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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天广颤声问道：“夏公子他怎么样了？”何铁手轻声说：“内伤很严重，先处理她的箭伤。”两人协作，把留在夏青身上的箭头一一拔出包扎好。何铁手抱起夏青向屋中走去，沙天广刚想抱起卞赛，何铁手道：“男女授受不亲，一会我来。”沙天广一呆，人已经没了啊，何铁手却知道卞赛在夏青心中分量，岂会让男人接触她。
何铁手找了间屋子，把夏青放在床上，盖上被子。又走出门抱起卞赛，来到大厅放在案上，对沙天广吩咐道：“找些干净衣服，打些水来。”沙天广依言找来，何铁手先是擦干净夏青手脸，她身上有伤，没敢帮他换衣服。又给卞赛细细的擦洗了一遍，换上干净衣服，沙天广一直在门外院中守护。
何铁手处理完一切又来到夏青房中，握住她的手，在脸上轻轻摩擦，青儿，你要坚强一点，我还要你陪着我走呢。一会沙天广敲门在外面轻声道：“何姑娘，孟老爷子他们回来了。”何铁手恩了一声给夏青盖好被子走出房间来到院中。
孟伯飞一抱拳道：“何姑娘实在对不起，咱们杀了四千多清兵，可也跑了几千清兵。”何铁手轻笑道：“孟老爷子以二千对一万，已经是很了不起了，何必自责。”孟伯飞道：“抓了很多俘虏，怎么处理？”何铁手冷笑道：“对他们不必仁慈，以暴易暴才是正理，全部砍了。孟老爷子快些休息吧，这些让他们做就可以了。”孟伯飞又说：“咱们还缴获了清兵几百匹马。”何铁手点头赞许。此役破了清兵过万天下无敌的神话，更造成了日后风起云涌的抗清大潮。孟铮带人杀了俘虏的清兵，何铁手调配人手守城，夏青伤重走不得，只好守住这座城了。剩下的部分人抓紧时间休息。
过了大半天，夏青才醒过来，看在身边满面疲惫的何铁手，眼泪霍的留着下来，哭道：“何姐姐，卞姑娘他死了。”何铁手生怕这孩子脾气执拗哭不出来，反而更伤身子，见她落泪才安心，柔声哄道：“卞姑娘为国捐躯，咱们已经为她报仇了。你不要太难过了，现在要筹备她的后事才好。”夏青猛地起身说：“我要去看她。”何铁手伸手按住道：“你现在身上有伤，赶紧用功调理才是。”夏青道：“我要去看她。”何铁手本就心力交瘁，见她这样执拗，突然感到气愤不已，厉声道：“夏青，卞姑娘已经不在了，你还这样不爱惜身体有什么用。难道你这样，卞姑娘就走的心安了吗？”夏青一愣，和好之后何铁手从来没有这样疾言厉色，心中一慌，连忙盘膝坐好默默运动。
何铁手看着她，一阵内疚，她刚刚没了挚友，自己就呵斥她。青儿，你要懂事一点啊，现在江都城风雨飘摇，清兵随时围城，你如还不好，群龙无首又该怎么办呢。夏青运功一周天睁开眼睛，问道：“我能去了吗？”何铁手微笑道：“去吧。”夏青穿了鞋发现身上满是血渍，低声说：“我要洗个澡，干干净净的去见她。”
沐浴更衣，又重新包扎了伤口，后何铁手陪着夏青来到大厅。夏青快步走到案前，卞赛安静的躺在案上，容颜一如往昔，只是脸上弥漫着一层青灰色。夏青再也遏制不住，痛哭出声。众人等她哭得一阵，悲伤释放出来，洪胜海才走上来轻拍夏青后背劝道：“夏公子节哀顺变。咱们要先办了卞姑娘后世才好。”夏青泪眼朦胧的回头一看是洪胜海，突然怒道：“洪胜海，苟且偷生的东西，独独活了你，你不是会保护卞姑娘吗？还有沙天广你们。呸”洪胜海面红耳赤，道：“卞姑娘吩咐我们去请援兵。”夏青冷笑道：“好呀，趁机一去不回头。”洪胜海辩解道：“朝廷各路人马都见死不救，我们还在高士英哪里被软禁了，所以才耽搁了。”
夏青闻言大笑出声：“好好好，赛赛你在天有灵，看见这一切吗，你可曾后悔？这就是你誓死保护的汉人。”洪胜海等人面有愧色默默不语。何铁手轻叹，柔声说：“青儿，汉人也不全是这样的。咱们先安置了卞姑娘，你若不喜欢这里咱们离开好了。”夏青闻言眼泪又下来，回身看着卞赛，以后都是你一个人了，要好好保重，下辈子不要再管什么国仇家恨了，声道普通人家，安稳一生吧。看了许久，夏青才低声说：“赛赛是为了这座城才牺牲的，就把她安葬在这吧，可以看着她守护的人们，守护的城市。”
夏青亲手将卞赛抱起放到棺木里，一行人护送着来到城外，找了个风景秀丽的地方下葬。洪胜海轻声问道：“可要立碑。”夏青摇头道：“不用。中原早晚落在清人手里，立了碑反而不好。这个地方我记下了，日后回来看她。你们先回去吧，我在陪她一会。”众人都看着何铁手，何铁手微微点头，众人这才回了城。
夏青站了很久道：“何姐姐，是我害了她，如果不是我她怎么会做什么盟主，怎么会跑到这里抗清呢。”何铁手柔声道：“她一生夙愿就是恢复山河，死得其所，怎么会怪你呢。”夏青道：“我知道是我伤了她的心，她才全部心思用在抗清上的。我欠她的还不起。”何铁手叹气道：“但愿下辈子你们能相遇，让你还她这辈子的情。”夏青回头看着何铁手道：“下辈子的事谁能知道。但愿不要遇见才好，免得又受了这些苦。”何铁手轻握夏青的手，柔声道：“别再胡思乱想的。卞姑娘大仁大义，后世必然记得。你要让她走的安心。”夏青微笑道：“我会好好的。我知道她这么好，现在已经是天上最美丽的仙女了。”
两人拜别卞赛回了城，夏青寡言少语，却肯用心治伤了。夏青对何铁手说：“城里的人都是与卞赛并肩作战的，我一定要把他们活着带出江都城，所以我要好好治伤。”
第81章 第八十一章
何铁手部署城防，夏青运功疗伤，二人知道清兵随时到来，抓紧了时间准备晚上撤离江都，去往成都与李定国会和。却没想到清兵神速，傍晚时分就围了江都城，人数却并不众多，想必是扬州战事紧张，抽调不出大量人手。
昨夜江都城大败清军的消息已经传进了此次清兵南下总指挥多铎，多铎感觉在江都城的那个白衣女子正是朝思暮想的何铁手。如今围了扬州五日之久，却还没破城，史可法拒不受降，江都城又被汉人复夺，难免会乱了军心。自己要亲自夺回江都，即安了军心，又能见到美人，两全齐美，安排好扬州之事，点了五千铁骑来了江都。
夏青知道这个消息大吃一惊，满清铁骑横行天下果然名不虚传，速度之快不是明朝军队可以比拟的。自己虽然说过要把满清灭族，那也只是在气头上，其实心里清楚得很，在这里没有任何救援，顽抗到底只会拖累何姐姐，好不容易在一起了，自己只想跟她安安乐乐的过一辈子，却没想到多铎会亲自来到江都，难道是赛赛在天有灵，要自己为她报仇。士为知己者死，只是何姐姐该怎么办？
夏青推门出来，却见何铁手俏生生的站在院中，见到夏青柔声道：“无论你的决定是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你身边。”白衣长发，还是初见时的模样，为了自己不再是万人之上的一教之主，夏青眼眶湿热，走上前用力将何铁手拥在怀中，在她耳边轻声道：“我欠你的，如果有来生，让我也受你今生的所有苦。”何铁手环住夏青的腰靠在她的肩头道：“傻孩子，能遇见你已经是奇迹，从来不觉得苦。”夏青在何铁手长发上轻轻亲了亲，松开怀抱，拉住何铁手道：“走吧，反正没什么能拆散我们。”
两人来到城楼之上向下望，清兵军容整齐，气势汹汹却并没有攻城。这时从队伍中缓缓十几匹马走到城下站住，为首一人高声道：“何姑娘，没想到我们再次相见却是战场。”何铁手笑道：“王爷别来无恙哦。”来人正是多铎。多铎笑道：“何姑娘你又不是汉人，何必趟浑水。大清就要占了这花花世界，不如回到本王身边，与本王共享荣华。”夏青看的分明，这油头粉面的清军将领是自己在盛京时看见与何姐姐共饮的人，听他说得亲热，满心不高兴，脸上也流露出来。何铁手拉住夏青的手轻摇几下柔声道：“不许乱生气。”又冲着城下娇笑道：“我已经嫁做人妇，我的夫君是汉人，我自然是汉人了，不如你回到关外好不好，让我与夫君共享这荣华。”
情敌眼中无西施，多铎瞥了一眼夏青哈哈大笑道：“你就嫁给这个油头粉面的小白脸了？不怕，我抢过来就是。”夏青大怒，伸手抢过士兵手中弓箭，拉弓瞄着多铎运功射了出去。箭如闪电带着呼啸，多铎大惊，身边一个士兵护主挺身挡住，正射在他胸口上，还带着他向后飞出，摔在地上。多铎脸色一变，没想到绣花枕头一样的人竟这样厉害，手一挥喝道：“攻城。”清兵如潮水般从多铎身侧涌来。
城上士兵等清兵近了些拉弓放箭，箭头上皆喂了剧毒，见血封喉。何铁手虽然铁钩上不再用毒，身上却应有尽有。双方坚持不下各有伤亡，夏青大叫道：“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冲出去，会骑马的跟我走，咱们杀个痛快去。”这些人原本都是贫苦农民，哪里有骑马的机会，好不容易凑了一百多人，骑了缴获来的马匹，聚在城门口。夏青挑了一柄砍刀，何铁手一只手不方便，依然用长鞭。
城门一开，夏青一马当先冲了出去。清兵何曾想到城里居然还有不怕死的敢出来，被夏青带人冲的一阵大乱。夏青刀刀用尽力气，所到之处清兵分为两段。何铁手长鞭如毒蛇，凡是被碰到的人不死也揭层皮。但清兵毕竟训练有素，片刻功夫就镇静下来，把这些人一批批分开包围住。百人如何敌得过五千人，一会就只剩下夏何跟身边的十几个人还活着。幸好多铎吩咐不能伤了何铁手，才能坚持下来。夏青却也带了几处轻伤。
多铎在包围圈外哈哈大笑道：“何姑娘，本王怜香惜玉不会伤了你，不过却要你做寡妇了。”何铁手冷笑道：“王爷放心，我必不会让夫君孤单上路，路上一定有你相陪。”正在这时清兵又是一阵大乱，城门大开，城中两千余人全部杀了出来。虽然清兵人强马壮，但哀兵必胜，这些人见了自己同胞的惨状，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豁了命的狂杀乱砍。
夏青双目赤红，突然从马上一跃而起直奔多铎。本来中间隔了人山人海，夏青想过去比登天还难，但此刻她心中满是愤怒，体力发挥到极限，竟跃到多铎马前。清兵都穿了盔甲行动笨拙，怎么抵得了武林高手，何况还有身边何铁手相助。
多铎大惊，挥剑劈向夏青。夏青不躲不闪，抬掌击在多铎胯下骏马的头上，那马哀鸣一声，扑通摔在地上。多铎的剑还没劈在夏青身上就已经跟马一起摔倒。夏青根本不管身后是否危险，有何铁手在就会全无后顾之忧，伸手抓住多铎从马下拎了出来。清兵惊慌失措，不敢上前怕夏青伤了亲王。洪胜海等人趁机闯到了夏何身边。
多铎面无惧色，道：“好样的，可以在千军万马中擒了本王，可惜你这样的汉人太少了。就算本王死了，汉人一样要屈服在大清铁蹄下。”夏青虽然心中愤怒，但还没失了理智，知道这时候杀了多铎，这些清兵失了主帅怕回去受罚，必会杀尽城中人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