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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蓝筝说:“将湛思露也带走,单独禁闭。”
湛明嫣跪下,“我任你处置。但是求你放过晴儿,也放过露露,露露真的只是个傻子。”
“湛思晴已为她的错误接受了惩罚,我当然不会再惩罚于她。她目前还在昏迷中,会得到很好的照顾。至于湛思露,无论她是不是傻子,她都涉嫌谋杀掌门,诸位族人都是见证人,她已无可否认。即便她真是傻子,是被人教唆的,但如此容易就能被利用来杀人,也要限制其自由,以免发生意外,伤及无辜。”湛蓝筝沉着道,“这样吧,湛思露心智未开,关在禁室存在一定自伤的危险性,带她回她自己的房间,软禁起来,不得外出,明日起开始审讯。届时还请各位长辈们按时到场,共同会审。”
傀儡们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地拽走湛思露,在湛明嫣的声声悲呼中,湛思露依然纯真地望着一切,脸上的疤痕扩张着,因为她在傻傻地笑……
是夜。
万籁俱寂。
绿光卷过,白服傀儡,接二连三,僵硬不动。
一道人影闪逝,脚步轻盈。此人极熟悉湛家宅子的布局,走廊上常有巡夜的傀儡走过,却都让这人影轻轻松松给闪开了去。
不到半刻,人影挪到一间标注“治疗室”的房门外,门前也站了两个傀儡,双目炯炯,精神抖擞。这人一声不吭,素手轻扬——绿光裹挟着雪花一般的物质飞卷袭去,风过,傀儡们立时冻僵。
此人放下手,轻轻搁在心口,感受下面剧烈的跳动。
这是……
最后的机会了。
把握住。
小心地破开脚下的法阵,撕掉门把上的符咒,她悄悄推开门,又机警地冻住门内床边的三只傀儡,收拾掉床前设置的结界。畅通无阻地,她来到床边,俯□子,静静注视着躺在床上的人——湛思晴。
玄黄界有一种秘术是这样的:杀一个具有玄黄之力的人,避开引灵使者的眼线,束缚住被杀者的魂魄,再用咒法进行反复分裂,将这魂魄生生炼制成杀人利器……
这般咒法,当然是机密、高段而上乘,不是想看就能看,不是看了就能会,不是会了就能做,也不是能做了,就可以随便做的。杀人,扣灵,分裂,利用其继续杀人……条条都是大罪。玄黄界早已明文禁止使用这种秘术,一旦被发现,以前是咒杀施术者;而今取消了死刑,但也是“双废”后再受重刑,手铐脚镣,监禁一生。
但是她想,她必须试一次。
背后悬崖峭壁,死路一条。往前一挣,还有机会。
只要这具躯体还活着——她再次将手按在心口,感受那有力的跳动,只要还活着,还有一口气,希望就总是会有的。既然有希望在,自己就不可以退却。命中注定,战斗到底是她的宿命;或凯旋去享受至高的荣誉,或马革裹尸,战死沙场,这才是她能选的归宿。
选了这条路,不后退,不回头……
下定决心,她深而轻地叹息,扬起手,一张黑底符咒如弹簧刀的刀片般从指间飞出,绿光妖异闪耀,擦亮这人有着三道伤疤的可怖脸孔,翻开的皮肉,上扬的嘴角,微微下垂的睫毛——
“永别了,姐姐。下辈子别投到湛家,别投到玄黄界,别给妈妈当女儿,别给我当姐姐了——姐妹一场,这就用最利落的方法送你走。你还在昏迷呢,不会感觉多少痛的……永别。”
她呢喃着,对沉睡的湛思晴说。
手指一紧,手腕用力压下——她猛然听到走廊脚步杂乱,门口传来一声凄厉喊叫,赫然惊觉出了纰漏,但惯性让她依然用最大的力气挥下手臂——来不及了!
噗——闷响。
刀片般坚固的符咒捅入湛思晴的脖颈,鲜血喷出,却不外溢,不乱溅,而是盘旋着上涌,浸透这道如利箭般插在颈动脉间的黑符。符咒留白而显出的符文,此刻迅速被鲜血染红,化作红字。
“晴儿——”湛明嫣再度发出凄厉地嚎叫,她冲到床边,一把抱住湛思晴,拔下那符咒,红光四散,被中断的咒法之力,怒气冲天地弹向她,湛明嫣踉跄倒地,重重压在湛思晴身上,大女儿脖子里的鲜血喷了她一脸。迎着喷泉般的血柱,她绝望地喊出连串让人听不清的音,双手胡乱按着女儿,试图止血,当然无用,那鲜血又喷到天花板上,玻璃上,地板上,床单上,染透了湛明嫣一身,她将自己没入到亲生女儿的鲜血中,再也感受不到这孩子脉搏的跳动。
湛思晴就这样在昏迷中,迅速地死去了。
“晴儿!晴儿!你醒醒啊!晴儿!我的女儿啊——!”湛明嫣抱起血糊糊的女儿,大放悲声。湛垚蹲到她身旁,茫然地摸了摸湛思晴的脉搏。
然后,小伙子没有对湛明嫣说话,而是站起来,回身对涌进来的湛家众人轻轻摇头。
为首的,自然是湛蓝筝,她身后除了湛明儒,齐音然,湛歆爱外,还有湛明磊的魂魄和被傀儡押着的陆微暖,有今日祠堂内所有列席的湛家族人。
“晚了?”她问。
湛垚默默点头,眸光黯淡。他身旁,一身鲜血的湛明嫣抱着湛思晴的尸体,哭哭笑笑,对周围一切都无感了。
湛蓝筝遗憾地短促叹息,走过去轻轻躬身,“表姑,节哀。”
湛明嫣不理会任何人,只是抱着长女温热的尸身,亲吻着那些血淋的发肤,恣情悲痛。【。52dzs。】
湛蓝筝抬首,盯着那身披斗篷的女孩——此刻,她静默在床边,双手下垂,目光平静与湛蓝筝对视,从容之态,看似并无逃跑之势。而湛思晴的鲜血溅在她脸上,为那三道伤疤,当了最相称的装饰。
“你离开房间,”湛蓝筝开口说,“冻住我的傀儡,一路绕过来,接连解决了我为保护湛思晴而设下的重重法阵,来到床边——这一切,都被录下来了。我们都在隔壁看着——”湛蓝筝停了下,继续说,“然后,你捏诀掐咒,要杀你的亲姐姐……你母亲冲过来要阻止,我们也都跑出来,真是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狠毒,把杀姐的决心下得这般透。我们到底是晚了一步……”
湛蓝筝端详着对方,却没得到任何反应。
“好吧。”湛蓝筝用更为正式的口吻说,“一个傻子是绝不会清醒地摆脱傀儡,捏动法诀,杀害亲姐的。而你母亲指责的陆微暖——”看了陆微暖一眼,“刚才一直都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绝不存在控制你的现象。此番算是逮了你的现行,湛思露,这回你总该无话可说了吧?”
斗篷少女——湛思露,终于露出清醒的微笑,“孤注一掷,要么赢彻底,要么输到绝境……好,暂且,我认输了。”
湛蓝筝感慨,“你终于认了。”
“其实你早就看出我不是傻子。”
“其实你也早就猜到我从一开始就保持了这种怀疑。”
“我们还真是一家人。”
“我不太想承认这点了。”湛蓝筝客气道,“我做不出你刚才做出的事。”
湛思露温和微笑,“你只是换了种方法而已。不得不承认,你的手段要更聪明,保持了那份自欺欺人的干净。那也只是因为你先天占据了优势。可我并不服你。湛蓝筝,我不服你,我还活着,活着就是希望,活着,这就是我最宝贵的资本——”出手如飞,湛垚和凤晓白几乎是同时拉开湛蓝筝,但湛思露的攻势并没有对着湛蓝筝过去,手臂在中途生生一转——
左臂扣紧湛明嫣,右手心弹出黑符一张,立面尖锐如刃,森然横在了湛明嫣的脖颈上。
“放我走。否则我杀了湛明嫣。”湛思露冷静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戳穿鹿坚强,解决了湛思晴…………
☆、第九章 日出
山间清晨;最是动静相宜。青山映得红光满面,溪水睡眼惺忪地伸开懒腰,林木葱茏间;有山花徐徐展颜;百鸟清鸣下,薄雾安静流转;正合了前人诗句“鸟鸣山更幽”。
但行走于山间的这三人,却无半点诗人雅兴。因是已入夏季;深山湿气更重,她们深一脚,浅一脚;走得踉跄。为首女子最是憔悴;发带枝条,裙角污泥,颈间一道红痕,似是让利器伤过;走起路全然无神,一对眸子随时要淌出汹涌泪花;中间的女子步伐平稳,裹紧斗篷避开树叶上坠下的晨露,露在外面的肌肤雪润光滑,抬首间却会骇人一跳——三道狰狞疤痕,毁掉本该清秀的容颜,令人扼腕叹息;最后那个,神色紧张而鬼祟,一双小眼前后左右到处看,走起路来也不带劲地很,似乎随时都要脱离伙伴,朝着别处去。
这三人,正是湛明嫣,湛思露和陆微暖。
几个小时前,湛思露劫持湛明嫣,要求湛蓝筝放她离开。湛家当即分成两派,一派以湛明儒为首,坚决不肯放湛思露,至于湛明嫣嘛,反正两个都是罪人,而且当女儿的都不在乎亲娘死活,旁人还管的来么?放虎归山是绝对不可,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还请掌门当机立断,擒拿湛思露这残杀无辜,甚至不放过血脉之亲的逆女;另一派没有主心骨,人数较少,诸如湛明磊之灵魂这样的,只是有气无力地希望不要漠视湛明嫣的命,湛思露既然连亲姐姐都能下手,如何不敢对亲母动手呢?还是不要心存侥幸,再怎么说,都是骨肉至亲,同为湛家人,相煎何太急呢?言语甚是诚恳,但力度显然不及湛明儒。倒是湛蓝筝一直沉默,只是紧盯着平静依旧,没有半丝焦躁情绪的湛思露。
“她是你亲娘。”湛蓝筝说。
湛思露笑道:“说句真心话,姐姐,如果老天爷要大舅母死掉,你表面悲痛,会不会暗自高兴呢?”
齐音然脸色灰沉,瞥了大女儿一眼——湛蓝筝面不改色,“可怜天下父母心,父母儿女之间的矛盾再大,沟壑再深,也不能超越亲情与道德的底线。湛思露,放了你母亲,她拼命到今日,也是为了你。”
湛思露手下一紧,湛明嫣发出一声压抑痛呼,那符咒似已入到脖颈皮肉内,湛思露侧耳聆听母亲的低吟,微笑甜美,“拿出点解决实际问题的态度来。”
湛蓝筝痛快道:“湛家人都让开。你走吧。”
湛思露一怔,“让她也跟着我走。”指指灰头土脸的陆微暖——她听了湛思露的话,眸内跳跃起希望之光,又忽然寂灭,换上恐慌。
“岂有此理!”湛明儒厉喝之声刚落,湛蓝筝说:“好。让她们三个走。”
“湛蓝筝!”湛明儒怒道,“你的脑子让门板——”他这话只说了一半,凤晓白就接受了湛蓝筝眼神的示意,悄无声息地点了湛明儒,令他无法动弹。这位老子万没想到自家闺女的胆子越来越大,眼内涌满勃然怒意,虽动不了,却恨不得用凌厉视线捆住女儿,鞭笞一番才能解恨。
湛明儒无法开腔,旁系那堆跟风的人也都沉默下来,局面暂时被湛蓝筝掌握住。在她的命令下,湛家主宅大开绿灯,湛思露挟持湛明嫣,带着陆微暖,连夜逃往西山。
此刻踏入西山地界,湛思露停下脚步,松口气,“安全了。”
“咱们去找姎妱神女?”陆微暖壮起胆子问。她这一路走得颇为忐忑,毕竟她当众出卖了湛思露,和盘托出各种私密。天晓得湛思露把她捞出来是为了什么。
湛思露拢拢斗篷,微笑间,三道疤痕舒展,恶心得陆微暖偏头不想再看。湛思露不动声色,将对方之厌恶尽收眼底,却从容又理了理额角碎发,冷道:“二舅妈妈,您不必恐慌。为求自保而出卖同伴,是可以理解的事。一个优秀的领导人应该有足够的实力让自己的属下不至于被逼迫到那般境地。这回我输了,才让您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