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是件容易事。所以你妈妈找工作找得特别难。好在,她们是女人,比男人还多出一个选择:结婚。最后,她们就想:实在不行,就找个人先嫁了吧!”
“嫁给谁呢?其实,按照妈妈的说法,阿姨在周围的一起长大的伙伴中,和路伯父的关系是最好的。可惜的是,她们有这个想法的时候,路伯父已经不在国内了。”
接下来,江南讲述的完全就象是个故事了:至少,放在上个世纪的那些日子里,这样的事情可能不足为奇,可在现在的我们看来,完全就象是个故事:
可以看出来,当时的苏伯父在她们眼里都算是个比较不错的丈夫人选。江南的母亲显然在当时占有一定的优势,她的出身可能比我妈妈要好一些,江南的父亲选择她可能也算是情理之中,也可能江南的父亲真的对她的感觉比对我妈妈的要好,谁知道呢?那种乱世,似乎谈到爱情更加奢侈。但可以想象,一场没有硝烟的争夺战后,面上并没有什么大的动作和变化的两个女孩子,肯定会因为这场变故发生感情上的变化。
而后,发生了一件让他们都意想不到的事——
“阿姨竟然比他们还要早结婚,而且嫁给了当时非常风光的一位人物——革命委员会主任,做了他的第二任妻子。并且很快如愿有了一份风光的工作——在机关当打字员。那时侯的打字员工作,可不象现在,那可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我心里有些不舒服:你们要结婚,就不允许我妈妈结婚吗?她结婚又妨碍你们什么事了?这么说,我的父亲就是这位所谓的“革命委员会主任”吗?这种“革命委员会主任”,在我对这段历史的了解中,在相关的文艺影片中,似乎很多都不是以正面姿势出现的。虽然他们在那个时代是引领风骚的风流人物,可之后,他们就被历史的洪流淹没了。他们中的一些人,在后来人们的谈论中,沦为了跳梁小丑。
“这么说,你的爸爸妈妈应该见过我的父亲了?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他到底是什么样子?”我反手握住江南覆盖着我手背的手。
“他们确实见过,而且对你父亲的印象刻骨铭心——这也是为什么他们要求我们暂缓婚期的原因。”江南的眼神有些沉痛。
“其实我应该感到庆幸,幸好我们感情发展到这一步后他们才发现了这一段埋藏的过去,否则,我相信我们可能会在感情还不够深厚的时候因为这件事分手了。现在,我们感情的厚度足以抵抗这件往事的冲击,所以,我有信心,我们一定能一起等待他们平静下来,接受我们的约定。”
江南的手冰凉。但他的语气很坚定。
“到底怎么回事?”我的心再也经受不起这样七上八下的折腾了——它现在就要一个最终的答案。
“绣存,我不知道阿姨到底是怎么想的。她嫁的那个人,就是当年逼得我爷爷跳楼的人。爷爷与书本打了半辈子交道,那场革命的大火焚毁了他所有的一切,小心翼翼多少年,最终还是以莫须有的罪名被他带人抓走,关进了机关楼里。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对待的他,爷爷在一个深夜从窗口跳了下来,摔死了。”
“而这边爷爷坟头的土还是新的,你妈妈就嫁给了逼死他的那个刽子手。当时,他还正在努力地挖我父母家的所谓历史遗留问题,包括出身尚可的我妈妈的也没能逃脱。挖妈妈的理由其实也很简单,他打妈妈的主意,妈妈没有理会他。那个时代,有多少人是打着扭曲的革命的旗号了解私怨的呢?!”
“之后,爸爸妈妈就和阿姨彻底决裂了。也是因果有循环,那个男人不久就被别人整了下去。后来关于你家的事,都只是偶尔的听说。只是爸爸妈妈都很奇怪,为什么你会姓戴,而不是姓洪,因为那个男人姓的是洪!”
江南的手拉住我的,用他的大掌紧紧地包裹着我的:“绣存,那段我们无法理解的日子里,一定有很多原因才让他们做出我们无法理解的选择。我相信阿姨是无心的。那种年月里,人人都要设法自保,一个年轻的出身不好的女孩子,自保的方法太有限了。我相信爸爸妈妈也一定可以理解。只不过,他们需要的是时间。因为这个消息实在是太突然了,他们需要时间消化。所以他们说的是暂缓,而不是不允许。”
我知道江南是在安慰我。如果真的是暂缓,他现在肯定不会这么憔悴。
“因为历史原因造成的上一代的恩怨,必须要我们牺牲现在的感情做陪葬吗?太可笑了!江南,就算我真的是那个男人的女儿,我就必须因为他曾经的过错永远失去幸福吗?”
我想不明白。
“绣存,你要有耐心。爸爸妈妈亲眼目睹过爷爷横尸的场景,他们心中曾有的伤痛是我们所无法想象的。你要理解他们,给他们时间。”
“他们知道那个男人在哪吗?”我从未谋过面的父亲!
“不知道。后来的世事变化那么多,我家也搬过几次,他们也不愿意再去打听这样的故人。”
“阿姨很喜欢竹子,她经常自比竹子。‘微风惊暮坐,临牖思悠哉。开门复动竹,疑是故人来。时滴枝上露,稍沾阶下苔。何当一入幌,为拂绿琴埃’。阿姨和父亲都喜欢这首诗。他们曾经以为彼此是‘知音’。当然,这话是父亲私下跟我说的。”
江南的手轻轻拍着我的:“好了,现在是考验我们的时候了——我们要坚持,还需要耐心。我们要体谅他们。”困惑
我明白江南的话:这种时候最好少去打扰他们。尤其是还有几天就到春节了。在这样的日子里,撕开了他们永远不再想忆起的那段回忆,我心里也非常不是滋味。
如果按照江南父母说的,路董事长应该是认识我妈妈的,而且他曾经调查过狄文,调查的过程中涉及到我。难道他就没有发现我的妈妈是他的“故人”?难道——当时把我拉进天翔,这也是其中的一个原因?
可是,为什么他不来见一下我的妈妈呢?如果当初他们的关系那么好的话,他为什么不来见我的妈妈,正大光明地说:“我们以前是好朋友,我帮你,我给你女儿解决工作问题。”难道——我那个突然出现的可能还活着的父亲——曾经的革命委员会主任也和他家有过恩怨?
结怨这么多,如此深,他现在生活的怎么样?他还在吗?还在这个城市吗?
我如同在弥漫着大雾的清晨摸索着前行,四周都是腾腾的雾气,看不清方向。
种种困惑和心事,促使我想到天翔寻找答案。
所以,今天,我站在天翔的董事长办公室前,敲响了他的门。
“董事长,戴秘书来了?”小叶帮我推开门。他冲我一笑,轻轻问了声:“婚事准备的怎么样了?”
我苦笑。婚事,现在成了一个不知道何时能完成的使命。
“坐。”路董事长放下手里的文件:“昨天你的电话来的真巧。我刚回来。”
“董事长,我想销假回来上班。”我低头说。当时信誓旦旦辞职的是我,今天食言的还是我。幸好他老人家老到,给我留好了台阶。
“没问题。怎么突然想回来了?”他坐到了我身边,侧身看定我。
“这一段时间,真的感觉:我不是做太太的命;原来,让一个人一天无所事事,也是一种惩罚。我还是需要工作来充实自己的生活。”这确实是我的真实感受。
董事长笑了:“有这种想法好。如果你长时间呆在家里,很容易和外面的社会脱节的,和江南沟通起来就不在一个平台上了。欢迎你回来。你要是觉得工作量不够,我可以让你到人力资源部兼一项工作,就象小叶一样。要是你对项目感兴趣,我也可以考虑新立项的时候让你参与到项目中去。”
“董事长——有件事我一直就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好得让我觉得有些受之有愧了。”借这个机会,终于问出了口。
“我还在奇怪你怎么还不切入正题?前天伯康给我打过电话后,我就估计你有可能会来找我。不过还真没有想到你找我想回来上班。对了,你不关心一下狄文现在怎么样了?”董事长真的是条老狐狸。虽然子期和狄文都对他一肚子怨气,可我就对他没有什么讨厌的感觉,可能是因为他一直都对我不错吧。
“董事长,麦总的情况我听说了一些。我现在关心的不是他。您认识我妈妈,是吗?”干脆挑明了吧。
“你不用总叫我董事长,叫我伯父吧。是,不错。我是认识你妈妈。你长得和她一样漂亮。”董事长脸上浮现出一丝向往的微笑:“用你们年轻人的话说,那时候,她是我们心目中的梦中情人,是完美的化身。如果我不出国,没准,象你这么聪明漂亮的女孩会是我的女儿。”
“那你认识我爸爸吗?”我盯着他。
“你爸爸?你是说洪国庆啊?谁能不认识他?想当年,周围不认识他这个风云人物的人可是不多了。”董事长的眼睛眯了起来。靠近看,他确实已经是个四五十岁的人了,眼角所有的纹路都暴露无疑。
“想当初,我们这种家底儿,没被他带人上门抄过的可没有几家了。因为造的孽太多,所以他活的就不太长。”他开始冷笑。
我心里发凉:“他死了?”
“是。早死了。否则你怎么会是云竺自己养大的?他这样的人,病死都是老天网开一面;文攻武斗过程中他没有丧命就是走了狗运!我估计那么恶毒的人应该没有那么好的运气,能有你这样漂亮的女儿;歹竹能出你这样的好笋吗?”
他的话让我浑身一激灵:曾经的梦中情人,突然嫁给了他们最痛恨和鄙视的魔鬼——妈妈在他们心中的形象一定是一落千丈吧!以至于他们从此都远离了她,以至于董事长即使知道她住在哪里,却不愿意再去看她一眼。
他们说的是我的妈妈吗?我简直不敢相信。妈妈在我心中,一直是个神。她圣洁而又美丽,直到她离开我,那经过岁月沧桑的脸上,虽然留下了淡淡的痕迹,但仍然有种动人的美。她外表柔弱,却又有着坚强的意志和吃苦耐劳的优秀品质;是她告诉我忍耐和爱。我不相信我的妈妈还会有这样的一面:仅仅是为了避免上山下乡,为了找一份体面的工作,去和情同手足的姐妹争夺爱人,去攀附权贵、甚至不惜委身与狼共舞。
他们说的一定不是我的妈妈。
董事长好象看懂了我心里的话:“我也不敢相信他们说的。云竺是和我们一起长大的。可是,事实就是事实。那天,我远远地站在你家的那个小胡同口,看着你挽着她的手有说有笑地走出来,我感叹过岁月对她的格外留情:她比起做姑娘的时候更多了分神韵。这么美丽的女人,生在乱世,注定命运坎坷。”
“伯父,您当时为什么不过去和她说几句话?妈妈这么多年,过得多寂寞啊!从我懂事时起,我就一直对她说:给我找个爸爸吧。我实在不忍心看她那么孤独。您是她的老朋友,她见到您一定会高兴的。”更何况江南父亲说:原来您和她关系非常好。我在心里偷偷加了个注脚。没准儿,还会是妈妈那句诗中提到的“故人”。
是的。每当我想起妈妈在周末忙完家务后,静静地坐在床边上拿着那个磨得边缘发亮的绣花绷子安静地绣花时的样子,我就觉得鼻子发酸。因为担心她寂寞,高考时我报的大学全是本市的。
“傻孩子,你以为我是怨她才不去见她的吗?不是。你知道你妈妈为什么会远离从前的所有朋友,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