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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台湾流浪到大西北-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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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那久远的历史烟云,我们仍然可以依稀看见,在上个世纪中叶,即1949年5月25日,一个阴雨连绵夜暮如漆的晚上,国民党用来逃命的军舰载着他们的长官,抛弃了抗战以来就追随着他们的部下及亲人。军舰冷酷无情地驶出了吴淞口进入东海,向台湾逃去……
而在上海黄浦江畔上,滞留着数以千计的国民党军人家眷。他们中有的子女命丧在八年抗战中,有的父亲、丈夫魂断沙场,还有为吃饭活命,当兵打仗伤痕累累的老兵。此时,他们被抛弃,处境艰难,走投无路。前面抛弃他们的是他们的长官――是他们的同胞。后面逼近他们的追兵也是他们的同胞。他们都是中国人,华夏的炎黄子孙,只不过双方在那个特定的历史时期,各自为着他们的政党、领袖、政权、政治主张、理想……肩负着不可抗拒的历史史命,赴汤蹈火,出生入死地去战斗,而留下了特定的人生历史轨迹罢了。
当可怜无奈的人们意识到被抛弃时,也意味着他们将要成为政治角逐的牺牲品。
这时,人们心情沉重,神情颓丧。有的自华北逃到中原,又漂泊到淞沪地区,现在又被抛弃,前途渺茫,凶吉难测,不知道以后自家性命寄托到何方?在这个幅员辽阔的大地上,究竟要逃到哪里才是个安全之地?
当天夜里,黄浦江畔的码头上,霪雨霏霏,灯光昏暗。惶惶不安的人们痛心疾首,已经到了精神崩溃的边缘。夜空中弥漫着恐怖的气氛,风声鹤唳,诚惶诚恐。孩子们哭声恸地,老人们异常悲伤,望江兴叹,一片凄惨景象!人间苦胜地狱!
雨水、泪水、血水!,汇入滚滚万里的长江水!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五代南唐后主李煜《虞美人》)
第八章 栖身榕城 苦中有乐
    第一节
1948年夏天,由于国共两党的关系不断恶化,时局动荡不安。国民党十三军家眷由平津撤离到江南的淞沪地区。1948年秋末,又从上海退居到东南沿海浙闽地区。
从河北塘沽港上船的国民党军人家眷中,十三军的家眷共有四十多家,经过近半年的漂泊逃难,到达福州时还有三十几家。
人有时也和角马、羚羊、糜鹿……野生动物一样,为了生存寻找食物和躲避干旱、洪水、天敌等灾害,尽管前途渺茫,具有危险,凶吉难测。但他们仍是一如既往执着地长途跋涉,企图求得一个能够生存的栖身之地。
在那特定的历史时期,特定的历史决定了人们各自的命运,除此之外,而无别的选择。
在这遥遥无期,数千公里的逃亡迁徙中,有的人因为途中疾苦劳累,身染重病,或者因为意外的伤害,不幸痛苦绝望地死去!从此,永离红尘,魂归故里,一了百了地摆脱了这个世上没完没了的人间苦难。
还有的家眷因为老人年迈和孩子年幼,长久奔波,身心憔悴,再也无力追随人们疲于奔命而掉队。从此消失在江南大地和岭南闽粤等地的茫茫人海里……不知所踪。
天苍苍,海茫茫。成千上万向南涌去的难民潮,随着历史政治的风云变幻,历史洪流的冲击而颠沛流离。有的失散,有的掉队悄然地离去。至于他们的命运如何?至今仍然渺无踪迹。宛如夜空中一闪而过的流星,却不知它陨落到何处……
然而,当中秋“明月出天山”银光如霜弥撒大地的时候,有时我会只身散步在祖国西北边陲――达板城一个工厂生活区的林间小道上,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又浮现出了那久远而又凄楚的回忆!
当年,那些在凄风苦雨中四处漂泊流浪的难民们――动荡战乱时期的兵灾家属,你们后来流向何方?而今又栖身在哪里?别来无恙,现在生活得好吗?
不管你们后来流浪到东南沿海客家侨乡,还是漂泊到香港、澳门和台湾,或是流浪到东南亚、欧美等异国他乡……虽然已经过去了半个多世纪,悠悠而久远,但仍抹不去我对你们的思念!
碧血浓于水,绵绵中华情。“海内存知已,天涯若比邻。”我们是骨肉同胞,我们都是华夏炎黄子孙――龙的传人。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在这,西北遥远而又偏僻的地方我真诚地向你们问一声好,道一句祝福。
“祖国统一,中华民族大团圆!”
在不久的将来一定会实现。
第二节
1948年秋,我们到达福州。在此生活了几个月,基本上还是安定的。
福州简称榕,以榕树众多而得名。她与台湾的台北市隔海相望。碧绿的闽江水缓缓穿城而过,城内的名胜美景甚多,大多集中在三山一带。
三山为于山、乌石山、屏山。于山上有庄严肃穆的戚公祠,平远台和演法堂,城西北有秀丽怡人的西湖公园,景色颇似杭州西湖,吸引着无数游客前来观赏游览。
当年我们三十多家军人家眷来到福州后,在市里城隍庙的西边民宅里租房居住。距我们住处不远的庙院西墙有一角门,由此进去可以通往城隍大殿。绕到神台后面,走出大殿后门便是城隍庙的后院。庙后没有围墙,北边是一片碧波荡漾的湖水,它把寺庙与对岸隔开。湖的西边有一出口与一条小河相连,小河流进闽江,闽江又流入东海。因此,湖水、河水、江水都随着海水潮起潮落,昼夜之间竟有水势涨落之别。
城隍庙后湖畔上长着一棵高大的老榕树,挺拔数丈,枝叶茂盛,树冠如伞。在夏季天气炎热时,人们常爱到此乘凉,游玩。
当时,我们七、八个天真单纯的小男孩,大的十一、二岁,小的六、七岁。每天饿了要吃,困了就睡。只要吃饱肚子就无忧无虑,傻乎乎的只知道嘻嘻哈哈闹着玩,从来不管什么老天刮风下雨,世上政治风云的变幻。
我们常到城隍庙后院大榕树下做游戏、捉迷藏。乱跑乱跳,大声喧哗吵闹,根本就不知道寺庙里还有什么清规戒律。
一天碰巧竟被庙里的主持看到,他大为恼火,严加训斥,并把我们几个顽童驱逐出庙门,飞快地跑回家去。
但事隔没有几天,我们似乎已忘记了先前的训斥,又照常到城隍庙里去玩。只是有点顾忌,只要是一看到老主持从旁边走过来,我们立马就会鸦雀无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装出一副循规蹈矩的样子。待他走远之后,便转过头去朝着他的背影愤愤地骂一声“断子绝孙的老东西。”于是,我们又嘻嘻哈哈地闹起来了。
在福州的几个月里,让我们最开心的是在过春节乃至正月十五闹元霄的时候。那时,街面店铺生意兴旺,来往行人穿梭其间。每家每户喜贴对联,张灯结彩。踩高跷,跑旱船,耍狮子,玩龙灯、唱大戏,鼓瑟管乐彻夜演奏,烟花爆竹轰响齐鸣,男女老少欢天喜地、其乐融融。人们沉浸在迎神赛社、酬神娱人的活动中。
一时间,单纯的老百姓仿佛忘掉了眼下硝烟弥漫的烽火,淡化了腥风血雨的战争,遗忘了过去的辛酸和痛苦,丢下了人间的一切烦恼与不幸。
中国人就是这样的淳朴,又是那么的容易满足。在精神和物质方面稍许补偿就会自然地流露出一种善良的、苦中好乐的本性――热爱生活,渴望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的好年景。并且还希望世界上抛弃恐怖与战争,少流一点血和泪,多一些欢乐与和平。
第三节
榕城的冬季不像北国的冬天,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滴水成冰的那么寒冷,就连下雪也是很罕见的。这里的气候温和湿润,草木凋谢也不是很多,相对来说要比北方的冬季时间短暂,且又舒适好过。
我们虽然在此生活了几个月的时间,但还是给我们留下了较为美好的印象。
然而,就在我们准备动身去台湾的前几天,在军人家眷中却发生了一位老太婆投水自杀身亡的事情。
有一天下午,我们几个孩子正在城隍庙后的大榕树下玩耍。看到一个年近古稀骨瘦如柴的老太婆,她佝偻着腰,拄着一根木棍,哆哆嗦嗦地走在通向湖面七、八米远茅房的小桥上。但她没有进茅房,却在木板桥的三分之二处,突然甩掉木棍“噗通”一声跳进湖水里,她在湖水中绝望地挣扎,无助地眼神似在哭诉着什么,最后带着一世的伤情随着世间的冷漠了结了她的一生……我们几个孩子被惊呆了,随即扯破嗓子高声地叫喊起来:“有人投水了,救人呀!”只见她在水里上下浮动了几下就沉没了。眼看着一个生命结束得就是这么快,前后不到两、三分钟就被湖水吞没了,湖面上仅仅留下了老太婆的一块头巾和湖水渐渐消失的波纹。
湖边很快就聚满了人。但是此时湖水已经恢复了原来的平静,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
在城隍庙主持的指挥下,人们急忙找来了几个熟识水性的人,驾着一只小船在湖水里不停地打捞寻找,还不时地向我们询问老人投水的方位。
过了一会儿,从前面慌慌张张的跑来了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后面还跟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他们是在我们之后来到福州的军人家眷。
此时,她悲伤地哭喊着,跪求大家一定要把她婆婆的尸体打捞上来,说是这样也好向三个月前,在淮北战场上死去的丈夫有个交待。
她边哭边说:“婆婆年老多病,身体不好,又听到儿子最近战死的噩耗!整日伤心,以泪洗面。不出所料,果然今天就发生了这一悲剧……我还在四处寻找她呢!……”此时,她泣不成声,催人泪下。
“……可悲矣可悲!人死不能复生,施主请节哀保重。”老主持一片善心地在规劝。又说:“这湖水是流动的,它通小河,流进闽江,汇入东海,想必老夫人的尸体是不易打捞上来的了。”
这时,夕阳西下,天色已暮。举目望去茫茫的一片湖水延伸到远处,与天相接,异常萧瑟而又凄凉。
人世间的异变往往就是这样突然,令人难以预料……
第四节
1949年4月初,在一个东方欲晓,朝露未退,鲜花吐艳,草木释芳的凌晨。由于时局的变化,我们和十三军的二十多家军人家眷扶老携幼,集中到福州闽江码头上,奉命与其他军人家眷一起登船,开赴台湾。于是我们再次踏上了漂泊流浪的航程,将要横渡波涛汹涌的台湾海峡,涉足台湾,浪迹天涯……
当时,乘坐的是一艘吨位较大的轮船。上船后人们大多数聚集在轮船的甲板上,眺望着福州城晨雾中的市容,留恋回味着在此居住将近半年较为安定平静的生活。
马上就要开船,就要离开榕城。人们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一种眷恋故乡,惜别大陆之情。这一走就离开了生养他们的地方,将被台湾海峡所隔开,与大陆上的亲人天各一方、隔海相思……
这时,船上的人们啼笑皆非,脸上不由自主地又泛起了愁云。心中惆怅而又茫然!如今再次为了躲避人民解放军的追赶,只有远离大陆出逃台湾。以后是吉是凶?是祸是福?难以预测,唯有老天才知道。
然而,我们几个头脑简单不知忧愁的孩子,向来不知道什么政治风云的变幻。仍然是在人前身后嬉戏、玩耍,还以为是又要去一个新的天地。
随着几声尖呖地汽笛长鸣,轮船离开了福州码头,驶出闽江口,进入东海,消失在茫茫的台湾海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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