过招呼,黑着一张脸便走进雅室,环顾一圈没发现有人陪着,容色才缓和不少。
何湛见他脸色不悦,调笑道:“真是造孽,出来听个小曲儿都能让你逮到。”
“我在隔壁,听人喊了你的名字。”
“贸贸然丢下客人过来,真得可以?”
宁晋坐过来,看他喝得是茶,脸色终于恢复正常,答:“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叔何时回去?”
何湛哪儿敢再多呆?他说:“我这就走。”
“好啊,晚上我去找你。。。”宁晋往他耳边凑了凑,“幽会。”
何湛真想把这个臭小子拎起来打,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