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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上杉医院吗?”
“啊,是的。”
“是妇产科的上杉吧?”
“嗯,不错。”
“这里有个急病号,想请大夫赶快来一趟!”
据护士后来回忆,听声音好象是个年轻男子。
“您贵姓?”
“啊,我是头一次。”意思是说过去没在上杉医院就过诊。
“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个孕妇摔倒了,严重出血,昏迷不醒。”
“哎呀,今天太晚了,明天去不行吗?”
“说不定等不到明天早晨就会死的。”听起来象是在恐吓女护士。
“请等一下,我去问问大夫。”
女护士放下话筒,顺着走廊向里面走去,医院后身是医生住的正房。
“大夫!”护士站在正房的走廊里,隔着纸拉门喊道。
“大夫!”纸拉门里亮着灯,看来医生还没有睡下。
“有事吗?”
“有个电话,说是有急诊病人。”
“急诊病人,谁家?”
“是头一次来看病的。说是孕妇昏倒了,严重出血。”
“还是尽量谢绝吧!”医生懒得出诊。
“说是病情严重,拖到明天早晨,会有死亡的危险。”
“是谁这么说的?”
“一个男的,好象是病人的丈夫,着慌了。”护士述说着自己的想象。
“真没办法!”有死亡危险这句话似乎对医生发生了作用:“你把地址问清楚。”
护士回到电话旁边:“马上就去。”
“是吗,太感谢了。”声音变得轻松起来。
“府上在什么地方?”
“从祖师谷大藏车站往北有条大路,顺着大路一直朝前走,有座明神社,进到神社里再沿左侧往里走,用杉木栅栏围起的房子,名牌上写着久保田保雄的便是。”
“是久保田先生家吗?”
“不,我租了久保田先生房后的厢房。后面有个侧门,请从那里进来。”
“请问贵姓?”护士询问电话中的对方。
“姓三浦,名叫三浦惠美子。惠美子是病人的名字。”
“知道了。”
“马上就能来吗?”
“是的,这就去。”
“拜托了。”
护士满脸不高兴,因为偏偏在自己要睡觉的时候出现了干扰。
护士把注射器等放进煮沸器里,开始了准备工作。这时,医生从里面走出来,他五十多岁,不时地咳嗽,可能是患了感冒。
“喂,准备好了吗?”
“嗯,刚刚煮完。”
医生走进药房,去取要带的注射剂。
“三号病室空着吧?”医生出来后问护士。
“是的。”
“看情况,也许要把病人带到这儿来。你到里面告诉太太清扫一下。”
医生把用具装进皮包里。汽车由医生自己驾驶,护士坐在助手席上。
“你是说在神社附近,对吗?”
“在明神社后身。”
医生驾着车在行人绝迹的路上奔驰。这一带乍一看是街道相连,实际上隔一片田地,接着才是一条不太长的街道。
不一会,车灯照出前方黑压压的一片树林,一座牌坊矗立在那里。
“大概是这儿吧?”护士指着左侧的一条小路。
顺着这条路驶卜去,前面出现了一条叉路,医生朝着通往树林旁的一条路开过去。为了便于寻找病人的住处,车子开始放慢了速度。
“是那家吧?”护士发现了杉木栅栏的房子。
汽车驶到近前,用强光一照,名牌上写着“久保田保难”。二人停车走下来。
“说是租的房子,后边有一扇侧门。”
医生打开电筒,推推侧门,门自动开了。一眼就看到了厢房。房子不大,与正房相隔大约五公尺。
在电筒光亮的照射下,只见小门旁边贴着一张纸,上写“三浦”二字,是用来代替名牌的。
“有人吗?”护士站在米字格门外喊道。房间里亮着微弱的灯光。
“有人吗?”没有人应声。
“大概人在里面,不要紧,开门进去看看。”门很容易地打开了。护士让医生先走进去。
门廊很狭小。
“有人吗?”依然没有人出来。
“真怪,可能是正在照料病人!”这是医生考虑到这里只住了一对夫妻时说了这么一句。
怎么呼喊,也没有人出来。
医生有些发怒了。半夜三更打电话把人请来,却又无人露面,真是岂有此理。
“没关系,你上去看看。”医生吩咐护士说。
护士犹豫了一下,既然医生开了口,便无可奈何地脱下鞋子,从狭小的门廊里走进去。拉开纸门一看,正面是墙壁,左手有一隔扇通向起居室。
“里面有人吗,有人吗?”护士连声喊着。
但是,仍然无人应声。连脚步声也听不到。
“大夫,没人出来呢。”
“好,我进去看看。”
医生脱下鞋子,既然起居室里亮着灯,是不会没有人的。
医生拉开隔扇。里面亮着电灯,可能是为了照顾病人,灯伞用毛巾遮着,灯光十分暗淡。
这是一间六铺席的房间,正中铺着被褥。上面躺着一个人,身上盖着被子,头发露在枕边。
也许主人出去买冰块了?可是也不能老是等在这儿,终于,医生掀起了被头。
一个女人脸朝墙躺在那里。
“喂、喂!”护士走近病人身旁低声呼唤,没有回声。
“可能是睡熟了。”护士回头望着医生说。
“既然能睡熟,说明病情不太严重!”
医生握着手电筒,从被脚绕过去,坐到病人脸前。
“三浦女士!”医生望着患者的面孔呼唤起来。可是尽管呼唤,患者依然毫无反应。一副相当痛苦的表情,眉宇紧锁者,嘴唇微张着,露出雪白的牙齿。医生凝视了片刻,突然喊道:
“喂,这家有没有人?”声音高得惊人。
“啊?”
“你去那边找找看。”
护士从医生的声音里听出病人情况严重。
她向厨房走去。“这家有人吗?”呼喊了两三次,仍然无人回答。
“大夫,谁也不在。”护士问到医生身旁。
这时,医生已经掀开被子,将听诊器贴在病人胸前,认真地听着心音。护士一看他的神态便知道非同小可。
在护士的呼唤下,这家正房的人赶来了。是一对五十岁左右的老夫妇。
“出什么事啦?”妻子一跨进门使露出惊奇的神色。
“我是医生上杉。”
“啊,我多次见过您。”
“刚才有人打电话把我们找来了,我看了看病人,这人的丈夫不在吗?”
“丈夫?”房主答近,“她没有丈夫啊,这个女人是独身搬到这里来的。”
“独身?可是刚才钉人打电话来了。”医生望了望护士。
“嗯,是个男人的声音。是他让我们赶到这儿来的。”
“那可不是我。因为我还不知道这个女子得了病。”
“大夫,到底出了什么事啦?”主妇战战兢兢走过来,站在被角处瞅着病人。
“病危。”医生说,
“什么,病危?”夫妇一齐把头扭过来。
“而且恐怕已经没有希望了。心脏还在微弱地跳动,不过,已经没有救了。”
“怎么搞的呢?”
“这是个孕妇。”
“孕妇?”
“估计已有四个月左右。不细看还看不出来。……许是流产吧!”
流产这句话,医生迟疑了一会才说出口来。因为医生另有考虑。不过,现在他选择了稳妥的措辞。夫妇二人面面相觑。
“大夫,怎么办好啊?真糟糕!”主妇说。
“一般情况下需要住院,不过,眼下这种情况,住院也无济于事。”
“太伤脑筋了。”房主说,口气里明显流露出死在这里不好办的意思。
“有没有亲人?”医生问。
“一个也没有。因为今天刚刚搬来。”
“今天?这……”医生又一次审视着病人的面孔,
尽管如此,医生仍然让护士迅速注射了强心剂。
“还有知觉吗?”房主瞅着问道。
“恐怕不会有什么感觉吧!”
话音刚落,突然女子的嘴唇嚅动了一下。医生惊奇地凝视着。只见面孔苍白的女子梦呓似地说:“请停下来,啊,不,不,难受啊,请住手、住手、住手……”
“今西先生,”年轻的警探手握着话筒呼喊今西荣太郎:“您的电话。”
今西警探正在自己桌前写“实况检查报告”。他正经办一起小案件。
“噢。”他拉开椅子站起来。
“是个名叫田中的人打来的。”
“田中?”
“是个女人。”
今西荣太郎心里完全没有印象。当然,一办起案,就常有素昧平生的人打来电话。
“我是今西。”他拿起话筒说。
“昨天,谢谢您了。”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谢谢,”今西摸不着头脑,无所适从地说。
“我姓田中,恐怕您不会认识,我是您昨天光顾的那家酒吧鲍奴尔俱乐部的。”
“噢。”今西点着头,不由得笑了。“多谢你帮忙。”今西马上意识到她是来通知惠美子的去向的。因为咋晚刚刚去过那家酒吧,既然女主人特意挂来电话,一定是惠美子的事。
“我是报告惠美子消息的。想必您已知道了吧?”
果然不出所料。
“不,我还不太清楚。她现在住在什么地方?”
“惠美子死了啊!”
“死了?”今西愕住了,“真的吗?”
“这么说,您还不知道啊。昨晚您走后,惠美子这次搬去的房东家打来电话,说是从惠美子身边的火柴上找到我们店来的。他说,惠美子死了,需要赶紧通知她的亲属。”
“哦,到底是怎么死的?”
今西还没有从惊愕中平静下来,脑海里刹时间闪现出可能是他杀的念头。但是转念一想,如果是他杀,自己所在的侦查一处肯定会得到报告的。可是又不太象。
“听说那个女孩子怀了孕。我听了真吃了一惊。”
看来女主人吃惊不是为了惠美子之死,而是因为她怀了孕。
“惠美子到底是在什么地方死的呢?”
“在自己租的房间里,刚刚才搬进去。”
“地址呢?”今西拿起铅笔。
“我是听房主讲的,在世田谷区祖师谷XX号,房主叫久保田保雄。据说惠美子租了他后院的房子。”
“谢谢。”今西很快地说了一声。
二
祖师谷的深处,还剩有不少田地。久保田家的房子紧挨一块相当宽阔的田地。由此再往前走才是一片冷落的住宅区。
今西会见了久保田保雄,这人五十岁光景,人很和善。
“哎呀,可把我吓坏了。”久保田针对着警探的询问回答道:“那天夜里,快到半夜十二点了,突然后面厢房里医生把我们呼喊起来。说是刚搬来的女房客快死了。我吃了一惊,跑去一看,她已经奄奄一息了。”
“这么说,并不是你请来的医生?”
“是的。不是我请来的。听说有人打电话通知了医生。”
“请问是她自己直接来租房子的吗?”
“嗯,是她来的。因为后院厢房要出租,我已委托附近站前的不动产公司办理了。她说在那里听到了消息找来的。”
“原来如此。”
“我万万没有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满以为一个独身女人麻烦会少一些,而且,看人也不错便欣然答应下来了。”
“本人讲过自己是酒吧的女侍吗?”
“没有。当时没讲。说是白天要去学校学缝纫,根本看不出她是女侍来。她死后,我检查房间时,才从她的行李里发现了酒吧的火柴。所以,昨天夜里我给那里挂了电话。”
“她运来行李时,是个什么情况呢?”
“这我不太清楚。行李是在前天晚上运来的。你知道,我这房子可以从后门直接进入那间厢房。摩托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