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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的错。我瞅着她脖子上那么红,以为是你打了她,才非逼着她问。她说,那是你喜欢她的时候咬的……我,我,我那会子不懂,问她,她又说她只会那么待你……我不过是当时一恼,再加上真的好奇,才硬逼着她教我……所以……”
眼见四阿哥脸色越寒,竟腾地顿住脚步直直瞪着自个儿,十三阿哥一怔,不由也攥了攥拳,抬脸坚定地回视着他低低说道,“所以,你不要再欺负湘儿了。不然,我可不管你是不是哥哥,照打!”
又冷又痛的心际,只因那一句‘她说,她只会那么待你’,陡然间涌上一丝温暖;四阿哥抿紧的唇角微微透出一丝温柔,不待再度举步,却又蹙眉沉吟着淡淡说道,“那会子不懂?这会儿就懂了?”
“唔……”脑海中本满是昨夜最后一次见着湘儿时,她那如幼兽般惊恐万分的泪眸;不期然被四阿哥揪住话中字句一问,十三阿哥那为人出头的好男儿神色,登时转为了扭捏的羞涩,垂下脑袋努力将昨夜与女婢温习啃咬时、不小心搞清楚的事实逐出脑海,才鼓足勇气悄声应道,“我是男人了,怎能不懂?”
“是么?”嘴角微微下撇着斜了眼十三阿哥,四阿哥皱皱眉,便折身复又淡淡说道,“你若保证再不爬墙,四哥就不再欺负湘儿。不然……她是我的女人,我爱怎么着是我的事。皇阿玛也不会因此责备我,懂么?”
“你……”对湘儿,会念着她、会想与她亲近,却在昨夜抱着怀中人起伏时忽觉,这样的动作不愿、也不会用在她的身上;相比之下,自个儿似乎更想单纯地看着她笑、看着她嗔怪地与自己打闹……垂眼思忖许久,十三阿哥才撇嘴皱了皱眉,斜睨着面色淡然的四阿哥低低应道,“不爬就不爬,走正门还风光些……”
“这可是你说的。皇家男儿,一诺……”
“一诺千金!”有力地接上四阿哥沉沉的低语,那十三阿哥兀自垂首坚定地重重点了点头,跟着,深吸一口气抬起眼,却是目瞪口呆看着已在丈把之外的四阿哥,动了动唇揉着后脑勺喃喃说道,“还想问问湘儿到底是不是不寻常……怎的四哥竟也跑这么快……咦,难道我真的做了个梦?咦……不对啊……那四哥怎还会那么在意?咦……”
比平日更为高效地处理完手头事务,又吩咐了诸人将所有卷宗按序细细分类,四阿哥起身朝窗外依旧明亮的大太阳看了看,便招手唤来秦顺儿,从袖中摸出一张银票,低低说道,“去街上看看有什么好玩的物件,买了回府给庶福晋玩。”
“……”这吩咐好似有些过于笼统……垂眼转了转眼珠依旧无解,秦顺儿不由有些无奈地压低了身子,靠近一些悄声问道,“主子,奴才愚笨。奴才平日只伺候您,对庶福晋的爱好不大清楚……您说,是首饰好,还是衣裳好?”
“那些贴身的物件,爷会容你去买?”不满地斜着面圣忐忑的秦顺儿眯了眯眼,四阿哥蹙眉想了想,便也低叹一口气,揉了揉因思及温紫眸中泪水时、隐隐酸疼的心窝,自言自语道,“我只是……就事论事。她骗我,定原谅不得。可先前的事,既是误会了她,哄一哄也是应该的……是不是?”
“啊?”只瞧着主子爷唇动,却根本听不仔细那低低的咕哝,猛见四阿哥抬起似是有丝困惑的双目期待地望着自己,秦顺儿两眼一瞪,眨了眨,忙更低地垂下脑袋悄声应道,“爷说什么,都是对的。”
这奴才……有丝心烦地皱了皱眉,四阿哥瞥着屏风之后、低低言语着来回晃动的人影,微觉不耐清了清嗓子,便蹙眉思忖着低低说道,“去买……买只活物吧,瞧着她很是喜欢黑豆。或者……买些好吃的,但要干净。她很馋嘴……未时前回来。”
“是……”
静静的内阁,只剩下自己,四阿哥眯眼揉了揉额头,便转过脸支起下巴,怔怔看着窗外,时而微笑,时而凝眉。
‘她说,她只会这么待你……’
胤祥这句话,自打出了西华门,就一直萦绕在脑海;他甚至想象得出,温紫在说这话时,眸中那丝丝蜜意、片片柔情……
其实他,早已按捺不住想速速回府、抱起那清晨离去时仍有些颤抖的身子,轻轻爱抚;却又因男人的骄傲,因还不满着她对自己的不信任,不愿过于表明自己的情绪。若是太早回去,这小妖见着自个儿越来越怜惜她,日后更加恃宠而骄如何是好?女人……昨晚讨得秘密的经历,让他忽然发现,原来对待心爱的女人,也是需要用些计谋的;不然,单纯如温紫,都会因一个谎言将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不但惹得他整日患得患失,更因担心失去她,而事事隐忍……
再说,一事归一事。就算她咬了十三弟不是出于爱意,就算她其实仍只喜欢自个儿,她的唇也越矩了……更何况,她还骗得自己那么苦,整日那么忧心;最不该的,就是不信任自个儿对她的爱意。趁机教训她一下,也是应该的……
一会儿因脑海中蜷缩一团的身影心疼不已,一会儿又因思及小妖口中的言语手背青筋突跳……办完大事再度归来的秦顺儿,心惊胆战看着唇边满是笑意、双眉却也能紧紧扭成一团的四阿哥,试摸着轻声唤道,“主子爷,未时都快过了。若您今儿不回府用膳,奴才就先着人跟嫡福晋知会……”
“唔?”缓缓直身回过神,四阿哥揉了揉眼,不由有丝不解地闷声问道,“没买着么?”
“买着了买着了。”将手中剩余银票递还给四阿哥,那满头是汗的秦顺儿忙在前头为四阿哥引着路低低回道,“只那物件有些难闻,奴才便着小贩直接送去府上了。您放心,奴才叫人给李栓儿送了口信,洗干净了就按照爷的吩咐,送去给庶福晋。”
“唔……”闻言微微抿唇笑了笑,想象着温紫见到自个儿亲送的巴儿狗时欣喜的模样,四阿哥不由心中一暖,朝前来相送的刑部臣子们点点头,抬脚跨入轿子淡淡笑道,“那巴儿狗是何颜色?”
“巴儿狗?”撑着轿帘的手不由一僵,秦顺儿狐疑地蹙眉瞟了眼四阿哥,忙垂下脑袋嗫嚅道,“主子,您没说要奴才买什么……只说买个活物,或者好吃的、干净的……不是么?”
“哦?”笑意依旧在唇边蔓延,虽觉有丝失望,可又忽地想起,正宗的巴儿狗只是宫廷内才可见着的宠物,四阿哥不由自失地笑了笑,斜倚在座上轻轻闭上双目,低低问道,“那是什么?兔子?那岂不是会被黑豆欺负么?”
“回主子……也不是兔子……”
这是一只猪吗?
比黑豆略长的身子上,只覆着一层极短却又油光发凉的小黑毛;说起来,面前这只眼睛小小、懒洋洋的活物,竟比薇芳怀中正呲牙咧嘴的小狗,更符合‘黑豆’的名字;竟是浑身上下,除了眼白、再瞧不见一丝杂色。
“汪!呜!汪……汪!
“吭……唧……”
对已蹿着身子狂吠许久的黑豆,那只小懒猪始终不理不睬,只偶尔吭唧两声,看来甚为不耐地忽闪忽闪耳朵,便依旧兀自迈着短小的四条腿,拿猪鼻子四处转着好奇地嗅着地面。
“四爷他……”在哑婢陪伴下安心地睡了整日,此刻的温紫虽仍觉心内沉闷,却不再如清晨那般满心酸楚;蹲身摸了摸小猪光滑的背鬃,却惹得小家伙快速挪开几步,她不由皱皱眉不解地看向薇芳,起身轻声说道,“四爷他,为何会送只小猪给我?”
黑面肉球
满腹委屈跪在书房门前垂着脑袋,待得确定四阿哥已踱出了翠竹院,秦顺儿才抬脸狠狠剜了眼捂嘴偷笑的李栓儿,撇着嘴兀自咕哝道,“如今是个干净的活物,养大了一杀,不就成了美味么?奴才还觉着自个儿挺聪明的……”
近来朝事极为得心应手,却不料府内的生活,倒接二连三频出岔子。秦顺儿那个蠢物!闹市里,八哥、鹦鹉、小兔子,买什么不好,竟给温紫买了只猪。居然还说,是为了来日‘庶福晋玩腻了,可以下锅煮了吃……’
“四爷。”
窝在薇芳所住枫院已有一日,循着房门轻推的声响转过头,温紫因眼前刻意不再想念的面容微微一怔,跟着,便轻轻上前蹲身揖道,“您回来了。”
“唔。”本以为,她仍在哭泣,或在因昨夜的事对自己心下生惧,又或者,因自己对她的误会、依旧闹着脾气;那么,自己定要上前拥紧她,温言抚慰……可抬眼看到温紫就似心无芥蒂、微微翘着唇请安的神色,四阿哥只觉呼吸一滞,心下的酸涩却更为浓重,不由有丝无措地抿了抿唇,蹙眉低低说道,“为何不在房内候着,跑这厢来了?”
转眼看了看薇芳低垂脑袋的身影,温紫的唇角越发上扬,轻轻直起身子仰面正视着四阿哥悄声回道,“今儿在这屋睡了整日,刚起来不久……湘儿不知道四爷已经回府,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唔。”摆手示意薇芳带了黑豆先自退下,四阿哥抿唇扫视着屋内简陋的摆设、和那看来甚是单薄的被褥,渐渐凝起眉心踱前几步,将温紫拥在怀中心疼地轻声问道,“在这睡了整日?不觉得难受么?”
“不难受的。”轻轻倚在四阿哥的胸前,只这处好像再不似昔日那般温暖,温紫抑住再度有丝酸涩的心绪,微微垂下眼睑轻声应道,“床虽然小些,却很暖和。而且薇芳很好,一直陪着我。我睡得很安心……”
淡淡的低语,只是因回应而回应,没有哀怨、没有不满,却在落入四阿哥耳中时,如颗颗细针令他的心又疼又涩;身躯微微一僵,再思及昨夜离去时的场面,他不由极为懊悔地咬了咬牙,忙松开怀抱揽起温紫的肩,俯首低低问道,“爷忘了床上有水……你,你……昨晚是不是很难受?”
缓缓抬眼,静静回视着眼前看来满是心疼与愧疚的眸子,温紫的眉心微微挤了挤,却再度舒展,轻摇着脑袋低低应道,“不碍的。四爷用膳了吗?”
四阿哥又想做什么?
温柔而怜惜的低语、黑眸中显而易见的怜惜,都令她本已平静无波的心际,不自觉涌上了一丝暖流。可她虽是清松口中的小笨妖,却也并非笨得那般彻底,更不会笨到被四阿哥伤透了心,仍会在相同的招数下,再痛一次……
怔怔回视着温紫浅浅的笑颜,四阿哥伸手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隐隐刺痛的心,却比先前更添一丝将要失去的不安。不会,他已知道了清松的秘密,更在今晨便派了心腹前往崇福寺给文觉传话,温紫,定不可能再离得开!可……不怒、不悲,甚至在自己此刻想来倍觉后悔的粗暴对待后,她连一丝委屈的神色都不曾显露。她是真的被自己伤了身子,还是,想以这般冷漠的态度,表达对自己的不满?
“四爷,用过膳了吗?”
微启的唇间溢出的话语,依旧轻柔而平静,四阿哥抿抿唇回过神,目光不期然扫到温紫颈间尚未消散的淤痕,眉峰一挑,不由眯起眼审视着温紫的双眸,思忖着低低说道,“没有。方才嫡福晋还说想爷陪着用膳,可爷被你气饱了,不饿。”
或者……是因早间见到了女眷们的吻痕,太震惊,嫉妒了?
闻言微微一愣,不理解为何生气也会让人觉得饱,可温紫却并未接口问话,只轻轻点了点头,转脸看着角落里安安静静卷起尾巴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