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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看,他是个道士!”他兴奋得指着青阳子,“皇上叫我们不要相信鬼神之说,这就断了他们的财路,所以他才会装神弄鬼来吓我们,好让我们去请道士做法,骗我们钱。”
联想到前些日子来做法的道士,百姓们不得不信,纷纷恍然大悟地点头。
“原来是这样,我们上当了!”
“上当了!”
“我们上当了!”
“还我们钱!”
“道士果然不是好东西!”
……一时间群情激奋。
苏晓魂笑地很满意,他知道,只要这件事充分地流传开去,抑释道就不再是皇上的命令,而将成为百姓的要求。
至于如何让它充分地流传开去,他相信舒轲非会很有办法的。
他点了点头,“好了,天色已晚,各位父老乡亲还是快些回去休息吧。让朕来和这位神仙聊聊,他费尽心机想要得究竟是什么?”
可以放心了吧?苏大庄主已经不是(原来也不是)那么好拐的了^^
成群的百姓退离了红叶山庄,或许不需要等到天亮,消息就可以传遍全扬州。
“你们也下去吧。”苏晓魂又挥了挥手,包围在四周的兵士们也退了开去,废墟中恢复了寂静。
依旧是苏晓魂和青阳子,依旧是秋夜别树,依旧是一个月夜。
和一个月前相比较,没有什么不同。
……什么都不一样了,物是而人非。
茶水注入桌上的杯子,“舒轲非,你怎么还在这里?”
“有关系么,苏大庄主?以前不就是这样?”舒轲非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我是布景,你们继续!”
他退到亭边的树丛里。
“嗯哼,”苏晓魂一手托着腮,“好久不见,青阳子。”
“好久不见!现在想请道友你喝杯茶还真是不容易。”从青阳子的脸色,完全看不出方才的事情对他有什么影响。
“不容易的应该是你居然会想要请我喝茶。”苏晓魂挑了挑眉,“虽然多半也是我的茶叶。”
“不要如此计较,道友。”青阳子摆了摆手,“茶叶本无主……”
“唯有德者居之?”苏晓魂抢白道,“青阳子,我现在很忙,如果你特地把我从京城找过来就是为了请我喝一杯茶的话,我可是要索取报酬的。”
“哈,道友,有什么是贫道有但你没有的么?”青阳子看着他。
“内忧外患,国库空虚,皇帝也不会嫌钱多的,青阳子。”苏晓魂摊开双手。
“既然如此,想来贫道是应该把这个还给你了。”青阳子把手探入怀中,掏出一样东西,放在桌上。
“我就知道,”苏晓魂轻叹,“你用我的钱重建被你烧了的我的房子,这还真是借花献佛的彻底。有意义么,青阳子?”
“红叶山庄不是贫道烧的。”青阳子正色。
“我知道,否则难道是我自己刺了自己一剑?”苏晓魂冷笑。
“贫道不知道唐双月会这么做。”
“嗯哼,毕竟你还不是神仙,我很理解。说起来,我以为你死都不会动这个东西的呢!”苏晓魂看了看桌上的物件。
那是一块金闪闪明晃晃的金砖。
四四方方,毫无装饰,像是一块青砖的大小,大俗大雅。
这是在相识第三年苏大庄主送给青阳子的礼物。
这块金砖就是红叶山庄的信物,借此可以在大江南北任何一座钱庄无限制地支取银两。
想当初虽然是用以保证青阳子不会有朝一日饿死他乡才送的礼物,里面也包含了苏大庄主一点小小的恶趣味。
“好友,带着这块金砖,一来可以帮你压压八字,帮你改改这穷酸的宿命;二来就算找不到钱庄,你也可以从上面掰一块下来救急。看我为你考虑得多么周到,来,要不要在给你打根金链子,方便你挂起来?”
“免了,贫道还没有广交各方绿林好汉的打算。”青阳子看到这块金砖,脸色显然有些哭笑不得。
他本身因修道而具备的那种不染凡尘的气质和这块金砖放在一起,显得格外的突兀和不和谐。
不过最后青阳子还是把金砖收了下来,但从来都没有用过,他宁愿典当自己鞋面上的白玉……
其实当初打造这信物的时候,舒轲非就有问过苏大庄主,为什么要选这么俗气的东西,至不济用白玉或者翡翠哪怕全是珍珠也比一块金砖好啊。
“俗气?哼,我就是要送他俗气的东西,越俗气越好,免得哪天他超凡脱俗地飞升了我都不知道!”苏大庄主的口气实在是……恶狠狠。
“取之于道友,用之于道友。”青阳子挑眉。
“那我是不是欠你一声多谢?”
“不敢,但望道友你能够停下对释道两家如此这般赶尽杀绝的作为。”
“如果我说办不到呢?”
“这是贫道和道友你之间的问题,与道家无关,更与佛门无关。”
“我说过和你有关了么,青阳子?”苏晓魂脸色冷然。
“……”
“青阳子,别把自己看得太伟大。道家的事,是道家和我大齐之间的问题,与你无关。我……也一样。”
“苏晓魂……”
“司徒晓魂,”他更正道,“坐在你面前的是齐宣帝司徒晓魂。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世间已经没有红叶山庄,自然也不再有红叶山庄的庄主,苏晓魂。”
抬起头,看着眼前十分熟悉又万分陌生的男人,毫无预警的一阵剧痛袭上青阳子的心头,痛的他不得不用手支住台面来阻止自己颓倒。
“茶里面有什么?”
“曼陀罗心。”苏晓魂眨了眨眼睛,“放心,不是什么剧毒,不过是让你每三天会有一个时辰心痛如绞,外加不定时散功罢了。”
“若非这样,我怕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什么叫心痛。看,我为你考虑得多么周到。”他俯下身,凑在青阳子的耳边低喃。
“茶你也喝了。”青阳子看着苏晓魂面前的杯子。
“嗯,这要多谢唐双月了。中了狼之后,我发现我就已经百毒不侵了。”苏晓魂轻笑。
“我说过,我乐于,而且善于成为你的敌人。因为十年的交情,足够让我明了你最重视的究竟是什么,而怎么样才能把你伤地最重。”
“最和最,是不一样的。”青阳子喃喃自语。
苏晓魂站起身,拍了拍手,“现在,我们扯平了,两不相欠。舒轲非,我们走吧,起驾回京。”
他向外走了两步,又回过头,“对了,这曼陀罗心无药可解,哪怕你去找唐双月也没用。所以你可要珍重了,千万别死在我看不见的地方。”
看着消失在夜色的两个背影,依旧被发作的曼陀罗心折磨着的青阳子勾起唇角,看着桌上苏大庄主抚玩过的棋子,“不,道友,我们恐怕是到死都扯不平了……”
两日之后,齐宣帝毫无预警地倒在御书房内,持续三日高烧不退,昏迷不醒。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苏晓霁,苏晓卿,舒轲非围在苏晓魂的床前团团转。
“大人请息怒,”被招来的太医战战兢兢,看着眼前三人赤红的双目,他知道如果宣帝还不能醒过来,自己恐怕就要先见阎王去了。
“快说,陛下他究竟是怎么了?”
“启秉大人,陛下原本就已经中了奇毒,全赖深厚的内力压制住才没有发作,现在有药引把毒性又勾了起来,于是便……”
“唐、双、月!”舒轲非握紧了拳头,“唐门应该已经迁到京城,我现在就带人去抄了他们满门!不,要株连九族!”
他怒气冲冲地向门外冲去。
“舒轲非,舒轲非!四弟,你冷静一点!”苏晓霁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舒轲非甩开了他的手,“别叫我弟弟,除了庄主,你们没人配做我的兄长!”
“好,我以刑部尚书的身份命令你,站住。”苏晓霁的声音冷然如冰。
舒轲非愣愣地站在原地,双拳握地死紧。
“那皇上他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苏晓卿咬着唇,眼睛开始发红。
“这……”太医诺诺。
“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么?”苏晓纪看着太医的目光好像在看一个死人。
“大人饶命。”太医惊慌失措地跪了下来,“微臣无能,但皇上中的应该是唐门的独家奇毒,绝非外人能够解地开的。”
“药引是什么时候起作用的?”舒轲非问道。
“根据皇上体内预计的毒素来看,至多不过三天。”太医总算是挽回了一点面子。
“我是白痴!”舒轲非缓缓地吐出四个字,“居然会指望一个混蛋懂什么叫做愧疚!”
诺大的宫殿里寂静地可怕。
“你在这里守着他,我出去一趟。”苏氏兄妹同时回转过身,异口同声地说道。
舒轲非站在苏晓魂的床前,没有反应。
一炷香后,两乘八抬大轿离开宣武门,一个向左——上将军府,一个向右——唐门。
舒轲非呆立了很久,终于有了动作,他打了个响指,一名男子从梁上跃下,单膝跪在他的面前。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首领尽管放心,现在恐怕是连辽国那里都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噢?”
“而且我们还找到了那个去做法的道士,在扬州府开堂公审,他已经当中承认了是与青阳子暗中勾结,骗取钱财。”
“嗯,做地不错。”舒轲非微微点头。
“十三年的湘西赶尸一案,你可知道?”舒轲非突然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男子心领神会地一笑,“属下明白。”
“还有七年前的太行山闹鬼,十五年前的江南十一豪门遭诅咒暴毙,三十四年前在江西肆虐的无缘怪病……”
“是。”男子点了点头。
“很好,你去吧。”舒轲非挥了挥手。
男子正要起身,“等等。”
“三十三年前唐门的少掌门其实是死在慕容飞英的背后暗算之下;十七年前武当失踪的两位长老却是亡命于雷家埋伏的火药;十二年前杨家的灭门惨案是因为方家看上了他们家的紫晶石;八年前胡厉是因为练功时被秦家小姐暗算一掌走火入魔才会不敌昆仑七侠的围攻,还有三年那个人人喊打的采花贼其实就是我们那位宣称金盆洗手实际上老当益壮的中原镖局局主齐毅,金刀侠端木凯实际上是死在明月楼名妓明月的床上,而非是什么力战魔教三使力竭而死……晤,姑且就先这样好了。”
舒轲非一口气把这许多武林中的悬案迷案道出,如数家珍。
“也该是让他们好好算帐的时候了。”他冷笑道。
男子有些畏惧的抬头看了他一眼,究竟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们的首领所不知道的?
“你可以走了。”
“是,属下一定会让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他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从殿内消失了。
这时,另一个男子从屋顶上落下,翻窗而进,“首领,……”
“嗯,这次是真的来了么,打算趁中原武林混乱之际行事么?也好,我们可以看情况帮一把。”
“首领是说?”
“哪边落于下风就帮哪边。”
“属下明白了。”男子躬身而退。
舒轲非走回苏晓魂的床前,低声地说道,“庄主,你放心,每一个,每一个都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青阳子又已经赶了三天三夜的路了。
他的人生有三分之二的时间用在路上,离开一个地方,去另一个地方,离开这个地方,去那个地方。
四海为家,四海非家。
或许不是他不想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