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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印……来了……”
书生用一种呼哧的声音说着,好似一个要被闷死的人,“快……走!否……则……”
那数十股突生而起的风雪连成一片,似有黑洞功效般,书生的身子瞬间就被拉扯成细片,烟雾一样撞入风雪,坠入其中一个洞口!
“会被封住!”
他的声音让风刮乱,但还是让诸人都听了个真切。
“冰!”容采薇一面抬着脚,一面大叫道,“你们快看!这地上怎么都结冰了?!”
“四壁上也是!”贾文静迅速查看着。
“还有顶部!” 程澄抬起头,声音打着颤,“都结冰了……这个洞会不会被冻成冰?那我们……”
“大家向后退!”孙桥直面那扫荡过来的风雪,大声喝道。即便内力深厚的他,也清楚地感觉到在这片古怪风雪的侵袭下,洞内温度正急速下降,视线所及内,竟已是一片坚冰晶莹。
余光闪过一道黑影——罗敬开不知怎地,竟伏着身子向前滚去!
孙桥一把揪住他的后衣领,却感到一股大力正在对面,和自己较着劲。他五指下的罗敬开叫道:“桥哥!我我我……我控制不住自己了,要要要,要过去啦!”
孙桥手上一用内力,将罗敬开举起给抛到后头——就在这瞬间,他的身形也有些不稳,联想到刚刚那书生的情况,他赫然明白:
这风雪,会把大家都吸到那些前途未明的洞里去!
身后一阵闷雷声,空气就好似被搅拌的水泥般,脚下轰隆响,冰面裂开数十道口子。
“快看!那是什么?!”贾文静也开始慌乱,她一手扶着方丹霓,一手揪着罗敬开,三人都有些稳不住身子。
孙桥回头,虚空中,一道绿光自上而下劈开,那看不见也摸不着的空气,竟像块布匹般被撕裂开来,绿光凭空撑开一道门来,气流自门内撞出,如溃坝洪水般,瞬间就将那片风雪压倒,但也将正在后退的众人给冲散来,强劲的对流中,尖叫声此起彼伏,有谁喊了声“程澄!天啊!救命啊!”
孙桥心中一紧,还未反应,那风雪又呼啸而起,结成小雹子的冰片刮得皮肤生痛,两股气流如同顶角牛般杠上,夹磨得大家喘不过气来,一时间人仰马翻,只漫天光芒纵横,纵是孙桥,也看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单听得一个熟悉的女声遥遥传来,真真切切地响在耳边——
“大家都快进来!我撑不了多久!”
是湛蓝筝。
她已出现在那扇门前,法杖平举,绿光流溢。
“快点!这个术只能撑几分钟!”
孙桥毫不迟疑,横掌一扫,将眼前的戴翔,容采薇和卓非都扫入门内,他们跌进那片黑暗,不见了影子。
另一边,贾文静拽着方丹霓和罗敬开也跳了进去。孙桥回首要找程澄,却看到湛垚的手掌轻轻一动——
“住手!”他厉喝一声,却是晚了,江宜月腰肢一挺,整个人跌入风雪中,迅速让那旋风吞没,她只晃了一□子,啊呀一声尚未叫清,已落入一个洞口。
孙桥一脚踏出,湛垚抬头对他一笑,纵身一跃,也跳了进去。
“孙桥!”湛蓝筝高声道,“快!其他人呢?!”
“你走!”孙桥说,“我找程澄!”
“我去找!”湛蓝筝晃了两下,“快出来!”
“江宜月被推下去了!”孙桥头也不回地吼道,“程澄也掉进去了,我得把她找回来!”
“你说月亮……”
孙桥不再理会湛蓝筝,他稳着步子,接近那片风雪,心中想着程澄是不是也落入了江宜月和湛垚掉下去的那个洞窟。
脚底又颤了两下,四周的冰面,哗啦碎开,身后气流的躁动,猛地平息下去,而眼前的风雪也逐渐向各个洞口没去,缓慢地沉着。
要停止了吗?
孙桥谨慎地考虑。湛蓝筝在他身边说:“这底下,恐怕有一个封印。”
她看着地上大大小小,十几个洞口说。
“月亮和丫头跌到哪个洞里了?”湛蓝筝问道——那个连接空间的通道,已关闭了。如今这里,只剩下她和孙桥。
孙桥指了指其中一个洞口,“你认识展三土吧。”
湛蓝筝慢慢点头。
“他把江宜月推进去了,然后他也跟着跳了下去。”孙桥说。
湛蓝筝哦了一下,她只道:“程澄掉到哪里了?”
“不清楚。”孙桥说,“我去找程澄。”
“注意一点雪人。”湛蓝筝说,“薛吟和老张都是雪人。山里应该有一个很古老的雪人部落,我怀疑这些洞口,有的,可能通向雪人居住的地方。本来我们不该分开,但现在也没别的选择了。带上这个。”
湛蓝筝从包里拿出一块翠绿的玉佩,“湛家在西山通行用的信物,只要你没有出格举动,雪人不会伤害你。另外,刚刚那片风雪的力量很古怪,我知道这山里有个冰雪封印,近年来开始松动,时不时会飙出风雪,卷走生物封冻成冰尸。所以一定要注意。玉佩如果忽然降温,撤。”
她和孙桥对视,彼此都点点头。
“祝你好运。”湛蓝筝说。
“你也是。”孙桥道。
湛蓝筝纵身跳下。
孙桥又看了一圈这些个洞口,头一次拿不稳主意——十几个里面选择一个……
白痴,如果你正盼着我救你,就祈祷,这么艰难的选择题,我也能做对吧。
孙桥默默地想,然后他跨前一步,随意找了个洞口,跳下。
对于自己是怎么掉进来的,程澄一点都不明白,只是一片混乱,她晃悠来晃悠去,然后脚底下一空,好了,失重了。
最开始,眼前一片黑暗,她瞪着眼睛不敢吭声,只听得风声在耳边呼呼响,身子不停下坠,犹如风中浮萍。
一股大力抓住她飘荡的衣襟,往下一拉,程澄唉呀一声,大头朝下,直接没入了一片雪光中,她被这亮光刺激地一时雪盲,赶快闭上眼睛,护住脑袋,等待掉到地上的生痛。
然后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落地了。
程澄慢慢睁开眼睛,一个人,正躺在她面前。
一身儒衣,手上似乎紧握着什么,只露出了玉色的一角。
只不过,这个人……全身上下都布满了坚冰,好似躺在一口冰棺材中。
“啊——!!冰尸!!” 程澄叫了一嗓子,那冰尸身上忽然腾起烟雾,凝聚成了一个人,幽幽地飘了起来,他浑身上下,都带着冰的颜色,分不清是实体还是虚无。
“别怕。”他说话了,“是我。”
程澄觉得这个声音耳熟,她摒住呼吸,认了认,“你……是书生?”
书生点点头。
“这是你的……身体?”程澄看着那具冰尸,小心道。
书生点头。
“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程澄想起书生是那个写繁体字,提醒大家快跑的人,不觉放心了些。
“你们听到那个故事了吧?”书生涩涩地说,“薛吟的故事。”
“那是真的?”
书生叹道:“当初我入山被她所救,她为我盗取了雪人部落的传承之物雪莲花,赠与我。我用雪莲花,救了母亲,然后,按照承诺……”
他举起半枚雪花玉佩,“我和薛吟的承诺,我信守了。带着这半枚信物,我再次入山寻找薛吟,可是……”
他苦笑,“说来荒谬,但也是天意吧。爬山的路上,一个不小心,我跌了一跤,顺着山谷就滑进一座洞窟,然后七拐八拐中,让一股风雪卷住……就被卷到了这里,我的身体,瞬间,被封冻成了这个样子。”
程澄呆呆地看了看那冰尸,“你……死了?”
书生说:“自然了。我当时就被冻为冰尸,连灵魂都离不开这个洞窟,身体上下都布满冰碴,我,哦,严格地说,已经是我的灵魂了,拼命要摆脱这里,但百年来无济于事。我慢慢地有些明白,这原来是一个冰雪封印。我算是倒霉吧,不慎被封住了。”
“那你的魂魄就是被困在这里了?”程澄想起了三亭湖,那里也是因为一个倒三角的封印,而扣住了许多条灵魂,禁锢在湖底,不得超生。
书生道:“就是这个样子。我让这封印冻在里面,见不到天日,也下不去黄泉,就更不要提对薛吟的承诺了……直到近几年,这封印想来也是有寿险的,松动了几分,我才能时不时出去走走。可这地底的通道并不是固定的,它们似有生命,又犹如奇门遁甲之术,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变化一次终点,只有资历很深的老雪人们,才能摸清每条通道的秉性。这山亦有数重,我每次如瞎子般地跑出去,最多也不过半个时辰,根本就是什么都做不了。而我离封印越远,力量就愈弱,说不清话,也使不出力气,每次封印一紧,我又会被吸回来。”
“可是你已经找到她了啊?你不是出现在客店里了么?”程澄道。
书生说:“这也是刚刚的事情。前几日,封印松动,我跑出来,顺着一条通道出去。当时是晚上,我看到一家客店,亮起的都是白纸灯笼……”
他的声音逐渐沉缓,“抱着试试看的心情……我摸过去了……是她……”
“薛吟?”
书生微微一笑,却不开口。
程澄道:“既然你找到了,那就上去跟她说啊。”
“不……”书生有点慌,“我不能……不能……”
“是因为你离开封印,所以力气全无,不能说,也走不动吗?”程澄道,“可是你的样子没有改变吧?即便封了一层冰,薛吟也必会认出你,好歹她也是个有法力的雪人啊。她一直在等你,这玉佩,她手里也有半枚呢。”
书生低声道:“姑娘,你看我现在算是个什么呢?人不人,鬼不鬼,也不算是纯正的冰尸。我不能离开这封印太久的……这样的我,怎么和她在一起?难道我让她也守在这里,然后等封印一开动,把她也变成我这个样子吗?我不能……不能让她的灵体。也得不到超脱。”
“可是你至少应该跟她说明白,你没有背弃诺言。”程澄难过道,“那样,她就不会怒极而杀人了……”
“不是她做的!是老张!”书生的声音陡然愤怒,“我都看到了!老张袭击了两个弱冠少年,用的是雪人的秘术,封冻法。他身材高大,力大无穷,只需从后面抱住一个,迅速发动功力,冰雪的力量就会透过雪人身上的每一个毛孔散发,然后将怀中的人冻毙!他在车场冻死了那两个孩子,然后把它们的尸体都抬到门口……我担心薛吟会遭到危险,就努力支撑着,也幸好这几天,封印的力量愈发衰弱……后来,我看到老张用了那个叫做电话的技巧,说是要检查门锁,让对方把门开好,然后他走上三层,进到了那个男子的屋内,那人还正笑脸相迎呢……他就把那人也给冻毙了!”
程澄惊道:“老张?他也是雪人?他为什么这么做?”
“我也不清楚……”书生摇摇头,“我倒是听说过老张。以前,薛吟提起过他,他年龄比薛吟大很多,但在雪人部落里很有权势,薛吟的父亲是部落的首领,一直担心老张生出异心,便要把薛吟许配给老张,让老张安下心来。薛吟并没答应,许婚的事情就僵住了。不过听薛吟的口风,她不喜老张,却也承认老张待她,一向很好。”
“会不会……”程澄小声道,“你别生气啊,我也只是推测……会不会是薛吟指使老张……”
“不会!”书生说,“薛吟很善良,何况迁居到这里的雪人部落,规矩很严。听说他们不仅要受西山神灵的控制,而且和玄黄之士们有过约定,不可无故杀人。违者,是要被判处极刑的!我现在……我现在担心……”
他激动地抓住程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