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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垚,你安静!”宗锦大吼,萧婷朗声道:“对,就是这么回事。我在玩无间,我登堂入室羞辱高贵的湛家人。我不仅折腾你父亲,你后母,你妹妹,我还让你大伯父穿女人的衣服,拍照留念,甚至在你表姑脚底板上烙了两朵金莲花呢!我就是个卑鄙恶劣的女人。”
湛垚的鞋底子停在萧婷面前——
“你是我亲妈……我不能打你……”湛垚的脸庞扭曲,“我亲妈……就是这么个人……但是我不能打你……因为是我亲妈……我问你,那次在名大你见到我,为什么不相认?”
萧婷冷静道:“因为我当时正设计用钱亭盛的事情陷害湛蓝筝,不便和你相认。”
湛垚气得发抖,“你忙着行陷害之事……陷害这个家里,唯一真心待你儿子好的人……所以不管亲情……你真是……”
“湛垚你听我说!”宗锦真急了,萧婷却打断他,“小宗,不用为我开脱了,我敢做敢当。湛垚,你亲娘我做的坏事可多着呢,不差这一件。我还曾经发现孙桥和湛蓝筝来往密切,所以特意给小宗通风报信,干掉孙桥呢。当湛蓝筝傻呵呵求我帮忙让她出国的时候,啧啧,天赐良机啊!她老子是得罪我最大的,而今我算是找到报复的机会了!哈哈!”
“你——!”泪水大把大把往下掉,湛垚狠狠一抹,“我、恨、你!我湛垚,没你这么个可恶的妈!”
撞开宗锦,撞开傀儡,撞开门,他飞奔出去,脚步声沉重,似要踏碎走廊,踏碎了心——有自己的心,也有别人的心。
“湛垚!”江宜月总算反应过来,“你等会儿我啊!”
刑房内,寂静无声。
萧婷躺在地上,眼圈被打得黑肿。她努力不让眼皮眨动,努力让脖子后仰,让眸内的晶莹,不会破碎。
宗锦默默站立,屏风后的白痴程,心惊胆颤。
湛修慈安静地坐在椅子上,握紧了扶手。
湛明儒则面无表情。
湛明磊瘫软在地,掩面而泣。陆微暖缩在一旁,脸上是藏不住的得意。孩子们不知道这段隐情,只看到大恶人萧婷挨打了,她亲儿子不要她了,除了湛思露烧得发昏,剩下的全都幸灾乐祸地弯了唇角——这让湛明磊更加心痛而自责。
许久。
“为什么不告诉他真相?”宗锦轻问,“阿姨,您这是……”
“我如果不立刻自揽责任,你的计划就完蛋了。无论是他,还是江宜月,一旦知道是你去美国……”萧婷说,“这是最好的选择。我毕竟是他生母,他恨也恨不出什么来。”
“杨安……”湛明磊挪过来,“杨安,是我对不起……”
“你让我恶心了。”萧婷冷道,“别再说了。事已至此,你们就不要有任何指望,还是乖乖配合小宗吧。”
她捂着被踢痛的胃,挣扎起身——谢绝宗锦的帮助,将掉落在地上的程澄的手机,还给宗锦。
一只傀儡匆匆进门。
宗锦面色微沉,附耳于萧婷,“阿姨,湛青凰不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HLL地……人伦悲剧啊…………
☆、第十章 离开
太阳不动声色地西偏;小房间内的光芒,稍有疏漏。
对面公寓楼里的那个房间,一直都挂着窗帘——似是从未拉开。
他站在窗前;任务是盯紧对面高楼唯一的那个楼门口。单调,却在这个时刻;很有必要。
戴着口罩的几个男人,忽然从楼门内;分散走出,如众星捧月般,一个裹着白色大衣的墨镜女子;低头出现在中央。
她身后紧跟了一个口罩男;一双眸子似寒星冰冷,身材出挑,举止微透不羁。仿佛贴身保镖。
他站在楼上,只微微一笑,心知对方,明晓自己的存在——自从那次在医院出现重大纰漏后,他们就信不过这帮用钱买来的乌合之众,盯梢跟踪与反侦察的能力。二人合计后,还是决定步步紧跟,才是最心安的。
现在,他们要出发去一个地方——西山。进行这次行动中,最冒险也最重要的一步。
“天堑跟着去。兰儿留守。没有商榷余地。完毕。”
这是那边斩钉截铁的指示。
他只有服从。
台子上的手机,忽然一亮。
白莲花致兰儿:
黄河远上白云间。
萧婷乃湛垚生母。自揽全责。宗锦暂时安全。湛垚负气出走。程澄被宗锦俘获于湛家刑房内。原因不明。状态不清。
完毕。
他轻怔。
程澄?
兰儿致白莲花:
千里江陵一日还。
你的现状。
完毕。
速度俯视楼下,那群从楼内出来的人,已分乘了三辆出租车,远去了……
萧婷快步走入室内,湛青凰倒在地上,录音机里还在放着湛家人受刑的呼号。她关掉录音,将骨瘦如柴的湛青凰扶到床上,“小宗,她需要一个医生。”
跟着进来的宗锦,摇了摇头。
“人命关天——”
“我都杀了湛蓝筝,还在乎这个吗?”宗锦说,“阿姨,我和您那个世界的准则,还是不大一样的。”
“你刚刚让湛垚心寒。”萧婷语气冰冷。
宗锦深深鞠躬,他也不起身,也不发话,只是弯腰低头,寂静无声。
萧婷闭了闭眼——宗锦的架势,让她想起了那个不知是死是活的小口口,当初也深深鞠躬,一言不发地用“尊重”与“歉意”,来表示决绝和威胁。萧婷明白,已无转圜之地。此刻,鱼死网破,是大傻子的选择。
“你出去吧,我陪她。”萧婷说。
“不行。”宗锦抬身,“人之将死,或许意志薄弱,能带出一些机密。”
萧婷心中大怒,面上不动声色,只坐在湛青凰的床边,一言不发地凝望这个濒死的老人——苍苍白发因多日不曾打理清洗,已乱糟糟犹如枯草,皮肉松弛——其实已经没肉了,只剩下干巴巴的皮,耷拉在骨架子上。她的身子好似一根半冻在冰面上的枯枝,在寒风中一点点碎裂。半个月来,生理上有病不能医,吃冷饭喝凉水,被禁锢在这个小小的房间内;心理上则饱受子孙后代受刑惨呼声的折磨,偏偏看不到人,总是悬着一颗心,恐惧地想像——越想,就越可怖,越害怕,越催肝肠。湛青凰快百岁了,身子已经不好了,这一场打击,彻底压倒了她,病来山倒,已无抽丝之余地。
“湛青凰前辈。”宗锦踱过步子,“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湛青凰抬眼,直直盯着上空,视线似已散开。
“我……”湛青凰的声音,几不可闻,“我……要去见母亲,大姐,还有二姐了……不知道她们是否还在那边等我,或许已经不等了……早就离开了……”
萧婷安静地听着。她想,老人此刻,只是要把憋在心里很久的话,在临终前倾诉出来,不需要任何的答案了。只要确定有听众,无论这个听众是哪一方的。总不是孤单地离开。
萧婷无声地握住湛青凰的手腕,轻轻捏了下。
我在听。
湛青凰干瘪的嘴角抽出一个笑容,“母亲……和我们姐妹三个……有太多的误会……到死也解不开……不过……不重要了……就跟着我……到那边好了……”
她停了好一会儿,胸脯颤颤起伏,“……大姐被废了功力……她想恢复功力,去找了无涯……她知道我爱无涯的……对……我其实偷偷喜欢无涯……那个时候我才十九岁……周围都是……符合那个年代……审美的……浓眉大眼的小子……而无涯的清淡与飘逸……在那会儿……真的将‘神仙’……诠释地淋漓尽致……我一下子就……跌进去了……但是我知道不可能……直到那天……我担心大姐被母亲赶走后的安危,就去找无涯,想让他出个主意……却看到,我的大姐……她走进去了……我等了一会儿,忍不住好奇,跟了过去……我听到……那里面……传来了……那种声音……”
湛青凰歇了两口气,“……我崩溃了……之后就再也没找过无涯……他呢?自然也不会待见我……我大姐在那个时候,已当了三年的母亲,修慈那孩子……都三岁了……他还在……还在家里……眼巴巴地等着妈妈回来照顾他……大姐,已为人母,却做出这种事情……我明白大姐的为难……她要想保护自己,保护修慈……就必须与神仙……鱼水……才能恢复功力……继而得到湛家的……权势……我不能原谅她……可又得体谅她……她又是我的亲姐姐……后来我决定……恨无涯吧……一个高高在上的神仙……却竟然……太龌龊了……那个时候的我……迷恋于他的高洁的我……根本就无法接受……这个打击太大……这个秘密,也就被我埋在心底……大姐自然恢复了功力,终于得到她想要的位置……但是我的心死,是谁都不知道的……”
“无涯,爱的是明婵。”萧婷轻轻道。
“对。我知道……我知道……二姐咒杀大姐后……我吓坏了,实在忍不住,又去找了无涯……那是那件事情后,我第一次见他……他……他告诉我……当时啊……根本就不是他……大姐提出合 欢以恢复功力的要求后……无涯,到底是无涯,他二话不说,拂袖而去……留下来的……是他的仙友……就是……就是这位宗锦的生父,雍寂……”湛青凰猛地喘息,脸色青白。
萧婷忙道,“好的,老人家,我明白了,其实是雍寂和您的大姐,做了事情。”
湛青凰舒缓了气息,她长久平静,目光温柔起来。似是推开了尘封已久的窗,终于可以舒心地呼吸。
“无涯……爱上了我的外甥孙女……婵儿……那孩子……那孩子太让人……揪心啊……”湛青凰小声着,“她去了后,我这把老骨头,就把一切,都看淡了……那么年轻的孩子……是为了什么呢……”
萧婷忍住泪水,“她傻!”
湛青凰笑了,头颅动了动,似是左右摇摆。
“她是……为情所困,所伤……失望的亲情……绝望的爱情……指望不上的友情……还有……还有那理不清,也还不起的恩情啊……她承受不了,可又不肯投降……湛家人……其实骨子里都倔……大姐不肯服输……人人都说她彻底失势……她却杀了回来……修慈不卑不亢……逆境不能让他屈膝,神仙也无法使他俯首……他的妻子……阿言……到死都不肯原谅……婵儿……是拿了自己的命……去倔……还有……还有……还有……”
湛青凰剧烈地喘息着,“……筝儿……筝儿啊……我的乖孙……比婵儿还年轻……她怎么就能……就能……”
萧婷握着湛青凰的手腕,感受着老人痛苦地打抖,“罢了……我是去见孩子们了……”
“老前辈。”宗锦走来,“您是要去了,可是您的子孙们还在刑房受罪。如果您肯透露一二,那么您至少让亲人们,得到好一点的待遇。”
湛青凰嘴角缓缓向两边伸开,似是轻哼了一声。
宗锦说:“法杖?”
湛青凰偏过头。
“祖剑的摧毁方式,密室的开启?”
湛青凰咧开嘴,“……你……休……想……”
宗锦微笑,“我换个简单一点的,您一生清白,无有直系血脉。那么您的大姐,二姐还有别的子嗣吗?您的外甥和外甥女们,有没有在外面播下种子呢?”
湛青凰脸上泛起愤怒的潮红,她轻蔑地再度偏过头。
宗锦说:“那您就去死吧。您的子孙后代,用不了多久,也会跟着去的。而且是很惨地跟去。”
湛青凰忽然发出一阵闷闷的笑,“……我们……一家子……团圆……然后……等着……你——下来……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