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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很好,倒霉鬼再撑个三四天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了。”他满意的摸了摸下巴。
“那前辈打算什么时候动手解毒呢?”苏晓卿问到。
“照他体内血液的流动速度来看,大约要到明日才行。”
“啊?”三个人都有些着急。
“啊什么啊?老朽是大夫还是你们是大夫?等不急敬请自行动手。”扁鹊打了个哈欠,“老朽要去休息了,接下来随便你们干什么,只要别去碰那头猪就行了。”
苏家三兄妹于是便各自在殿内找了个位置,安静地等待着。
第二日凌晨,舒轲非被一阵刺耳的重物拖动声吵醒,他从房梁上翻了下来,就看到扁鹊带着两个童子走进寝殿。
身后还拖着辆板车,里面装了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这是苏晓霁和苏晓卿也醒了,“前辈,你有办法了没有?”
“让开让开,老朽马上就要尝试老朽独创的血脉分离法了。等了这么久,终于让老朽等到这个机会了!”他看起来一脸兴奋。
“等等!”舒轲非却从中听出了不对劲,“你是说这个什么血脉分离法你还没有试过?”
“是啊!”扁鹊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不行,你分明是打算拿庄主当试验品,万一不成功怎么办?”
“不成功的话,这个倒霉鬼只有死了。”
“不可以,”苏晓霁挡在床前,“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我不准你在晓魂身上用什么血脉分离法!”
“随便你们!”扁鹊摊了摊手,“若非老朽想到这个倒霉古中的毒正好可以用来试验老朽的新发明,你们就算绝地三尺也别想找到老朽。”
舒轲非略略沉吟,“前辈,不如这样……”
“你去找个人过来,给他灌和这个倒霉鬼一样的毒,让老朽先在他身上尝试对不对?”
舒轲非点了点头,“你不可能找到第二个像他一样倒霉的倒霉鬼了!”他颇同情地看了苏晓魂一眼。“莫说你能不能做到让那个人摄入相同分量的毒,就算可以,你也不可能找到第二个人跟这个倒霉鬼练一样的功夫,可以有一样的内力把替罪羔羊压制上三个月,让它深入各处经脉,就算你找到这么个人……这个倒霉鬼也等不到三个月了!”
“前辈,真的没有其他法子了么?”苏晓卿还是有些犹豫不决。
“没有。”扁鹊的回答相当干净利落,“你们慢慢考虑,到太阳落山,也就可以准备把这个倒霉鬼和猪一起葬了!”
他斜靠在寝殿的柱子上,抱臂环胸,睨着苏晓霁他们,那两个小小的童子也有样学样地摆出一幅我们不在乎反正你们在乎的样子。
苏晓霁突然觉得这幅景象怎么这么眼熟,这才想起他和苏晓卿昨日面对杨太师的时候摆的可不就是这副模样?
真是比腊月的债还得还快啊!
舒轲非他们三个围拢到一起,低声说了些什么,最后苏晓霁抬头,“前辈,请你动手施术吧。”
“这就对了么,反正横竖不过一死,有什么好多想的!就算这倒霉鬼真死了,老朽也会将他为本门作出的杰出贡献记载下来的。灵儿,心儿,把东西装起来!”扁鹊挥了挥手。
盏茶功夫之后,那只猪总算被丢出去了,苏晓魂的床边搭起了一个十分古怪的东西。
苏晓霁他们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只见扁鹊一手抵在一个大的圆球上,一根管子从苏晓魂的体内接进球里,那个球里面前掏了很多层,球的另一端由一根管子接回了苏晓魂体内。
“你们全部退后。”
舒轲非他们十分乖巧地后退了三步。
那个球以一种人力难以感知的速度极速地旋转了起来,越转越快,越转越快。
目力极佳地舒轲非开始还可以勉强分辨,到最后他也看不清楚了,只知道从苏晓魂体内流出的血液在那个大球里分被分成了很多股,最后又汇在了一起。
没有人知道究竟过了多久,只是当那个球停下来的时候,扁鹊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
两个童子赶紧跑上前去,把他扶了起来。
扁鹊虽然一脸劳顿,但看得出是万分欣喜。
“成了?”苏晓卿小小声地问了一句。
“那是自然。”扁鹊无力地挥了挥手,他指挥那两个童子把东西收拾了起来,走到舒轲非面前,刷刷刷写下了个方子,“照这个方子给倒霉鬼抓药,吃五副,最多后天他就可以下地了!”
“请问前辈,你手上的是?”细看舒轲非才发现那个球里有一层是单边封口的,也就是说那层里的液体没有流回苏晓魂体内。
“噢,这个么,这个就是倒霉鬼体内的毒,老朽就拿这个当报酬吧!”
“这……”对别人或许这瓶液体并不算什么,但对苏家血脉而言,却是无药可解的剧毒。
“舒轲非,就送给前辈好了。”苏晓卿点了点头。
“还是这个女娃娃识相,”扁鹊又摸了摸下巴,“既然如此,老朽告辞了!”
“晚辈恭送前辈!”舒轲非一路把扁鹊送出了皇城。
临分别之前,扁鹊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小子,你要是敢再把老朽的屋子烧掉一次,老朽就把这东西从你鼻子里灌进去!”
他晃了晃手中的瓶子。
舒轲非笑而不答。
两天之后,苏晓魂果然如扁鹊所言般清醒过来,甚至可以下地行走了。
宫中礼炮齐鸣,全京城掌灯三日,以示庆祝。
这天,苏晓魂和舒轲非走在从太和殿到御书房的路上。
“陛下,我想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我认为是好消息,就不知道陛下你是不是这么看得了!”
“如果是坏消息的话,有比御书房的折子已经从地上堆到了房顶上更坏么?有比我曾经和一只猪睡在一张床上更坏么?”苏晓魂抽动了下面颊。
舒轲非勉强忍笑,“我想没有,陛下。”
“那还不快说?”
“是,陛下。我得到了确凿的消息,青阳子道长死了!”
“噢,是吗?”苏晓魂并没有任何异样。
“是的,陛下。”
“怎么死的?”
“具体死因我也不清楚。当我的人在草原上发现他的时候,他的尸体和一群辽兵的尸体埋在一起,身上有剑伤,箭伤,枪伤,脸也已经被马践踏地面目全非了。”
“那你怎么能确定那是青阳子?”
“根据他的衣物,手中的拂尘,还有体内的曼陀罗心,我已经让三个仵作验过尸了……我,确定。”
“这么说起来,他是真的死了。”
要凄惨大家一起凄惨,就酱
其实皇宫并不像大多数人想象中那么大,至少对于久经红叶山庄考验的苏晓魂和舒轲非而言的确如此。
在舒轲非还没有决定该如何接口之前,御书房就已经出现在了他们面前,甚至可以从门缝里看到那一栋栋的折子。
苏晓魂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我可不可以不要进去,我还没好……”
“当然可以,陛下。苏贵妃会非常乐意看到你躺回床上去的,我也一样。”
“我想,我应该努力批折子去。折子是不会自己变少的。”苏晓魂认命地垂下头去。
当他一只脚跨过门槛的时候,苏晓魂回头,“怎么?你不一起过来么?”
“实际上,陛下,我想我还有一些事情没做完。”
苏晓魂挥了挥手,舒轲非躬身一礼后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
“陛下?”舒轲非疑惑地回头。
“在青阳子死之前,有任何他在一起的吧?”
“是的,陛下。司徒苍和他在一起。”
“叫司徒苍来见我。对了,千万记得关照工部,给我把那座该死的房子给拆了,半片瓦我都不想看到。”苏晓魂不放心地再次叮嘱。
“知道了,陛下!相信我,就连帐子上的一根丝都不会再存在了。安心地批奏折吧,两个时辰之后我会来接你的。”
尚书府书房
“他知道青阳子是怎么死的了。”舒轲非一手支着头,面上的表情说不清是苦恼还是别的什么。
“那你打算怎么办?负荆请罪?”苏晓霁敲了敲桌子。
“是我们,不是我。我告诉过你,该死地别把青阳子做榜样。”
“你觉得他在生气吗?”
“老实说我看不出来。不过我知道庄主他一向不喜欢别人替他作决定。”
“这么说你后悔了?”
“关于这一点,苏晓霁,我可以给你一个再肯定不过的答案,从不,就算被庄主赐死也不会。”
“那你在担心什么?”苏晓霁摊了摊手。
“我担心自己是不是说得太早了,庄主他病体初愈,我不想他为这件事劳神伤心。”
“不用担心,舒轲非。”一个女人推开了门。
“为什么?”书房里的两个男人一点都不惊讶于他的出现。
“因为我们做的不过是顺着二哥铺好的那条路走下去罢了。”
“此话怎讲?”舒克菲坐直了身体。
“你以为二哥为什么要给青阳子下曼陀罗心,而不是别的什么?你以为青阳子为什么去找贤王,而二哥会不知道?你以为如果不是散功的关系,就凭司徒苍和那些个辽兵能杀地了他?你以为二哥会不知道我们想做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让苏晓霁和舒轲非陷入沉思。
“所以其实是庄主安排了一切?”
“不完全是。从小二哥就是这样的,他会把局布好,把对方的每一步反应都计算好,制造出一个让事情不得不按他设想好的途径发展的情势。但是他从来不会去做那最后一步,最后的选择权依然握在别人手里。他堆好柴,吹起风,但绝不自己点火,连弄出半点火星都不会。”
“所以,他制造了一个青阳子不得不死的局,却又留下了那么多不可控制的因素?如果青羊没有在那个时候散功怎么办?如果司徒苍念在青阳子的救命之恩不肯动手怎么办?”苏晓霁问道。
“他不会管这些的。他所作的指示造一条路出来,而真正选择走上这条路的是青阳子自己。”
“一个巧合?”
“说明青阳子该死。”苏晓霁冷笑。
“那庄主究竟想不想杀死青阳子呢?”对舒轲非而言,最重要的永远是苏晓魂自己的意思。
“我想,二哥他自己也不知道吧……”苏晓卿的脸上罩着一层迷惘。
“他说即使做错了,他也不会后悔?”听完了司徒苍关于边关之行的详细描述,苏晓魂提出这么一个问题。
“是这样的,陛下,我听地清清楚楚。”司徒苍偷眼看着苏晓魂的脸色,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或许是同情。
眼前这个男人被至交好友毁了一切,甚至差点被杀死,而作这一切的人却说总是他做错了他也不会后悔。
“不后悔,是么?好友,真是有你的风格啊……”苏晓魂勾起一个微笑。
司徒苍这一辈子都不曾再看到过一个这样的微笑,如此温柔,如此悲伤,却又如此骄傲。
“茶。”
“谢谢。”
“你已经整整发呆了十二个时辰了。”
“你很闲么,贤王。如果贫道没记错的话,现在大齐正在和辽交战之中。”
“放轻松,放轻松。辽国那个喜欢打仗的二王子又失踪了,也就是说我们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茶。”
“谢谢,你已经灌了贫道七杯了,贫道不要了。”
“那就告诉我你在想什么?看在我救了你一命的份上。”
知道自己如果不满足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