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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追命肯定对方已飞出了刀。
追命全身拔起,腰际一阵热辣。电光已过,追命目中仍一片雪亮,但已可以看清事物。
刀又回到莫三给给手中。
追命觉得腰间一阵剌痛。追命半空身形一挫,转投向店内。
他绝不能逗留在外面与莫三给给交手,他绝不能再等下一道闪电,因为他不能肯定下一道闪电时他躲不躲得过那根本连看也看不见的要命的刀!
如果他不受伤在先,还可以一拚,而今受伤了,拚只有死!
他必须要用智取,而不是力敌。
他投入店内,店内三盏油灯,只剩一盏。
雨泼打入店内,他藉烛光一看,腰间衣服染红了一片。
就在这时,“飕”地一声,刀自门外绞入!
追命身形一沉,伏在一面大桌之后,木桌被一刀旋绞成七八片,刀势也尽,倒飞入门外的黑暗中。
店内障碍物多,那柄要命的刀想要他的命,可不容易。
屋外的人也停了停,追命看着那粉碎桌面,和那扇敞开的门,心中忽然一动。
这时刀光一亮,刀又飞劈追来。
追命往往后一闪。
不料刀却中途飞向张虚傲,刀柄“地”地准确地撞开了张虚傲的“气海穴”。
追命大惊,旋又镇定下来,因为张虚傲被封的还有“软麻穴”。
刀又飞入!追命绝不让刀再撞开张虚傲的“软麻穴”不料刀却是直劈追命,追命往往后一闪,“克勒”一声,柱梁被削断。
追命大惊,闪入另一个柱子后,刀再旋近,“飕”地又劈断这根柱子,飞回屋外的黑暗中。
刀势竟连断二柱,尚有能力飞回,其凌厉可想而知。
莫三给给果然不愧被誉为“苗疆第一杀手”,这柄刀虽不能真的千里杀人,但却可以百步夺命,无处可遁。可是追命肯定若论手上功夫,对方绝胜不了他,若论腿上功夫,莫三给给则远不如他。
只是他冲不过去。
“飕”!这要命的刀又飞了进来。
追命立时跃到另一柱后,“霍”地这柱桩又给斩断。
追命忽然惊觉,这店子的四根主要柱子,已断其三,这店子已摇摇欲坠。
要是这第四根大柱也告断裂,店子塌下,自己岂不更是危险!
说时迟,那时快,那弯刀竟自动旋砍第四根大柱。
追命骤然向门外冲去。
门外的莫三给给的刀已入店内,手中正无刀,正是反击的绝好时机。
但是,唉,这柄鬼刀像有灵性一般,突自半空一回,追斩追命背后!追命却早已计算到这一着,突一蹲身,避过一刀,左右脚贴地扫出,竟把那扇门扫得关上!
这一刀不中,本必自门内飞出,但门突掩上,刀毕竟不是人,中间引接的力道中断,刀不会转向,便直嵌入木门之中!
刀一入木门,门木即被绞碎!
莫三给给大惊,凌空接引,刀力破门而出。
这真是一柄无坚不摧的刀!
这真是一套无瑕可击的驭刀之术!
可是刀在门上阻了一阻,追命已破窗闪出。电光一闪,莫三给给刀未回手,脸上有惊惶之色、
刀已转回,可是追命人已先到。
追命双腿左右回踢莫三给给左右太阳穴。这一下绝妙的时机,莫三给给错愕之下,绝对接不下这拼命的两脚。
追命决定踢死莫三给给后,再来应付那后面的刀。
一切都十拿九稳了。
可是追命还是少算了一步。
急风陡起,一柄铁伞,半空一张,架住两腿。
追命这两腿,把这柄精钢打的铁伞,都踢下两个大窟窿!
可是脚不是踢中莫三给给!
莫三给给手一引,追命脚自伞中抽出,猛地一闪,“赫”地声,只觉得右手胛骨一紧,弯刀已嵌入背后右胛骨之中。
这一下痛人心脾,追命脚下一个踉跄,只觉弯刀意欲旋出,追命忙运起内功真力,竟硬生生把弯刀夹嵌入骨肉之中。
这一下刀虽人体,但不致翻体而出,以至血肉翻飞!
可是,这一下巨创,使追命无法再支持。
追命负了重伤,但,莫三给给也失了刀。
追命跌撞了几步,正欲潜逃,莫三给给已拦住前路,慢慢解下竹笠,电光一闪,只见此人双目红丝密布,脸容凶悍残忍,手中竹笠的厕边,它却有闪闪利刃。
追命向后退,猛听一声冷笑,张虚傲跛着一只脚,用铁伞撑着,阴狠的望着他。
追命心中一阵冷,涩声道:“我真后悔刚才为何不先把你另一条腿也毁了。”
他刚才给莫三给给那两腿,眼看就要成功,但却料不到半途杀出个程咬金,以致身受重伤。
虽然那柄弯万因断柱、破门后劲道不足,致给追命真力迫在胛里,使莫三给给暂时失刀,可是他的伤已令他失了大部分战斗能力。
他后悔自己的大意,莫三给给用刀柄撞开张虚傲的“气海穴”,张虚傲的内刀,定可以把真气透过“气海穴”,冲破“软麻穴”,封穴乃解。
而张虚傲偏偏在这个时候冲破穴道,给自己一个致命的截击!
“铁伞秀才”张虚傲阴笑地道:“你撞跛我一条腿,踢穿我的铁伞,这些账总该一齐算上了罢?”
莫三给给把弄着手上的竹笠,一步一步走近来道:“刀给我。”
追命苦笑,以他现在体力,要战胜负伤的张虚傲已是难上难,何况还有莫三给给?
追命惨笑道:“好,我给你。”
一躬背,反手拨刀,刀作金虹,向莫三给给掷出。
刀一拔出,血亦涌出,追命猛向店内投去。
那一刀直掷给莫三给给,莫三给给本可轻易避过,再截杀追命,但是这柄刀是莫三给给珍若性命的东西,自不肯轻弃,所以张手而接。
这一接,便让追命冲了过去。
莫三给给心中打算,先接住弯刀,再追杀追命亦未迟。
追命一逃,张虚傲恨之入骨,怎让他逃?伞作短棍,拦腰急扫!
追命早有预备,一扬手,腰间的葫芦就飞了过去。
张虚傲用伞一格,追命已扑入店中,张虚傲用伞尖一撑,亦投入店中。
张虚傲一投入店中,却见追命一脚往一根柱子踢去。
张虚傲一呆,不明所以,忽听轰隆一声,天崩地裂,整座店都塌了下来。
张虚傲这才明白,急欲退出,但受伤的脚一绊,摔倒于地,屋瓦、木梁等都打在他的身上。
再说这边的莫三给给接得弯刀,想冲入店内搏杀,但转念一想,自己弯刀不适合在浅窄的地方使用,追命又诡计多端,不禁略一迟疑,在这片刻间,店子已倒塌了下来。
莫三给给立时注意力集中在这灰飞烟灭中的事物,只见一大堆破木残砖中,有一样东西蠕蠕站起。
莫三给给心中冷哼,当下不动声色,手一挥,弯刀“飕”掠了过去!
刀劈入那样事物,只听一声惨呼,莫三给给心中一凛,张手一接,把弯刀接了回来,走过去一看,只见痛得在地上打滚的是张虚傲。
只听“铁伞秀才”张虚傲惨呼道:“你伤了我了!你伤了我了!”
原来店子塌下,张虚傲不及逃出,但他竟也是人急生智,把铁伞一张,人缩在其中,石砖等都打不到他身上,倒是碎坛溅射了儿片,甚痛,但仍集中注意力在追命身上。
他发现追命在店未塌之前已从另一窗户投去,心中大急,挣扎欲起。
不料忽见白芒,百忙中铁伞一张,弯刀劈不进去,无奈铁伞先前被追命踢穿两个大洞,弯刀尖仍伸了进来,毁了他右眼珠子,痛得他死去活来。
莫三给给见失手误伤张虚傲,心中也十分歉疚,但他天性凉薄,心想:谁叫你瑟缩在那儿,又技不如人?当下只问道:“追命在哪里?”
张虚傲在痛楚中指了指,嚷道:“快替我止血,替我止血。”
莫三给给冷笑道:“这是你自己的事!”身形一闪,急急追赶追命而去!心中暗忖:风雨漫天,追命负伤奇重,不信他逃得上天,要是背负跛腿的张虚傲一齐走,只有累事。
大雨滂沦,“铁伞秀才”张虚傲迳自在地上呻吟。追命负伤而逃,莫三给给全力追杀。
巨雨把世界交织成一张吵杂的白网。追命才停了一停,便看见他脚下的雨水是红色的。
他出道这么多年,每次只有他追别人的命,这次却是别人追他的命。
他知道自己不能长久在雨中奔跑了,这方圆五里之内,殊少屋宇,他又不能逗留在平常人家,因为怕殃及池鱼,同遭毒手。
附近只有一处武林世家,叫做“西门山庄”,老庄主西门重被人用内家重手法击毙后,西门公子独当一面,行事于正邪之间,一双金钩,倒也称绝江湖,追命决定赶“西门山庄”。
他逃到“西门山庄”的门前,雨势已经小了,但他感觉得出,敌人的追踪也很近了。
若以他平时的轻功,才不怕莫三给给追踪,可是他两处刀伤一处掌伤,使他的武功大打折扣。
他用力敲着铁门,心中庆幸雨水冲走了血渍。
西门公子纵再孤僻,冲着武林同道及诸葛先生的侠名,也不致以不维护他的,良久有人掌灯出来开门,一个家丁撑着伞,提灯边照边问:“是什么人,半夜三更……”猛照见追命一身都是血,一时说不出话来。
追命自怀中摸出一粒药丸,吞服下去,挣扎道:“你们去告诉你家少庄主,说是京城诸葛先生的弟子叨扰了。”
一名家丁一听“诸葛先生”的来人,立即返身奔了进去通报,另一名扶搀着追命,边关切地道:“你伤得要紧吗?”
追命暗运真气,苦笑道:“不碍事,可有刀创药?拿一些来便好。”
不一会刚才那名家丁和一名锦衣公子奔了出来,只见那名锦衣公子并不打伞,可是雨水都自四周散开,点滴打不湿他的衣服,显然内力极高。
追命勉力道:“西门公子?”锦衣人扶着他道:“阁下是谁?”
追命惨笑道:“诸葛先生三弟子,追命。”
西门公子一震,疾道:“阿寿,你去拿刀伤药和干净的布。阿福,辟梅厢,迎客!”
追命打量这所谓“梅厢”的石室,只见三面都是石墙,一面是门,门敞开,西门公子满脸笑容的站在那里。
追命望望自己包扎好了的伤口,唱道:“西门公于,多谢你仗义援手。”
西门公子笑道:“这是什么援手呢,若追命兄不嫌我不自量,倒请相告乃被何人所伤,在下的双钩定不放过。”
追命苦笑道:“与人格斗,不幸受伤,那也罢了,无谓牵累公子。”
西门公子忽然道:“我见兄台的伤,似被为刀等所创,恐怕还是苗疆的弯刀或云南缅刀;后心又有黑掌印,看来是山东‘大手印’,不知然否?”
追命淡淡一笑道:“公子好眼力。”心中暗自惊佩。
这时阿寿忽然走进来,向西门公子耳边说了几句话,西门公子脸色变了变,微微一笑,道:“今日真是稀奇,居然又有客来访。”
追命心念一动,道:“公子……”
西门公子摇手笑道:“不用说了,如来人是要找寻兄台踪迹,我自有方法推说不知。”
追命道:“一切偏劳西门兄了。”
西门公子笑道:“哪里。这我还承担得来。”说着退了出去。
追命闭目疗伤了一会儿,胸中疼痛略减,两处刀伤,也止了血,腰间那一割只伤了皮,而肩肿的一刀,却连移动都剧痛不已。
过一阵,西门公子又笑态可掬的走了进来:“来人凶神恶煞,但已给我打发走了。”
追命心中放下一块大石,道:“多谢西门兄袒护。”
西门公子笑道:“追命兄连中一掌两刀,尚能逃到敝庄,只不过个把时辰不到,气色便转得多,真不容易呀。”
追命淡淡一笑,也没说话。
这时阿福拿了件衣服,走在追命后面,道:“大爷,换过这件衣服好不?以免着凉。”
追命转过身去,笑道:“不必了,我这身衣服倒是穿惯了。”
阿福坚持道:“可是,它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