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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有一枚小小的掌心大小的玉玦,随着她的动作,跳跃在胸间。
只见少女默默地翕动了几下红滟滟的唇瓣,似乎有些费解的样子。
“玄白,你说,我刚才唱的,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原来,这少女竟然骑着个通体雪白的吊睛猛虎!
那白色的畜牲,低低地“嗷呜”一声,见她懵然,居然前肢伏下,无比温顺地蜷了下来。
少女原本斜坐在白虎的背上,它这一蜷身,娇小的女孩儿滑下来,双臂抱紧它的颈子,脸也顺势蹭着那洁白柔软的毛发。
玄白也不躲闪,像是极享受她的爱抚,闭上铜铃般大小的泛绿的眼睛,喉间发出舒服的咕噜声。
“你快说呀,我只是会唱,却不懂什么意思,好烦呐……”
说完,她蹙紧了眉,没来由地一阵心痛,抱着虎颈的双手用力,竟是毫无预兆地滴下一滴泪来。
《九歌》中的《湘夫人》一篇,她经常听圣女姑姑唱起,只是,那哀怨的曲调和听不懂的词儿,总叫她没来由地难受。
死生契阔,然而回合无缘,湘君一直等不来湘水女神,惆怅,惆怅,断肠,断肠。
有什么,触动了她的心底了?
白色的老虎不断地用耳朵蹭着少女,同样白色虎须,硬硬的,扎得少女轻轻闪躲着,咯咯直笑。
这样的景象,还真让人哑然失笑:真是个喜怒无常的小孩子呐……
抬起手腕,擦擦那不知为何滴下的泪,少女挪着身子窜到玄白的后背上。
举目再看,只觉得山中的碧色美不胜收,遍野花开红照水,鹧鸪飞绕青山嘴的景色,看得她兴致勃勃。
“玄白,我就说嘛,整日里待在寨子里,可真是闷得紧!”
苗疆古朴,人们生性纯良,至今还过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日子,虽然富庶,然而规律得令少女有些乏味了。
那白老虎依旧是嗓子咕噜几声,竟然像人一样,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连锋利的后槽牙都露出来了。
难怪它累成这样,清早还未填饱肚子,就被身上的小祖宗拖出来,天啊,它可是山中之王!
少女手中把弄着一把不知名的花儿,骑着白虎,看看天色,一路悠闲地往回走。
遥远的苗寨,那是她的家。
玄白扬起头,晃晃硕大的虎头,撑起高大的身子,掉头,缓缓往来时的密林走去。
少女攀附在白虎身上,闭着眼哼着歌儿,半睡半醒。
忽然,玄白的前腿顿住,警惕地向四周望着,原本眯缝着的大眼,猛然间睁得圆圆!
它的鼻子,嗅了嗅,像是闻到了什么味道。
“嗷呜!”
玄白低吼了一声,焦躁地晃着脑袋,这一叫,把身上小憩的少女也给叫醒了。
“玄白,你叫什么?看到野兔子啦?”
少女揉揉眼,拍着玄白的脖子,好似不满意它的震天动地的吼叫。
玄白却一反常态,虎爪不停地刨着地,来回地看向周围。
少女终于意识到,难道玄白听见什么,闻到什么了?
她眨着大眼,从玄白身上滑下来,赤着脚,踩在松软潮湿的土地上。
纤细的脚踝上,各绑着一串小小的银色铃铛,随着踏步,舞出清脆悦耳的节奏来。
隐隐听见响动,她朝着那细微的声音走去,身边都是半人高的植物,茎绿花红。
耳边掠过急促的喘息,还有低低的轻吟,那声音听上去好痛苦,少女咬着嘴唇儿,心底担忧一片。
是采药的人不小心踏上捕兽的机关了么,上次寨子里有人险些被那机关咬掉一条胳膊,鲜血淋淋的景象骇死了她。
一想到这儿,顾不得害怕,她疾步向那声音尽头跑去。
铃铃铃……铃铃……
脚上的银铃脆响,玄白呜咽一声,也撒开欢儿跟在她身后。
绕过几重厚重的不知名的绿色叶片,眼前赫然是一片开阔的平地。
少女跑得急,脚步止住,额前尽是晶亮的汗珠,微喘着,胸前的项链不住晃动。
待看清面前的景象,少女蓦地红了脸,下意识地双手迅速捂住双眼。
双脚却像是生了根一样,居然挪不动半寸。
这……这是……好羞人的事情呀……
还不到月圆节,怎么就有人等不及,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可是,那纠缠在一起的人影,似乎并未受到影响,仍然是抵死拥抱着。
少女抑制不住满心的好奇,睁开眼,顺着手指缝隙,偷偷张望。
被压在身下的女子,全身□,只是胸前一抹绣罗红嫩的酥胸,更衬得肌肤莹白如玉。
满面春色含情,她的眼角都染上一丝绯红,小手紧紧地攀在男人的背后。
那男人,倒是衣衫整齐,背对着误入欢爱之地的少女,看不清面容。
“啊……公子……奴家又泄了……泄了……”
那红唇里吐着少女有些听不懂的话语,却没来由地叫她脸上一热。
这,这就是姐姐们私下里偷偷说的,男欢女爱么?
“小骚货,嘴巴咬得这么紧,贪心……”
男人好听的声线扬起,同样说着令少女面烫如火的话,然而那样好听的声音,如同出谷的莺雀。
少女听得一愣,手不自觉地松开来,面红耳赤地盯着这一对天地间缠绵的有情人。
身后的玄白,走到她旁边,口一张,咬住她的一片衣角,死死地往后拖着她,呼哧呼哧的。
少女这才回过神来,急忙转身,抬脚欲走。
只是背后,似乎有灼热的视线递过来,焦灼地令她禁不住悄悄侧过头去,想再看一眼。
却不料,真的对上一双眼!
那样深不见底的黑色瞳仁,比她常去的水缘潭还要深,里面似乎涌动着什么。
有些阴柔的一张脸,白皙,五官甚至比女人还要精致几分。
挑衅般的眼神里还夹杂着戏谑,没有丝毫被窥视的愠怒和惊慌,有的只是,对她的无尽嘲讽。
像是在问,小姑娘,你可看够了?
少女羞愤,本就红润的脸颊,好像浸到了火堆里,连小巧的耳廓,都散发出樱色了。
真是没羞没臊!
少女心头暗骂一句,她狠狠跺了一下脚,银铃哗哗响起。
手忙脚乱地爬上玄白的背,不知为何,慌乱地好几次险些滑下来,气得少女揪住玄白的耳朵,用力坐上去。
玄白摇摇可怜的耳朵,驮着她消失在一片绿意深处。
人已走远,然而男子那道骇人的灼热视线并未收回。
感觉到身上的人产生了兴味,女子顿住了婉转的轻吟,也跟着往远处望了一眼。
“怎么,公子对她感兴趣了?”
男人起身,不显凌乱的衣衫下,是修长的身姿,他缓缓走了两步,弯□。
再起来时,手里静静地躺着一枚小小银铃。
是她落下的。
勾着嘴角,男人走回来,重又覆在女子凹凸有致的身子上。
“怎么可能,那样一个生涩得还没长开的丫头,哪有你这小妖精会榨人骨血……”
女子吃吃地笑,拿一双湿漉漉的媚眼儿,横了男人一眼。
“呵,公子您还是别乱动春心呐……那可是我们族中圣女的外甥女……怕是动不得呢……”
掩住小嘴,女人又往那边递了一眼,眼神里有着一闪而过的敬畏。
男子并未接话,只是低头,审视着那因断裂,而遗落在地的小铃铛。
勾起唇角,他笑得淡淡。
原来,是苗疆,是个苗女。
桃花仙谷,触目所及,满是三月桃花。
山谷,是苗疆区域内常见的地势,三步一小谷,五步一大谷,深谷嵌浅谷,谷中有谷。
而眼前这样的,自然生长的万株山桃,却是得天独厚的,老天爷的恩赐。
萱草绿,桃花红。
谷内花海缤纷,满目绚烂,甚至还有小小的初成的果实掩藏在茂密的花蕾之间。
一望无际,辽阔无垠的桃花,嫣红的花瓣,一重重,一簇簇,开得耀眼迷人。
花海之中,隐隐露出一截屋宇。
就在那无垠的花海下面,竟是幢幢交相比邻的石屋,倚谷而建,占地极广。
石屋粗粝,块块顽石堆砌,而那娇媚的桃花,似乎遮掩了少许粗犷之气。
一条自山顶,旖旎而来,琮琮流淌的小溪,横着切过桃花谷底,成为桃花谷最重要的水源。
这条玉带似的小溪,恰巧在谷底深处,圈起一大块地皮,而地皮中间,座落着桃花谷内,最大的一栋石屋。
轻浅的小溪,用做石屋的护城河,韵味十足。
这幢巨形石屋,正是苗疆圣女乌玛的居所。
双颊的绯色还未完全散去,少女撅着嘴巴,从玄白身上滑下来,摸摸它的头,一踮脚,从窗户边抓了一把朱红的果子,喂给玄白。
“玄白,你说……”
脸上红了红,少女呐呐开口,赧然的样子好不生动。
“怎么有这么坏的人儿喏?”
玄白饿得眼睛更绿了,眼看有吃的在嘴边,哪里还有心思管她的耳热心跳,喷着粗气就着她的掌心舔起来。
“嘿嘿,臭白白,好痒……好痒……”
少女闪躲着,白虎不甘心地绕着她转圈,不停地用头拱着她。
窗前,女人看着那一人一虎,就在石屋前的空地上,这么开心恣肆地玩闹起来。
她冷清的面容,终于有了一丝和暖。
一身宽大的白色丝袍,将她从头到脚,罩得严严实实,一把及腰的长发并不挽起,也不梳成苗女常见的辫子,而是简单地披散在身后,宛若一匹上好的绸缎。
素手推开窗,她轻启朱唇,唤道:“锦霓,进来,姑姑有话跟你说。”
正玩得不亦乐乎的少女,立即脆生生应道:“姑姑,我还以为你在睡觉,没敢进去呢!”
说完,拍拍玄白的头,她一个鹞子翻身,从那窗口跃进室内。
看着锦霓,圣女无奈地摇摇头,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发梢。
“你这孩子,整天出去乱跑,被族长知道了,怕是要好好整治你一番呢……”
话虽如此,可眼神却是温柔的。
锦霓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手一撑,坐在桌边,两条小腿儿一翘一翘。
“姑姑,到底有什么事啊,您的脸色不太好。”
圣女将她从桌上轻轻拉下,正色道:“我要去龙潭走一趟,你自己在家,好好不许乱跑!”
龙潭……
那是苗疆的一个神秘所在,传说,龙潭的主人是龙公子。
这是个喜怒无常的人,外界根本不知道他是多大