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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栀遥用充满仇恨的目光久久地死死地瞪着姨妈。
空气里一片死寂,弥散不开。
'03'
世界颠覆。
洛栀遥一下子瘫在地上。因为伴随着的例假的疼痛让她坐在地上没有力气起来。她一只手捂着滚烫充血的左脸,另一只手的手心里紧紧地握着脖子上的金锁吊坠。
那是妈妈留给自己的唯一信物。
通体金亮的金锁,除了配以一根红绳子从小拴在自己的脖子上以外,妈妈什么也没留下。
洛栀遥想妈妈的时候,就会习惯性地紧握着它,手心里的汗水无论怎样也不会把它腐蚀掉。
真金不怕火炼。
'04'
洛栀遥倒不是真的有多想学习,她的心思早就从学习上转移到了早熟的阶段。她的成绩直线下降,从年级第一变到年级倒数。她难以理解同学和老师对于她成绩火速下降的惊讶表情,只是觉得大家有必要大惊小怪么?
总结就是:如果你Fall in love了,那就和身边的人在两个世界里了。
姨妈为此被班主任叫到学校谈话,话题始终只有一个,“关于洛栀遥同学的学习问题和早恋的根治问题”,姨妈为此丢尽了脸面。她表面上在老师面前连连点头,假装深思自己没有尽到做家长的责任,心底却在一个劲儿地狠狠抱怨、狠狠咒骂。
毕竟不是自己的孩子,还要为这个替别人养的孩子丢脸。不仅没赚到,还赔尽了颜面。这种赔钱的生意有脑子的人都不愿意做,何况是姨妈那样刻薄的人。
而导致这些事情发生的直接原因是,洛栀遥深深地喜欢着一个叫做流源的男孩子。为了他,她可以舍弃所有的一切。
他告诉她并且证明给她看——
那种深深的喜欢,叫,爱。
而,爱,是深深的喜欢。
他们的约定,是不会忘的。
'05'
二十八号的时候洛栀遥去了学校。流源正坐在教学楼之间的亭子里打量着自己的成绩单。
洛栀遥去班主任处领了自己的成绩单。除了语文和英语还有两门副科刚刚站在及格线以上的边缘,数学、科学都是红色的不及格。
她跑得更快了一些,然后坐到了流源身边。
“唔。我,理科全不及格,语文、英语刚刚及格。”她把成绩单递给流源,流源接过去看了几眼。然后他问,“为什么?”
“因为,考试的时候在想你啊。”洛栀遥摸了摸自己刚才在奔跑中“开天”的刘海,把它捋整齐,一边调皮地说。她突然意识到,或许以后就不能说这种甜言蜜语了。
“……”流源不语,却又想说些什么。好像从她的语言里,他也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
“没有人说考试的时候不可以想别人。”女生好像是要比男生早熟一些,这些话流源从来都说不出口,但他明白她的意思,他也能感觉出来。
洛栀遥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卷成条状的纸条塞到流源手中:“记得看。什么都别说。再见了。”
洛栀遥说完,再次跑起来。流源回头,垮大的校服耷拉在洛栀遥瘦小的肩膀上鼓起了风。他看见她瘦弱的身体,有些爱怜。
而奔跑着回家的洛栀遥,泪滴带着留恋,不知道随风飘到了什么地方。
她是否还能记起她深深爱恋的少年,是否还能再次遇到帅气桀骜的他,是否还能回想细数起他们一起走过的曾经。
她不知道。
洛栀遥站在校门口的烈日下,多希望有一场暴雨降临,被淋得透彻之后,就会看见自己到底有多么孤独。洛栀遥站在原地,看了看自己身后短促的影子,有些怜惜地想:流源,如果那天没有遇见你,我就不用处在现在这个尴尬万分的境地了。
明明是想要继续的,却不能让自己变得勇敢。
跑不出视线,逃不回昨天。
“我让你不及格!你去死吧你个死丫头!看来我还想得挺提前的,让你休了学!”姨妈一手把成绩单揉成团狠狠地砸到洛栀遥的头顶,一只手重重地掐着她的左手小臂。因为只掐了一点点肉,所以是宛若针刺的钻心疼痛。
甩手而来的巴掌响彻客厅上空。
“啪——啪——啪——啪——啪——啪——啪——”
连续七下。
左侧脸颊扇完,接着是右侧的脸颊。
姨妈是断掌,手重得从来都让洛栀遥无话可说,只能干忍着。
肆意的疼痛如潮水袭来。
脸上的肌肉完全红肿到泛麻,淹没了自己的头顶。
很多年后,洛栀遥差点儿就忘记了,这一刻是怎样被姨妈像是垃圾一样摔进自己的房间的。后脑勺撞到床脚,刺激起凛冽的痛觉。她下意识地摸摸痛的地方,还好只是素白的手指,并无血色。
她抱住自己的膝盖,尽力缩成一团。
'06'
窗台前的夏之纪年被时光拉得遥遥无期的远。无比漫长。
洛栀遥忘不了那个暑假的每一天,都好像是度日如年。偶然间看到一句话,是这样说的:把日子每天过得快乐得像过年一样,也叫度日如年。
看这句话的时候洛栀遥笑了,她想,现在的日子就好比度日如年,她什么时候才可以有保护自己的能力,真正的无所畏惧呢。
姨妈每天都上班去,双休日去朋友家打麻将,洛栀遥每天被锁在家里无处可去。当她快感觉到自己要荒废掉的时候,每一天每一天流源都会在楼下,仰着头对着五楼的窗户跟她讲话。每当这时她就会兴奋地爬上写字台,打开窗户,把头伸出去。
“洛栀遥——栀遥——”有人在喊,嗯,是流源。
那个少年,嘿,用什么样量程的刻度尺才可以丈量我们之间相隔无边遥远的距离?
“我在——”洛栀遥回喊。
“你能下来吗——”流源问。
“门锁了——下不来——”
“要好好的——”
“我会的——”说这三个字的时候,她想哭,可她却把头探到更外面一些,让他看见自己安静的微笑。
只要能看见一眼就好,一眼就好。每一次那短暂的两分钟,都宛如泪水流尽的诀别。
谁说洛栀遥不懂爱。
因为缺少爱,因为得不到,所以才会更加在乎。流源是她心里的支撑,一个小小的支点承载着一个巨大的杠杆,上上下下颠簸着那个小小的心脏,里面有一个爱的信仰。她从未想过什么是生活的部分,而流源却是心里最重要的一部分。
在熊熊火焰下炙烤得滚烫烙印,刻下了便是永远了。
“我忘不了你——不会忘——”楼下骑着单车的少年用最大的嗓音对着蔚蓝色的天空大喊,闷热的空气中好似有回音的冗长。
他知道她能听见的,一定会被感动的。
多温暖。然后依旧是那么安静到不争气的眼泪。
'07'
初二开学了。
“洛栀遥同学得了白血病,需要休学一年进行治疗,我们只能对她表示同情了。”班主任宣布。“好,现在我们上课。”
流源的手里紧紧攥着那张纸条,洛栀遥在初一那学年结束的时候塞在他手心里的纸条。同学们纷纷窃窃私语,有的女生转头看向坐在最后一排的流源。
而他的头一直低着。
“流源。”老师叫道,“流源?”
少年流源把头埋在双臂之下,手心里的纸条不知道什么时候沾染上了汗水。但是笔迹却久久回荡在脑海里——
我不是白血病,是我姨妈逼我,如果你能忘记我就忘了我吧。好好学习。要好好的。我会想你的。
栀遥
流源抬头,望向老师有些惊愕的目光。
“你不要因为洛栀遥而难过。”老师说,“学习重要,男女之情长大后再谈也不迟。”班主任说得很直接,班里同学因为听到“男女之情”而尴尬地笑,其实大家都知道。
之后就是那些再怎样也无法听进去的知识点,好像听天书一样复杂。
放学的时候流源第一个冲出教室,还没有等大家抄完黑板上的作业备忘就消失在了同学惊愕的目光里。
“嘿,你说他不正常,今天,是不是?”某个男生被震撼到语无伦次。
“还用说?”另一个男生接上话茬,“你哪天去为一个女生要死要活的你就知道了。”
“爱情的力量?这年代还真有人相信爱情啊。”男生感叹。
“嘿,这爱情就像黑板上的作业,你爱做不做,你完全擦掉不当一回事儿也行。你要是认真了,绝对向情圣冲刺。”一个男生一边擦黑板一边瞎比喻。
先前语无伦次的男生摸了摸自己的板寸头:“嘿,貌似也有点儿道理。”
流源飞快地骑着脚踏车,差点儿撞到出校门的同学。
很快就到了洛栀遥家楼下。
“洛栀遥——”流源喊。
“栀遥——”流源再喊。他想,省略了姓氏或许要亲切一些,“栀遥栀遥”,他一直这么叫她。
“栀遥——栀遥——”第三次喊。
洛栀遥听见了,但是却没有开窗。
要怎么面对呢?
她趴在桌子上想。
她害怕再次见到他的时候,还会不争气地哭得稀里哗啦。
'08'
那天,那个少年在楼下停了很长时间,紧闭的窗让他担忧。
之后就是漫长的一年,她也没有再为他打开过那扇窗。就连一次也没有。
但是洛栀遥,我们都相信她会躲在静悄悄的夜色之下,在梦里,继续思念。
如果没有记错。
在漫长的一年后,也就是现在。
流源和他的同学们已经在初三的下半学期了,正在没日没夜地投入最后迎考的复习。
“你要加油。”
洛栀遥想,你是没有机会再听到我对你亲口说这句话了吧。
——你要加油。
流源坐在教室靠窗的第四排,他右手在转笔,目光却望向窗外小树林里开始疯长的翠绿色嫩芽。好像,我就这样在千里之外听见了,你说,你要加油。
就像你曾经在我打篮球的时候给我呐喊的那样。
'09'
洛栀遥的情绪处在极度不稳定之中。床上的被子会在姨妈不在家的时候揪起来随便乱扔,看到纸制品就有想要撕掉的冲动。
倒不如真是白血病好。洛栀遥想。
“唉呀我快烦死了!!!!!”她大嚷大叫,可是没有人应她,也不会有人骂她。
只是时光在走动,谁也不可能停下来陪着她。
洛栀遥继续扔被子、枕头,站在席梦思床上乱蹦……这些疯狂的行为没有人懂,只有她自己才明白是在发泄,再不然就要成为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了。
累了的时候她停下来,安静地躺在床上,潜意识里等待着姨妈下班之后对自己的言语侮辱。在骂声中醒来,她要负责的是给她们两个人准备晚饭。
总之该做的家务她都要一个人全部做完。
“唉,我说你怎么有前手没后手的!切完菜菜板怎么不洗!炒完菜锅怎么不洗!洗完衣服你就忘记晾了!……”诸如此类,姨妈对她的挑剔,一刻没停过。
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只是为了要等洗衣机洗完衣服,晾完衣服的时候,洛栀遥看看钟已经十点半了。她有倦意,便关了灯爬上床睡去。
这一夜的前半夜,因为累了,她睡得很沉。
后半夜,不知什么时候刮来的一阵风把窗幔高高吹起。风很大,将隔夜的尘埃卷进屋内。
“栀遥——栀遥——”
我好像又听见了这种声音,在呼喊,在召唤……
“栀遥——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