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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涩得摇了摇头。当连最爱的黄澄澄的美酿,都埋葬不了内心空茫的缺憾与疑问时,当连最亲的银风都劝不住反常冲动的自己时,他还有什麽是看得清楚、想得明白的?
这些个月的风波,究竟,已造了多少心魔、多少孽障?
可是他已什麽都不想再过问了,他真的累了,打从心底的倦累。
尤其当他终於明白自己怎麽也斗不过那人、也无法视他如无物时,那种无力感彻底地熄灭内心的明灯,留给他一片漫天黑雾,折煞他的自尊他的神智。
为什麽为了范衡这个生命不过一瞬的人类,却付出他两三百年的平静。。。。。。
无神地盯在地面。「银风,俺说,俺累了。」
曲身转坐落在他身旁,银风纳闷地说道:「你当然累。受了这麽多的折腾,还不累麽?唉,别多话,睡下吧。」
「不。银风,俺不是说这事儿,这累又不算啥,回过气便罢了。俺是指,是指,不想再计较这事了,让他。。。。。。走吧,远远的。」虚弱地摇了下头,涯缓缓地说。
「你确定?这死仇,你放得下麽?先不论之前那雷劫,你说,方才那事,你真舍得下麽!这厮,我们虽不能杀他,可脔禁倒还是可以的。」有点儿不能置信地看著涯低垂的发顶,银风高声疑道。
「俺知!俺。。。俺当然是舍不了那仇!可。。。可那又如何?如你所言,他是俺的大劫,这几次换得的教训还不够麽,还不够证明他的顽强、俺的无力嘛!俺真的累了,与其再让他影响俺的心志,恐怕俺会疯掉」
抬头,不甘地说著,涯冲银风扯出苦涩的笑容。
「但是。。。。。。虽知你好不容易才听劝是件好事,你真不要再向他讨些补偿吗?」语重心长,执起涯无力的双手,银风慎重地问。
「不说了,银风俺心意已坚。走吧,现在就弄醒他,放他走吧。快刀斩乱麻,这事儿就别再拖了!」转而拉住银风,涯急急地走向洞口。
「你。。。。。。真不再多想想?」
「别说了。银风,俺看开了,提起心来练功,难不成又不好麽?」勉强向後对银风露出一抹要他宽心的微笑,依然快步向前,无视於身体的不适。
走进自己的洞府,没有意外地瞧见裸身、带有一脸痛苦面容的范衡陷入昏迷中,彷佛在梦里遇上什麽危急,全身兀自扭动挣扎著。
「银风,俺现在没那气力,帮忙弄醒他吧。啊,顺便给他件衣服。」
直直瞅著范衡,涯没有回头,略带虚弱的向银风说道。
「嗯。」一个隔空甩袖,银风就将范衡身上作乱的那股红色真元召回,并化出一件衣裳套在其身上,让原本墙上痛苦不堪的范衡登时缓了些、静了下来,仍呈现昏迷;但银风哪肯给他好过,何况还得弄醒他,「呔!」的一声,一道无形的音波便倏地炸响在范衡的耳边,震醒了他。
「唔。。。。。。好痛。。。。。。」
「怎麽著,睡得还安稳麽?」
见范衡醒了,涯出声问候,不带表情、声音也如同打铁般,一字字的说,听得刺耳。
「唔。。。。。。呵呵,是你们啊。哪,要算总帐了麽?。。。。。。也好,反正方才那事儿我也不後悔,横竖是你惹来的。方便的话,就给我个痛快!」
刚醒,双眼还酸涩得紧、浮肿不开,头耳昏花得也听不清;好不容易晃了下脑袋舒缓後,睁眼见了涯与银风二人,倒想起来所有事了当然,包括他强了涯一事。。。。。。
「范衡。。。。。。你!」
遇上了范衡这无赖的人,三番两次的给了自己视为半身兄弟伤害,又无悔意,饶是他银风再怎麽气定神閒,此刻听了这话也是想打他泄气得很!
「。。。。。。不,算了吧,银风,跟这种人没啥好计较的。」
「不过。。。。。。」
「银风!。。。。。。真、真没关系,甭理他。」
按住银风的肩头,涯劝道。说来真好笑,数日之前,他和银风的立场还倒过来呢,那时是他执著得想不开。。。。。。
思及此,涯的黑眸更是黯淡几分,近乎空洞;随後又闭眼,深呼吸一口气,摆手,才开口道:「银风,放开他吧。」
「你确定。。。。。。?」
「嗯。」
「咦?。。。。。。你到底想做什麽,拖拉啥呢!要杀就快点。。。。。。」
即使两边疑惑、不满,但是涯还尽力地稳著口气说:「是了,银风别再怀疑了!!」闭眼,涯握紧拳头,低头吼道。
「。。。。。。好吧。」心不甘情不愿地再招手,那股禁锢范衡的白色真元就飞回银风的掌心,顿时便没了支撑范衡身体的力量,范衡立马掉落在地上,跌坐著。
「。。。。。。你究竟是何意?」
浓浓的不解盘旋在脑海内,撑著身体,范衡不由得又开口问了一次。
有点乏力了,涯脚下踉跄一下,差点跌跤,没奈何,只得挨著银风站著。「你甭想多了,俺从没你那些个儿花花肠子俺只是不想跟你再有牵葛了,免得仙修不成,还遭你累得命没。你下山吧,从此别再踏入我英宁山来,两不相欠。。。。。。!」
缓缓却有力地说著,彷佛是用了一辈子的时间,涯说给范衡听、也给自己听是了!此後两不相欠,谁也别再招惹谁了。如今,伤痕累累的他只想作回从前的自己,一只威风凛凛的山大王,一心只想求天道、求太平的虎妖。。。。。。
至於这段孽缘为何开始的疑惑,就还诸天地、还诸岁月吧!他已经不需要知晓了,没了干系,就什麽也不是。
范衡听得愣了愣,完全不能置信这是眼前的涯会说出的话:他不是在乎这些儿事吗?在乎为什麽他要他的命?在乎他要强了他?在乎。。。。。。
该死的!他真的能放得开?明明。。。。。。明明,他的表情,还存著一丝不甘不是麽?!
不待范衡有所反应,暂且容许自己在外人前失了男人的面子,虚弱得依在比他更不像男子的银风怀里,闷闷对银风说:「银风,俺们带他下山吧。」
心疼地看著眼前显是要撑不住意识的涯,银风摸摸他的额头道:「嗯。。。。。。你累了,就甭拖了。走吧!」
腾出左手,结了瞬移诀,身边便像水波一样晕开了一个晃动的空间,刮起旋风卷上他们三人的身子,挪移至英宁山山脚下。
到了山脚下,夜月已挂、云海累暗、蝉鸣四起,吹拂几许凉风,头顶的树叶沙沙作响面前正是一条通往远处亮起几点星火的村落的路径,不见人烟。
见了未曾安下心来欣赏的月夜,三人猝然静了下来,默不作声,心思各异地看著眼前的景色。
银风是终得宁静的喟然,但是涯和范衡却想起雷劫的前几天晚上,那天事发的月夜,心底压抑著一分苦闷一分恍惚相似的月色,却已人事皆非;走到这步,谁也没料到,竟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你走吧。」
三人静静地看了会儿夜色後,涯首先打破了沉默,赶起人来。
「你你当真?」范衡迷茫又不安地问道。
「当然。」涯没有抬头,重重地说。
「可难保我下山後,你就不会找人」
「够了!范衡,你当俺是谁,俺修仙,岂能不守诺!走吧,走吧,远远的!」
闻言,涯攒紧拳头,用力到了指甲划破掌心也不知,只觉有种被人羞辱、性格又遭人质疑的愤懑,烦闷得让他吼回。
「银风,咱们回山里吧事情既然解决了,俺想,好久没看夜景了,咱们悠著些儿,慢慢晃上去吧。」
「也好,你说得对,好久没哥俩看夜景了。回去,放你喝点酒不?」
「哈哈。。。。。。!这是当然的,哪,银风,俺记得你不是有。。。。。。」
不再理会范衡,银风扶著涯,一步步地走向反方向,一边与涯聊开了,一边毫不迟疑的朝山里深处行去。
被涯最後的低吼震懵,范衡听得出,似乎带著一些无奈与恨恨的蒙羞感,无语地低头思忖一会儿待他想起什麽,又想问涯时,却发现银风已带著涯正远去,两人的背影被一晃一晃的树丛遮盖得快不见踪迹;耳边,却听见甚久为闻的大笑,涯那道豪爽的笑声。。。。。。
真的是好久没听过他大笑了,除了第一次,後来的数次见面,之间早已是剑拔弩张的记忆了。
双眼迷蒙,望著下山的路途,范衡想得出神。
可是走了真的好吗?这不是自己一直渴望的事?一直渴望两人就别再相见、别再纠缠。。。。。。可是心底这份避无可避的苦涩感和失落是什麽?是为了什麽?
但是不走呢?不走,不又是添麻烦吗?为何却有股窃喜的感觉,一种觉得不追回什麽不行的感觉。。。。。。?
抬头又看看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范衡就是觉得有股焦躁梗在心中,让他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於是他便原地打转了几圈,竭力思量,最後终於下定了决心,猛地使劲发出身上所剩不多的功力,一个跳耀上了树顶,追涯他们去了。
「你们等等等等。。。。。。」
一边施著轻功逐树浪,一边范衡又费力地大喊著涯他们,希望两人停停脚,别走太快。
虽然银风和涯的耳力不弱,老远便听见范衡的叫喊,但知是他又追回,他们怎肯理他?只当是狗吠,蓄意加快脚步,仍是半分优閒地看著夜景。
反正过没多久路,就是英宁山的结界了,料想范衡自己是进不来的。
可是才这样想,范衡就已黏上来了,顺手拉住涯的臂膀,气喘嘘嘘地喊道:「等等!我说。。。。。。」
「不必跟你多说什麽!」气范衡的不知好歹,银风一个照面就挥出龟封诀,打算定住范衡。
但是范衡此时却异常得敏捷,明明没力了,却硬是闪了开来,只是仍拉著涯不放。
「银风,不管这厮,咱们瞬步回去吧。」
皱眉,涯建议银风甭管范衡,直接瞬步回去;反正这瞬步也并非凡人能忍,那种超越风速的速度,流过身边,就如同刀割般的痛感,他倒要看这个还打著什麽主意的贼人能奈何!
点点头,银风抱著涯,便施出瞬步,拖著侧身范衡,化出一道白色的虚影穿过林间。没过多久,范衡便痛得发颤,差点脱手;但是他硬咬牙根,定是死死攫住涯的手臂不放,直到冲至银风的洞府前。
停下脚步,回到了自个儿的洞府前,银风斥道:「好了!范衡,放你走不走,到底还想如何!真要我杀了你麽!」
放开涯的手臂,睁著比星亮的水眸,范衡不甘示弱回道:「当然不!」
「那你还想动涯?!」
「才不是!我只是。。。只是。。。。。。」明明想好了答案,此刻他却支吾起来。
「。。。。。。只是怎样?」本想默不作声的涯,打算让银风解决一切时,听见范衡的支吾,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我只是。。。只是想问你,为何要放过我!」
「就这个?」涯失笑,「哼哼。。。。。。方才不是说了,俺不想再同你牵葛!」
「这不是我要的答案!你说,到底为什麽?你不恨我害你受落雷、不恨我强上你、不恨我。。。。。。」
「行了!你甭开口闭口都是俺被折磨的事了!你到底想怎样?是!俺是承认,在你这小小凡人的面前,俺就像个孩童的玩偶被你摆弄著,像听话的狗儿笨得想讨你欢心,想一起纵横江湖。。。。。。!可是呢、可是呢。。。。。。你是谁、你是个谁?是个六亲不认、无情无义的卑鄙东西,比畜生还不如!俺不想再受你折磨,不想再任你摆布。。。。。。」
实在受不了范衡的咄咄逼人,涯像是崩溃了,瘫倒在银风的怀里,发著抖,恨懑地嘶吼,悲苦地述说他的无力他的凄惨。
银风不语,静静地拍著涯的背脊,等待涯静下来。
听了,良久以後,换范衡苦笑道:「是麽?原来,在你眼中,我真是如此可憎可是。。。。。。我当初的确没在乎你,却在乎你的欺瞒!如果我说,如今,我想留在英宁山上,想留在你身边一阵子,只为了厘清一股对你的疑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