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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看看跪在地上的儿子,心中又升起一股浊气——小畜生,老夫所做究竟为了谁,别人不明白,你难道也不明白?“你究竟想支持谁?你不希望怀儿嫁给太子吗?你不希望她成为大唐未来的皇后吗?难不成你想支持李世民?”
“如果怀姐姐真的想嫁给李建成,”罗成道,“我更不能支持李建成。皇上说过,怀姐姐身上有杨家的血脉,她不能嫁给一个即将成为皇帝的男人。”
李艺莫名奇妙,他恨儿子对自己都只肯说一半的话。只听罗成又道:“皇上如今春秋鼎盛,你们就有这么多不臣之心,其实无论是李建成还是李世民,离继承皇位还早呢。皇上选择谁,我就支持谁,我的军队要保证大唐的安稳。无论谁想动刀兵,先等我死了再说!”
李艺失笑:“真是奇迹啊,我李艺竟然养出个忠臣儿子!”他大笑起来,“我两朝叛臣,叛南陈,叛大隋,你也比我好不了多少,叛大隋、叛西魏、叛大郑,现在却突然要改行做忠臣!”
罗成起身道:“爹爹一生为己背叛,儿子为天下背叛。道不同不相与谋,父子也不例外。”
李艺见儿子想要离开,心头一急,一把抓住儿子的手臂:“成儿,难道你没有想过当皇帝?有一个咱们罗家的朝廷?”
罗成忽然觉得伤感,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回避父亲的要求,没有料到,他终究还是提出来了。罗成扶住父亲:“爹,您年轻时想做官,娶我娘;后来您想得到幽州;再后来您觉得应该成为东北王;现在您觉得东北王不如皇帝;他年您做皇帝,也许想长生不老。爹,您一直希望孩儿为您打江山,为您的刀!您的盾!您的开心果!您的出气筒!你的长生不老丹!您还想要孩儿做什么?”
李艺紧紧抓住罗成的手:“傻儿子,我的江山不就是你的江山么?纯儿是个不学无术的家伙,只能仰仗我的羽翼生存,你不要以为爹真的那么糊涂。但是你不一样,你雄才大略,手握大权,你把将领布满大唐全境。爹就知道你必定志存高远。爹想扶持怀儿为皇后,也是不得已,如果你想兵变,爹一定支持你!”
罗成心跳得很厉害,他觉得自己一生中最害怕的人其实是父亲。他的刀永远那么锋利,他的野心永远那么巨大:“爹,您说晚了。还记得当年我为什么离开幽州吗?您当初夺下幽州,条件极好。您大肆屠杀,保证了边境的安全,却和高句丽、突厥结下生死仇怨。高句丽,性情和婉,本应怀柔,若如此,或可免杨广三征高句丽之战!突厥,凶狠狡诈,本应和战同举,举兵慑其威,交易取其和,也可免去和突厥的无休之战!
“当年儿子想推行东和高句丽,西连突厥的策略,是何等困难?有时侯要您点头签一个条款,孩儿要在您的房间外面整整跪一天!如果您当年肯采纳孩儿的策略,休养民生,培固根本,何至于幽州兵力不足,无法逐鹿中原?何至于逼得孩儿不得不投奔西魏另创大业?您自剪羽翼在前,现在如何能飞?
“您知道幽州的十五个军团为什么会反叛吗?他们厌倦了和夏国的战争,更厌倦了您可能为了保住王位和大唐即将展开的战争!除了您和王伏宝是天生的军人外,没有人生来喜欢打仗,包括孩儿在内。也许您永远都不会相信,孩儿直到现在还常常在半夜惊醒,听见屠城时婴儿的哭泣,听见妇人撕心裂肺的喊叫,眼前会晃动血淋淋的面孔,那些被孩儿在战争中杀死的鬼魂会在孩儿的睡梦中游走和呻吟。
“爹,现在的大唐,是多少年战乱后的局面啊!孩儿不会参与任何兵变。孩儿的手下也不会参与任何兵变!您现在想当皇帝,晚了!”
罗艺手中的鞭子抖动,他想起那日薛万均倔强的模样,想起自己狂鞭下飞溅的血肉。如果鞭子能解决一切,甚至弯刀能解决一切,他一定会出手的。但他万万没有想到,挡在自己计划前面的是这个不听话的儿子。一旦罗成成为自己的拦路虎,他太了解儿子了,没有人能撼动时局。他忍住愤怒道:“你的口才很好!可惜这改变不了你只能为李唐之臣的结局。李世民为了女人和你生怨,李建成如果不娶怀儿,他的天下也会踢你出局。无论他们谁做皇帝,你的结局都不会比现在好。”
罗成微微一笑:“爹,您真是低估了世民的气度。清儿于他,哪里比得上皇位重要?只要能得到皇位,他可以舍弃一切女人。至于建成,怀姐姐如果不是代表了幽州的势力,他根本不会在她身上多花功夫。我并不畏惧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您说得对,我布满将领于四海,的确志存高远。我不会兵变的,爹!兵变对我来说,永远是下下策!”
罗成回到拾花园,隐隐听到了女人的哭泣。哭泣之声凄伤无比,似乎还有这样的话语夹杂在哭声当中:“李清,你害我性命,我不会放过你的。”罗成暗想:莫非流言是真,难道园中真的有鬼?
他大步走进卧室,见子昭在灯下读一卷闲书。他忽觉全身都松懈下来,如果可以,他真愿意日日躺在这可人儿身旁,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就这样在温暖的阳光下睡个懒觉。林子昭见丈夫回来,正欲上前迎接,早被他一把抱起:“你的气色好多了,还是长安养人。”他吹灭蜡烛,和妻子温存。林子昭似有心事,她低声询问:“成哥哥,水龙帮的事情可解决了?”
罗成叹了口气:“水龙帮?明日再说吧,我这段时间好累,又发生了这么多事。”
林子昭没再追问。她揉揉罗成的额头,一点点熨平他眉间的烦闷和郁结。罗成疲乏地合上眼睛,临睡前,忽然问:“你怕不怕鬼?”
“为人不做亏心事,何惧恶鬼寻上门。”罗成见子昭面色平静,想起园中的鬼哭,只好带着疑惑不解入睡了。朦胧中,他听见子昭温柔的声音:“成哥哥,我以前没有珍惜两个人的时光,今后我一定好好补偿你。”
生疑
好几个晚上,罗成都在半夜被鬼哭惊醒。他纵横沙场,是从白骨堆里杀出的英雄,原是个不信鬼神的人物。近日心事重重,疑心生暗魅,他不由想,这拾花园是逸儿设计的,其间机关重重,便是自己也不能完全了解,外人该不能潜入此处,难不成是逸儿的孤魂追随我回到长安?他心头一热,悄悄起身,顺着哭声,发现了黑夜中一个漂浮的白影。他纵身而起,抓向白影。白影浮动,在石林中穿梭,罗成不肯放弃,径直追下去。白影消失,面前出现一个陌生的南诏女子。罗成喝道:“你是谁?怎么会潜入拾花园装神弄鬼的?”
女人跪下:“奴婢是黄飘的侍女,逸小姐的丫头。”
“逸儿和黄飘有什么关系?”
“小姐是黄飘的女儿。她怕王爷因她父亲声名狼藉,不肯娶她,便佯做失忆,住进谢先生家。”
罗成暗叹了一声:逸儿,你总是骗我。回想她死前的笑容,他忽地想起萦绕在心头的疑问:“南诏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姐留下一封信,请奴婢交给王爷。”
罗成接过信,展开一看,被信中所述之事惊得不能言语。女人又道:“小姐死得冤枉啊,求王爷为她报仇!也求王爷早日从南诏救出小公子。”她说完,面色发青,牙齿咔咔做响:“奴婢完成使命,便下去侍奉主人和小姐去了。”言毕倒地身亡。
罗成几日都恍恍忽忽,他不敢相信信中之语,可是逸的死的确离奇。逸临死前讲:“成哥哥,你要知道真相就去问我姐姐。”子昭一直语焉不详,只说逸的儿子也中了毒,留在南诏静养。罗成第一次怀疑子昭,这两年她究竟做什么了?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子昭的武功全失,但她并非内力全无,只是她的内力混乱,相互冲突,不能融合。罗成知道自己如果肯耗费真力,帮子昭导引真气,一定能把她的武功恢复。但是他不想这么做。他想知道真相,更重要的是,他觉得一只断了翅膀的鸟儿更适合留在自己身边。
林子昭一个人寂寞地在拾花园中吹笛子,她不喜欢这座华丽诡异的花园。她觉得这里像一座巨大的牢笼,锁着自己和一个日趋陌生的男人。罗成半夜处理公文,脾气越来越大,子昭帮他端茶熬粥,他常常会莫名其妙地讽刺道:“你为了回到长安费了多少心机?”当子昭烦闷得想出去时,他又会暴躁地讲:“你又想逃走吗?我不会让你逃走的。”子昭常常被他气得落泪,他又会温柔地安慰她:“别哭了,其实我很心疼你的。”
一日子昭愤怒道:“无论你怎么想,我一定要搬出拾花园!”
“为什么?”
“这里到处是她的痕迹,我再也不要生活在一个有逸的园子里了!我要我自己的生活!”
罗成抬起她的下巴:“子昭,看着我的眼睛!逸是我生命的一部分,你不可能替代她,也不可能抹去她和我生活过的痕迹!”
林子昭通过拾花园的水道,得到了水龙帮的消息。她知道徐竟已经到长安,师傅也已和他见过面。但是长安风云,仍旧诡异。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无法推测还将发生什么事情。
林子昭知道罗成在拾花园里有一个密室,他的秘密函件以及和铁骑军将领之间的联系都在其中进行。最近他一直待在里面,一待就是大半日。这日下人给清王妃带来口信,说王爷今夜会晚点回来,让王妃自己先吃晚饭。子昭暗喜。她整整一天都在研究密室的开启方法,后来她大悟,罗成设置机关还是按照他当初在洛阳时的习惯,子昭又好笑又心酸。密室里很整洁,每一样文档都归纳得有条不紊。子昭随意地抽取几份文件观看,身上渐渐冷汗直冒。“天哪!”子昭想,“祖母真是老而成精,知道他的野心非同一般!他简直是在刀锋上行走!”
她又翻到江湖档案一栏,连小坏的档案都很齐全,最后一行字是“失踪!”子昭看着小坏的档案,忽地想起当年从南诏回中原,水龙帮鱼龙混杂,李清表面上是水龙帮的护法,其实孤苦伶仃一个人,不但不能帮助师傅重整水龙帮,连自身性命都在帮内斗争中岌岌可危。这样就有了小坏。小坏就像李清的一面镜子,一边是怪,一边是仙。没有小坏,就没有强大的李清,也没有后来让各国军队都忌惮的水龙帮船队。子昭想,是不是每一个人都是这样,在火的一面还暗藏着冰,在善的表面还隐藏着恶。她越看罗成搜集的水龙帮资料,越发感到一个巨大的危险在水龙帮中暗藏着,而师傅,在这其中竟呈现出最让她感到陌生的一面。
她踌躇着,不知道是否该继续看下去,无意中看到“李清”二字,她顿起好奇之心。见前面数页都记载着自己以前在水龙帮的所作所为,中间突然出现几页空白,是罗成用红笔写的几个大字:老婆到哪里去了呢?然后就像小孩子学习描红似的满页都是“子昭”“子昭”“子昭”,字迹很旧,看似有一、两年的光景了。子昭想着他当初一个人在灯下写这些字的情景,不由痴了。
罗成提早了一点儿回拾花园,他很快就发现密室里有人。他并不担心,除了子昭,没人能闯进密室。他悄悄地走到子昭身后,见她拿着自己当年写的字纸,正站在屋子中间发呆。子昭的侧面很秀气,甚至有些柔弱,睫毛密密的,微微上翘,她的眼睛还是那么清亮,身姿还是那么让人迷恋。罗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