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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青口忙坏了,抢救下紫砂壶,递了一块板砖给余寡妇,又从小包手里把椅子抱下来,递了两块板砖回去。有个打手跌了出去,眼看就要压到一个花瓶,陈青口来不及挪花瓶就连人扑上去给那小子当垫子。当然末了也没忘了利息,脚下用力,将他踹了出去。
小球拿着扫帚打得很起劲,他一般捏的都是软柿子,半死不活的那些。比如绝色公子一宝剑把人家胳膊伤了,他非要上去给补一扫帚,嘴里还骂骂咧咧:“死小子!去你爹的!”
傻子也学他,傻子没有扫帚只用脚,不过傻子的脚大得跟小船似地,一脚下去,口吐白沫的不在少数。
陈青口还不忘时时提点小球:“你看看人家,你再看看你,来,扫把还来,浪费!”
陈青口问小球:“这是在打什么?”小球摇头:“不知道,热闹呗!”
陈青口问小包:“那你在打什么?”小包也不明白:“凑数呗!”
陈青口不死心问余寡妇:“夫人,这些人为何啊?”
那还要说余寡妇,水平高:“嗨,这群瞎了眼的,他们敢对富贵山庄的少主动手,我这是江湖道义,拔刀相助!”说完,用板砖拍趴下一双。
“哦。。。。”陈青口擦擦头上的冷汗。
又转身到英气逼人的绝色公子身边:“请问兄台,这是做甚啊?总有名堂的吧?”
绝色公子一脸通红,咬碎银牙说了一句:“这些人实在是无理,说什么避雨也就罢了。竟然指我画的虎为犬。士可杀不可辱!绝不能宽恕他们!”
“娘咧!”陈青口很想哭给他看。
但是只怕这会儿陈掌柜的脸,比哭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停停停!都给我停!”陈青口不知从哪里变出一面小铜锣。大伙儿先是被锣声镇住,回头一看是他,就该干嘛接着干嘛。
绝色公子为他的老虎愤愤不平,余媚娘为绝色公子愤愤不平,在这两位的带动下,这场架打得有声有色,荡气回肠。
这半边天还下着暴雨,东边那块已经出太阳了,雨和阳光交融之处,水珠儿分外闪亮。
小喽罗都已经收拾干净,地上躺了一排,断胳膊断腿的有那么两三个,哼哼唧唧,其余都只是皮外伤。绝色公子很得意他的战绩,马大帅带队保证,以后再不敢说他画的是狗了,横看是老虎竖着看也是老虎,仔细看哪,那是两只老虎。
雨说停就停了,阳光一照,天边显现出七色的彩虹桥。
陈青口让小球去准备马车,马大帅很感动,这些活菩萨们终于要上路了,这个世界从没有这么美好过。
马车走得很慢,慢得像是在等人,余寡妇让傻子去看了好几次,看看陈青口是不是赶车赶得睡着了。
傻子粗着脖子说:“醒。。着。。精神着呢!”
余寡妇再不多话,拿出手绢来绣蝴蝶。
绝色公子义正言辞地阐述着他的画风和画法,小球和小包认真地听讲,有不懂的地方还要反复请教。小球和小包决心洗心革面好好学习,总有一天也要画出奇异的斑斓虎来。
从单一的山水墨画到带有色彩的早期水彩画,绝色公子都很在行。
他教小包和小球调色,小包不明白:“为什么老虎是蓝色的?”
绝色公子学着私塾先生打她的手心:“胡说,这是鸭蛋黄色粉!”
小球也说:“明明是湖蓝!”
绝色公子面沉似水,多说一句就要抄家伙了。
清风知道不妙,拉住小球小包他俩,轻声嘱咐:“别,别说!”
绝色公子喝斥:“清风,越发没规矩了!”
清风拿起朱砂红粉往头上一递:“公子爷,我的好公子,息怒啊息怒!这俩小子啥都不会,惹恼了咱公子爷,咱公子爷画技超凡脱俗,这可不是我说的,山庄里先生们都这么夸。公子别理他们,咱接着画翠竹,给,青绿色粉。”
绝色公子满意地拿了过去。喂饱了毛笔,下笔苍劲有力。
小球与小包对视,敢情这位爷不分红绿青蓝紫。。。。
身后有马匹踏水的响动,陈青口朝后看,展姑娘果然是大好了,才半天的工夫,就赶了上来,虽然面容显得憔悴了些,看马背上的稳当样子,定然是无碍了。沈之春的徒弟果然跟他师傅一样地灵验。
展姑娘这一次也没有给陈青口好脸色看,故意把马催得飞快,溅起的水花湿了陈青口一身。
陈青口一个人还附庸风雅:“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好湿,好湿。”
展姑娘已经一骑绝尘远远去了。
陈青口慢悠悠唤来傻子。
傻子说:“早。。。就该让我驾车!你太。。。。慢,我看得心痒!”
陈青口一笑置之。
余寡妇埋头绣着蝴蝶的双翅:“这乡下地方没有好酒,到了县城要好好喝一杯。”
陈青口的酒虫也起来了:“余夫人这话甚对,正合我意!”
余寡妇轻笑:“恐怕掌柜的醉翁之意,可不在酒。”
陈青口掏着耳朵,没皮没脸地嘿嘿一笑。
宜彬县城有十个江河镇那么大,街上不再是清一色的小店和农家,卖艺的杂耍的,牵着猴子翻跟头的,走南闯北吆喝膏药的。烧饼车推得慢,卖糖膏喊得亮。手工作坊人来货往,卖花的姑娘提小蓝,青楼的女子临窗座,嬉笑着遮住半边脸。官宦的私宅也有些规模,门口尽是站岗的差爷,据说上任两湖提刑宋大人就归隐于此。
可算是进了城,怎一个热闹了得。
大伙儿在客栈卸下行李包袱,就三三两两上街逛去。
出门之前,余寡妇给每个人都换了妆扮。
小包再不是脏得没人样的野孩子,打了十七八盆水洗出清清秀秀一个漂亮丫头。连余寡妇都有些惊讶,这姑娘平日里怎么可以这样邋遢。
现在的小包梳两条丫鬟髻,上身碎花小布袄,下身蓝布裙,往余寡妇背后一站,拿把湘绣扇子,还真有些丫鬟的架势。
清风大喜,明里暗里多看了好多眼。看得余寡妇不耐烦,拿茶杯盖子重重砸桌上。把他的贼胆吓了回去。
绝色公子穿什么都那么好看,余寡妇嫌他太惹眼。特意找来一套干净旧衫,又往脸上抹了些荷叶水,看起来病恹恹一个文弱书生。
最头疼的还数陈青口,小球和余寡妇用扯的才把那几件花绸衫从他手里抢走。陈青口非但护食他还护衣服。任谁说什么都没个用,所以大家只能以暴治暴。给他换上青衣小帽,陈青口从掌柜的降成了奴仆,跟清风站一起,还真像是兄弟。唯一妥协的是,陈青口手里那把破扇子还给他留着。
站在一起任别人来看,余寡妇绝色公子这一对碧人带着一个丫鬟三个男仆。
惬意人生呢。
第九章 双生
这么多人走走就散了,陈青口除了不满意自己这身没色儿的装扮外,一个人闲逛还真是其乐无穷。
哪里人多,他就赶哪里挤去,挤了一头汗,一瞧里面是老太太兜售裹脚布的,他也不气馁。继续跟着人群挤来挤去,越挤陈青口兜里的东西越多,也不知怎的,张员外怀孕男宠的荷包,李掌柜第八十八号小妾的翡翠钗子统统落入陈青口的手里。陈青口推也推不掉,这些个东西像是长了眼,嗖嗖飞到他怀里。
前面槐树下,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陈青口抿嘴乐,一个猛子扎了进去。
人群中两男两女吵得不可开交,陈青口做到心里有数,敢情这嘎达不是卖裹脚布的,是闹家务事儿的。
一婆子嗓门最大,哭得也最凶:“不活啦,家门不幸,家门不幸,老太婆我不活啦!”
边上的老头儿胡子都花白了,紧劝:“算啦,算啦,婆子,回去吧,少丢人吧!”
年轻的夫妇跪在地上,小媳妇儿袖子都被拽破了,吧嗒吧嗒掉眼泪,小伙子呆若木鸡。
全场也就婆子一个人啰啰嗦嗦在叨咕:“丢人怎么啦?乡亲们评评理,这样的媳妇怎么就不能休?啊!你们说!她嫁进我们叶家就是我们叶家的人,我让她喝汤怎么啦?好端端的鸡汤说什么馊了,别说是馊了就是长蛆了也得喝!”
老头儿还在劝:“婆子算了,怎么说媳妇身子弱,刚没了个孩子。”
婆子不肯罢休:“呸!想到这里我就生气。养只不下蛋的鸡有啥用?当初我怀老四的时候,作坊的活可一天没落下。你瞧瞧她这半死不活的样儿。怀上没几天,就病怏怏。半年里掉了两个孩子,还要我这个做婆婆的伺候她!”抬脚就给了小媳妇儿一腿。
地上的小伙子实在是忍不住,扑上去护住他老婆:“娘,您就少说几句吧!芸英身子骨真的是弱。”
“你个混小子,有了媳妇就忘了娘!你媳妇儿身子弱?你娘就活该?你娘的身子铁打的是不是?”抹一把鼻涕擦一把眼泪。婆子捶胸顿足地哭。
那媳妇儿可能越想越委屈,越想越没活路,苍白着一张脸,再无半点血色,咬碎了朱唇忽然急起身,一头撞上槐树根部。那棵大树两个人抱都嫌粗,大活人的脑袋怎么能硬得过它。陈青口有心救,却已经来不及:“啊呀”喊出口。
鲜血流下,脑浆崩裂。
小伙子一见,张了张口吐了一个云字就晕了过去。
婆子也傻了。
老头儿一屁股坐在地上:“冤孽啊,冤孽!”颤抖着声音,不住地念。
边上的人们同时惊呼。但这又有什么用。
只见一个姑娘分人群站出,一手提剑,指那婆子:“光天化日之下,你逼死媳妇还有什么可讲?跟我去衙门吧!”
陈青口定睛看:咦,这不是猫姑娘吗?
也有乡里乡亲上来劝:“这位差官大人,请手下留情。老婆子都五十开外了,堂上三十杀威棍就要了她的命!”
姑娘勾起半个嘴角,冷冷一笑:“杀人偿命!这又算得了什么。”
老头儿一听要抓婆子去堂上,一气一急也背过气去。
可怜这家人,眼看就要家破人亡。
陈青口上前拦:“展姑娘,请了!”
那姑娘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本姑娘不认得你,恐怕你认错人了吧?是不是茹儿那个小贱人?她老搭讪些不三不四的东西。”
又对身后的黑衣美少年说:“师兄你看,这还是个青衣下人,这样子的奴才也敢跟本姑娘攀谈。笑话笑话!”
陈青口居然也认错了人,这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糟事,不过这也难怪,人那么多他的鼻子暂时闲置。不过这姑娘比猫姑娘还跋扈,瞧这眉眼,这目空无人的专横。展家怎么了,不也就是四品的小官,御猫俩字就飞上天了。
“展絮!你方才说了我什么!”
这一次一定错不了,如假包换的猫姑娘。粉脸气得通红,握着马鞭的手,青筋隐现。
“展茹,你还有脸露面,你偷了爷爷的金牌,还不快还回来,爷爷正派人抓你!有你好看的呢。”
有人小声议论:“是孪生的吧,生就一个模样!”
“不是!”俩个姑娘一起开口。
展絮甩头:“呸,谁和她一个娘。她娘早死了!”
展茹眼中有泪花一闪:“你。。污辱我娘!”提鞭子就抽。
“你连扫堂腿都没学上,还想赢过我?”身子往左一偏,用剑招架。
两个姑娘就战在一处。
展茹是鹅黄色的绢帕罩头,蛋青色的小袄,鹅黄色的中衣,配一双黄色的弓鞋。展絮全身上下火炭红。
手眼身法步,心神意念足,两个虽然都是姑娘家,这一抬手一举足,比划起真功夫来,还真不输给男子。左躲右闪没有空隙之处,连陈青口看了,也暗暗点头,人品不论,至少功底儿扎实。俩人闪展腾挪还真打了个平手,展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