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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身为舒朝皇族,本身性格里就被系统强加了对家国有责的部分,他自己是察觉不到的,只是本能觉得,江山万里,他就是不要,也是随便扔给弟弟的,哪里有前朝叛军蹦跶的余地。
舒重衍还在纠结,湛罗真人已经明白了,玩着手里的棋子往后一靠,懒洋洋的说:
“你说这天下,什么样的人最自在!”
漠寒拿着筷子捞着面条,凉确实够凉,也有韧劲嚼头,不过这味道,为什么会这样奇怪?他一心一意奋战,决计不去搀和他师父跟舒重衍的事,但没想到谢紫衣却开口说:
“你是说狄焚雪吗?”
“咳咳!”
漠寒呛到了,那边湛罗真人先是一惊,而后大笑:
“紫衣,原来你居然觉得狄焚雪很逍遥自在?”
“不是吗?”漠寒呛完立刻帮腔。
能够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做为九州没有地域强制限定的NPC里等级最高的人,又是黄山宗掌令,妹妹是酆都教主,弟弟是六扇门总捕快,又是湛罗真人与谢紫衣共同的好友,啧啧,都一样由游戏设计师设定。系统创造,啥叫人比人气死人就是狄焚雪这种。
还长得不错啊,尤其不是对算命老头形象格外偏好的话,那种文士儒雅风流状!
“他整天跑来跑去的找乐子,怎么能算活得开心?”
好吧,是我们的世界观跟国师大人你不在一个次元!
“值得费心思的,都是事情发生之前,看着人步步小心,最后还是一头踩进你的陷阱里死不瞑目,这不是很有趣吗?”
“……”
九州你丫的赶紧收了这个妖孽吧!
“所以?”舒重衍比较聪明,决定直接听结果。
国师的教唆么,反正这辈子都是跑不掉的,索性直接言听计从,跟着想才累死了好吧,他从活着开始就在猜谜,能不能改变一下他的生活方式?
“做什么皇帝,直接让皇帝照你的意思来不就好?”
“……”
舒重衍先按下自己复杂的情绪,然后细细一想,恍然大悟:“你是说,暗中操纵朝局,握天下于指掌?这样的话,就算干旱,也不是我操心?”
他越说越兴奋,然后直接跳起来就奔出殿外了。
一失手,再次落错一枚棋子,谢紫衣无声看湛罗真人。
这次是真正回天乏术了。
于是赢了棋的湛罗真人心情特别好,随口就说:
“前日见华凌练剑,很不错了,这次你们不妨跟着重衍一起出去。”
“为何?”
“江湖中人不是以为紫衣死了么,朝廷也不敢撤我国师之号,紫衣不妨就以国师之名上京,到时候…”湛罗真人得意的语句还没说完就被一阵呛住的咳声再次打断。
漠寒表示今天的黄历上一定写着不宜吃面的吧一定是!
变故
在九州,许多人都是避着夏天出门的,原因是不用多说,不过苦逼的江湖人是没这种好待遇,高路捷挥汗如雨的策马先行到了一处林荫下,看着这一队镖车的趟子手与马夫都累得拖着步子在走,就有点不忍,但有啥办法呢,托镖的加了三成的酬劳,就是要他们赶着将货物运到北方去。
前些日子有人鼓动他,说要去玩战神,说实话,高路捷心动了。
叱咤疆场,领兵打仗,比做一个镖头威风多。
他今年就一直在走霉运,最倒霉的一次被塞外叫啥枭龙堂的抓去,还好江湖混得久,聪明识趣的很快把他们想要知道的事情竹筒倒豆子一股脑说了,可是剑屏峰一战,湛罗真人安然无恙,事后又传来他跟他徒弟合谋害死了在那战里重伤未愈的谢紫衣这个惊悚消息。
你说人家为了师门之仇,孪生兄弟都照砍不误,常枭龙也挂掉了,万一秋后算账想起他这个倒霉家伙怎么办?所以真正倒霉到现在只要跟武当山附近有关或者路过那边的镖,统统不敢去,这么一来,虽然他级别不低,都快80级了,但江湖上报名通姓的时候,只要是NPC都会露出点鄙夷神情,讥讽他堂堂中原武林人士,居然栽在塞外之人的手上,太丢面子,如何还有脸继续行走江湖。
虽然这是不折不扣的神逻辑,哪怕是NPC,只怕能从常枭龙手里逃过去的也没几个吧,但没办法,九州的NPC什么不好,就是好面子,到哪都要摆着,哪怕是最不讲究规矩的江湖人,也会一言不合血溅当场。许多事情摆明了就是只要你跌了份子,然后你就莫名其妙被一群人给代表了,好比说漠寒吧,那可是从玩家到NPC对他都有些不待见了,如此可怕歹毒的事情,想着就发毛吧。
武当掌教湛罗真人,唉,果然九州坑爹到人不可貌相这点也没漏下,你说要设定一个坏得不行的正道人物,就别给他这种长相啊,不是糊弄误导人嘛,看那些论坛上的,游戏里遇到的女孩子们,提起湛罗真人那是一大半都要星星眼,还说控的就是蛇蝎美人,审美观也太猎奇了
果然好事坏事不重要,重要的还是看什么样的人去做。
高路捷表示他懂了,丫的他就是九州一个苦逼货龙套的命。但要他放弃九州里的一切,贸然进入一个新游戏打拼,而且那新游戏的第一批高手已经出来了,这是个不明智选择,无论怎么说,在九州玩家眼里,牙膏镖头还算得上混得好的人,骑得起高头大马,住得起客栈,装备报废了不愁没得换(…),好吧,这也从某方面说明了九州坑爹程度,高路捷决定,近期要多关注网络新闻,尽量搜索新的全息网游公测的时间,只要有看中的,第一时候买头盔换游戏打拼。
笃定下来后,心稍微静了下,他是主练外家功夫的镖头,内功是大路货浅薄版本,所以那点可怜的内力值怎么能用来消耗在抵御酷暑上,只好熬着,一边喝水恢复生命值,一边唉声叹气。
“高镖头,距离此地最近的城镇,也要好几个时辰的路途,这日头这么毒,就是再热,也不能歇啊,万一赶不到,可就要露宿荒野。”
“你说的我怎么会不知道,但是!”
高路捷一脸无奈,要是趟子手与马夫热倒几个,那会更麻烦。
“镖头!”
前面探路的NPC打马飞奔回来,喜滋滋的喊:“前面有一片梅林,还有溪流,正好可以歇息,人跟马都能饮水,那梅子滋味也不错呢!”
高路捷怪异的一咧嘴,这种情况下想到那个跟曹操有关的典故是正常的吧。
往前眺望,确实隐隐绰绰有个林子,但是好像稍稍偏离了他们原先的方向。
“可探清了,没问题”
“镖头放心,虽然这穷山恶水的,但也因为这,人烟稀少,真正是耗子都养不活,难得找到一片梅林,哪怕涩了点都是不错,这里的山匪强盗大约像俺这种趟子手也能一刀一个砍死!”
“就是,那些寒酸家伙,都称不上江湖人,不过是些穷困潦倒的可怜汉罢!”
高路捷一想,的确也是,虽然他这个将近80的级数在江湖称不上高手,但高手不是烂大街的白菜,到处都是,血骨窟副本的BOSS才85级,走镖的人尽管苦逼还没有到只要出门就到处倒霉的地步,那生意还怎么做,各个镖局对于惹不得的绿林好汉都有一张详细地图,好像没听说这边有啥人物。
于是一众人马就往那边去了。
并没有谁注意到路边一块被藤蔓遮蔽大半的石碑:
“穷根沟”。
梅子的确还不到成熟的时候,如果不怕牙酸得痛,尽管吃应该没关系,往林子里走了数十米,微风吹过,连空气都凉快起来。
“前面有小溪,将马牵过去,货物不要卸下!”高路捷还是小心谨慎的,叮嘱趟子手注意周围。
天太热,溪流里的水都带着点热度,并不好喝,不过渴极了也就不计较。
午后本就容易困倦,尤其是解暑之后,许多人都纷纷坐倒在地,大声说笑,原有的警惕心也逐渐消散,就等着歇息够了,再次上路,偏偏在此刻,一个破锣嗓门自后响起。
“不是俺吹嘘,咱穷根沟啥都没有,就这片梅林稍微有点指望了,可惜道长来的不是时候,再晚一个月,那滋味美得!这可是俺们穷根沟日子最好过的一段时间了,哎哟做梦都能笑醒…哇——谁摘俺们的梅子,谁?!”
镖局的人纷纷跳起来,莫名其妙的回头望。
只见林子后面的缓坡上冲下来一群破衣烂衫的家伙,草鞋露脚趾,挥舞着生锈的大刀,吹胡子瞪眼大骂道:
“哪里来的毛贼,敢抢穷根沟的梅子!”
“笑话,这树是你家的不成?”
高路捷起先皱眉,然后就忍不住笑起来,这些人可以去当选九州最惨最差的强盗了,这都啥模样,如果来了个家丁或者员外,他们还要赔罪下,毕竟有可能吃了有主的梅子,但这种家伙,一看就是连饭都吃不上的可怜倒霉蛋,难道想用这个借口来抢劫?
这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没气势多了。
镖局的其他趟子手也纷纷露出错愕与讥笑的神情,不过他们刚刚笑出来,就僵住。
从缓坡后面慢慢走来的两人,一紫,一白,林荫遮蔽下远看是不真切的,不过都是道士装扮的宽袍广袖,道冠上的五莲边缘镶嵌有明珠,那折射的光华异常耀眼。
“穷根沟就这么点好东西,居然还有人上门抢了,兄弟们上啊——哎呦!”
那个破锣嗓子的强盗被身后一个小个子一巴掌就拍到了边上,他抱着脑袋惨叫,拍他的人却不依不饶:
“你就不能把招子给俺放亮点,没看见人家的镖旗么?啊!是你这耸货18级能砍人家一群,还是我25级能砍人一刀啊?说了多少次,打劫的没有文化,也要有常识,没常识也要常看江湖小报,你给老大俺解释下,你都有多少回一头热冲出去,兄弟们没办法只好呐喊着跟着出来,再委屈得被人砍死?你个混球,到底你是老大,还是俺是老大?!”
“哎哟,二虎子再也不敢了,救命喂呀!”
镖局众人呆呆的看着这一个追一个逃,旁若无人的上演闹剧。
离得近了,高路捷已经看见那穿着白色道袍的人是谁,见鬼该死的还不陌生,还是认识的!
“漠寒?”
擦,旁边那个穷山恶水里还穿得好像祭天重礼一样的耀眼紫色,虽然隔得远,不过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武当掌教,舒朝国师,据说是九州第一蛇蝎美人的湛罗真人。
“你是——”
原谅漠寒只见过牙膏镖头两次,最早还是去年春天刷沧州血骨窟副本的时候,仔细想了下,才恍然大悟:“高路捷?”
那边都要想撒丫子狂奔的心了,恨不得抽自个,见势不妙扯呼啊!还傻兮兮的认啥人!
“你这是,走镖路过啊?”
对啊,这边是走镖的,你一个玩家,不对,一个“天下第一”跑来跟一群20多级的破强盗拦路抢劫是啥意思?
“这梅子,根本就没有熟。”
“梁…呃,师父你自然吃不惯这东西。”漠寒扭头,天知道,第一次这么叫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有杨过的潜质了(…),怕麻烦这一路上专门捡穷山恶水走,结果还不到京城,忽然路边跳出一群强盗,那个破得——不对,这么看起来如此眼熟呢?
“少侠是你?你好久没从俺们这里路过了!”
漠寒囧囧有神的看着众强盗热泪盈眶。
“咳咳,不是少侠,是道长,我是…”
漠寒发誓自己听到一声明显的笑,转头,谢紫衣却还是不动神色的模样。
真没办法,想笑就笑罢,这是干嘛?
再一看,穷根沟所有强盗都一副神智恍惚的模样看着谢紫衣,然后喃喃。
“俺不是做梦吧。”
“娘喂,少侠,呃不,道长你是不是像故事里说的那样,捡到一个田螺回家放到水缸里,然后就有了这样,这样的?”
“傻蛋,这分明就是放牛的时候,偷藏了天上仙女的衣裳,道长你可要将那啥羽衣藏好啊,不然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