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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允许你在这里辱骂证人!”审判长曾汉周摇起警铃,大声喝斥:“江青,你已经违反了法庭规则,我对你提出警告,不许你讲话!”
“我就是要讲话,廖沫沙是地地道道的阶级敌人,是在历史上投敌叛变的无耻特务!”
曾汉周下令:“将江青押出法庭,法庭将追究她的法律责任!”
话音刚落,两个女警扑上来,将江青双手一扭,飞快地押出法庭。一路上,江青高呼:“打倒叛徒!打倒反革命修正主义,打倒叛徒集团!”
这时,审判长让廖沫沙继续控诉。于是,他只得面对着无人的被告席声泪俱下:
“江青对我的历史是了解的。她是故意诬陷我,故意制造冤狱。我被无辜地关押了八年多,又流放劳改了三年,肉体上受尽了酷刑。”说到这里,他竟然流下热泪,悲泣地说:“遭受他们这样酷刑的不止是我一个人。中共北京市委第二书记刘仁同志被他们扣上特务的帽子,逮捕关押,在监狱中戴了五年的手铐。寒冬腊月连棉衣也穿不了,只能披在身上。一个从十四、五岁就参加革命,一辈子为党的事业出生入死,忠心耿耿的老革命家,就这样被残酷迫害,惨死在狱中……”
旁听席上的人们,感到非常遗憾。这么生动的控诉,被告却不在跟前。有的人对审判台上的法官们不满意了。他们是怎么搞的,为什么不让江青来听这些?江青在法庭上闹,让广大的群众不是更可以看到她的本来面孔吗?把她押下去,有什么意思呢?有的人说:“我们几千里赶来,就是为了看看江青受审时的情形,法庭把她押下去,我们只好看他们了……”
“副市长吴晗同志,是一位纯正学者。远在抗日战争时期,他就接受抗战救国的纲领,在党的领导下从事抗日民主的斗争,团结广大爱国知识分子和青年学生,为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做出过很大贡献。像这样一位老学者、老同志,也被他们扣上特务和叛徒的帽子逮捕关押,惨死狱中。他的夫人袁振、女儿吴小燕也受到株连被迫害致死。搞得家破人亡。还有著名作家老舍先生,他热爱人民,热爱祖国,回到北京的老家,响应党的号召,为人民创作了大量歌颂新中国的作品,也惨遭迫害诬陷而死。江青,你们这伙人实在是罪恶多端,罄竹难书,我们强烈要求将江青交给人民严厉惩办,决不能让这样的人再卷土重来。”
那个曾经被江青说是“很厉害的特务”,关在监狱七年之久的王昆仑,在他女儿王金陵的陪同下来到法庭,由他的女儿代他向法庭宣读控诉:
“我被江青、康生及谢富治一伙诬陷为特务。江青还说我是‘证据确凿的、很厉害的特务’,使我受到严重的迫害。他们只说一句话,就把我逮捕起来,关进监狱达七年之久。在监狱里,江青、康生、谢富治一伙还指使专案人员对我大搞逼供信,强迫我招认是特务,是反革命。我从三十年代开始,就在党和周恩来等中央领导下工作,曾经跟蒋介石进行过面对面的斗争,而你们竟然诬陷我是特务,是反革命!我坚决抵制。他们就对我横加摧残,带上手铐,拳打脚踢,我的牙被打断,头被打肿,双腿不能行走。同时,我的全家都受到迫害,他们一伙不仅把我爱人曹孟君看作特务,还要把我的兄弟姐妹、我的女儿金陵,统统打成特务及特务的嫌疑分子。甚至连我的第三代、当时只有十四、五的外孙女儿也受到株连之苦……”
被告席上的位置空无一人,只有审判台上的法官们听得津津有味,旁听席上的人们可是不满意了,但是也只好看这场没有被告主角的戏。
王昆仑的女儿口才很好,念起父亲的控诉来朗朗上口,感情丰富:
“江青、康生一伙这么做,并不是对我个人有什么特别的仇恨,他们是为了篡夺党和国家的领导权,所以点名一大批,逮捕一大批,害死一大批。仅就民主党派来说,从中央到地方,无论是长期跟我党合作的,还是为人民做过一些好事的同志;无论是长期坚守统战工作岗位的共产党员,还是国内外知名的民主人士,几乎无一幸免,逮捕的逮捕,批斗的批斗。这些同志,他们在解放以前跟国民党反动派斗,眼日本帝国主义斗,跟特务斗,随时随地都有牺牲的危险。但是,他们没有退缩,坚定不移地跟着中国共产党定,中国的解放和建设,也有他们的血汗功劳。当年,蒋介石反动派把他们看作眼中钉、肉中刺,只是顾虑到人民和社会舆论才不敢公然加以谋害。然而,蒋介石所不敢干的,你江青干了。你江青破坏了我党的统一战线,迫使我们许多的好同志身心受到了极大的摧残。多少同志饮恨而死。江青一伙的罪行真是罄竹难书!我作为受害人,作为证人,要求将江青依法严惩,绝不能宽恕。对这种人的宽恕就是对人民的犯罪!”
此刻的江青,坐在候审室里仍然大骂不止:“被这种人反对是我的光荣,毛主席早就说过:被敌人反对是好事而不是坏事。廖沫沙在三十年代和国民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我们的许多同志都是被他告密的,这是我们早就掌握了的材料。但是,我们正要取得证据的时候,我离开了上海,而他就在一些人的包庇下逃脱了审查。请同志们想一想,他在监狱里干坏事,和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把他在监狱里的所谓迫害和我挂起来呢?难道是我让看守长干的?真是岂有此理!”
这是江青最喜欢骂的一句话。
江青想起了当年看过的有关廖沫沙在押表现材料,当时是这样记载的:
一九六六年六月以后,廖沫沙被住在同院里的红卫兵进行了多次批斗;到了八月,李雪峰为首的新市委将这伙黑帮集中至南口的“反修堡”集中学习,自我批判;两三个月后,造反派打着“揪鬼队”的旗帜,对这些黑帮进行批斗,当场打了廖沫沙;这年十一月底,这些黑帮被带回城里,让他们住在城里等待处理。他们每天到市委机关打扫卫生,看大字报。从一九六七年起,廖沫沙等黑帮被揪到外边批斗,斗了一年后,即一九六八年三月,把他们关在北京卫戍区里,一人一间房,窗户上的玻璃用油漆刷黑,使人看不见他们。房间里一张床,一个方凳,一个痰盂,大小便要敲门出去。吃饭的时候,每人两个碗,早饭、晚饭吃窝头,中午吃一顿细粮,一般是面条、馒头。有一次,廖沫沙嫌打饭时,一个解放军小战士少给了他一些,就嚷着再给他加些。战士问道:“你有多少粮票?”廖沫沙说:“一天一斤。”“给够了,不给了。”廖沫沙火了:“不给,我就不吃了。”说完,他就把饭全部倒到桶里去了。
回到房间后,那个小战士开门进来,对他说:“你可以随便吃。”马上给他满满地盛了一碗。这时,来了个小军官,他问廖沫沙:“你刚才闹什么?”廖沫沙说:“给我打饭时少了些,我倒回去了。”那个军官说:“你不吃,你不吃就算了。”廖沫沙的脾气又上来了,马上把饭端出去了。这天,他没有吃午饭。吃晚饭时,小战士说:“你能吃多少拿多少。”廖沫沙一下拿了三、四个窝头。看守的士兵见了,马上过来打他。廖沫沙大骂:“你们不是毛主席的兵,你们是法西斯……”
还有一次,廖沫沙敲门上厕所时,一个战士催他:“快点!”他发火地说:“别人还在睡觉,你们吵啥?”两个战士冲上来,把他揪回房间,按在床上使劲地打。他拼命地叫喊,战士们就把毛巾往他嘴里塞,把他的牙齿都给弄松动了……
想到这里,江青愤怒地骂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难道我让那些战士们打你来?这种牵强附会的审判出自一个所谓的最高人民法院的特别法庭,简直是丢人,说明了他们为了整垮反对过他们的人,不择手段使用了各种栽赃和构陷的勾当。将来的历史总会为我鸣冤的。”
江青似乎有点异想天开了。
回到监房后,她向监管人员要纸说:“我要写控诉,要向党中央告他们!”
监管员哈哈地笑了:“告?你往哪里告?这里就是处理你的最高级的判决。特别法庭就是代表人民的最高的法律机构,你告到哪里也是没有用处的。你不是天天学习马列著作吗?你难道不知道你现在所处的地位吗?当初,廖沫沙在这里关押的时候,他们也和你一样,想不通,慢慢就想通了。你现在是人民的敌人,就是让你规规矩矩,不能乱说乱动。你在法庭上的表现,我们都看到电视了。”
江青一听电视上也出现了这个镜头,脸上露山微笑:“怎么?电视上也可以看到他们把我拉出法庭的镜头?他们真敢播放?”
“电视上播放的还挺详细呢。”监管员说,“全国人民都可以看到你在法庭上的表现。”
江青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我就是要让全国人民都能知道事情的真相。这也好,让人民都看到他们是怎样对待毛泽东的老婆的。那个廖沫沙的确是个坏人。尽管如此,我们曾经想给他一条出路的,但是他不识时务。”
“怎么个不识时务?”监管员有意地问道。
江青说:“一九七二年,我们专门派了一个人和他谈话,请他谈谈粉碎林彪的感想,问他有什么困难?当知道他在监押期间把牙让战士打坏后,专门给他配牙。没想到,他还在继续反党,提出三条想不通。第一,革命了大半辈子,到现在是怎么回事,想不通了;第二,学习马列主义理论几十年,学到现在,马列主义是怎么回事,也想不通了;第三,我写了大半辈子文章,在上海就开始写,怎么能犯错误?但是,现在是什么错误?也想不通了。他公然诬蔑毛主席,说我们认为他是反革命,就让他继续坐监狱去。但是,党还是给他出路的,让他到江西封泥县一个农场劳动去。现在他公然造谣,把他干的坏事所遭到的结果,嫁祸到我的头上,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监管人说:“他说他的,你说你的就可以了,你不该骂人嘛。骂证人就是违反法庭秩序啊。你老是这样,怎么能给全国人民留个好印象呢?你看人家王洪文,有人就开始同情他了。”江青笑了笑,哼着说:“我是永远不会做到王洪文那样的样子的。我才不上他们的当呢。你还是给我些纸,我要准备答辩了。你把文天祥的诗集给我找来,我在写答辩时用得上。我知道,现在我和廖沫沙的地位换了个位置,对不对?反革命复辟了嘛。走资派上台了嘛。所以,我遭到这样的待遇是不奇怪的。如果把我捧为上宾,那才是奇怪的呢。你说对吗?”
监管人员下再理她了。
这天,江青又看了列宁的《国家与革命》,在列宁的一段话下划了着重线,表明了她在此刻的思想:“第二国际绝大多数正式代表已经完全滚到机会主义那边去了。他们不仅忘记了公社的经验,还要把它加以歪曲。他们没有教导工人群众说,工人们应当起来的时候到了,应当打碎旧的国家机器而用新的国家机器来代替它,反而把自己的政治统治变为对社会进行社会主义改造的基础。他们不但没有这样教导工人群众,因而教育工人群众相反的东西,他们对‘夺取政权’的就了解,也给机会主义者留下了无数空隙。”
江青批道:“这话就算像针对着今天讲的一样。我们现在的时代没有变,任务没有变,只是我的地位变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