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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会儿,忽然觉得身体酸痛,浑身乏力。不知什么事物,含住我的口鼻,将一股带着芳香的气体,呼进我的肺中。一阵灼热的感觉流遍全身,我感觉充满了力气,一使劲,我睁开眼睛,竟然站来起来。
首先因入眼帘的是一只硕大的母猪,躺在地上不住地哼哼,十几只小猪围在母猪的肚子旁争抢着乳头,我困惑的摇了摇头,忽然反映过来,我怎么四条腿站着?
尘世间最惨的事莫过如此,先被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一刀捅死,又因为偷盗可以随意使用的东西被判了最重的刑罚,等到清醒过来时又发现自己莫名其妙的变成了一只猪,我多莫希望只是一场恶梦,可现实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真的。如果上天再让我选择一次的话,我会对着那个判官说:“我选择魂飞魄散,求求你,让我魂飞魄散吧!”
我被一双粗糙的大手抱了起来,脐带在肚子地下来回得晃着。一个头戴着破皮帽,黝黑的脸上挤满了皱纹的老人,笑呵呵的对我说:“你莫不是投错了胎,难道还想回阴间受苦吗?”我心里一惊,好死不如赖活着,现在的我虽然惨了点,可总比回阴间示众好啊!
脚一接触地面,我立刻以最快的速度,向母猪冲去,先将那些仅有血缘关系的弟弟妹妹们拱开,叼着母猪的乳头,忍着恶心,大口大口地吞咽着奶水,直到在也吃不下为止。我才眼眶含着泪水,偎在母猪的怀里,埋怨着老天的不公,闭着眼睛沉沉地睡去。从明天开始,我就做一只彻头彻尾的猪吧。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我仍然无法融到猪的圈子里去,虽然我吃的是猪奶,住的是猪圈,也和其他小猪一样最喜欢玩拱鼻子的游戏。但我始终无法忘记我的过去,过去的记忆清楚地告诉我:我是曾经一个人,一个不太称职的丈夫,一个好的爸爸,一个优秀的武警军官。
我也曾试着与兄弟姐们们交流,无奈那些蠢猪只知道吃了睡、睡了吃,最近甚至连拱鼻子的游戏也不玩了。这可是我做猪的唯一乐趣呀!无聊之际我问母猪:“难道我们做猪就像它们那样过一辈子?”母猪哼哼道:“是呀,要不怎么着。”
“做猪也要有理想!”我气冲冲的叫道:“难道我们就不能像黄狗和水牛那样,自由自在,非要关在这又脏又臭的猪圈里吗?”
母猪吃惊得瞪着我,心说我生了近百只小猪了,这回怎么生出了一个怪胎,过了一会才悠悠地说道:“你不知道,其实,我们猪很多方面都比它们强。人们都知道狗鼻子灵,可是不知道我们的鼻子比狗还灵,狗能闻见的,我们能闻见,狗闻不见的,我们也能闻见。”
“人们都说牛的力气大,却不知道,我们猪比牛的力气还大,牛拉的车,我们不费劲就能拱翻。我们会游泳,我们会打洞。更重要的是,我们的智商比那些畜牲高得多。你知道吗?狗和牛辛苦一生,为人鞠躬尽瘁,可到头来还不免挨一刀,肉给人下酒,皮给人御寒。而我们每天吃了睡,睡了吃,也不过就挨一刀罢了。”
虽然我觉得母猪的话很有道理,可是我仍然发现我很不适应猪的生活,我喜欢在清水里洗澡,可猪圈里的水总是浑浊的,我喜欢到处乱跑,可狭小的猪圈老把我头撞得很痛。母猪很疼爱我,每次吃奶总是让我先吃,睡觉总是把最暖和的位置留给我,可是我仍无法忘记:“我是曾经一个人,一个不太称职的丈夫,一个好的爸爸,一个优秀的武警军官。”
又过了几个月,天气转凉了,秋风把大地染成一片金黄。母猪的奶水越来越少,小猪们该断奶了。这天,张老实起得很早,把新做好的猪食倒在猪食槽中笑眯眯的看着。
母猪把所有小猪拱到一边,叫我先吃,我哼哼着,摇头摆尾地向猪食槽走去。兄弟姐妹们则羡慕地看着我。我走上前闻了闻,不可否认,猪的鼻子确实很灵,我闻到一股发了霉的糠的味道,我朝后缩了缩。母猪见状,把我朝前拱了拱,我一跳,越过猪食槽,躲到角落里把头一歪,坚决不吃。
母猪无奈,低头自顾自地大吃起来。其他小猪一拥而上,也跟着甩开腮帮子大吃起来。
张老实见状,俯身把我抱了起来,左看右看,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心中纳闷,随手把我放在猪圈外的地上,我一着地,立刻欣喜的跑来跑去,张老实急忙张开手,想抓住我。
我好不容易出来,怎能让他抓住?于是我绕着圈子,在院里跑来跑去,不一会儿,就把老张头累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老张头见追不上我,气恼之下,把院门锁上,拎着粪筐出去拾粪去了。
我欢喜地在院子里又蹦又跳,黄狗大概从没见过这么古怪的小猪,只是吃惊地望着我。
不一会儿,我折腾累了,肚子也开始咕咕地叫唤。应该吃点什么了,我抽了抽鼻子,一股食物的香味从老张头的屋子里传了出来,我跑过去,一嘴将门拱开,顺着香味,看见一个瓦罐摆在炕上的一个桌子上,冒着热气,香味正是从这里冒了出来。
炕很高,我上不去。不过,这难不到我,我把椅子拱到炕边,又把小凳子拱到椅子旁,象上台阶一样,一级一级的上去,顾不得烫嘴,知道吃了这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到下顿的我,不客气地把饭吃了个精光。然后,又把椅子和小凳子拱回原位,免得让老张头发现,下次没办法偷吃。
老张头回到家,看到我还在院子里,又张着手锻炼了半天。然后气冲冲地回屋吃饭去了。我不住地偷笑,果然,从屋子里传来一声大喊:“有贼。”
中午,张老头无可奈何地望着我,独自做了一些干粮,收拾起打猎的用具。我还以为他要把我干掉,连忙跑到猪圈旁的柴堆里躲着,不时把脑袋露出来偷看。老张头见我慌张,禁不住乐了,说道:“我要去打猎,才没工夫管你呢。”我心里嘀咕,仍旧不肯出来。
黄昏时,老张头牵着黄狗进了山。我则又冲进屋子里,把他准备的二天池的干粮吃了个一干二净。然后处理好现场,躲到狗窝里美美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刚蒙蒙亮,一阵犬吠声把我惊醒,我知道一定是老张头回来了,连忙从狗窝里爬了出来。只见老张头牵着狗,猎叉上挑着几只兔子和一只野鸡。老张头把狗拴好,看了我一眼,却不理会我,搬过来一个凳子,把鸡和兔子收拾好,用盐渍了,挂起来风干。我在一旁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等着听他发现干粮没了时发出的惨叫。
老张头还是不知道谁偷吃他的东西,仍旧像往常一样,起床,喂猪,做饭,拾粪,发现饭少了或是没了,大嚷一通,再做饭,下午再丢。
不过老张头明显是一个心肠很好的人,可能觉得偷吃的人是路过的乞丐吧,做饭时故意多做一些,有时我没待找机会偷吃,他就将剩下的饭给我。可我知道,虽然他不知道谁偷吃他的饭,他却打心眼里想抓住那个偷吃他东西的贼。
这天,老张头像往常一样,把给我准备的猪食放在一个瓦盆里。接着做好饭,拎着粪筐出去拾粪。我早就闻到了饭的香味,见老张头出去,忙像往常一样,拱开门,把椅子拱到炕边,又把小凳子拱到椅子旁,上到炕上,可没等我动嘴,就听见房门“卡巴”一声插上,老张头拿着猎叉,跳出来叫道:“好呀,我可抓到你了!”
第一部 炼妖 第六章
老张头一看是我,不禁张大嘴巴,惊讶得看着我,大概他没想到猪会这么聪明吧。我见势不妙,嗬嗬地叫了两声,转身从窗户中跳了出去。
老张头晕了头,一手拿着猎叉,一个箭步蹦到炕上,也学着我从窗户中跳了出去,可是他却没我灵活,猎叉挂在窗户上,摆了一个很帅的姿势从窗户上平平地摔了下去。
“扑通”一声,老张头摔下来时,脑袋正好磕在一块石头上,立刻很没气节地晕了过去。过了半晌,我见还他一动不动,于是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用鼻子拱了供他,他没有反应,我看了看他的脑袋,还挺硬,只是起了一个大包。
又过了一会,我开始担心起来,他不是死了吧。我在他鼻子底下嗅了嗅,还有气,不过总不醒过来也不是个事呀。我来到街上,因为秋闲的缘故,邻居家的人刚刚起来,我跑过去,跑到邻居家门口又跳又叫,很快,引起了人们的注意。
邻家好事的小孩,跑过来抓我,我掉头向老张头家跑去,小孩见了便回家不追。我只得又跑过去连跳带叫。如此几次,激起了邻家大人的注意,好奇得跟着我,来到老张头家。我跑过去,一边叫,一边用嘴拱着老张头。邻居见状,连忙跑过去把老张头扶起,吩咐儿子赶紧去请大夫。
山里人身子骨就是硬朗,老张头年纪虽然大了,却很禁摔,没几天伤就好了。老张头伤好了以后,挑了几张好皮子,送到邻居家做谢礼,感谢邻居着今天的照顾。邻居自是不肯收,最后老张头翻了脸,邻居只好收下,却热情地把老张头留下喝酒,老张头也不客气,从家里拿了些肉食,坐下来与邻居推杯换盏起来。
席间邻家直夸老张头养了一只好猪,老张头兀自不信,邻家直把所有家人叫来作证,有赌天咒地的发誓,老张头方才信了。
自此,我的待遇也好了许多,老张头做饭时,专门给我留出一盆来,不过这老家伙显然没有死心,仍然想把我抓住,关到猪圈里去。
这天,我正躲在柴堆里睡觉,老家伙把头从窗户里探出来张望,见我不在,便披着蓑衣,带着斗笠,偷偷摸摸地走到葡萄架下面,向大姑娘出嫁一样在自己头上插满了枯枝乱草,然后把一盆饭放在跟前,鬼鬼祟祟的蹲下。
我马上明白了怎么回事,从草堆里钻出来,跑到老家伙跟前,在危险区外像狗一样坐下,瞪着他的两个眼睛,老头显然没意识到我回来这一手,愣愣地和我对视了半天,最后丧气的回屋去了。
我笑得直在地上打滚,哈哈哈哈,跟我斗,你还嫩着哪。我得意地把饭吃完,在院子里把两只母鸡撵的飞来飞去。
老张头在窗户里看见,恨得咬牙切齿。吃晚饭时,给我盛好饭,狠心拿出半瓶烧酒倒在里面,把饭放在门口,我见老张头走远,才跑过来吃。还没吃,一股久违的味道就扑鼻而来。好你个老家伙,敢阴我。我先吃了几口,解了解馋,然后一嘴将饭盆拱翻,在院子里撒起泼来。
老张头看得目瞪口呆,邻居隔着篱笆看见,冲老张头笑道:“这头猪莫不是人投胎的吧。”有道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老张头想起那天晚上野猪的事情来,心中若有所悟。
从此以后,老张头不再奢望把我关到猪圈里。随着天气转冷,老张头怕我冻着,遂把我的饭放在堂屋里,我也乐得舒服,见老张头不再想关住我,也就放下心来,甚至有时晚上就睡在堂屋里。
这样的日子过得很愉快,老张头不仅认同了我的存在,还对我格外照顾,他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就连忠心耿耿跟了他八年的猎狗老黄又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不过猎狗老黄显然不在乎待遇问题,还和邻居家的毛驴大黑一起成了我很好的朋友。
老黄长得高高大大,毛色金黄,后腿有一条有点瘸,我曾经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